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了高考班的学生,也有其他班级的来凑热闹。
十点出头,井阳手里捧着一本漫画,像个火箭般忽然冲到沈掠星旁边坐下,然后朝不远处招手,压低声音道:“宋晚桐,这里有位置!”
沈掠星从题海中抬起头,见井阳落座后,下意识便看向被吵到后蹙眉不满的杨牧斋、以及他身后正朝这边走来的宋晚桐。
井阳似乎没注意沈掠星对面坐着的人,在看到后倒吸一口凉气,想阻止宋晚桐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宋晚桐走到他们桌前时顿了顿,看到坐着的某人时不客气地敲了下桌子问:“这有人吗?”
沈掠星抿住嘴,和井阳一同小心翼翼看向杨牧斋。
“没。”杨牧斋冷冷回应,继续做题,似乎谁坐这都打扰不了他。
宋晚桐应声坐下,也当旁边没人,她看向沈掠星:“好久不见呀沈掠星。”
“好久不见。”沈掠星笑道:“你们怎么今天来图书馆?”
“他缠着我。”宋晚桐朝井阳努嘴:“问我今天做什么,我说来看书,他也跟着来了。”
“我无聊嘛。”井阳一改刚刚找到座位的兴奋劲儿:“檀景时还没回来,可郁闷了。”
“这有什么郁闷的。”宋晚桐吐槽:“你是他尾巴吗整天跟着他才不无聊?”
井阳随便翻了两页自己的漫画:“也不是...就是吧,他不回来我必须找点事做,不然老是乱想。”
“乱想?”沈掠星也觉着做题做累了,便放下笔加入聊天:“乱想什么?”
井阳看了眼满眼好奇的沈掠星和宋晚桐,脸莫名其妙红了下,声音更小了,努力斟酌了一下说辞:“怕他在那里交到更好的朋友回来不跟我玩了。”
“怎么会?”沈掠星觉得他想多了:“檀景时不是那样的人。”
井阳却摇摇头:“你们不知道,我看殷宜的朋友圈,他们在那边三天一个小聚会、五天一个大派对的,哪像陪病人,就是整天联谊社交、认识新的朋友。”
“也有道理。”宋晚桐双手抱胸:“圈子就是这样,更何况还在国外,大把大把富二代无所事事整天派对,擦枪走火的不在少数。”
“是吧?”井阳眉头蹙起来:“他肯定在那边认识新朋友了。”
“那也不会回来不跟你玩啊。”沈掠星道:“你别想太多。”
“那要是有艳遇呢?”井阳阴测测地说:“那边的人可比我们开放多了,要是谈了恋爱,有可能压根不回来了。”
沈掠星目光复杂地看着捂住脑袋胡思乱想的井阳,他停了下,思忖着说:“檀景时应该不会看人家开放就谈恋爱吧?”
“不一定。”宋晚桐经验丰富,她挑眉道:“你不知道有些人开放到什么程度,玩得可野了,男人嘛,都是经不住撩的。”
这张桌子上的两个男人同时沉默了、另外一个男人似乎什么都没听到,解题解得天昏地暗。
“是、只要是国外都这样吗?都玩得很野?”沈掠星直直望着宋晚桐,语气也认真起来。
“不是国外的问题。”宋晚桐道:“你到了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人管也没什么约束,免不了会想干点刺激的事,反正回了国谁也不知道。”
“不过你也别多想。”宋晚桐没注意到微微错愕的沈掠星,只看向井阳:“檀景时的人品不至于干出那种事。不过我家公司不少外派出国的倒是喜欢乱搞,有时候这事儿瞒不住捅出来了,他们就说工作压力太大需要释放。”
沈掠星慌张地垂了下眼,昨晚某人就在跟他说训练压力太大了......而自己还拒绝了他以后每一天的视频邀请......
“但还是看人的,对吧?”沈掠星脸色有点白:“正常人不会干出这种事。”
“你也担心檀景时?”宋晚桐笑了下:“你们真是杞人忧天,檀景时顶多跟人搂搂抱抱,他什么背景,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还搂搂抱抱啊?”沈掠星嘟哝着,他脸色难看起来,低下头拿起笔,却怎么也看不进题了。
“沈掠星,不用担心了。”片刻,井阳忽然清脆出声。
沈掠星期待地看过去:“为什么?”
井阳眼睛亮着,朝沈掠星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檀景时跟我说了,下周回来!嘿嘿~”
沈掠星一顿,笑得有些牵强,他点点头:“那就好,恭喜你,不用担心了。”
这天晚上,沈掠星和杨牧斋复习到图书馆关门才走。
开学就是摸底测试,杨牧斋让沈掠星回宿舍再做会儿题,沈掠星点头答应,但回了宿舍还是第一时间打开手机。
宿延说他晚上六点下训练,沈掠星在六点后给他发了两条信息都石沉大海,而现在已经九点了。
第一条:你训练结束了吗?
第二条:学校餐厅开业了,我和杨牧斋请大家吃了大胖汉堡。
沈掠星不知道该不该再发消息了,踌躇他中打开朋友圈,发现自己加的好几个橄榄球队员都在这个夜晚发了动态。
貌似是日本本土球队正在给这次过去集训的其他国家队伍开欢迎派对。
沈掠星发愣地盯着那些动态,反应过来后瞳孔颤了颤,书桌上试卷解题区空白,本该解题的人正捧着手机,一个个点开那些队员的动态图片和视频。
欢迎派对舞池中央没有宿延。
橄榄球队员们扎堆坐着的沙发区没有宿延。
视频里每一个角落也没有宿延。
沈掠星松了口气,退回去给宿延发了第三条消息:你没有参加他们朋友圈说的欢迎派对吗?
但宿延依旧不回,沈掠星这下完全没了复习或休息的心思,他紧张起来,生怕宿延出了什么事。
沈掠星犹豫片刻,给球队一个和自己关系还不错的后卫发了消息:陈子文,宿延和你在一起吗?在的话让他看下我的信息。
陈子文刚刚才发了朋友圈,很快看到了沈掠星的消息,他回复:宿延现在没空,在和拉拉队宝贝们喝酒呢~
宿舍里依旧安静,但这一刻的无声比刚刚要窒息,沈掠星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冲去,很快整颗脑袋都红了,他迅速给陈子文发了张照片:是在这群人里面吗?我没看到他。
照片是沈掠星从朋友圈找的,一群高挑热辣的女生和几个橄榄球队员站在一起喝酒聊天,这之中没有宿延。
陈子文这次过了会儿才回复:那估计和某个妹妹单聊去了吧,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受欢迎,大晚上都有人去敲他房门。
沈掠星错愕两秒,反应过来后几乎要把牙咬碎,他退出去,直接给宿延打了语音电话。
一个、两个、三个.....不接......
沈掠星看着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而被挂断时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今天白天宋晚桐给他们说了不少异国情侣各玩各的的例子,说分开太久大部分都会耐不住寂寞。
可他们刚分开不到一周啊......
沈掠星放下手机,他没打算再找其他人问,想着宿延早晚会看到自己消息,可等待的过程十分焦灼,让他什么事都干不了。
直到半小时后,一条微信消息弹到了手机屏幕上,挡住沈掠星正在看的A市飞东京的机票。
沈掠星的手指顿了顿,让自己不要抱有太大期待,然后慢慢地点开那条消息。
是宿延发来的!
沈掠星面上一喜,迫不及待去看他发的消息,在看到消息的瞬间脸色僵住。
宿延只发了短短一句话:刚刚在忙,怎么了?
沈掠星眼底蹿火,直接给他打了电话过去,一次,被拒绝、两次,还是被拒绝......
“接电话!”沈掠星给他发。
“现在不太方便诶。”宿延回得倒快。
沈掠星下一秒把视频通话给他弹了过去,结局一样,依旧被宿延拒绝了。
“行。”沈掠星被拒绝后发了个单字,冷着脸放下手机,转身出去洗澡。
他觉得宿延不是那种人,但他的敷衍和拒绝让沈掠星陷入无休止的猜测和慌张。
不到五分钟沈掠星便从浴室出来,发现床头柜的手机上多了几条消息,他调整好心情,重新打开手机。
还是宿延发来的,这次终于没有那么冷淡了,在解释刚刚陈子文和沈掠星说的事。
“别听陈子文放屁,我没跟拉拉队队员单聊。”
“也没人敲我门,安保严着呢。”
“今天就是有点事,不方便语音,过两天、过两天就行。”
“别瞎想,早点睡。”
是解释、但依旧藏着事不让沈掠星知道。
沈掠星紧紧攥着手机看那几条信息,一股持续顶在喉间的热血忽地凉下来,他发过去三个字:随你吧。
说不上是难过还是生气,就是心中空落落,做什么都恍惚又提不上劲,上床后毫无睡意、辗转反侧,但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生气他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可自己又无能为力。
直到这晚十二点,沈掠星忽然听到手机的视频通话铃声响了起来。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解锁手机后,俨然发现是宿延打来的。
沈掠星想都没想便把视频接起,然后他蹙了蹙眉,那边漆黑一片,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事儿办完了?”沈掠星僵着脸问。
“嗯。”宿延的声音很轻,只发出一个单音节。
“为什么不开灯?”
“嗯...睡了。”宿延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像是把话吞在嘴里,让沈掠星感觉他......好像没办法一次性多说几个字。
“我看不见你,我想看你。”
沈掠星逐渐冷静下来,他盯着漆黑一片的对面,声音软了软:“我想你了。”
那边宿延不出声了,十几秒后,一盏很暗的灯亮了起来,导致对方画面噪点很高,宿延只露出一道锋利的眉、以及眉毛下深阔的眼睛。
像昨晚沈掠星最开始和他视频那样。
“为什么一直不回消息?”沈掠星语气温和,但目光十分锐利,他看着对面的宿延:“真去参加欢迎派对了?”
“没...”宿延声音有些沙,这次沈掠星听出来了。
沈掠星沉了口气,结合自己三年来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经验,他大概知道宿延现在怎么了。
“你受伤了对吗?”沈掠星凛声问,尽管是问句,但语气却笃定。
那边宿延又停了停,话依旧含在嘴里:“没啊...”
“灯打开,给我看全脸,还有手和腿。”沈掠星命令他。
宿延却不动了,沈掠星眼底闪着怒意:“你记得你说过,以后再也不骗我了吗?”
宿延的眼睛睁大了一些,睫毛垂了下,十秒后,他无奈地把照明灯打开。
镜头向后拉远,沈掠星看到宿延正脸时倒吸一口凉气,眼底淬着血意,他咬着牙问:“怎么回事?!”
宿延左眼下方一片淤青、左边嘴角破了一个伤口,已经结痂,但一看就影响说话,而下巴处也印着一片青。
“谁打的?!”沈掠星烈声问:“别的地方有没有事?”
宿延又将摄像头对准自己的右手,他的右手小臂被纱布包起来,也不知道严不严重,所以打字也打不顺手,都是草草几句话结束。
“没了...嘶...”宿延终于正常讲话,但不可避免牵扯到伤口,一阵生疼。
“别说话了,我问你问题,你就点头摇头——”顿了顿,沈掠星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了一嘴:“头没事吧?”
“没事。”
“是跟别人打架了吗?”沈掠星问。
宿延点点头,眼神有些无辜。
“那人现在在哪?被抓了点头,还在你周围摇头。”沈掠星道。
宿延又点了点头,眼底隐着些笑。
“你严重吗?不能训练的话是不是就回国了?”
宿延两次都是摇头,顿了顿,他又哑着嗓子补充:“不上场、也得看着。”
沈掠星蹙眉,忍了忍还是没忍得住,骂道:“哪个傻逼打的?”
宿延一怔,呆呆地问:“这个,点头还是摇头?”
“你等等。”沈掠星实在是想知道,又心疼宿延张嘴会疼,下一秒便把宿延的视频给挂了。
那边躺在床上的病号愣了愣,不到三分钟,沈掠星又把电话打过来了,接通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了。”
沈掠星刚刚给陈子文发了消息,得知他还没睡,便给他打了个电话,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宿延压根没去那个欢迎派对,还让全队帮他隐瞒,无论谁来问,都不要说他受伤的事,所以才出了晚上那场乌龙。
宿延是今天中午受伤的,大家上午训练后午饭一起用餐,某个队伍的两名队员没参加上午的训练,却出现在在酒店餐厅调戏服务员。
宿延上去阻止,却发现那两人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但再反应过来已经迟了,那两队员亢奋得不行,直接冲着宿延扑过来。
饶是宿延身手敏捷练过散打,还是在两个磕high了的橄榄球运动员的围攻下落了下风。
虽然其他队员们很快围过来帮忙,但宿延还是挨了好几下,手臂也被牛排刀划破,其实伤不重,就是见不得人、也开不了口。
这两人不到半小时就被开除队籍、扭送当地警察局了。
宿延处理好伤口后又被拉着做了一堆检查,确定没问题后被送回了酒店房间,然后他发现,手机也被这俩傻逼砸烂了。
等新手机的过程中他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很晚,酒店管家不知什么时候把新手机摆在了他床头,不声不响的,也没叫醒他。
然后就看到了沈掠星的那些消息,不想让他担心,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那你快休息。”沈掠星心疼地看着屏幕上宿延挂了彩的脸:“有人照顾你吗?”
宿延笑了笑,扯到伤口一阵酸爽,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心疼我是不是?”
沈掠星没说话,眼中亮晶晶的,宿延盯着看了会儿,忽然发现那不是他眼睛亮,是他丫的哭了!
“操...”宿延紧张地望着对面人:“你哭什么...嘶...我真没事,小伤。”
沈掠星其实从来没有哭过,被宿延骗的时候顶多也就是红了眼睛,这会儿突然流了眼泪让宿延有些六神无主:“别哭啊宝贝...嘶...”
“谁再打你以后跟我说。”沈掠星一双盈满眼泪的大眼睛充斥着杀伐果断的凶戾:“我一定会弄死他。”
沈掠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会哭,他其实没那么伤心,只是看着宿延满脸的伤,一时间心生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害怕下次如果再发生这种事,自己依旧像现在一样无能为力。
他害怕失去宿延,非常非常害怕。
第53章 不会骗人的心率
“好,我答应你。”宿延心中发软,他声音很轻地哄着人:“不过真的都是小伤,两三天就恢复了,别担心。”
沈掠星答应宿延不再担心,但之后每晚依旧雷打不动视频,检查宿延的伤口恢复情况。
一周后宿延伤口好得差不多,说那两个队员已经被遣送回国,他也开始重新上场训练。
不知是不是养精蓄锐了一整周,宿延重新训练后不仅迅速融入团队,整个人的实力不减反增,判断力和敏捷性都更上一层楼。
之后宿延的训练进入白热化、南墨高考班摸底考后也进入高强度复习,两人便只是偶尔聊天,不再视频。
杨颂隔一段时间便会把新的线索和证据发给沈掠星,三月初,祖姑母启程回美国,把当时快逃到边境线的吕声同一起带了出去。
沈掠星收到的证据很杂,吕声同想要偷渡、需要大笔的钱,找的都是灰色地带的掮客,乍一看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以及和事故有关系的人物。
杨颂也说这大约是个持久战,让沈掠星先把重心放在学习上,考完之后再从长计议。
三月上旬的某天,沈掠星刚刚开学一个月,但高强度高负荷的学习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学了一辈子,每天几乎沾床就睡,和宿延也是简单说个“晚安”就结束。
今天的“晚安”宿延没有回复,沈掠星没有在意,关了灯很快进入梦乡。
凌晨两点,一辆在整座A市都不多见的豪华超跑像深夜跑酷的野猫,无声而迅速地驶入早早沉寂下来的南墨。
轿跑悄无声息停在宿舍楼下,劲瘦结实的高个男孩从驾驶室下来,面容藏在黑夜中神色不明,只是脚步匆匆,拿了行李很快上楼。
601宿舍非常安静,客厅桌上的多肉叶瓣沾着水珠,大约是刚浇水不久,宿延小心翼翼换了鞋,很轻地打开卧室门。
卧室里还留着一盏昏暗的夜灯,一进去便一股沉静的热意,夹杂着某种沈掠星身上自带的气味,清新好闻,大约是某种洗衣粉的味道,此刻裹着暖意,让宿延忍不住想把人弄醒,埋.在人身/上去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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