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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走那个白月光(双层深海鳕鱼堡)


韩封疯了,他也疯了是不是?
许知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韩封一脸八卦地凑到他俩中间:“帅哥,我以前没怎么见过你呢?你和阿礼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称呼你啊,你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韩封这副架势实在吓人,许知礼害怕他这一追问,把自己因为跟对象吵架,在路边喝醉酒的事情抖落出去,他准得好好嘲笑自己一顿不可——而且说不定不止一顿。
许知礼腾地站起,顺带着将身边的男人也拽了起来,不耐烦地打断:“哎呀差不多得了,你查户口的吗。苏青那边打牌还缺着人呢,帅哥,你去那边凑个数。”
不知不觉许知礼跟着韩封叫起帅哥来,男人顿了顿,转而笑了下。
“好。”
将男人安顿好,许知礼又急吼吼地跑过来警告韩封:“你别乱说了听见没,今儿不是带你宝贝来玩吗,少八卦我了!”
见人真生气了,韩封没再打趣,倒是带了点认真:“你哪儿认识的这种极品啊,长相身材真是个顶个的拔尖儿。”
“人家不喜欢男人。”许知礼白他一眼。
韩封诧异道:“不喜欢男人?不能吧,我感觉他跟我们是一道的呀。”
许知礼冷笑两声:“你怎么看出来的?”
“男人的直觉。”
“”许知礼终于肯分点目光给他,“怎么,你又看上了?”
“我可不是这样的人,老子专一的很,”韩封立马否认,过了会儿,又像是自言自语,“而且感觉我俩撞号了啊。”
许知礼嗤笑:“怎么,你打算做0了?”
韩封瞪他一眼,“屁。”又伸出一根手指来冲他晃了晃,“感觉他是这个。”
许知礼愣了愣,忍不住冲那边看过去。
男人宽大的手掌将牌完全拢住,低垂着眼,流畅清晰的下颌线分明,唇线平直,一副认真专注的模样。
良久,他胸有成竹地打出两张牌。
下一秒,苏青兴奋地大叫,将牌甩到桌上,大喊着给钱给钱。
韩封凑过来:“这是赢了多少啊,苏青能兴奋成这副样子”
“能有多少”许知礼不在意地摇摇头,但很快就闭住了嘴。
——因为他看见对面的男人拿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支票。

第13章
掏出支票的下一秒,宋砚珩看见一个人影猛地窜出来,快得几乎只剩一阵风,将苏青一把压到身下,腿死死地扣在他膝盖骨上。
许知礼瞪着他,低声说:“苏青,人家第一次来玩你就出老千是不是,有没有一点道德底线。”
苏青一脸无辜:“我哪有”
话还没说完,许知礼就扯着他的手腕摇了两下,一张被替换的牌轻飘飘落了下来。
苏青:“这是个误会、误会。”
许知礼恶狠狠瞪他一眼,从他身上起来,走到宋砚珩身边:“他出老千,这把不算,你赶紧把支票收起来。”
宋砚珩不作声,只垂了眼,目光落在他因为刚刚的大幅度动作而卷起来的衣角上,隐隐露出一截柔韧细腻的腰。
几秒后,男人忽然伸出手,细长的指尖握住他的衬衣下摆。
许知礼吓了一跳,反射条件地向后一躲。
被躲开的男人也不恼,指了指他的衣角:“衣服,乱了。”
许知礼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卷进裤腰,他慌忙将衣角扯落,有点尴尬:“哦,多谢。”
“没事。”
男人回答,视线却依旧落在他身上。
许知礼故意咳嗽两声,扬了扬下巴再次提醒他:“支票,收起来吧。”
——倒不是他有多好心,只是今天的事他总归理亏在先,人家好意来接自己,最后还被他兄弟坑这么一大笔,实在缺德。
男人这才将支票重新塞回去。
他打开钱包时,许知礼不经意地往过瞄了一眼,隐约看见夹层里一张红色背景的照片一闪而过。
看这个大小和颜色,像是证件照?
然而还没等许知礼多想,苏青又贱兮兮地凑上来,“帅哥,刚刚出老千是我不对,这样,我们这次好好玩,赌把大的,怎么样?”
许知礼冷哼一声,没阻止,想看看他到底要玩儿什么花样。
然后他就看见苏青慢慢举起一根手指头,一脸欠打地冲他们晃了晃。
就他这架势,不可能是一万。
那还能用一代指的许知礼“砰”地一声砸在桌上,连四平八稳的桌角都开始摇晃:“苏青,你他妈敢赌一百万啊,疯了是不是!”
苏青愤懑道:“许知礼你今天怎么唧唧歪歪的,至于这么夸张吗?”转而又小声道,“人家看起来又不像是缺这点钱的。”
“你——”
许知礼又愤怒地捶了两下桌,恨不得把这桌子当成苏青的脑袋。
男人却忽然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凉意丝丝缕缕地传过来,竟让盛怒下的许知礼莫名安静下来。
“可以,我陪你玩,”男人脸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意,看不出有丝毫不悦,“不过我不太会复杂的玩法。”
苏青嘿嘿笑了两声:“没事儿,那我们就玩简单的,十三张,会吗?”
“每家13张,头墩三张牌,接着中墩、底墩各为五张牌,头和头比,中和中比,尾和尾比,赢两墩以上者为赢。”
“可以。”
许知礼看出他对这个打法并不熟悉,有些担心:“你确定吗,他手气可好得很,这种赌运气的游戏他很少输的。”
那可是一百万啊,随便输在一把赌局上,连许知礼这个二世祖都觉得浪费。
男人没头没脑地问了句:“那你呢?“
“你的运气怎么样?”
“还行吧”
“那可以麻烦你帮我拿牌吗,”男人半倚在沙发上抬头看他,黑色的发尾松散地垂落在额头上,有点楚楚可怜的味道,“我运气一向不太好。”
许知礼没多想,一口答应,跃跃欲试地将袖子卷起来,“放心吧,哥哥肯定带你赢。”
平时嘚瑟的时候,许知礼特别爱自称哥哥,此时说出来,自然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男人沉默几秒,语气里带了点笑意:“谢谢哥哥。”
牌摸好,苏青率先翻面,三个单牌,最大的牌是红心8。
宋砚珩这边则是三张顺子。
头墩宋砚珩赢。
第二翻苏青转了运,有两个对子,对上宋砚珩的五张单牌。中墩苏青赢。
两人前两局打了个平手,底墩成了决胜局,苏青紧张地搓了半天手,又上下拜了两下,才慢吞吞地一张一张翻牌。
第一张,黑桃6。
第二张,黑桃9。全部翻过来时,统一的花色让苏青忍不住庆祝似地耶了一声。
虽然没凑成最大的同花顺,但他的牌是黑桃同花,花色里最大的,并且最大的那张牌——是黑桃A。
除非对面有同花顺或者连牌炸弹,否则他必赢无疑。
看见苏青的牌,男人只轻飘飘地扫了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翻牌,一副已然胸有成竹的模样。
只有刚刚看过他牌的许知礼紧皱着眉。
虽然运气好,也是黑桃同花,可最大的黑桃A已经在苏青那边,不管怎样他都是赢不了的。
一张张牌被修长漂亮的手指夹住,然后熟稔地翻面,单是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苏青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
黑桃5,黑桃7,黑桃K,黑桃10。
一样的同花,但没有连成同花顺的可能。
对面的已经相互击掌庆祝了起来,这场胜负败局已定。
但许知礼看见一向沉不住气的苏青竟然奇怪地安静下来,似乎有些紧张地盯着男人手里的最后一张牌。
翻牌前,男人抬眼,状似无意地扫了下对面的苏青。
下一秒,男人手里的牌翻过来,一张黑桃A赫然握在他手中。
刚刚还叫喊庆祝的人茫然地顿下动作,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有人小声道:“怎么会有两张一样的牌?”
反应最快的韩封一把上前扣住苏青,然后从他内里夹层摸出一张被替换下来的红桃3。
“苏青,刚刚就看见你鬼鬼祟祟的,又他妈偷偷换牌了,要不要脸啊你!”
苏青窘迫地理了下衣服,红着脸没说话——他也没想到自己今天运气这么差,出老千出了个黑桃A,偏偏被对面给摸到了。
“行,兄弟,我愿赌服输,”苏青也不是个扭捏的人,“不过我手头没有支票,你给我留个电话,我完了给你成吗?”
男人不甚在意地将牌放入牌堆:“不用,一把赌大小,玩个开心而已。”
这话对于苏青来说简直是神旨,他感恩戴德地握住男人的手腕:“真的吗!帅哥,你简直就是菩萨降世,人美心善的典范!”
“我苏青难得见这么讲义气的人,今天你这个兄弟我交了,以后还有什么事儿,兄弟我保证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男人的视线似乎扫过一旁的许知礼,又很快移开:“那就提前谢谢你了。”
“没事啊?”苏青习惯性应承下来,却没明白男人到底在谢什么,再问时,男人已经被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围住,七嘴八舌地聊起来。
宋砚珩一边心不在焉地回复,一边透过人群看那边站在牌桌前的许知礼。
他低着头,视线落在牌桌上,白皙的脖颈因着低头动作而显得更长,转动的灯光映在浅色的瞳孔里,让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的情绪。
许知礼自诩火眼金睛,刚刚摸牌时,他敢肯定自己并没有看见有黑桃A。
苏青是出老千了没错,可他手里那张,又是从哪儿来的?
许知礼向来不爱计较这些,但看着男人那副扑克新手的模样,他实在好奇这张黑桃A到底是怎么出现在他手里的。
正低头想着,旁边的光线忽然暗下来。
一阵淡淡的茶香——像是茉莉花茶的味道将他笼罩,男人微弯了腰,离得他很近,几乎一转头就能碰到他的脸。
这个姿势,就像将他圈在怀里似的。
许知礼不太自在地往牌桌靠了靠,看见男人细密的睫毛颤了几下,然后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袖口抽出一张纸牌。
——是一张黑桃6。
像是看清他心中所想,男人顺势和他同靠在牌桌边上,不着痕迹地将两人的距离再一次拉近:“在找他么?”
许知礼顿了下,反射条件地看向牌桌上那张黑桃A。
他果然换了牌!
惊愕之余,许知礼还是有些奇怪:“可是你怎么知道苏青一定会换牌?万一这张黑桃A真是人家自己摸到的呢?”
男人笑了笑:“真摸到了也无所谓。”
许知礼转过头看他,对上男人的目光。
他的眼角上挑,面无表情时也像是故意勾人心魄的狐狸,眼皮很薄,几乎能看见底下隐隐流动的血管。
“如果出现两张黑桃A,比起一个前科累累的人,大家当然会更愿意相信一个看起来就没什么经验的新手,不是么?”

他站得很近,几乎半贴着许知礼。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侧低下头,看着许知礼因为茫然失措而上下滚动的喉结,朦胧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身上,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晦暗不明。
过了会儿,欣赏够了他这副怔然的样子,宋砚珩逗弄的恶趣味终于被满足,笑意更深。
“逗你的。”
手里那张黑桃6被随意投掷到桌上,混进一众杂乱的牌堆中。
“那张黑桃A上被做了记号,我提前把它抽出来了,”男人慢条斯理地解释,“所以他根本不可能会抽到这张牌。”
许知礼这才注意到牌桌上那张黑桃A背面角落处有条很细小的划痕,像是指甲轻微按压过的痕迹,就算离得很近也几乎看不出来。
“所以你经常玩牌?”
对牌的观察力这么细致,还会出老千,许知礼实在无法想象面前这个人只是个新手。
男人却很快否认:“没有,我是真的不太会玩牌。”面对许知礼并不信任的目光,男人轻笑出声,“我只是单纯动作比较快。”
“”行,你牛。
包厢里依旧很热闹,许知礼的那群兄弟又很爱说话,来来回回像台风过境,他很敏锐地察觉出男人的不适。
但他还是挂着礼貌的笑,像雏鸟一样跟在许知礼身边,仿佛是为了许知礼才留在这种令他不自在的场合——但许知礼知道不可能。
于是许知礼很有眼色地找了个借口:“我先走了,明天还得上班,困得要死。”
“这才几点就困,阿礼你得补补阳气了,小心你宝贝对象到时候嫌弃你啊!”
许知礼一拳揍到嘴欠的韩封肩上,拿起沙发靠背上搭着的衣服,冲男人示意:“走吗,顺带捎我一程?”
男人顺从地点头,站起身来。
临走时,苏青又追上来加人的联系方式,男人摇了摇黑屏的手机:“抱歉,手机没电了,不然你留我一个号码?”
许知礼有点不耐烦地冲苏青招招手:“我完了把他推给你得了,先走了。”
看着没有停留的许知礼和男人紧跟上去的背影,苏青在后面愤愤不平:“你这副赶虫子的动作再做一次试试看呢!”
出门时,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几乎看不清道路,只能看见层层叠叠的雨幕。
韩封这家会所的停车场设置的很莫名其妙,不在地下,也不在邻近的空地,反而设在离会所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步行过去也要十分钟左右——许知礼曾在无数次寒风途中走路过去时痛骂韩封脑子有问题。
今晚这么大的雨,就算有伞,走过去也得淹湿半条腿。
旁边保安好心提醒:“这雨估计过会儿应该就会停了,你们可以在会所大厅或者廊亭里等一等。”
于是许知礼和宋砚珩到了廊亭里等雨停。
几个小时过去,他俩总算有了单独说话的机会,许知礼微仰着头,问他:“我的车钥匙忘在你那里了,你今天有带吗?”
“在车上,”男人顿了顿,“你的车停在哪?不介意的话我送你过去。”
许知礼道了谢,收回目光,看向廊亭外依旧连绵不绝的雨。
一时两人相对无言。
过了会儿,许知礼才想起自己还没问过他的名字,两人见面虽不多,但也算得上是半个朋友了——而且似乎男人也对他的名字并不感兴趣,这么久了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到底叫什么名字。
许知礼拢了拢外套,又转头,却意外地跟男人的视线对上。许知礼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过来的,目光专注、温柔,就像是在看多年的老友。
“我们也算认识了吧,”许知礼斟酌了下用词道,“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男人的目光顿了下,似乎有许知礼看不懂的情绪一闪而过,像是受伤——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仿佛刚刚那瞬间只是许知礼的错觉。
“宋砚珩,”男人的声音很轻,“砚台的砚,玉珩的珩。”
许知礼反射性地礼貌回应:“宋砚珩,这个名字还挺好”
“听”字还没说出来,他猛地顿住,然后像大脑宕机一样愣在原地。
妈的,如果不是重名,那么他听过这么多次名字却未见真容的人,如今就在自己面前!
想起那时许知言对他“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形容,许知礼看着身旁挂着温和笑意的男人,莫名打了个寒颤。
偏偏男人还很贴心地凑过来问:“很冷吗?”然后将身上的大衣递给他,“不介意的话就穿上这个吧,会好一些。”
许知礼还处在灵魂飘远的阶段,呆滞地接过大衣披到身上,一股淡淡的茶香很快将他笼罩起来,仿佛还带着主人的体温。
他感觉脑袋更加晕乎了。
直到男人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你呢?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许知礼这才回过神,干巴巴地学着刚才的句势介绍:“许知礼,知道的知,礼貌的礼。”
——靠,怎么感觉他这个名字跟人家比起来起得这么没文化?
“许知礼,”男人沉默了一瞬,像是在怀念什么似的,又重复了一遍,“许知礼。”
他的声音清朗而柔和,几个字在他舌尖轻轻一绕,便莫名多了几分蛊惑。
“很适合你。”男人由衷赞叹。
许知礼面色复杂地看他一眼,不确定他在家时是否听过自己的名字,毕竟他们两家的合作并不算少,更何况这个圈子就这么点大,消息大多都是互通的。
但他最后还是打算装傻,勉强笑了两声:“这下我们算是正式认识了。”
“是啊。”
幸而雨很快停了,许知礼如释重负,跟着宋砚珩上了车。
他没开那天见到的那辆限量款帕加尼,换了辆银灰色的帕拉梅拉,看见车时,许知礼还有点遗憾。
车里很暖和,一进去,鼻尖便萦绕着很淡的清冽气息,广播的声音很小,隐隐能听见在播报着今天的晚间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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