游青若有所思,想来这佃州的异像就是同此人有关了。
他又打量了一番季封等人,片刻后,他应道:“好,我同鹿姑娘一起去。”
拂袖皱起眉头,语气焦急:“夫人,您怎么能……”
游青缓缓摇头,低声安慰:“不必太过担心,对面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你看他们的模样,很明显曾经是农人,许是生活所迫,被这世道逼着去做了匪贼。”
“让小四小五他们暗中藏着,你留在原地等傅砚辞他们回来告知一声。”
拂剑这才点头,往后退去。
傅砚辞见游青呆愣着,没忍住上手掐了掐他的脸,问道:“卿卿想什么呢?怎得呆了?”
游青躲开他的动作,想着此处人多眼杂,不好同他商议佃州之事,只好转开话题:“我们应该得在这里多住几日,黎黎情况特殊,鹿姑娘还需斟酌一番药量。”
“只是……”游青神色纠结,他担心会误了去边疆的路程。
傅砚辞毫不在意:“让鹿悠悠呆这里不就好了。”
刚好他也看鹿悠悠不顺眼。
二人交谈着,很快走到茶桌边,默契的停了谈话,一行人就这么齐刷刷的围成一圈。
鹿悠悠抿了口茶,拿起身前的药方,端详片刻,摇头道:“黎公子的情况其实还好,他的身子目前为止还能承受的住胎儿的成长。”
季封松了口气,他身边的黎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说没事,我们那边人都这样,像我这样能生养的哥儿多了去了,没几个因为怀孕出意外的。”
鹿悠悠脸色严肃起来:“也许出意外了你都不知道。”
她手摸上他的腹部:“你这胎像看起来是六月的样子,但孩子生的大,你孕囊和小道又小,生孩子只怕会大出血。”
季封在一旁听的脸都白了,就连一边的游青都害怕的捂着小腹。一桌四人不约而同的开口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四人齐刷刷移开视线,还是黎黎有些后怕的开口:“可是都六个月了,打掉也不行了吧?”
呜呜,为什么阿爸阿妈不跟他说生孩子会死哥儿,早知道就不怀了。
鹿悠悠斟酌了许久,问道:“我有一位师兄,医术远在我之上,他如今正在西域查探男子孕子的案例。不过我们都未曾真的接受过月份大的孕夫,若你不介意,我们可以试试。”
季封开口问道:“这么巧?你师兄刚好就在着手男子孕子的病例吗?”
游青垂下眸子,有些愧疚。忽的察觉到手心被傅砚辞的大手握住,他抬头看去,只见傅砚辞嘴角挂着一抹讥笑:“我家大夫会给你治就不错了,还在这里疑心这个疑心那个。”
季封显然被这话堵了片刻,但他到底只是一介草民,根本没有能力能够请神农谷的弟子来帮黎黎看病。
如此一番下来,他忽的感到很是挫败。
黎黎担心的握上他的手臂,朝着他宽慰一笑:“季哥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难过。”
游青越想越不是滋味,他鼓起勇气开口:“黎黎……”
却被傅砚辞抢了话题:“鹿悠悠她们接触孕夫,确实是为了更好的诊治我们。但并未有过想拿你试药的想法,我寻上他们时,确实未曾接手过这种情况。”
黎黎摇头:“是我们多想了。”
季封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请神医出手,需要什么报酬,我一定能取到。”
鹿悠悠刚想说不必,却被傅砚辞抢了先。
傅砚辞抬起下巴:“你们跟着我去边疆,让季封来我手底下做兵。”
他早就看上季封那一手箭术和耳力了,能把他拉来麾下,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很不错助力。
怕他们起疑,傅砚辞率先曝出身份,他把匕首往桌上一扔,开口介绍自己:“对了,我叫傅砚辞。”
傅砚辞三个字在大梁可谓无人不知,早在几年前某场大战中就已经名动四野。
黎黎结巴开口:“你……你就是茶楼里头说的那个,强取豪夺傅砚辞?”
傅砚辞:“……”
“不是,什么强取豪夺,我和卿卿是彼此爱慕的!”
黎黎指向游青:“你是那个坏丞相的儿子,游青?”
天煞的,他还以为是重名呢!
季封捂住他这张没把门的嘴,对着游青抱歉一笑:“抱歉,黎黎他心眼大,说话没个脑子,别见怪。”
游青摇头:“没事。”
“只是父亲并非传言所说,贪污军械者另有其人。”游青心下酸涩,但还是撑着腰杆同他们二人解释。
“对不起,青青……”黎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傅砚辞不耐烦的敲着桌子,看向季封:“所以你肯不肯跟着我干。”
季封问道:“干什么?”
傅砚辞嘴角上扬,指着京城的方向,意有所指:“干票大的。”
季封沉下眸子:“我要想想。”
若是只有他和黎黎,现在早就想都不想就应允了他。但如今他手底下还有清风寨,许多父老乡亲都跟在他手下办事,佃州又不知何时会来援军。
他担心,若他一走,余下的乡亲们会出事。
傅砚辞沉声开口:“我们赶着赴任, 最多明日,给你最后下决定的时间。”
“还有其他选择吗?季哥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放下这寨子里的的乡亲不管。”
季封皱眉,低声制止:“黎黎。”
傅砚辞挑眉:“放心, 现在朝廷自己都乱成一锅粥,各地民怨通天,想必没人有心思来管你这一个小小的清风寨。”
“更何况……”傅砚辞漫不经心的说道:“朝廷真派兵来了,靠你手底下这群人,你以为能撑住几日?”
季封无言以对, 毕竟傅砚辞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但他在能不能护住,和他不在没有护是两码事。
“是我把乡亲们聚集起来的,自然该对他们负责到底。若御敌时我这个领头人不在, 如何对的起他们对我的信任?届时到了地府相遇, 只怕祖宗的老脸都会被我丢光。”
鹿悠悠嗤笑一声, 不留情面:“为了没意义的道德浪费时间, 难怪你空有一身箭术,却只能留在此地当马贼。”
“你!”黎黎最是听不得他家季哥受辱, 当下就气愤的撑起桌子, 刚欲发作,指尖却被季封捏住。
季封缓缓摇头,示意黎黎不可无礼,轻声道:“草民知晓了,明日前定当给世子答复。”
傅砚辞颔首, 转头搂着游青的腰把他放在椅子上:“看日头也到点了,你们这厨房在哪, 我去做饭。”
季封倒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看来传言当真不可信, 都说游丞相是造成老国公之死的背后黑手,这对新人之间本该互相看不对眼,但此番一看,向来这丞相确实存在隐情。
他止住想法,这种事不是他这等人能够去想的,如今能够给黎黎找到神医才是他该干的。
季封站起身来,朝着一旁的傅砚辞示意道:“世子跟我来吧,若不嫌弃,我可以同世子一同做菜。”
傅砚辞有了个帮手自然乐意,临走前给游青倒了杯温茶,把人放在这里,嘱咐道:“卿卿在这里等为夫一会,同他们聊聊天。”
游青无奈的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水渍粘在唇瓣上,在那抹粉红上增添了一抹亮色。
“知道了,我不是小孩,教别人看笑话。”
傅砚辞喉结上下滚动一番,移开视线:“咳咳,那卿卿可有什么想吃的菜?”
游青思索了番:“今天早上被这崽子折腾的没什么胃口,倒是没有什么想吃的。”
黎黎拍了拍肚子,甚是兴奋,拉着季封的手撒娇:“相公,我想吃酸辣鸡杂、爆椒鱼头、还有……”
小嘴一张一合,眨眼间就吧啦出十几道菜品。
看的另一边的游青和傅砚辞直喊羡慕。
游青没忍住开口询问:“黎黎怀孕了,胃口怎得这么好?”
“是有什么让胃口大开的秘方吗?”傅砚辞上前一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家卿卿孕子,次次吃饭都得追着喂,更是一吃就吐,瘦的下巴都尖成锥子了,看的人心疼。
黎黎思索一番,诚实回道:“没有哦,我怀孕以来胃口一直都很好,倒是没有什么秘方。”
此话一出,二人又是一阵羡慕,游青摸着小腹,心下暗骂:小崽子跟他大爹一样,就爱折腾自己。
鹿悠悠在一旁看不下去,饿的趴在桌子上哀嚎:“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再没相公的面前恩爱下去了,再这样我真的要饿死了。”
“或者你们聊着,我去做药膳给你们吃也行。”
“不必!”游青和黎黎二人异口同声的出言制止,他们喝药喝烦了,真的不想连吃饭都在吃着药味的东西。
游青转身,推着傅砚辞的小腹,催促道:“你快去做,等下鹿姑娘真的开始熬药膳了。”
傅砚辞在府里就跟着厨师学了两手,加上这次有季封在一旁帮忙,二人不消片刻便做了慢慢当当一桌子的饭菜。
黎黎在外头候着时,见鹿悠悠跑去旁边逗鸟了,他眼角余光瞥向游青,见他正在捧着一本书慢慢的看着,没忍住凑上去搭话。
“青青……”
这声音说是细如蚊呐也不为过,好在游青心思并不在这书上,抬头疑惑的看着黎黎:“嗯?”
黎黎指尖放在身前一下一下的戳着,是副很心虚的模样:“方才我不是故意要说你父亲的。只是大家都在传,我就以为……”
越想越惭愧,他拉起游青的手,闭起双眼:“青青若是觉得生气,可以打我出出气的!”
游青见他小脸皱成一团,有些好笑,温声道:“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把黎黎拉回椅子上坐着:“我要找也是造成父亲名誉受辱的始作俑者,找你作甚。”
“总有一天,我会为父亲洗清冤屈,让他的大名能够在史书上堂堂正正的放着。”
说这话的时候,恰好有一束阳光透过绿叶洒在他眼眸上,显得那双眸子染上了一抹神圣的韵味。
又配上游青那张谪仙一般的脸,一身白衣在微风吹拂下缓缓摆动,让一旁的黎黎看的满脸通红。
许是母体心绪起伏,带的他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激动的翻了个滚。黎黎吃痛的低呼一声,捂住肚子不敢动弹。
游青垂眸,有些担忧:“黎黎怎么了?”
黎黎痛的脸色有些泛白,朝着游青羞涩一笑:“许是刚刚我为色所迷,让肚子里这小崽子看到了,也跟着激动的翻了个身,现在在肚子里动的厉害呢。”
游青有些无措,小心的问道:“动?”
黎黎习惯了这阵感觉,闻言大方的牵过他的手,平铺在小腹上:“看你月份还小,应该是还没经历胎动,可以摸摸我肚子感受一下。”
游青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尴尬的铺在他耸起来的肚子上,连气都不敢喘。
下一秒,他眼眶放大,一双长眸瞪得溜圆。
手下突然传来一阵一阵的踢动,力度不算小,而且毫无规律,就像是一尾鲤鱼在平静的湖中央晃动着尾巴,带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他感慨道:“好奇怪的感觉。”
跟心跳一样,这动作带着人的思想都制住了,全身上下,连呼吸、思想、心跳都跟着这动作一颤一颤的。
游青见黎黎又开始吸气,连忙收回了手:“是不是我太用力,压着你了?”
黎黎的手轻轻摁着孩子踢的那块,闻言回他:“不是不是,只是这孩子踢的我肚皮疼。”
黎黎低声吐槽:“这崽子精力怎么这么旺盛。”
游青闻言笑了笑:“想必跟季公子一样,是个强壮的男孩子。”
黎黎摆了摆手,面露嫌弃:“我才不要男孩呢,生的时候那么大一块,我可生不下。”
游青被这话梗的沉默,须臾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是个女孩也挺好的,你生的可爱,出生后定然同你一般。”
黎黎神色纠结:“可是我家乡有句话,叫女肖父,万一随了季哥怎么办?”
游青想了想一名女子顶着季封那张脸的模样,连忙甩头:“那……那……”
坏了,他家孩子万一生出来是女孩,随了傅砚辞那张脸可怎么办。
一想到未来自家女儿顶着张野性难驯的脸跑来跟自己撒娇……
游青的手有些颤抖,缓缓摸上小腹,默默的安慰自己。
黎黎又凑了上来,同他低声嘀咕:“你别看我和季哥长的都还行,但是听说父母如果都俊,生出来的孩子只有两种可能。”
游青也跟着凑过去,好奇问道:“什么?”
黎黎神神秘秘的,把手挡在两个人耳边:“听说要么生出来的很俊,要么生出来的很丑!”
游青摸着小腹的手又开始颤抖,小心问道:“怎么个丑法?”
黎黎回想了一番,觉得描述出来会吓到游青,于是便道:“就跟村头季大伯家新生的小狗崽那么丑。等会我带你去瞧瞧。”
“你们聊什么呢?”
傅砚辞手上稳当当的端着两盆菜,站在他两身后好奇的问道。
吓得游青直直的做起身来,不自在的回他:“没……没说什么。”
黎黎如实说道:“我在和青青说村口季大伯家的狗崽子呢。”
傅砚辞把菜放到桌上,随口问道:“什么狗崽子?卿卿想养狗?”
“不是!”游青脸上有些热,也不知为什么感觉有点心虚:“就是听说那只狗崽子很丑,好奇能有多丑呢……”
傅砚辞进寨子的时候倒是注意到了有条母狗躺在地上喂狗崽子,他回想了一下那几只皮肉都皱在脸上,浑身无毛,跟老鼠一样的狗崽,认同点头:“我进来的时候倒是注意到了,那母狗是不是黑色的,脚上生了圈棕毛?”
黎黎点头:“对对对,就是那家的狗崽。”
傅砚辞嫌弃道:“那确实挺丑的。”
游青默默把小腹捂紧了些。
傅砚辞又忍不住开口:“那母狗看着皮毛乌黑光滑,生的也凶,在狗里面也算俊的了,也不知道怎么生出来的狗崽那么丑。”
游青捂的更紧了,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傅砚辞毫无所觉,摸了摸游青的脑袋:“好了,再炒几个菜就开饭了。”
游青思想还放着空呢,呆滞的点点头。
这思想一直放空到晚上。
彼时季封给他们安排了个单独的院子住着, 身下的被铺是傅砚辞差拂剑从马车上抱来的,丝滑柔软。
游青指尖一下有一下捏揉着被褥,感受着傅砚辞的大手在热水里给他洗着脚, 没忍住开口问道:“傅砚辞,万一我们生下来的孩子很丑怎么办啊?”
傅砚辞不急不忙的按捏着他脚下的穴位,闻言微微抬头,一双狼眸就这样微微上撇,露出一小片眼白, 不在意的开口:“养着呗, 不过我们的孩子,能丑到哪里去?”
游青躲了躲脚,又被男人掐着脚掌按了回去, 他忍受着脚底的酸痛, 悠悠道:“就……就万一跟那头小狗崽那样丑怎么办?”
傅砚辞按揉完了穴位, 把指尖插进游青脚趾间缓缓擦着, 瞧着那白玉一般圆滚滚的脚趾被他粗大的手掌挤的四下倒去,倒是怪可怜的。
见男人玩他的脚玩上瘾了, 游青把脚挪开, 踩了踩水面,溅起来的水有些喷洒到傅砚辞胸前,他毫无所觉,催促道:“你快说啊!和那小狗崽一样怎么办?”
傅砚辞忍无可忍,把身上被溅湿的上衣随手一扯, 按着游青的脚就往他压去,声音嘶哑:“什么狗崽不狗崽, 卿卿不是怀着吗?”
傅砚辞大拇指刚好摁在游青脚掌中心,其余四指完完全全的笼罩住游青的脚。
他的手又黑, 卿卿的脚掌白的像玉。一番对比之下,看的直教傅砚辞眼角发红。
游青还在嘀嘀咕咕的,一张红艳艳的小嘴上下张和,露出里面的贝齿被舌头一顶一顶的:“我说的是季大伯家的那几头小狗崽,你怎么总是乱说。孩子知道你骂他是狗崽子,该多难过。”
傅砚辞只听进去狗崽子三个字,见游青一直重复,敷衍的点头:“对对对,生生生。卿卿要几头狗崽子都行,为夫准你。”
说完就掐着游青的脚掌往下压,把游青折成直角一般的曲线,嘴唇猴急的贴了上去,语气含糊不清:“卿卿亲亲,亲亲。”
游青脸色红的厉害,这姿势让他门户大开,很没有安全感。
他艰难开口:“能不能把我脚先放下来……”
傅砚辞听不进去,牙齿咬着游青的唇瓣,糊了游青一嘴的口水,凑在游青的耳边喘气喘的厉害。
游青放弃抵抗:“亲亲亲,你别……唔……”
他一开口,某只大狗就迫不及待的伸出舌头舔了进来,在他嘴里各个角落标记了一番气息,还觉不够。
一只大手把游青半抱起来,手掌缓缓捏着游青的脖子,摆成了一个最好供人亲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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