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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气鬼(青瓶梅酒)

韩炽是小气鬼,三年前是,三年后也是。
但凡他沾手的东西都不想让给别人,更是要占为己有当成私人物品,人事物皆一视同仁,尤其是韩远案。
韩远案知道他是小气鬼,不敢招惹他,却又想看他因为想占有而产生的一系列行为。
旧版文案:
三年后韩远案回国,担任桓大法学教授,借口带着学校的毕业生进了韩炽的律师所。
原本以为是苦大仇深的针锋相对,是旧情人再次见面的分外眼红,是刻意为之的百般刁难;可不曾想,这些好像都没发生。
三年前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韩远案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被强制送去了国外,小尾巴被丢在了国内。小尾巴独立成长,小尾巴变得强大又内敛。
三年的分别后,韩远案再次回来,发现他的小尾巴藏起了以前的脆弱,一个人在荆棘丛生的社会中生长了数年,令人心疼又无奈。
和好之后的第一个春节,韩炽在许愿便利贴上写下一句话,幼稚地夹进书里锁起来。
——“你要多喜欢我一点。”
这是他的新年愿望,也是经年期望。
必须要多喜欢一点才能弥补丢失的三年。
阅读指南:
1、温柔爹系攻VS脆弱病弱受
2、韩远案×韩炽
3、1V1、sc、年上、差六岁
4、“没有破镜,不需要重圆”
5、小甜饼,开心最重要,请勿纠结逻辑,也务必不要考究文章!!!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甜文 高岭之花
主角韩远案互动视角韩炽配角林越
一句话简介:泡一壶绿茶,香!
立意:积极乐观好好生活

第01章 来访
森林里凛冽寒风呼啸,阴森又恐怖,天高的树顶晃动,大幅度摇摆着,发出的声音像极了怪物。
“呼…呼……”
韩炽不断地往前跑,半途伸出来连绵不断的蟒蛇般弯曲的树枝躯干,他又狼狈地跨过一道道粗壮可怖的枝条,额头上铺满汗水,顺着脸颊汇聚在下颌处,随着跑动滴在地上。
汗水落地的瞬间,便被地上的怪物吞噬。
韩炽还在跑,喘气声粗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他,推着他不断逃离。
“嗬…呼……”
前面没有光亮,即使他越过了重重荆棘和障碍,可挡路的越来越多,他看不到尽头。
怪物越来越近,耳边因为疾速而刮起的风都变成可怖到令人畏惧的咆哮。
在他身边盘旋着叫嚣,轰鸣阵阵。
“……小池。”
忽然一道冷淡的声音不知从哪方传来。
遥远得仿佛在天际,恍然间又近在咫尺。
所有怪物都消失了,疯狂想缠住他的粗壮的树干也渐渐缩回了叫人窒息的触手。
接着,韩炽又落入了一道深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阵阵冷气凉意不断从周遭的空气中,密密麻麻地渗透到韩炽的四肢百骸。
仿佛面前有一汪寒池,冷得要命。
韩炽在喘息。
他很冷,身躯在颤抖。
韩炽在看不见也摸不着任何东西的深渊,四处寻觅着远处而来的熟悉的声音。
眼前朦胧昏暗,他只能不断地尝试着往前走,但四面八方拢来的黑暗让他无法辨别——他走的路,到底是不是前方。
循着声音,正摸索着前进,忽然一脚踏空,剧烈的失重感遍布全身,心跳因为惯性没有回到原位,吊在半空中。
待心跳恢复时——韩炽醒了。
客厅里木质老式摆钟的时针和分针呈一条直线。
早上六点。
韩炽疲惫地睁眼。
醒来的时候手伸在冬被外面,搭在床沿,五指自然松散开朝下垂着,苍白又瘦弱,指尖看不出健康的红润,隐隐泛着青白。
倒像是将死之躯。
韩炽仰面朝上,盯着天旋地转的天花板,等木色的天花板归于平静彻底不动后,他才闭眼深吸,然后吐气。
又做梦了。
断了一天药就开始整夜做梦。
韩炽掀开被子赤脚踏在没有任何装饰的原木地板上,浅棕色的木地板将他的脚衬得更加白皙,青筋裸露。
地板冰凉,裸在外面的手臂肌肤因为凉意起了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韩炽像感受不到一样,穿着睡衣走到落地窗边。
天还没亮,黑黝黝的一片,与韩炽的瞳仁一般,没什么亮色。韩炽将窗户打开,顷刻间,原本击打窗户玻璃的寒风争先恐后地开始拍打韩炽的身躯。
不断地朝他涌来,包裹并侵蚀他。
直到他从被窝里出来后,身上还尚带余温的热度彻底消去,再恢复到冰冷,韩炽才伸手将窗户关上。
冬天桓城要是不开暖气或者空调,都是冷的要命的,很少有人能在屋里没有暖气的桓城生熬冬天。
外面还在下雪,是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来。不少人撑伞,也有不少人外地人顶着风寒要淋那洁白的雪。
韩炽穿好羽绒服拿了一把黑色的折叠伞出门,手插在口袋里,徒步从公寓走去律所。
黑色羽绒服和黑色伞跟他苍白无血色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韩炽始终眉眼低垂看路,长长的眼睫耷落,高翘的鼻梁和挺直消瘦的身躯也总让行人回头多看一眼。
——他无疑是出众的。
黑衣在白雪里行走,踏出的脚印都很实在,却莫名叫人觉得突兀,背影看上去是格外的孤寂。
原持律所的员工难得见韩律师来得迟,远远的见到他身影就开始小声嘀咕,直到他进来,这才纷纷小声问好。
韩炽没什么反应,只是机械的点头。
等回到了办公室坐下后,将桌上的摆钟晃起来,听见它碰击时发出的沉闷声响,心才逐渐平静下来。
定眼看了会儿有序摇晃的摆钟,韩炽才拿过一边的案卷看着。
没几分钟助理小杨敲门进来。
“韩律师。”
“嗯。”
“……那个,喝的。”小杨说话有些磕巴,眼神飘忽。
韩炽抬眼望去,小杨别开眼不敢看那双冷淡凝视的目光,韩炽又看向她端进来的热奶。
他盯着那杯热奶不知看了多久,就在小杨快要坚持不住时,韩炽终于敛了眸子开了金口:“换咖啡。”
“这…”小杨有些为难,“韩教授说不让您喝冰咖啡……”
“韩教授?他和你什么关系呢?要是想让他给你开工资我不会不通情达理。”
韩炽平常说话声音很轻,也很慢,像没有什么力气似的,但咬字又很清楚,有一种让人不得不臣服的威慑力。
小杨还是有点纠结,她跟着韩律师五年了,一直见他身体不好,心下犹豫几番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韩律师,您本来也胃不好,不然就……”
韩炽又抬眼,握着笔看着她不说话,那双凤眼微挑,望向她的视线好像还捎着从外面带进来的冷冽寒气。
小杨立刻又改了口,忙说:“好,我去端咖啡!”
几秒后又问:“那这牛奶……”
韩炽盯着那杯热奶又看了许久,说:“放下吧。”
律所是一个工作室,二十来人的小团队。这些年来韩炽有无数机会去扩大公司,但他好像安于现状似的,无论律所的流动资产增长了多少,都不会想着将律所扩大,就一直待在这大栋写字楼的大平层工作室里。
多出来的盈利资金都给了员工做为工资。
没一会儿小杨就将冰咖啡端了进来,搁在了办公桌上,张了张嘴还是想劝几句,见韩炽头都没抬,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随着办公室门“咔哒”一声被关上后,韩炽才将头抬起来,面无表情地把热奶慢慢往咖啡杯里倒,任由溢出来的咖啡流在托盘里。
咖啡味很奶香味混在一起,像是某种契机,互相融合却又能将咖啡和奶的味道闻得分明。
——叮!
手机短信声响起第二声的时候,韩炽才发现手上的奶已经倒完了,只是手还一直保持着那姿势。
又几秒后,韩炽将杯子放好,再拿了手机看一眼,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赫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韩炽知道自己没看花,也知道小杨嘴里的那位“韩教授”是真的在桓城,和他在同一个城市,在离他的律所不到五公里的大学里。
——韩远案成为了特聘教授,最年轻的,32岁法学系教授。
消息传得飞快,法学界基本上都知道了。
两位韩姓前辈,一位名声赫赫的律师,一位成绩突出、功成名就的教授,更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叮咚——
又是一声响。
韩炽垂眼看。
【不愿意回消息就不回。今天有没有时间?你在律所吗?我想到你律所参观一下。】
韩炽手指停留在屏幕上片刻,却并不打算输入文字回复。
律所有专门负责接待的员工。
每天来拜访和咨询的人多了去了,事实上他有没有时间,或者在不在律所,都没有什么影响。
很显然,他对这条短信的目的了然于心,却偏偏冠冕堂皇到让人找不出错处和漏洞来拒绝。
韩远案……
韩炽闭了闭眼,长睫染上情绪,在克制的微微颤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眼,点开输入框,敲敲打打,删删减减,故作冷淡的,输入了一个“嗯”字。
几乎是消息发送的同时,办公室外面开始嘈杂起来。
“韩教授。”
“韩教授早上好。”
“韩教授今天没课吗?”
一声声的唤“韩教授”的声音越来越近,显然那人的步伐方向是朝他办公室的。
韩炽没在意,握住笔继续在厚厚的一本刚修订的法律文件上面做笔记。
勾画的痕迹和他的淡然又轻柔嗓音截然不同,一点都不轻,下笔很重,墨水都将纸张洇湿了,直透背面。
隐约透露着握笔的主人并不平常淡定的心绪。
1、2、4、5、10……32。
三十五秒时,敲门声响了。
韩炽没抬头,像是没听到敲门声一般,他默不作声。
将近一分钟过去,高跟鞋踢踏的声音也由远及近,紧接着,韩炽听到小杨在外面边敲门边通报。
“老板,韩教授来访。”
韩炽依旧没应声,只是手上做批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心里又开始数秒。
半分钟过去,果然,那位韩教授直接推了门进来。
他心里难免自嘲,韩远案从来自主,也不管旁人愿不愿意。
从前是,如今更是。
韩炽的办公桌没有正对着办公室的木门,门在办公桌的左边,韩远案好像很了解办公室的格局,进门便往办公桌边上跨步。
见人进去,小杨非常贴心地关上了门。
她本意是不想多了解这两位之间有什么纠葛,但现状却让她十分好奇。
韩远案穿着一身休闲服,也不知今天有没有课。
总之,无论有没有课,韩远案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以拜访参观律所,但不应该是韩炽的办公室。
那人一直站在办公桌前,十分挡光,韩炽不得不盖上笔盖,抬头,目光平静地望向他。
要是忽略他微微颤动的瞳仁的话,确实算得上是平静无波的。
韩炽开口:“韩教授为什么事来访?”

“韩律师很忙?”韩远案垂眼看他,面上一片温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韩炽无心思量这抹笑意到底是生疏的客气还是当真发自内心的。
韩炽没有多犹豫,就说:“嗯,很忙。”
上一个经济纠纷案虽然一早就结束了,但他只要一闲下来就在办公室看法律文件和卷宗。
说不忙也不算是撒谎。
“忙到早餐都没时间吃吗?”韩远案瞥见了桌上溢出来的咖啡,旁边还有一个沾着牛奶的空杯子,随口问了一句,接着环视了一圈周遭,又道,“介意我坐下说话么?”
不过韩远案虽然是这样礼貌问的,可无论是前一句或是后一句,仿佛都没有真的想要韩炽一个回答的意思,因为他说完就坐到了韩炽的办公桌对面。
韩炽:“……”
原本自始至终他都不愿过多抬头与韩远案对视,只是此时却不得不正视他。
“你——”刚出了一个音节,韩炽便顿住,改口,“韩教授不是参观?”
韩远案不置可否,微微挑了挑眉,说:“韩律的办公室不让参观?”
他的音色跟他的模样和气质一般,都变化了不少。尤其是说话的时候压了几分嗓音,刻意添了几分柔和的语气进去,倒透露出一些让人不易觉察的亲近。
韩远案的嗓音像浓厚且陈年香醇的红酒,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磁性,乍一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同他交谈的对象跟他很熟。
虽然以前的确很熟,甚至称得上是亲密无间。
韩炽强忍着疯狂滋生的想要逃离韩远案身边的冲动,按捺着微微颤抖的手,皱起眉,冷漠又客气地解释:“韩教授要是想参观,外面小杨可以接待您。”
“哦,我知道,我来的时候的确是她带我进来的。”
“……”
小杨莫名其妙地叛变了?
“您进来的时候没敲门,韩教授。”韩炽不太爽,只好找茬。
“我敲过——”
“韩教授一直这样么?把任何地方都当成自己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不过问主人的意见?”
韩炽迫不及待地打断韩远案的解释。
这话说的有些伤人了,巴掌拍在人身上双方都会疼得厉害。虽然韩炽本意只是想刺一刺他,可话说出口时意味又变了一层。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韩远案不动声色地暗了暗眸子,收起了始终扬着的嘴角。他知道韩炽说这话的用意,也知道话里可能还有连韩炽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怨怪。
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他当初收养韩炽时,韩炽就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韩炽不会刺人,棱角不那么锋利,只是看上去疏离而已。
韩远案默默吸了口气,张口:“小池。”
“谁是小池?”韩炽将笔帽盖上随手扔在桌上。
韩远案眼神追随着那支钢笔,看见那笔转悠了一圈,最后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发出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可想而知扔笔时的力道。
那声响令韩炽怔了片刻,他十分确定自己很克制了。
可尽管这样,那支可恨的笔还是毫不留情地暴露了他的心绪。
韩炽握了下虚拳,缓缓仰身将自己窝进椅背里,镇定自若地盯着韩远案,接着刚才的话说:“韩教授,我们很熟吗?应该没必要叫得这样亲昵。”
“咱们都姓韩啊,勉强算个同宗?”
“……”
韩炽语塞,他讨厌韩这个姓,尽管他不愿意韩远案叫他小池,但也固执地不愿舍掉这个姓,舍不掉韩远案给他的名字。
“天下那么多同姓的,我都要一一认亲吗?”
“你误会我了,我只是说同宗,没有让你认亲的意思。”
韩炽:“……”
越说越歪了!
韩炽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果然发觉了他眼底的笑意。这是什么?这是赤裸裸的嘲讽!
大概是被韩远案气急了,所以嘴里的话也容易不过脑子,以至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说“认亲”这回事儿,不就是变相认同了他们之间的亲疏?
“嗯。”韩炽浅浅应了一声,决定少说话。
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韩远案估计也知道他生了闷气,心里竟然还有一丝庆幸和雀跃,庆幸韩炽至少还愿意跟他生气。
若是真当他是陌生人了,韩远案才不知道该从何开始,更不知道该从何弥补了。
恨远比不在意要好得多,这是很多人都知道并且认同的道理,韩远案自然也这样认为。
他敛了心神,收起方才还夹着些玩笑的态度,认真道:“我进来前敲了门,或许是我敲门声音太小你没听见,我向你道歉,可以吗?”
“……”
韩炽没做声,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长睫微微扇动。
“韩律。”韩远案不愿意让他带着愤懑的情绪说话,于是正经起来。
“……”
韩炽还是没理他,不过抬眼轻飘飘地瞧了他一眼,意思是默认他继续说话。
“介意带我了解一下你事务所的业务吗?”
“小杨在外边等着,可以——”
“——桓大法系教授韩远案,诚恳邀请韩炽律师亲自介绍。”韩远案定定地看他,问道,“不知道这个身份可以吗?”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身份!
办公室里没有开暖气,冬天的室内寒气钻心入骨,韩炽却觉得有些心烦气躁。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暗自将难以平静的心绪调整好,闭了闭眼,道:“好,韩教授在会客室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就来。”
“嗯。”韩远案满意了,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起身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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