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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走那个白月光(双层深海鳕鱼堡)


“我不信,”沈淞易深吸一口气,“那你们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谁先提出来的,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在哪里?”
“靠,”许知礼骂他,“关你什么事啊。”
沈淞易又伸出手来拉他,大声喊:“阿礼,你说不出来,我就不信。”
许知礼没想到沈淞易如今竟然会死缠烂打到这副模样,他气极反笑,终于忍无可忍地拉住了一旁的宋砚珩,亲昵地环住他的手臂。
“宝贝,”许知礼故意嗲着嗓子喊人,“你看他说话好凶啊。”
宋砚珩垂下眼,不轻不重地搂住了他细窄的腰,笑盈盈地看向沈淞易:“麻烦你说话小声一点,我家宝宝胆子很小。”
许知礼看见沈淞易的脸色青白交加,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
见沈淞易仍然将信将疑地盯着自己,许知礼垂下眼,忽然用力拽了下宋砚珩的手臂。
宋砚珩以为他要说什么悄悄话,微微俯下身来,将脸凑近他。
下一秒,一个吻就落在了他的唇角。
男生亲得又急又快,发出一道很响亮的亲吻声音。
宋砚珩愣了愣,低下头,就看见许知礼耀武扬威似地搂紧他,得意洋洋地冲对面的沈淞易扬了扬下巴:“这下信了吧?”
沈淞易的脸色越来越沉。
许知礼得意地哼了一声,刚想放开被他紧紧抓住的宋砚珩,下巴忽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猛地被转了回去。
触感冰凉而柔软,亲昵又缠绵地蹭着他的唇,离开时,又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下。
许知礼听见宋砚珩轻声说:“要这样才行。”
果然,许知礼回过神,再转过头来看时,沈淞易已经别开了头,他很清晰地看见男人因为过于用力而颤抖的拳头,以及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红得格外明显的眼眶。
这一番刺激,他估计沈淞易这辈子都要忘不掉这种耻辱了。
许知礼点到为止,没打算再咄咄逼人下去,他拉住身边人的手,背过身:“好了,我们离开太久不好,回去吧。”
宋砚珩顺势握紧他的手,“好。”
离开时,许知礼没再分给他一个眼神。
沈淞易站在原地,看着仿佛连背影都格外相称的两人逐渐远去,忽然感觉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他伸出手,用力扶上一旁的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子。
沈淞易忽然又想起很多年前的画面。
少年怀里抱着篮球,汗水顺着白皙流畅的下颌缓慢滴下,阳光中,一双眼睛像是价值千金的上好琥珀,他冲自己伸出手,脸上依旧是那副无忧无虑的灿烂笑容。
“你好,我是许知礼。”
可他心里永远都只是那一轮永远触摸不到的明月,以为无论何时回过头,都能看见少年烂漫而天真的笑。
而如今,他终于一无所有。———聚会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到快结束时,许知礼才发现,沈淞易一直没有回来。
有人问他:“哎,刚才见到沈部长和你一起出去,怎么现在都没回来啊?”
许知礼不太清楚,随意编了个理由:“他身体不舒服,可能先回去了吧。”
那人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因为开场前宋砚珩的话,整场聚会下来,没人敢来灌许知礼的酒,许知礼本来酒量就不太好,这样倒是乐得轻松。
将近十一点,聚会才终于散场,大家都两两三三地从餐厅离开了。
宋砚珩喝了点酒,回家时,自然轮到滴酒未沾的许知礼开车。
许知礼看见宋砚珩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以为他是困了,没叫他,倾身过去,打算先帮他系好安全带。
手刚摸上一旁的带子,面前的男人忽然猛地睁开了眼,和许知礼直直地对上了眼。
明明只是想帮忙系安全带,可许知礼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有些莫名心虚,摸了摸鼻尖,想要退回座位上去。
手腕被人不轻不重地握住。
两人的距离因为这种姿势,似乎离得有些过于近了,许知礼甚至都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皮肤细腻得像是没有毛孔一般。
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男人的目光如有实质地掠过他的眼和鼻子,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下一秒,宋砚珩伸出指尖,在他的唇上轻轻摩挲。
“哥哥,”男人声音有些懒洋洋的,可在寂静而封闭的车内,显得有些暗哑,“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
许知礼愣了愣,脑海里忽然响起前几天男人对他说的话。
“我帮哥哥出气,哥哥怎么回报我?”
许知礼的喉结滚了滚,当时他没多想,脑子里只有一些物质上的报答,他向来不缺,自然答应得毫不犹豫。
可眼下这个氛围,就算许知礼再傻,也该明白点什么了。
男人的手指仍然在他唇上轻蹭,却似乎越来越大胆,微微压下他的唇,指尖缓慢而不容抗拒地伸了进去。
车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滚烫的温度中,许知礼喘了口气,终于含糊不清地回答。
“我答应过的,什么都给。”
迷蒙中,许知礼似乎听见男人轻笑了一声。
下一秒,唇就被人再一次堵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过了不知多久,急促的呼吸中,许知礼终于有机会问出口:“去你家还是我家?”
“我家,”宋砚珩哑声道,“东西都有。”
许知礼顿了顿,脑子忽然清醒了一瞬,他在宋砚珩怀里剧烈挣动起来。
宋砚珩不明所以地将他放开。
他拧着眉,质问道:“东西都有?”
许知礼冷笑一声:“怎么,平时经常会用到是吧。”
宋砚珩愣了下,又很快凑上来,笑着重新吻上了他的唇。
“不是,”男人轻声说,“是蓄谋已久。”脖子上忽然被覆上一层冰凉,许知礼低头看了眼,发现是宋砚珩往他脖子上戴了一个金属项圈。
淡粉色项圈,上面缀着亮闪闪的钻,一个铃铛挂在上面,响声清脆。
他怎么觉得这个项圈和当时十二脖子上戴着的那个这么像呢。
像是看出他的心思,宋砚珩笑了一声,轻声说:“十二那个是附赠的。”
“这个才是正版。”

【75】翌日。
尽管许知礼已经非常努力地在正常走路,但眼尖的盛杨还是看出来了他的异常,当着众人的面惊呼道:“许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昨天摔跤了吗?走路怎么一瘸一拐的!”
“还有你这脸色,”盛杨凑近盯着他,直到许知礼心虚地将头转到一边,才幽幽道,“怎么看起来又好又差的。”
许知礼转过头,趁机扫了一眼墙上那面镜子里的自己。
面色红润白净,只是眼下泛着明显的乌青,说不上是憔悴,更像是——
“我家闹鬼了,”许知礼煞有介事地拍拍他的肩膀,认真道,“会吸人精气的那种。”
盛杨愣了下,明显不信,可许知礼这副样子确实很像被人吸干了精气。
于是他沉思一会儿,若有所思道:“我有个朋友就是研究这方面的,要不要我把他的联系方式推给你,让他去你家帮你驱一驱?”
许知礼很快摇头:“用不着。”
“那他一直吸你精气怎么办?”
许知礼打了个哈欠,推开办公室的门。
“他长得还挺漂亮的,”许知礼笑眯眯地摆摆手,“所以偶尔让他吸点也行。”
好不容易应付了盛杨,许知礼刚坐下来,就觉得浑身酸痛,腰和腿,以及某个地方都在隐隐作痛,整个人像快散架了似的。
全都怪宋砚珩。
许知礼恶狠狠地在纸上划了几道无意义的黑道,忍不住想起今早的事。
昨晚宋砚珩凌晨三点才终于放他睡觉,因为又累又困,许知礼在浴缸里就睡了过去,宋砚珩帮他清理完时,他已经完全没了意识。
今天早上,许知礼雷打不动的生物钟成功被打破,九点时,他才终于睁开眼睛,对着陌生的天花板发呆。
直到耳边一道清脆的狗叫才将他混乱的思绪拉回来,十二热情地用两只爪子扒着他,努力伸过头来,想让许知礼摸摸它。
许知礼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摸了两下它的头,视线下移,突然看见十二脖子上那个熟悉的项圈,愣了几秒,又猛地收回手去。
十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有些委屈地小声叫了一下。
“醒了?”
门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许知礼顺着看过去,宋砚珩正靠在一边的门框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我看你太累了,就没叫醒你,”宋砚珩蹲下身,接过冲他跑过去的十二,“要我帮你请个假吗?你今天好好休息”
许知礼看着他摸摸十二的头,又随意地伸出手,晃了晃前面那只轻巧的铃铛。
他腾地一下坐起来,身前的被子顺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惨不忍睹的胸前和肩头。
除了会露在外面的锁骨和脖子,其他地方基本没有一块能看的地方。
宋砚珩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许知礼恼羞成怒地将一旁的白T套上,忍不住出声骂他:“宋砚珩,你是狗吗!”
男人依旧笑眯眯的,没有丝毫不悦:“这话你昨晚已经说过三遍了,哥哥。”
昨晚的气氛到了那里,许知礼并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青天白日,十二还在旁边,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羞耻。
许知礼深知宋砚珩是绝对不会感觉到不好意思的,相反地,他非常有可能会继续说些令人难以启齿的东西。
请假是不可能的,毕竟以前许知礼发烧到三十九度还在坚持上班,要真因为这件事请了假,公司那边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再说——许知礼偷偷看了眼门边的宋砚珩。
今早一醒来,他就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变得有点奇怪,自己要真继续和他共处一室下去,他人都要烧着了。
于是许知礼迅速地将衣服穿好,瞪了眼想上前搀扶他的宋砚珩,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他身边:“没必要,也不是很累。”
与他擦肩而过时,男人似乎笑了一声,很配合地应道:“嗯,哥哥体力一直很好。”
许知礼眼皮跳了两下,冷哼一声,没理他。
毕竟这话搭配上昨晚许知礼的表现,听起来实在奇怪。
宋砚珩做了早餐,很诱人的香味从餐厅里飘出来,许知礼瞟了两眼,努力忍住,低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确定看不出异常,才清清嗓子,正色道:“我上班去了,你不用送。”
“不吃点早餐再走吗,有”
话还没说完,他手里忽然被塞了一张卡。
宋砚珩盯着手心里的银行卡,顿了几秒,才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向他。
“里面有五十万,”许知礼别过眼神,“卡没有密码。”
许久,宋砚珩才扯出一个笑来:“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睡了我的补偿吗?”
许知礼有点懵,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过了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许知礼只是觉得昨晚的事是你情我愿,称不上是对宋砚珩帮他出气的感谢,所以才给了他一张卡,可宋砚珩却把他给的钱当作是昨晚的嫖资了。
他慌忙否认:“不是,这是”
男人刚才的笑意消散了,沉沉地盯着他,显然没打算给他辩解的机会。
他很慢地走近许知礼,那张往日笑盈盈的脸认真起来压迫感十足,许知礼忍不住地向后退,直至退无可退,被他逼至角落。
“许知礼。”
宋砚珩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他的声音又沉又低,许知礼很不自在地靠着墙,难得有些忐忑。
“那你告诉我,”宋砚珩问,“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
许知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怔愣片刻,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他和宋砚珩,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昨晚还睡了,要牵强地说两人还是朋友关系,连许知礼都要瞧不起他自己。
最重要的是,许知礼之前辗转反侧过很多个夜里,问过很多比他懂感情的人,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好像喜欢宋砚珩。可宋砚珩呢?
许知礼能感觉得出来,虽然没有明确说过,可他敢肯定,宋砚珩也是喜欢他的。
他回顾从前时,才发现从第一面开始,宋砚珩的感情就直白而不加遮掩,可许知礼之前明明并不认识他。
宋砚珩身上有太多他弄不懂的地方,他们看似亲密,可宋砚珩知道他所有的事,而许知礼知道的,只有他想让自己看到的一切。
许知礼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上一段失败的感情让他缺乏安全感,他怕自己伸出手,只能抓住一团看不清的迷雾。
他想让宋砚珩主动说出来。更何况——许知礼看着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现在告白未免也太草率了点,最起码得拿束像样的花,找个正式点的场地才算告白吧。
思绪回拢,许知礼想起自己最后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那副模样有点像睡了人不愿意负责的渣男。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觉得两人也不能真这样不清不楚地耗着,还是要找个机会和宋砚珩说清楚,顺便把卡的事解释一下,不然他还要以为许知礼是那种意思呢。
还有表白的事,他得去附近花店看看有没有适合的花,还有场地也要布置得浪漫一点才行正走神,外面忽然传来几声敲门声,有些急促,像是有什么急事。
没等他发话,盛杨已经火急火燎地开了门,飞速钻进来,又小心把门关上了。
“外面有人找你,”盛杨压低声音,“看起来很着急,感觉来者不善啊。”
许知礼抬眼:“你问名字了吗?”
盛杨一拍脑袋:“哎,他急匆匆的,一直说要见你,弄得我糊里糊涂的,都忘记问了。”
“”许知礼无语,“那人长什么样?”
一说到这种事盛杨就来劲了:“很帅,个子也很高,感觉特别有气质,说话冷冷的,不过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有点憔悴”
“行了,”许知礼大概猜到是谁,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话头,“出去和他说,我不见,让他识相点赶紧滚蛋。”
盛杨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麻溜地出去传达了他的意思,没过一会儿又跑进来:“他一直不走,说今天必须要见你。”
“还说他是有要紧事要和你说,是关于你现任男朋友的——老板,你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许知礼的动作顿了顿。
他沉默片刻,抄起一旁的外套,吩咐盛杨:“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你别声张。”
出了公司门口,许知礼果然看见沈淞易站在那里,向来崭新笔挺的西装有些凌乱,眼下有很浓重的乌青,看起来确实很憔悴。
沈淞易看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冲他挤出一个笑来:“你来了。”
“你怕冷,旁边有家咖啡厅,我们去里面坐一会儿吧。”
许知礼后退一步,皱起眉头:“不用,就在这儿说吧。”
他抬了抬下巴:“你不是说有关于宋砚珩的事情吗,赶紧说完,我还有事。”
沈淞易低下头,忍不住握了握拳,妥协道:“好。”
他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照片,递给许知礼。
照片的内容很模糊,勉强能看出是在咖啡馆里,宋砚珩坐在窗边,而他对面坐着的人局促地低着头,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虽然看不清晰,可许知礼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谷晟。
宋砚珩和谷晟,他们怎么会认识?
许知礼有点困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是谷晟告诉我的,”沈淞易看着他,“宋砚珩其实早就知道我喜欢他这件事,他和谷晟合作,故意装作亲近我,甚至包括那天你在会所里听到我说的话,都是他亲自设计的。”
“我们都被他骗了,他根本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温和单纯,阿礼,其实你早就是宋砚珩的猎物了,他把你死死地握在掌心里,只有你什么都不知道。”
面前的人沉默了。
沈淞易将许知礼的反应尽收眼底,如他所料的,听到他的话后,许知礼一脸怔然,明显对这件事毫无所知。
于是他继续道:“你现在喜欢的不过是他装给你看的,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你根本不知道,许知礼,这样的人,你还会喜欢吗?”
许知礼依然保持着刚才那样的姿势,他茫然而无措地站在原地,似乎是被吓到了。
沈淞易唇边终于露出一个快意的笑。
果然,不管许知礼是不是真的喜欢宋砚珩才和他在一起,知道自己亲密的伴侣从一开始就将他蒙在鼓里,没人能受得了吧。
他伸出手,装出一副怜悯的样子,想要安抚一下许知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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