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琛擦擦额头的冷汗,觉着“把元帅拐上床”还需从长计议。
游凭星在军中只踢过一人,因为在第一次战役后,就没几名战友跟他抢馒头了。
帝国招募新兵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去送死,所以指挥官不会管膝盖被踢废的驾驶官。而那名膝盖废掉的驾驶官阴差阳错地保住一命,游凭星用军饷为他植入假肢,现在那人在E星上层区做生意。
游凭星对军官大多时候很好说话,只有当对方进入他的安全区域内才会抵触。
他不排斥与陆琛聊天,但如果这贼心不死的劣质Alpha再敢动手动脚,就算是皇室,也会踢的连他亲爹都不认识。
二人又下了会儿棋,陆琛盯着交叠的长腿,觉着游凭星现在的身体状况与之前不可相较,贼心不死,偏要一探究竟。
“我好渴呀。”
游凭星下棋没接茬。
陆琛盯着保温杯明知故问:“你喝的什么茶呀?”
游凭星收了茶杯。
他的边界感很强,水杯是私人物品,定是不能借给别人。
陆琛不满道:“喝你两口茶怎么了,真小气。我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说不定哪天突然死了,埋土里还是处男。”
游凭星不想安慰处男,看着远处林间喵喵叫的野猫陷入沉思。
在春意盎然的山林中,年轻气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可怜Alpha就像凉亭边叫春的猫,精力旺盛没处泄火。
绝育的公猫饥渴难耐,看到母猫即便想搞,也只能挠树皮。
游凭星对病友的身心状况感同身受,但不想成为对方饥不择食的树皮。
陆琛绝对是知道他腺体受损,所以才会一直刺他痛处。
他体谅陆琛不问那些伤疤的具体来历,但陆琛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往死里戳他脊梁骨。
仔细想想,这无非就是柔弱低劣的Alpha通过拉踩自己来找优越感罢了。
犯不上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儿生气。
又佛又丧的游凭星,喝了口枸杞菊花茶,心如止水。
如果陆琛见好就收,事情到这儿就结束了,但他偏偏要作死。
陆琛见游凭星不吭声,越来越大胆,这次说的完全可以算作X骚扰:“你说……不能行的,硬往里弄,会不会被骂?”
桌儿下的腿微微抬起。
陆琛没意识到形势严峻,继续X骚扰:“你说……要是找个Alpha,会不会好一些?就……往那一躺,也不用出力。”
游凭星猛然蹬腿。
“啊!”陆琛从椅子滚到地面,疼得汗珠滚湿半片脸,好久没能站起来。
这回是真疼,不是装的。
游凭星一时激动没收住脚劲,用了能把人膝盖骨踢碎的力气狠狠踢。他怕真给这弱不禁风的Alpha踢出问题,过去扶人。
陆琛见游凭星过来,以为还要挨踢,吓得在地上滚了半圈儿。
帝国第一腿,长白韧直细,猛也是真的猛。
陆琛哀怨道:“Holy知道我腿长,怕我伸不开腿,病房里的桌子都是定制的。我真不是故意碰你,是真的伸不开腿。”
为了增强逼真效果,一句话用了好几个“真”。
游凭星轻声安慰:“是我不好,踢疼你了,以后你想伸腿就伸吧。”
这些年游凭星从未对人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也不会主动扶人,更不会让人上他的床。
陆琛先是利用他的同情心接近,然后在不断试探中,一点点撬开了他的底线。
飘逸宽松的白衬衫在蹲下时折叠出腰线,陆琛盯盯看着腰线下的长腿,说一句话抖20多下:“我腺体受损总挨欺负,现在腿又瘸了,这可怎么活啊。”
大部分Alpha都有颗惩强扶弱的心,果不其然,游凭星问:“谁欺负你了?”
陆琛幽幽地看着他,敢怒不敢言。
帝国第一腿杀伤力太大,他要为自己弄块不被踢死的免死金牌。
游凭星承诺:“以后不踢你了,真的。”
陆琛点开终端,“你再说一遍,我要录音,你可不许说话不算话。”
他被踢一脚就如此害怕,定是想起了在皇宫遇刺的经历。
游凭星心生怜悯,对着终端逐字逐句道:“我不会再踢你,这里也不会有人会欺负你。”
“我保护你。”
游凭星吃着甜甜的果子糕,夸赞道:“什么糕点都会做,你还真是心灵手巧。”
陆琛笑出两个酒窝,“在皇宫闲着没事儿,做着玩的。”
游凭星与军官谈话时,大多时在听,只在决策时开口。与陆琛说话时,大多时也在听,偶尔会主动开口。他对陆琛的态度,与对王公贵族、军官们都不一样,可游凭星却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刚参军那会儿天天就盼着吃饭,后来什么都能吃到,反而不怎么想吃了。”
陆琛附和:“我刚回皇宫时,一顿饭能吃3、4个大馒头,许是吃伤了,之后有一段时间看到馒头就恶心。也是被逼无奈,就学着做了些甜点。”
游凭星吃糕点很挑,竹篮中放着两只没耳朵的兔子,陆琛捡起胖嘟嘟的兔脸,一口吞入。
“你怎么……”
陆琛舔舔唇,问:“怎么了?”
“我本想一会儿吃的,你怎么吃我兔子?”
陆琛故作诧异道:“哦,你吃过了啊,不好意思,刚没细看。”
游凭星吃掉另外一只兔脸,觉着陆琛就是故意。
“加个好友呗。”
“好。”
游凭星点开终端聊天页面,陆琛瞄了眼,满屏的未读。加完好友后,陆琛说:“我觉着你就是那种,知道这个人这个时间找你会有什么事儿,就不看消息的人。”
“那是好人还是坏人?”
陆琛想了想,说:“有时候挺好的,眼不见心不烦。但大多时候都挺坏的。你就想啊,下属给你发的信息肯定编辑了好久措词,你装作没看到不太礼貌吧。况且,万一人家发的消息是你猜不到的呢。”
游凭星点头:“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不想回。”
陆琛皱眉,小声嘟囔:“怎么有你这种……”话说半截,见游凭星色变,改口道:“以后我给你发信息,能不能回一下呀?”
“你要是不回我信息,我会抓心挠肝非常难受,哪怕你就回个‘1’也成啊。”
游凭星说:“好。”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曾经的苦难,聊对未来的向往。
在Holy的山林中,二人并肩而坐,交叠的影子被日光拉长。日头转西,树叶沙沙作响,林中时不时传来几声轻笑,与远方的鸟叫共同谱写乐章。
夕阳下沉,心跳攀高,淡淡的花香沁入脏腑。
日落时分的天空像朵巨大的粉红玫瑰,晚霞为棱角分明的轮廓镀上柔和。
游凭星转眸,空中的玫瑰似雨飘落。
一瞬心动,一眼万年。
从未体验过美好情感的阴暗生物将“心动”认作“生理冲动”。
在Holy,AO一起散步走着走着就会走到床上,AB一起吃顿饭醒来也会在床上,他想在床上见到游凭星,所以约他散步、吃饭。
陆琛对游凭星有欲望,所以才会频繁地与他肢体接触。
游凭星像是有什么怪癖,对肢体接触的底线高到离谱,碰下腿就会令他不快。X骚扰会被踢,直接说想跟他睡觉,应该会被踢死。
不能肢体接触也不能语言撩拨,陆琛不知道要怎么睡到人。
空气变得灼热,陆琛从未有过这种情感,他不喜欢脱离掌控的情绪。
智商极高的陆琛经常用不同人格下棋,会不断思考体内的另一个人如何应对,久而久之就分裂成几种截然不同的人格。
遭遇刺杀时,他面上唯唯诺诺,心里恨不得立刻剜了俩哥哥;在贫民区被欺负时,他面上做小伏低,心中却是想把对方的肠子拽出肚皮……为了达到目的,陆琛可以调动所有人格,对不同的人伪装成不同的样子。
白象在棋盘上跃动,金属手环衬得皮肤更加白皙,陆琛盯盯看着那手环,无心下棋。
睡他的时间成本太高,别睡了,还是杀了吧。
原本也是计划要杀的。
杀了他,就不用提防,也不用担心棋局出错了。
可他那么好看,直接杀了太可惜。
怎么也得睡几回,再让他死。
死前要做好充足的准备,确保死后会得到他的尸体,将好看的尸体泡在福尔马林中,随时都可以进入。
想把冰冷的元帅弄脏,把万众敬仰的元帅扔进泥潭,把坚不可摧的元帅弄坏……
黑字轻轻落在棋盘,发出清脆的声响,游凭星执子未落。
游凭星看着棋局,陆琛看着他。
一人执着于眼前落子,一人在布更大的棋局。
执棋者看似悠闲,实则每一步都带着目的。为了不让游凭星看穿他的目的,陆琛抛了只长饵,“没分化前,我想参军来着。”
游凭星疑惑:“参军有什么好。”
“帝国军招募令上印着你的头像,我只看一眼就走不动路了。”
游凭星想起促使他当“招聘大使”是10年前情期被迫出征的战役,不禁冷哼了声。
“哼什么,不信啊?”陆琛将征兵的场面描述的绘声绘色,“在E区生活时,高墙附近围了好多人,报名队伍排了好长,从早上九点等到晚上五点,终于轮到我,可军官说‘不收未分化完全的Alpha’。”
“当时好多人嘲笑我,可当第一场战役结束时,他们的嘲笑就都变成羡慕了。”
因为没有精神力的驾驶官,在第一场战役时都死了。
游凭星说:“你没参军是好事。”
陆琛摇头:“不参军没饭吃,我有好几次差点儿饿死。”
游凭星安慰道:“都过去了。”
陆琛挪动黑象,笑着引入正题:“我一直有个驾驶战舰的梦,但这辈子应该很难实现。你再多讲些星际作战的事儿呗,就当是帮我圆梦啦。”
这是他第二次问游凭星“星际作战”。
游凭星没意识到对方在套话,只当他是不清醒,厉色道:“帝国军刻意美化驾驶官,星际作战的录像都是把战争中好的片段剪辑回放,让所有人看到好的一面,而并非事实。”
“就比如你看到的10年前那场战役,我当时在情期,只想草穿驾驶舱,根本没精力作战。我的战舰被联盟击毁,若不是副官捞我一命,骨灰都找不到。”
陆琛眼底兴奋的光一瞬而过,故作惊奇道:“看新闻里的画面确实看不出来……明明是一副很严肃的表情,没想到……这也太割裂了。”
游凭星在作战时想草穿战舰,陆琛在下棋时想草穿他。
他们都一样的割裂。
表里不一的混蛋就该搞在一起。
游凭星挪动白皇后,杀了黑兵,陆琛挪马挪象抱头乱窜。
黑棋逃脱了白皇后的追杀,暂时缓解局势,陆琛继续套话:“你刚才说的太谦虚了,能同时击毁131艘A级战甲,作战能力不容小觑,遇到任何危险都能逢凶化吉。”
游凭星说:“我没有击毁131艘A级战舰。”
“啊?”
“只有13艘而已。”
“啊?”
陆琛佯装疑惑:“可新闻报道说的是131艘A级战甲啊,你刚才也表示新闻说的都对。”
白皇后吃掉黑马,游凭星说:“挑刺儿?”
陆琛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我就是好奇。”
白皇后踢开小兵,游凭星说:“不要问你不该知道的。”
陆琛点头,不再套话。
在木星轨道附近与SEED对战的是13艘仿造A级战甲打造的B级战舰,没人比陆琛更清楚。
也没人比他更清楚S星附近害游凭星腺体受损的那场战役。
两场战役的影像都被陆琛做了手脚,而唯一知道事实的游凭星或许是为了居功,回E星后没有展开深入调查。
陆琛守口如瓶,游凭星三缄其口,这两场战役就像是受害者与加害人的共同秘密。
两次危及生命的战役,游凭星越是不说,陆琛就越是觉着事有蹊跷。
为了找到答案,只能以身入局。
陆琛轻笑,故意用黑象吃掉白皇后,踏入游凭星布的局。
“我不会乱用将军的机会。”白马干掉黑国王,游凭星说,“将军。”
一步将死,不留余地。
陆琛看起来很生气,“不让我问,我就不问,你这算什么?”
“兵不厌诈。”
陆琛恼羞成怒:“甭管你有什么手段,用来欺负我就是不对!这样,让我悔一步棋,我就原谅你的诡计多端!”
衬衫下弯曲的背隐约能看到凸起的脊骨,背部线条瘦得过份,瘦弱的人却执拗的很,游凭星说:“不让。”
陆琛硬的不行来软的:“让我悔一步棋成吗,就一步。”
游凭星无动于衷。
软的不行只能来脏的,陆琛声音闷闷的:“我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终日在Holy混吃等死,就连下棋都被人欺负。”
游凭星被他气笑:“下棋的规则都一样,技不如人就要愿赌服输,耍泼皮算什么。”
“之前做好的梅花糕,我没忍心吃就给你带来了;刚种的满天星也送你了;就连这象棋都是我托人买的……你吃我的用我的玩我的,居然凶我!”陆琛眼中含泪,似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游凭星终是心软。
戴着金属手环的手腕移向棋盘,撤回棋子,游凭星说:“只此一次。”
游凭星向来原则分明。
在有明确规则的公平竞争条件下,优胜劣汰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让棋在就是违反规则,这种触及利益和底线的事情在以前从未发生过。
陆琛越过了他的底线,改变了他的原则。
虽有让子,但重新再来,还是陆琛输。
陆琛边收棋盘边嘟囔:“怎么又输了,明天玩别的,肯定赢你!”
游凭星喜欢看陆琛抓狂的模样,在杯盖中倒了杯枸杞菊花茶,小口慢慢喝。
刚来Holy时,游凭星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军务、接见争相到访的军官;现在一周处理2-3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月接待2-3名军官。无法作战的元帅成了星际部队的弃子,军官们见风使舵。
巨大的心理落差换成其他人可能要失落一年半载,游凭星仅用不到半月就适应了。
对无关生死的事,他一直是丧丧的。
“陆琛。”
“嗯?”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Holy?”
“想过,但不知道还能去哪。”
“帝国这么大,去哪都行啊。”
“可我身体不好,离了这里指不定什么时候晕在路上就死了。”陆琛眨眼道,“还有就是,外面会比Holy更冷清,我……我不想一个人。”
抛开剂量谈毒性不科学,药物剂量太大会引起怀疑,太少又不会起明显反应,陆琛要实验出一个会有很大反应又检测不出毒性的剂量。所以,陆琛在给游凭星下致幻剂前,先在自己身上实验。
就像试探游凭星的底线那样,循序渐进,并通过对方的反应来进行反馈优化。
陆琛看透世间丑恶,切身体会过失去至亲的痛,经历过受不合理规则迫害的无能为力。
每当看到贵族对皇室谄媚,陆琛想割烂他们的唇角,让他们再也笑不出来;每当见到贫民窟食不果腹的难民,陆琛想的不是救人,而是想让他们快些死,死了就不会饿着,不会有痛苦了。
同样都是从贫民窟出来的,游凭星很容易共情,而陆琛很难。
童年创伤使心脏变得麻木,母亲死后,陆琛再无法体会人情冷暖。他恨这个世界,恨皇室恨贵族,最恨无能的自己。
因为不在意生命,所以陆琛反复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他要清洗腐朽乱世,连根拔起贵族,彻底铲除皇室,包括他自己。
中产阶级创造的财富通过税收、批文手续等资源再分配方式,赚的钱大部分都到了王公贵族手中,贫民想要工作却连个机会都没有。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腐朽的皇室与贵族垄断资源实现统治,又不想逼得太狠,所以让贫民吃新闻八卦中的精神食粮。
皇帝经常大张旗鼓地在宴会厅开银趴,陆琛有次路过宴会厅,听到里面正在放皇帝听演唱会的新闻。出于好奇,陆琛透过门缝窥探,只见新闻中演唱会的歌手组合此刻像大排档似的瘫在桌儿上。可爱的、妩媚的、硬朗的各类明星,到了餐桌儿上都是一个样。四仰八叉的肉宴,肥腻的白肉很腥很脏,宴会结束后,穿上衣服又变成人样。
陆琛见过太多好看的人,所有人都没游凭星好看。
璀璨、干净、好看的星星只是坐在身侧,就会勾起他的欲望。
游凭星说对了,皇室都是豺狼。陆琛能在一群豺狼中不声不响地混迹五年,是因为有超强的情绪控制力。陆琛一直在隐藏情绪、控制欲望、掌控棋局。但面对游凭星时,他经常控制不住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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