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提到沈淞易,王珂就看见许知礼的眼神变了下,面色变得更冷。
终于找到了许知礼的弱点,他变本加厉地继续说:“不过也不是人人都是同性恋,两个男人在一起,想想都觉得恶心,人家沈淞易讨厌你也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吗?”
就算知道王珂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好让他在宋家寿宴上出丑,可被人这样羞辱,许知礼还是没办法做到平心静气,恨不得直接上去给他那张面容可憎的脸来上两拳。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冷笑一声,看着王珂讽刺道:“王珂,怎么大家都是人,就你嘴巴这么臭。”
“哦,”许知礼拖着怪腔嘲笑他,“这也怪不得你前女友要把你甩了。”
被人踩到尾巴,王珂立刻跳脚,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
脏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只箭忽然从不远处呼啸而过,几乎是紧擦着王珂的耳朵飞了过去,最后稳稳地落在了靶子的最中心。
王珂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差点被穿孔的耳朵,顿在原地发懵了好几秒,才骂骂咧咧地看向弓箭的来源。
“他妈的那个不长眼的”
声音在看向来人时戛然而止。
男人一身剪裁得当的经典黑白色西装,显得肩宽背阔、腰细腿长,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他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虎口轻贴在弓把的末端,右手拉开弓弦,漆黑的眼微微眯起,发弓位置像是直直冲着王珂,对上他小心翼翼投过来的目光。
宋砚珩这才慢条斯理地将弓弦收起,恢复了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唇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看着王珂的眼神却很冷。
“抱歉,”宋砚珩走近,居高临下地看向一边的王珂,“刚刚手滑了。”
明明是在道歉,可听不出一丝愧疚。
王珂莫名出了一身冷汗。
他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生怕惹了这位不该惹的,他爸回去非把他打个半死不可:“没事没事,没碰到我,倒是宋少的射箭技术可真牛,手滑都能十环。”
他注意着宋砚珩的脸色,拍起马屁来:“我之前的射箭老师都没您这么厉害,要是宋少有空,哪天也教教我就好了。”
宋砚珩对他夸张的阿谀奉承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他只是忽略了王珂的喋喋不休,看向另一边的许知礼。
许知礼今天被他哥勒令穿了正装,还带了一个蝴蝶领结,浅色的西装配上那张看起来纯洁无害的脸,像个待拆封的礼物。
他垂着眼看了许知礼几秒,忽然伸出手,替他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领。
许知礼和王珂都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王珂甚至反射性地后退一步,因为他总有一种宋砚珩对自己很有敌意的感觉。
可明明他之前和宋砚珩都没有说过话,他为什么会对他抱有敌意?
脑子里正飞速运转时,宋砚珩面色平静,看起来还算温和地冲他笑了笑。
“不过刚刚我似乎听见,王少爷对同性恋有些偏见。”
王珂顿了下,心中忽然警铃大作。
但他很快想起之前有个朋友说,他喜欢的女孩移情别恋上了宋砚珩,那既然和女人有感情纠纷,应该是喜欢女人才对吧?
这么想着,王珂点了点头:“我确实不太能理解像许少这样喜欢男人的,两个大男人亲嘴,想想都恶心,不是吗,哈哈。”
他故意提了许知礼,想要拉许知礼入坑,让宋砚珩因为他的取向,厌恶他、提防他。
可宋砚珩只沉沉地看着他,并没有回答。
王珂顿了下,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过了一会儿,男人才轻声应了一句。
“这样啊。”
“宋少,你也这样觉得吧——”
宋砚珩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然后打断。
“真可惜,”男人半垂着眼,冷白的脸像一块上好的翡翠,“我就是你口中那个,恶心的同性恋。”
【作者有话说】
这其实是小宋第一次明确在阿礼面前摆明自己的性向嘻嘻(我是鸽子王 再次向宝宝们滑跪道歉
【55】
王珂盯着许知礼和宋砚珩离开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很久,身侧的拳握紧了又松开,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身边的小跟班在后面敢怒不敢言,等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小声地和王珂抱怨:“拽什么拽啊,不就是个私生子,整得自己多高贵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王珂的神色,见他依旧沉默着不说话,又大胆出声安慰道:“老大,这有什么可担心的,那宋砚珩不是平时装的温柔可亲得很吗,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报复我们吧。”
“蠢货,”王珂看了眼手机,心里本来就忐忑不安,听了他的蠢话更加烦躁,“你当宋家是什么,宋老爷子是什么?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宋老爷子更喜欢宋砚珩,是不是私生子又有什么要紧的!”
“再说,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吧?”
——若是宋砚珩真同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友善,看见他的时候,自己也用不着那么紧张了。
这种人往往是面上笑得愈温柔,背地里刺人刺得愈深。
果然,没等多久,手机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响声,是王珂的父亲打来了电话。
王珂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备注,低声骂了句脏话,犹豫片刻,才战战兢兢地接起来。
没等他开口,那边愤怒的男声已经从听筒中传出:“你一天不给我惹事就皮痒是不是?”
“你现在在哪儿?”王父努力压制着怒火,冷声命令,“不管你在哪儿,赶紧给我滚进会场里来,给宋家那位道歉!”
王珂最怕他父亲,闻言立刻往会场里走,耳边还回荡着王父的骂声:“你说你没事惹谁不好,非得惹了他,这下这烂摊子我都没办法帮你收拾!”
王珂忍不住小声问:“他和您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王父厉声道,“人家和我碰上了,还正巧提到了你,说刚刚和你在后山射箭,但你因为人家技术不好不愿意和他一起玩儿,当着宋老爷子的面,人家宋二一副受了好大委屈的样子!”
“不用想我都知道是你那张嘴说了不该说的话,把人家给惹恼了,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说罢,王父很快挂了电话,听筒里传出嘟嘟的声响,王珂痛苦地闭上眼,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爹要是知道宋砚珩有那种技术,恐怕都要被吓死吧,还说是自己不愿意和他玩,他不被宋砚珩一箭射死就算不错了。
可偏偏他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不能和别人说出真相。
除去高中时被许知礼爆揍的事,今天这事儿算是他长这么大最憋屈的一件事了。
王珂气急,最后也只敢低声骂道:“该死的许知礼,真他妈的是阴魂不散!”另一边。
从射箭场离开后,宋砚珩被宋禾庭叫回去招待客人,临走前告诉了许知礼一个僻静的位置,“我怕十二一个人在家害怕,就把它带过来了,让人把你带过去,可以去找它玩。”
许知礼看了看他身后等待他过去的管家,又低下头看了看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忽然有种大人因为有急事,在安排家里的小孩儿自己玩一样。
于是他有点不自在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尖,小声嘟囔道:“我都二十多岁了,认得路的,你不用这么操心我。”
宋砚珩似乎轻声笑了一下,松开手:“好,那么就请成熟的大人自己去吧。”
许知礼按着保镖指的路,很快找到了宋砚珩说的地方。
那里是一片很大的山林,但应该是有人专门看管的,环境清幽,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灯,透过玻璃折射在中间的湖泊中。
十二身边跟着两个保姆,正在湖边蠢蠢欲动地想要玩水,把保姆吓得直在后面叫,生怕自家少爷的爱狗真跳进这么深的湖里。
许知礼看着十二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蹲下身拍拍手,引起它的注意:“十二!”
十二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过头,看见是许知礼,眼睛一亮,立刻兴奋地冲他扑过来。
被这么大的狗扑进怀里,许知礼费了点劲才稳住身子,摸摸它的头,凑近时,才发现它脖子上换了个铃铛挂坠。
铃铛很轻巧,几乎没什么重量,应该是宋砚珩怕会勒到它特意定制的。
项圈是很淡的粉色,铃铛上缀着几颗很闪的钻石,亮晶晶的,在灯光下格外晃眼。
“换新铃铛了啊,”许知礼忍不住晃了两下铃铛,听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好漂亮哦我们十二。”
十二听出这是在夸它,冲着他兴冲冲地汪了一声,围着他来回转圈,显然把刚刚还兴趣满满的湖完全抛之脑后了。
两个保姆跑过来,松了口气:“我们刚刚都要害怕死了,生怕它真往湖里跳,还好您过来了。”
许知礼笑了笑,又拍拍它的头,“十二是世界上最乖的小狗,是不是?”
十二又汪了一声。
于是许知礼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牛肉干,喂给十二吃当作奖励。
“你这样要把它惯坏了。”
熟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许知礼几乎不需要回头,就能第一时间辨识出来。
他低着头,看十二迅速吃完一整块牛肉干,有点惊讶地回头问宋砚珩:“你平常不给它喂饭的吗?”
“算起来,”宋砚珩垂下眼,跟现在已经狗仗人势、十分神气的十二对视片刻,“它是有半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
“”许知礼憋笑,看着因被无情揭穿而冲主人愤怒叫唤的耶耶,安抚道,“十二,你确实该少吃点了。”
两人一狗坐在湖边,靠着躺椅,难得悠闲地看着漫天的星空。
闲了下来,许知礼终于有时间看一眼不停响动的手机,除了几条工作上的汇报,和他那几个兄弟发来的骚扰信息,苏青疯狂的感叹号在列表里格外显眼。
他点进去,发现是一条大约30秒的视频。
【我靠,这个是不是宋砚珩啊?】
【原来那个晚会临时揪上去救场的就是他,竟然是他!】
【缘分,妙不可言!!!!!】
许知礼疑惑地点开视频,因为没带耳机,只调低了声音,外放出声。
画面很模糊,依稀能看清舞台上抱着吉他,微微低着头的男人。
聚光灯洒在他身上,尽管画质模糊到看不清脸,仍旧有能一眼抓住人眼球的能力。
男人低沉清润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许知礼费力地从里面辨别出他的歌声。
“从头一眼吸引到从头一眼触发到灵魂震动过 问你可感应到连迷失也很美好连沉溺也很美好恋恋不舍 情动之际什么都讨好眉头为你直接地透露嘴角朗诵你的好纯情地信直觉理论太深奥”
——是陈凯彤的《第一眼》。
一首调子偏抒情的粤语歌,讲的是有关一见钟情。
那时苏青是文娱团的,负责学校组织的大小文艺汇演活动,偏偏那次的独唱在开始前一个小时急性阑尾炎,当场就送去了医院,中间空出了将近五分钟的空白,苏青急得一个头两个大,到处找会弹吉他会唱歌的来做替补。
后来不知听谁推荐,上来一个高二的学弟,几乎是学弟一开口,苏青就点头同意,让学弟抱着吉他上去了。
那场反响意外的好,甚至在最后的投票环节中获得了最受欢迎奖,许多女生都在表演结束后向苏青打听那人是谁。
男人的声音条件本来就足够优秀,再加上处理得当的气息和节奏,就算在声音模糊的视频中,都让许知礼忍不住听了几遍才关掉。
他不太确定身边的宋砚珩有没有听到,但转头看见十二在缠着他玩,似乎是没有听见。
苏青又很快发来消息,许知礼低下头去看。
【不过他唱歌的时候一直在看一个方向你发现没有?】
苏青和韩封爱八卦的程度不分上下,而且自从上次的一百万事情发生后,苏青就格外关注他这个仗义的兄弟,到处打听他的事。
【我怀疑是不是那边有他喜欢的人啊?】
【我可是听说他高中的时候,有个女孩儿喜欢他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全年级都传遍了,他也没站出来回应过,不会真有什么吧?】
许知礼用余光看了眼被迫和十二玩丢球游戏的宋砚珩,慢慢打字过去:【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苏青很快回过来,还顺便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一下:【废话,你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沈淞易那狗,哪还管别人的闲事啊。】
【好像叫什么周窈,就周家那个独生女,当初赵永追了她三年都没追上,就是因为人家姑娘一直喜欢宋砚珩。】
【这首一见钟情的歌,不会就是给周窈唱的吧?】
许知礼目光沉沉地看着屏幕,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很久之前在云中酒庄时,无意中听到的对话。
“不过就是宋家登不上台面的私生子,爹不疼娘不爱,还是个病秧子,真不知道窈窈看上他什么,为了他拒绝了我那么多次!”
他口中的窈窈,想必就是周窈吧。
可刚刚宋砚珩不是还和王珂说他喜欢的是男人吗,怎么可能和周窈扯到一起去?
许知礼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只是忽然看宋砚珩有点不顺眼。
宋砚珩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停了手里的动作,回过头来看面色不虞的许知礼。
“怎么了?”宋砚珩轻声问他。
许知礼别过头去不看他:“没什么。”
男人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许知礼低着头,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出声问道:“你高中时是不是在晚会上唱过歌?”
宋砚珩顿了下,想了几秒,才点头:“在高二那年的晚会上,是唱过一首。”
“哦,”许知礼闷闷地应道,“我不记得。”
男人又沉默了。
许知礼回过神来也发现自己的话荒谬,明明是自己主动问的,人家回答了,又说自己不记得,完全就是个神经病。
于是许知礼垂着头,彻底不说话了。
宋砚珩看着一旁垂头丧气的许知礼,男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情绪忽然沮丧了下来,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耳朵都要耷拉到地上去了。
无论是从小时候,还是现在,他摆出这副样子就是要人哄的。
于是宋砚珩试探着问他:“想听我唱歌么?”
许知礼抬起眼,看了他一下,觉得自己转变太快,又很快垂下眼,低声嘟囔:“随便,你想唱就唱。”
——这是答应了。
宋砚珩吩咐人把自己的吉他取来,许知礼不懂乐器,但还是能一眼看出这把吉他一定价值不菲。
他半屈起一只腿,将吉他支撑在腿上,手指轻按在琴弦间,垂下眼,调了几下音,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抬头问他:“有什么想听的歌么?”
彼时宋砚珩端坐在湖边,波光粼粼的湖面映在他的眉眼间,他认真地看着许知礼,漆黑的眼里似乎只有他的倒影。
许知礼愣了片刻,意识到自己的失神,略微移开目光,心不在焉道:“随你。”
“那我唱另一首粤语歌。”
不知是不是为了哄此刻情绪低落的许知礼,宋砚珩再一次选了一首粤语歌,仿佛在弥补当年的遗憾。
随着前奏的缓慢响起,男人细长的指尖拨动琴弦,伴随节奏精准入调。
和视频中不一样的是,宋砚珩的声音就清晰地回响在耳边,只为他一个人响起。
“我的伤心衬托你的伤心尴尬身份给你慰问同时做失恋者也好我与你都算相衬无情人做对孤雏暂时度过坎坷苦海中不至独处至少互相依赖过行人路里穿梭在旁为你哼歌你永远并非一个无人时别理亲疏二人暂借星火这分钟仿似伴侣至少并非孤独过若平伏你风波便和睦似当初你痛了先需要我”
男人磁性的嗓音漫过耳畔,许知礼忽然觉得耳朵发麻,这首歌就像是贴着他的耳朵唱一般。
而它又是一首情歌,讲的是暗恋。
许知礼几乎可以完全断定,宋砚珩就是有一个喜欢的人,还是暗恋。
一见钟情,还暗恋多年,说不定还是初恋。
还真是Buff叠满。
许知礼无意识地撇了下嘴。
歌曲唱完,宋砚珩放下手中的吉他,漆黑的眼望向他,似乎在等待他的评价。
尽管心里不是滋味,许知礼还是真心实意地竖起大拇指:“好听。”
宋砚珩这才笑了下,走到他身边,指了指自己手里的吉他:“要试试吗?”
“算了吧,”许知礼摆了摆手,不太敢碰他那珍贵的吉他,“我不会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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