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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废物被迫登基后(谢沧浪)


两人视线相接,云殷明白了什么。
“颜珩舟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他道。
李昭漪垂了眼:“说了些……你家里的事。”
说了些,那就是全说了。
云殷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他这人说话比较夸张,别往心里去。”
“其实我小的时候挺浑的。”他笑了笑,“跟我爹学的吧,反正就是不讲道理,只认死理。他对我挺好的,毕竟我是我娘唯一的孩子,就是……”
他顿了顿,“其实我刚刚也在想,如果那个时候他跟我多解释一句,我也不会记恨他和小姨这么多年。”
自始至终,他想要的,其实就是一个说法。
但是没人把小孩子当回事。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婚姻本就是身不由己。后来他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私定终生,顾氏一举他的父亲事先并不知情,但为了他继母的清誉,他认下了这门婚事。
他的父亲对他的母亲是有愧的,对牺牲了自己的一辈子救他和自己家族的继母也是有愧的。
这场联姻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赢家。
但那个时候的云殷,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很恶心。
背叛了母亲的父亲很恶心,明明对他很好很漂亮的小姨也很恶心。
他大闹了一场,大冬天的被罚跪在雪地里。在那一天,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在一夜之间长大。
李昭漪看着他,声音很轻:“后来呢?”
“后来么?”云殷道,“后来就都知道了,也觉得怪没意思的。”
还是觉得恶心。
只是恶心的对象成了这权力倾轧、勾心斗角的斗争,这腐朽的王朝。对于具体的人,反而没有了原先的抗拒。
只是那个时候,他已经真正长大了。
“我爹后来跟我道歉了。”云殷说,“他说他对不起我娘,也对不起我继母,更对不起我。我跟他说没关系,我也没怎么在乎过他。”
他顿了顿,“我继母……”
“我那个时候也挺对不起她的。”他说,“还好后来她有了云珑,应该多少会觉得安慰一点。”
他笑了笑:“云珑也知道这些。我一直觉得他太善良了,其实我当初这么误会他母亲,他不该给我好脸色的,但他还是认我叫哥。我继母养他养得很好,所以现在,大家关系都还不错。”
关系不错,但也只是不错。
错过了最能培养感情的那几年,到底不能像真的家人那样亲密无间。
云殷垂了眼。
他已经很少想起旧事,还是那句话,很没意思。
他改变不了任何,只是徒增无力。
他也不打算让李昭漪看出他现在不算很好的心情,正打算找个借口离开,袖子却被拉住。
李昭漪的脸上看起来很有些纠结。
少顷,他鼓起勇气,踮起脚,轻而快速地搂了一下云殷。
云殷:“……”
虽然他很期待李昭漪的投怀送抱,但这个拥抱显然不是他想要的那个意思,他失笑:“陛下这是在安慰臣?”
话是这么说,心里到底有些动容。
说到养得好,陆重何尝又不是把李昭漪养得很好。
就听李昭漪说:“想要抱抱那个时候的你,但是……抱不到。”
“是作为朋友的安慰。”他有些笨拙地试图澄清,然后道,“不要难过,云殷。你很好,不是你的错。”
他说:“师父说,好人离开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你娘会看着你,我娘……我不知道她现在愿不愿意看到我,但是师父说,她怀着我的时候,也曾经很期待我的出生。”
“我们好好活着。”他说,“她们看到,也会很开心的。对吗。”
话音落下,他被搂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云殷搂他很紧,像是要把他死死地嵌在怀里。
李昭漪有些喘不过气,但他还是努力在喘息的间隙伸出了手。
他轻轻地在云殷的背上拍了一下。
是无声的安慰。

一直听到耳边传来脚步声,云殷才回过神,稍稍放开了李昭漪。
放开了也没完全放开,虚虚地拢着,经过的侍从吓了一跳,慌乱地行了个礼,看也不敢看便匆匆离开,两人却都没什么心情搭理。
李昭漪重复了一遍:“不要难过。”
云殷说:“不难过。”
然后他捏李昭漪的脸,不轻不重的力道。
李昭漪被养出来的脸颊肉被他揉搓得变形,他用眼神瞪他,就听云殷说:“笨笨的。”
他知道自己过去的经历影响了他的性格,但他从不觉得这是理由或是免死金牌。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和其他无关。
他只是觉得李昭漪很笨。
明明自己比谁都惨,明明安慰的对象其实当初也因为一己私欲伤害过他,但还是会用尽全身力气感同身受别人的痛苦。
这么笨,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陆重到底是怎么教的。
他的眼神很深,李昭漪被他冷不丁的一句说懵了,反应过来之后脸都气红了。他要推开云殷,云殷也没拦他。只是李昭漪临走出几步,云殷喊住了他。
“不当朋友。”他说。
他还记得李昭漪说的那句“作为朋友的安慰”。
他得纠正。
李昭漪:“……”
他说:“随便你。”
他走了,云殷留在原地。
少顷,他嘴角勾了一下,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连绵的山峦,和晴好的日空。
又过了两日,他们到达了应锦城。
城外花团锦簇,正是春日,花开的好时节。马车停在了郊外,照顾到李昭漪是初次下江南,大部分侍从都先行回了颜府,只留了极少的暗卫随行。
李昭漪跟在颜珩舟的身后,跟他一起走在小桥流水之间。
一时之间,见过的画、念过的江南烟雨,都成了眼前朦胧美丽的具象。
江南自古就是富庶之地。
李昭漪走在路上,只见这里的建筑都是依水而建。
商铺林立,茶坊栏柱上的浮雕和花纹精致华美,有三两妇人在河边言笑晏晏地浣洗衣服,通向河水的石阶边上,停靠着几座暗香浮动的画舫,看上去秀美温雅。
他看得入神,原先还有些好奇地问这问那,只是渐渐的,却没了声音。
颜珩舟看过无数遍这样的风景,早就习以为常。这次就是特意陪他来逛这应锦城,看到他神情不对,他轻声问:“怎么了小琅?”
李昭漪顿了顿。
他说:“只是想到了之前,西南的旱灾。”
“还有一路走来经过的一些地方。”
他知道燕朝的版图很大。
南北东西,各处的景象皆有不同。也并非处处都是江南和京城这样的繁华。
但是耳听为虚不如眼见为实,听一百遍旁人的叙述,看一百遍奏报,不如亲自来走这一遭。也不是不喜欢眼前这样的盛景,李昭漪只觉得恍惚。
他这么说,颜珩舟便了然。
他道:“确是不同的。”
“且不说江南。”他道,“京城乃天子脚下,水淹不到、震震不到,加上京城的守卫森严,老百姓的日子总比别处好过些。”
李昭漪垂了眸。
“不过……”颜珩舟叹了口气,“也没好过到哪去。”
他们转过一条窄巷。
街边有老妪在卖一些花编的手串和花冠。
颜珩舟拿了一串,往李昭漪手上比划。不多时,纤细的手腕上多了一串散发着香气的花串,李昭漪眨了眨眼睛,小心地将花串妥帖地安置好,听颜珩舟道:
“这两年江南这儿生意也不好做,也就是没有天灾。”
他们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龙飞凤舞的颜府两个大字挂在正门中央,看着低调而大气。
颜珩舟道:“走吧,带你去见老太太。”
李昭漪怔了一下,被他搂着肩,带着一起走了进去。
进门了李昭漪才知道,颜珩舟所说的老太太就是他的祖母。
祖母年逾八十,面容端庄。李昭漪原先带着忐忑,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上门很冒犯,对方看见他,浑浊的眼神却很是欣喜,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
一直到傍晚,他才得以跟着颜珩舟离开。
路上他问起颜珩舟,对方道:“祖母为人随和,年纪上来了,就特别喜欢和小辈说话。”
尤其是漂亮又乖的小辈。
所以,他才会带李昭漪特意去见她。
李昭漪恍然。
两人一起用了精致而美味的一餐。
江南的菜偏甜口,颜珩舟原先担心李昭漪吃不惯,但对方却意外地喜欢。他一边吃,颜珩舟一边就跟他接着讲起了上午的话题。
“主要还是这两年太乱,睿德帝病重,夺嫡之争愈演愈烈。”颜珩舟道,“大家都人心惶惶,生怕朝廷朝令夕改。加上各地天灾横行,吃饭都成问题,哪来的心情买东西。”
他顿了顿,“先帝在时……”
“先帝在时,不是打了几场仗么。”颜珩舟给李昭漪夹了一筷子鲜嫩的炒蛋,“那个时候花了大量的军费,钱不够,便只能想方设法地凑。”
李昭漪大概查过旧账,他道:“我记得,打之前就不够用了。”
那会儿江南几个大商人带头捐了不少。其中以颜氏尤甚。只是打起仗来,烧的就是明晃晃的钱。到最后,也就是堪堪填了个七七八八。
后头还因着这事,睿德帝对颜氏起了忌惮。
“嗯。”颜珩舟笑了笑,“京中的事么,我们一介草民,也不敢多问。钱怎么没的,许是要用钱的地方太多,用着用着,就不够了罢。”
这话意味深长,李昭漪一边吃饭,一边想着颜珩舟的话。
等吃过饭,颜珩舟带他去了房间安置。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昭漪都和颜珩舟在应锦城的各处闲逛。
李昭漪跟着颜珩舟,不仅吃遍了江南的美食,还见到了江南本土许多大小的官员和富商。对外,颜珩舟一律说这是带在身边的幼弟。
无论是宴请还是喝茶,他都带着李昭漪。
李昭漪年纪小,加上有颜珩舟作保,倒也没什么人忌惮他。
商人们谈事,他就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喝茶听曲。随着时间的推移,江南这一带的人脉网与大致局势,李昭漪了解了个七八成。
这一日,两人照旧到了报春楼应酬。
开席前,客人还没到,李昭漪和颜珩舟一边喝茶,一边闲聊。他心不在焉,颜珩舟看在眼里,突然道:“突然想起来,阿殷走了也有七八日了,倒是没听小琅提起过。”
应锦城门一别,别的不止是侍从,还有云殷一行。
他要办的事,不在应锦城。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颜珩舟跟李昭漪讲了云殷小时候的事,他总感觉自己是在替云殷开脱。针对云殷扬言要追李昭漪却真的去处理正事这事,他是卯足了劲儿在李昭漪这儿讲小话。
问就是“没有诚意”,再问就是“退一万步说,这些破事难道比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重要么?”
而落脚点永远是“所以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小琅跟我留在江南吧”。
李昭漪对于他这种争宠似的嘀咕行为很无奈,也完全招架不住,每次都很诚实地说:“其实……我觉得确实正事比较重要。”
他的想法很简单。
现如今,云殷才是燕朝的顶梁柱。
他自己可以说跑就跑,但云殷要是撂挑子不干,那就是真的完了。
从这一点看,李昭漪甚至很庆幸云殷还保留着理智。
事实上,云殷并没有走得很干脆。
李昭漪看得出来他很想把自己一起带走,但一方面是颜珩舟阻挠,另一方面,据木柯说,他要办的事也不太适合带着李昭漪。
所以最后的那两日,云殷一直黏着李昭漪。
习惯了亲密接触,再退回朋友的距离,李昭漪看得出他忍得辛苦。
好几次,云殷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隐忍和克制,但到了最后,他最出格的举动,也只是在以为李昭漪睡着的时候,翻窗进来,在他的额头上落一个吻。
彼时李昭漪尴尬得睁眼不是,不睁眼也不是。
云殷走后,他翻了个身。感觉身体压着的锦被格外地凉。
总而言之,李昭漪觉得没什么。
但颜珩舟坚持不懈。
他的话音落下,李昭漪微微一怔。随即他道:“七八日了么?”
时间过得这么快。
“你忘了。”颜珩舟说,“所以你没想他。”
他的语气笃定:“小琅,继续保持。”
李昭漪:“……”
他总感觉颜珩舟实际年龄可能只有三岁,不想和他多争辩,把那句“其实想过”给咽了回去。
其实想过。
李昭漪有些心虚地想。
想的次数倒是不多,主要是遇到了好看的景、好吃的东西,他情不自禁地就会想,如果云殷也在的话,也可以看看和尝尝。
如果他没记错,云殷也没来过江南。
办正事,显然不能像他一样清闲自在,在街上闲逛,还有吃不完的好吃的。
想到这的时候,他就会顺理成章地继续往下想,他会想云殷要做的事究竟是什么,有没有危险。都过去这么久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是很平常的想法。
他觉得没什么,但是被颜珩舟一说,他又觉得不好意思。
七八日不算长也不算短,他居然想了云殷这么多次,好像确实有点不太正常。
李昭漪想得出了神,没注意到帘子已经掀开。
他们今天要见的是江南仅次于颜氏的一个富商之子,他做东,请了几个当地的官吏,还有两个神秘的客人,这是颜珩舟的原话,他说他也不知道对方请了谁。
耳边传来脚步声,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张清俊的脸庞。
正是今天的东道主温朝鸣。
他跟李昭漪见过一次,这会儿打招呼的语气也很亲昵:“珩舟,小琅,来了。”
又跟着后头的人介绍:“郑大人,这位就是颜氏现在的话事人,颜珩舟颜公子,您应当认识。呃……您身边这位是?”
李昭漪抬起头,却怔在了原地。
身着深色衣袍的男人跟在被称作郑大人的男人身侧,通身的低调。若非温朝鸣开口,很容易就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他的目光落在李昭漪身上,眼中似有讶异掠过,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道:“免贵姓殷。是郑大人的门客。”
“原是殷先生。”温朝鸣道。
一行人坐下来,李昭漪和一旁的颜珩舟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一场普通的应酬,他们和多日不见的云殷,竟然阴差阳错地相遇了。
惊讶归惊讶,李昭漪还是立刻意识到,他们认识这件事不能暴露。
云殷用的是化名,他不知道对方和这位郑大人是什么关系,但这至少可以证明,云殷和在场的温朝鸣不算熟悉。要不然,不会在他面前隐瞒自己的身份。
颜珩舟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一顿饭,几个人聊的都是些商贾之事。颜珩舟和云殷几乎没怎么搭话。
李昭漪照常吃着自己的饭,只是宴席过半,他还是忍不住,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对着自己的云殷。
云殷今天穿得很特别。
在京城之时,他大多都是穿黑色。
黑色镇场,也压人。大多数时候,他的周身都带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冷厉。
但是这一天,他少有地穿了深蓝。
深蓝相较于玄色总是温和些,让他多了几分低调的书生气。乍一看,几乎带了几分可欺。他也不怎么说话,只是低调地饮茶。
喝了两口,他似有所觉,抬起头,对上了李昭漪的视线。
李昭漪立刻烫到般收回了目光。
云殷微微一怔。
随即,他的嘴角一勾。
他也收回了目光,李昭漪握紧了筷子,没来由地觉得耳根发烫。
他正要夹一筷子菜平复心情,碗里就多了一块水晶肴肉。
坐在他身旁的温朝鸣将公筷放回盘边,压低了声音:“小琅,吃这个。这个好吃。”
李昭漪小声道谢,对面的云殷笑意却敛了。
温朝鸣此人,李昭漪是知道的。
他和颜珩舟有些类似,都是性子圆滑如泥鳅、一句话八个心眼的人。
他目前在帮家里打理着铺子,和颜氏也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他和颜珩舟关系还可以,连带着对李昭漪也照顾些。一半是看在颜珩舟的面子,一半也是着实觉着李昭漪可爱。
他曾笑言:“珩舟,我家里的弟妹,要有小琅半分乖巧就好了”。
这会儿他见李昭漪心不在焉,以为他是无聊了,就想找他说说话。只是话没说几句,面前的那位姓殷的门客,突然开了口:“温公子。”
温朝鸣:“殷先生,怎么了?”
“无事。”云殷笑了笑,“只是觉得这位颜小公子,似是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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