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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走那个白月光(双层深海鳕鱼堡)


宋砚珩扫了一眼纸上娟秀的字体,上面写的都是对许知礼的夸赞之词,几乎把人从头到脚夸了个遍。
他笑了下,回答:“写得不错。”
许知礼就在那一年创造了学校历史上新的短跑纪录,并且打破了“被诅咒的五道”这个传说,成为第一位诞生于五道的冠军选手。
而在同一年,宋砚珩成为了新的三千米纪录保持者,和许知礼一起登上了学校体育纪录的榜单。
他们的照片甚至都挨在一起,可许知礼从没往那面墙上看过一眼。
“那个念广播稿的竟然是你?”
许知礼大吃一惊,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在高中时和宋砚珩有这么多神奇的渊源,而且甚至他还对此一无所知。
“嗯,”宋砚珩说,“写得挺有意思的。”
明明没觉得有什么,可许知礼莫名觉得那些话从宋砚珩的嘴里念出来,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于是他把头埋得很低,小声哼哼道:“就那样吧,还行。”
宋砚珩看着他这副鹌鹑样,唇边笑意更深,忍不住想继续逗他:“其实最后还有一句话,我没有念。”
许知礼抬眼,“什么?”
“高二五班许知礼,”宋砚珩微微垂下眼,和他对视,“我喜欢你。”
许知礼茫然地睁大眼睛,对上宋砚珩一错不错的目光时,忽然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一样,开始剧烈地跳动。
这样直白的话让他很快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尽管知道宋砚珩是在说稿子里的内容,他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将头转向一边。
所以宋砚珩并没能看清他发红的脸颊,只看见男生有些排斥地转过了头去,似乎对他这似是而非的话感到冒犯。
他收拢指尖,脸上的笑淡了些:“抱歉,我是不是有些唐突。”
许知礼自然不知道他心里那点想法,他继续埋着头掩盖脸上的红晕,闷声道:“没事。”
两人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中。
好不容易等脸上的红淡了些,许知礼刚想抬起头和宋砚珩说话,就看见他站了起来。
“走吧,”原本还想在学校里和许知礼散一会儿步的宋砚珩忽然没了心情,他伸手将许知礼扶起来,“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说】
其实是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找老婆好好算账嘿嘿嘿(晚上还有一更哦

【53】
经过这番折腾,许知礼已经把韩封和苏青两个人忘得一干二净,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坐着韩封的车来的,乖乖地跟在宋砚珩后面一起上了车。
宋砚珩坐在驾驶座上,没有系安全带,也没有发动车子,只安静地将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轻轻地点了几下。
许知礼看着他,心底莫名有些紧张。
他其实是能看出来宋砚珩有一点不高兴的。
但他实在搞不懂自己刚刚有哪里惹到了他,明明在看台上的时候还好好的。
许知礼垂着头用自己聪明的脑袋瓜思索了一阵,觉得还是装傻充愣比较好。
于是他眨着一双无辜的眼,对身边的宋砚珩说:“我回长宁院。”
可惜想装作无事发生的心愿落空,宋砚珩抬起眼盯着他,看起来不太想放过他的样子。
“先不回。”
宋砚珩低声说。
一边说着,他毫无预兆地伸出手,将许知礼的手抬起,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他并没有痕迹存在的无名指:“回答我一个问题。”
许知礼看着他这副喜怒不辨的神情,有点惴惴不安地问:“什么?”
“刚刚沈淞易给你戒指的时候,”宋砚珩眉眼沉静地看着他,停了下,才继续道,“如果我没有及时出现,你是不是会被他打动?”
许知礼被他这突然的问题弄得懵了几秒。
这么一想,刚才宋砚珩来的时候,确实只看见了因为沈淞易突然的动作而愣在原地的自己,任谁看都会觉得他是在犹豫。
毕竟他喜欢了沈淞易这么多年,就连沈淞易都不相信他会放手放得这么干脆和彻底,更何况一直作为旁观者的宋砚珩。
——所以其实他早就不高兴了,在看台上没有发作,不过是等着秋后算账。
可是他又是因为什么生气?
哦,对,宋砚珩一直不太喜欢沈淞易,他又把自己当朋友,朋友这么恋爱脑,还打算要原谅出轨的前男友,他当然会生气,就和韩封当初一样。
许知礼头脑风暴了一番,最终得出一个十分肯定又很有逻辑的结论。
而许知礼这副呆愣愣的样子,落在宋砚珩的眼里,自然变成了被戳中心事的哑口无言。
本来以为只要他们分手,自己就能有机会再次靠近他的身边,可他似乎低估了许知礼对沈淞易的感情。
他很清楚许知礼不是会优柔寡断的人,可在爱面前,一切原则似乎都会退让,他不也为了让爱的人回到自己身边,使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吗?
一股名为嫉妒的火把他的理智烧了个干净,心底那些无法见人的念头重新燃烧起来。
握着许知礼手指的掌心也顺着他的手腕慢慢攀升,然后蓦地用力,将人拉进怀里。
不过是愣了个神的功夫,许知礼不知道他突然又发哪门子疯,被他突然凶狠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近在咫尺。
许知礼忽然有种他要吻自己的预感。砰砰砰——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敲击车窗的碰撞声,突兀地打破了车内暧昧焦灼的氛围。
许知礼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趁着宋砚珩分神的空档,立刻甩开他的手,向车窗外看去。
是苏青在敲窗,身后还跟着韩封。
他降下车窗,看苏青往里扫视了一圈,一脸奇怪的表情。
许知礼不确定他有没有看见刚才那幕,如果看见了,那张大嘴巴肯定会宣扬到全世界都知道为止。
苏青看着他,开口道:“你和他——”
许知礼握紧拳头。
“你眼睛进沙子了吗?”苏青凑近,盯着他有些发红了眼睛看了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这么专心,在外面喊你半天都不理。”
他确实不该对苏青这个直男中的统治者有任何的幻想。
被他毫不留情推到一边的宋砚珩垂下眼,整理了下刚被许知礼慌乱中扯乱的衣领,才抬头对上苏青投来的热切目光。
“好巧啊,又碰上了,”苏青冲他眨眨眼,“我可终于知道你是谁了,宋家的二公子,藏得可真够深的啊。”
宋砚珩扯出一个不太走心的笑,敷衍地对着他和韩封打了声招呼。
韩封一直站在苏青后面,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车内的两人。
宋砚珩不躲不避地对上他的目光,很坦然地冲他笑了一下。
不需要说明什么,两个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韩封沉默片刻,上前拉住苏青的手臂:“得了,阿礼有人送,我们就别在这儿捣乱了,快点走吧。”
“哎,别走呀,我还想请人家吃个饭呢,上次可是一分钱都没要我的——”
韩封直接把他架走:“你安安静静地滚蛋就是对人家最好的报答了,快点走!”
两个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许知礼看着韩封离开的身影,准备打招呼的手垂了下来,有些奇怪。
从遇见到离开,韩封都没给自己一个眼神,连话都没说一句,甚至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没打,像是在故意避着他一样。
最近这一个个的,脑袋都有毛病是不是?
被忽视的许知礼气愤地拍了两下扶手,将窗子升起来,撇着嘴在位子上生闷气。
因为刚才那点插曲,宋砚珩的理智似乎也回来了些许,他知道刚才是自己冲动了,沉默片刻,轻声问:“刚刚弄痛你了吗?”
许知礼还在生气,不太想理他。
可只硬气了两秒,许知礼忽然捡起初心,觉得现在还不是冲宋砚珩发脾气的时候。
于是他故意哼了两声,比起抱怨,语气更像是小猫在撒娇:“痛啊,能不痛嘛。”
宋砚珩垂下眼,看见许知礼放在一边的手腕上果然浮起很淡的红印。
他身上总是很容易留印子的。
宋砚珩伸出手,轻轻给许知礼揉了揉,哑着嗓子道歉:“抱歉。”
“哼,”许知礼又哼了声,见人的怒火似乎消失了,于是才解释起刚才的事,“我怎么可能会被他打动,当时要不是你来,我都直接把戒指扔他脸上了!”
宋砚珩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问:“真的?”
“这还能有假吗,那种男人,狗都不要。”
面前的男人听见他的话,终于很轻地笑了一声,身上那股令人害怕的沉闷气息似乎也消失了。
“不过——”许知礼慢悠悠地拖着嗓子,故意想逗逗他,“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男生笑眯眯的脸凑过来,宋砚珩低着眼看向他,忽然觉得他和自己几年前喂养的那只布偶猫很像。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阿珩?”
宋砚珩垂下来的手不着痕迹地握紧一旁的扶手,他静默地和身前的男生对视许久,两个人就以这样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对方拥进怀里的距离保持了将近一分钟。
突然的激进让许知礼也有点忐忑,他就这样硬撑着这个姿势待了很久,男人才终于缓慢地开了口:“怎么突然这样喊?”
许知礼早就想好了借口,他撇撇嘴,“那狗男人都能这样叫,我不行吗?”
宋砚珩又沉默了。
他就这样静静地瞧了许知礼很久,直到许知礼彻底退缩,慢慢地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像小鸟收回蓬松的羽毛似的那样收回了靠近的身子,才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可以,”男人回答他,“以后只许你喊。”———将许知礼送回家后,宋砚珩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车里,看别墅二楼的灯光亮起,隐约透出男生高挑的身影。
脑子里浮现出那晚男生含着水雾似的眼,哀求似地喊他的名字,以及今天像是调qin一般的举动和问题。
他要再看不出来,那就成真的傻子了。
宋砚珩在车载屏幕上按了几下,很快自动给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那边过了很久才接,宋砚珩没主动说话,等了片刻,对方才怯生生地开了口:“宋先生,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砚珩懒得和他废话,开门见山道:“你和许知礼说了关于我和沈淞易的事,是么?”
对面似乎很惊讶他会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再说话时,声线都有些颤抖:“抱歉,宋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情况太紧急,我一不小心才会说漏了嘴”
男人兀自沉默着,并没有搭理他。
谷晟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说到后面时,声音都忍不住带了哭腔:“是我的错,我真的知道错了,宋先生,看在我之前帮您的份上,能不能就放过我这一次?”
宋砚珩忽然轻声笑了下,意味不明地喊他的名字。
“谷晟,”他的声音很柔和,“我不会吃人的,你没必要这么害怕。”
“况且,我没说你这件事做错了。”
谷晟还在哭哭啼啼地想要哀求男人放过他,听见这话,忽然顿了下,忍不住将信将疑地问道:“我没做错吗?我”
“行了,”宋砚珩打断他,“简单来说,你算是坏心办好事,所以我不会和你计较。”
“还有,闭上你的嘴,哭得我很烦。”
谷晟闻言,硬生生把哽咽憋了回去,听着宋砚珩让他之后闭紧嘴巴的忠告,连声应好。
那边很快挂断电话。
谷晟低下头,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忽然有些可怜许知礼。
恐怕他还对宋砚珩的真面目毫无所知吧,任这样一个极其会装实则对人毫无耐心和同理心的男人潜伏在自己身边,想想都可怕。
可谷晟忽然又想起,那天在路边看见许知礼和宋砚珩在路边遛萨摩耶,两人凑在一起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
他想,或许是宋砚珩的耐心和温柔都留给那一个人了吧。
【作者有话说】
爱一个人就是会忍不住把他猫塑狗塑鸟塑嘻嘻(关于某些不可描述的情节,应该会出现在不远的将来,毕竟宋某迟早会忍不住的…

【54】
下周二是宋老爷子的八十岁寿宴,因为前几年宋禾庭的身体不算好,一直在私人疗养院里休养,隐居似地生活了几年,再加上又逢整岁,这次的宴会办得格外隆重。
圈子里有点名声的人家几乎全被邀请了去,而没人会拒绝这样一个接近宋家和宋禾庭的机会,自然不乏没有收到邀请函也要四处托关系进来的人。
等许知礼跟着家人进入宴会时,诺大的庄园里已经挤满了人,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璀璨的灯光晃得他眼睛发酸。
幸而室内的安保很严,许多没有邀请函的人被拦截在外,加之有社交能力很强的父母和哥哥在身边,许知礼得以从人群中脱身,独自跑出去躲个清净。
临走时,许知言扯住了蠢蠢欲动准备离开的许知礼,皱着眉低声警告:“别乱跑,这里可大的很,又在山里,小心迷路。”
许知礼没敢告诉他哥自己来过这里,否则肯定会被许知言堵着追问半天,说不定还又要牵扯到宋砚珩身上。
于是他顺从地点头,摆出一副让人放心的乖巧样子:“我不乱跑,在外面的花园里透透气就回来。”
许知言犹豫地放开他,正巧有人迎上来和他说话,趁着这个空档,许知礼立刻从缝隙里一溜烟窜了出去。
衡山后面是一片很大的空地,等许知礼走进去时才发现,这里有个小型的射箭场。
射灯透过围栏撒在射击场上,映照出金属靶牌的冷冽光泽,空气中弥漫着很淡的硝烟与草地的混合气味,两两三三的年轻男人围在一边的墙前,在挑选合适的弓。
许知礼觉得还挺有意思,想着去围观一下凑凑热闹,结果走近后才发现里面有几个他很熟悉的人。
——就是之前那几个自己为了帮谷晟把他们打进医院的人。
当时打完,许知礼才知道这几个人家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好在许家算是这几家公司的甲方,总不能真因为这种事闹僵了合作,那几家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背地里警告自己家的儿子不要再去招惹许知礼。
但毕竟是家里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少爷,那几个人就算后来没再敢找许知礼的麻烦,也明里暗里地挤兑了许知礼不少。
许知礼当时觉着自己下手没个轻重,又是为了那种没良心的东西打的人,确实做得不大对,像仗势欺人似的,所以对于他们的针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果这么多年没再联系,好巧不巧在这种场合给遇见了。
许知礼在看清人的下一秒转头就走,可惜还是低估了那几个公子哥的眼力,见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立刻有人喊住了他:“哎,那不是许大少爷吗,怎么见了我们也不打个招呼?”
许知礼低着头暗骂一声,这种情形他要是落荒而逃就显得太窝囊了,于是他转过身,装作无事发生,摆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原来是你们啊,不好意思,我近视,实在没看清楚你们的脸。”
那个最爱惹事的领头羊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我看许少爷是害怕和我们碰上,故意装作没看见的吧?”
“你想多了,”许知礼看他那副面色不善的样子,也懒得装了,单手插兜开始攻击,“要是你不说话,我都没认出来,毕竟长成你这样的,感觉满大街都是。”
“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嘲讽大众脸的王珂面子上自然挂不住,他愤怒地指着许知礼,看着他那副面无表情都精致漂亮的脸,又实在说不出什么反击的话。
许知礼乐得见他这副极其败坏的样子,冲那群人做了个鬼脸,懒得和他们多说,转身打算离开这个是非地。
结果就被王珂某个不怕死的小跟班拉住了袖子,不依不饶:“堂堂一个大男人,见了我们就跑,许知礼,你可真没种。”
许知礼皱起眉,眼神有些发冷。
他最讨厌这种没事找事的人,要不是因为在宋家的地盘,许知礼高低得让这几个上来找打的人长长记性。
秉持着别人生气我不气,气死我来无人替的信念,许知礼深吸一口气,将他扯着自己袖子的手甩开,面无表情道:“怎么,是上次挨的打还意犹未尽吗?”
跟班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许知礼那拳头落在脸上的痛感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导致他想起当年他那副发狠的样子都发怵。
尽管说不过也打不过,可气势不能输,王珂故意挑了许知礼的痛点,嘲讽道:“怎么许少爷没和最喜欢的沈淞易一起来啊,不会到现在人家还不乐意搭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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