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说完,宋砚珩已经伸手,松松搂住许知礼的肩,低下头轻声道:“去那边,坐我身边吧。”
许知礼应了声,又转过身冲宋老爷子鞠了一躬,和他打招呼:“宋总您好,我是铭沣的总经理,许知礼。”
宋禾庭沉默着看了他几秒,就在许知礼心里有些打鼓的时候,他忽然笑了几声,走上前来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小子,不认得我了?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没想到宋老爷子竟然还记得。
许知礼心里惊喜,“当然记得,只是我长得太快,又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您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宋禾庭又哈哈笑了几声:“你小时候可讨人喜欢了,我当时就想,要是有个孙女,一定要把她嫁给你,真是可惜喽。”
许知礼沉默片刻,很捧场地跟着笑起来。
宋砚珩忽然在旁边悠悠道:“不算可惜。”
宋禾庭看他一眼:“什么?”
“没什么。”
宋老爷子倒也没计较,一边拉着许知礼走向圆桌的主座,一边向他简单介绍桌上人的身份。
落座时,他笑眯眯道:“都是自己人,你也不用拘束,好好吃,好好玩。”
许知礼听了一圈,直到听见宋禾庭这句话,才终于反应过来——今天这场饭局,根本不是什么华登高层聚餐,而是宋家家宴。
【作者有话说】
小宋:偷偷把老婆骗来见家长(bu shi(对不起宝宝们我现在才更新,最近没存稿了,事情还特别多,我接下来一定多多更新!)
第41章
或许是因为开场前的一点小插曲,再加上宋砚珩和宋老爷子对许知礼明显的偏袒态度,无论对这次合作再有不满,都态度友善,没人敢挑许知礼的一根刺。
所以这场饭局许知礼尽管不能真的如宋老爷子客套的那样随便对待,却也没有想象中的局促和不安。
好在没有因为许知礼这个外人在场,气氛就变得紧张,几个能言善道的人主动上来敬酒聊天,哄得老爷子哈哈大笑。
而唯一和自己相熟的,只有一个宋砚珩。
不知是不是亲近熟人的心理作祟,许知礼下意识更加贴近右手边的宋砚珩,偶尔低声和他说几句,看宋砚珩偏过头,纤长细密的睫毛垂下,认真地听自己说话。
许是看见了身边的两位年轻人总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宋老爷子转过来,眼神再次落在许知礼身上,和蔼地喊他:“小礼啊。”
许知礼正和宋砚珩偷摸着小声说话,一听见宋禾庭的声音,像被老师抓包了的学生,立刻直起身子,定定看过去:“宋爷爷,您说。”
“上次你来衡山找到阿珩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宋禾庭笑道,“多亏了你,不然他真要在故障的电梯里过夜了。”
——原来他知道这件事。
那他知道是宋城旭干的吗?
许知礼顿了几秒,不由自主地看向宋砚珩,见他轻轻笑着,似乎并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他再次扫视一圈,才发现之前被自己忽略的问题——宋城旭没有来。
明明是宋家的家宴,一个孙子来了,另一个却没有,老爷子的态度虽不明朗,但总归能看出来,宋城旭是因为这件事被惩罚了,所以被禁止出席这次宴会。
宋老爷子嘴上为此事圆了过去,只将缘由归结于电梯故障,许知礼自然没傻到要再将这件事的真相捅出来。
于是他顺着说道:“举手之劳,您客气了。”
宋禾庭的笑容含了点欣慰:“原本你们俩年纪相仿,该是一起长大的,可惜阴差阳错没能认识,好在现在关系还是这么好。”
有人插话进来:“我记得许公子和小珩是一个高中的吧?”
“对,”许知礼点头,“都在长夷A中。”
又有人很捧场地接着道:“真好,那个时候感情就像现在一样好了吧。”
许知礼尴尬地笑了两声,没敢说他高中时根本都不知道有宋砚珩这个人。
见许知礼和宋砚珩都不回应,旁边人很快转了个话题:“我记得那时小珩的学习特别好,次次都是年级第一,小许的成绩应该也很好吧?”
——你给宋砚珩拍马屁就算了,他都毕业多少年了,干嘛拿他开涮啊!
许知礼颇为无语地瞥了那人一眼,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淡淡地笑了下,敷衍道:“还行吧,我的成绩很一般。”
见状不对,那人很有眼色地换了个角度:“小许一看运动方面就很厉害,之前我还在开放日去A中看过,短跑第一的光荣栏上,好像就是小许的照片吧?”
这倒是没说错,许知礼点头应下:“您过奖了,只是运气好而已。”
“我记得你们高中的时候,我还受邀去看了一次篮球比赛,”宋禾庭饶有兴趣地回忆道,“那时阿珩的身体一直不太好,结果竟然主动上场替补了那个受伤的队员,出乎意料地打得还算不错。”
立刻就有人接着他的话:“何止是还不错,比赛结束了,我听有好多人都在夸小珩呢。”
宋禾庭笑意加深,显然对别人夸奖自家孙子的话感到满意。
看见宋老爷子这副模样,众人自然知道马屁该拍到哪里最有用,更是卯足了劲去将宋砚珩从头到尾夸了个遍。
反倒是一直很捧场的许知礼,在听到宋老爷子的话后,罕见地沉默下来。
过了半晌,他才抬起眼,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震惊多还是质疑多,“是在双英附中比的那一场吗?”
许知礼的声音很小,那群人并没有听见,嘈杂的人声将他的话完全覆盖住。
几秒后,宋砚珩倾身过来,温热的气息将他包裹,声音很轻:“嗯。”
一秒,两秒,三秒。
不知过了多久,许知礼终于回过神来,他瞪大眼睛,因为震惊而无处安放的手忍不住抓上了宋砚珩的手臂:“那个替我上场的高二男生,就是你吗?”
当初的种种细节不断向脑海中翻涌上来,挺拔清瘦的身影,眉骨优越的五官,以及队长欲言又止的姓氏。
在宋砚珩给予答案的上一秒,许知礼再次用力扯了下他的手腕,定定地望着他,给出肯定的答案:“就是你。”
说不清是喜悦还是其他什么的笑容,宋砚珩面色平静,眼神很淡地看着他。
“是我。”
手臂被用力握紧,许知礼有点不解,又有点执拗地和他对视:“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一点和我说?”
凌乱无序的人声依旧没有停止,嘈杂混乱的环境却似乎完全被他们两人隔绝在外,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过了半晌,许知礼才听见他轻声说:“你没来找过我,也没问及过我的事情。”
“所以,许知礼,”宋砚珩叫他的名字,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你以为你并不在意。”
因为不在意,所以并没有说的必要。
扪心自问,许知礼仍旧很感激当初伸出援手并带领队伍走向胜利的少年,可因为种种原因,如果不是宋禾庭主动提出来,他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他和沈淞易走得近,因为沈淞易对他不同寻常的亲昵态度,因为他的心胸狭隘。
许知礼忽然感觉到无边的愧疚和歉意,宋砚珩一直记得他,而自己见他的第一面,只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这么多年,就因为那些可笑的原因,连一句谢谢都没来得及和他说。
沉默许久,许知礼才缓慢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对不起。
宋砚珩没有对他的道歉表示原谅或者宽慰,他只是看了眼绕在宋禾庭身边的人群,低下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问:“这里好吵。”
“怎么样,要和我逃出这里么?”———开着那辆许久未见的限量款帕加尼在公路上穿梭时,许知礼忽然想,宋砚珩是不是早有预谋。
不然他怎么会正巧开了这辆被他评价不常开的跑车,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找到这条极为适合赛车的盘山公路。
秋夜冷冽的风扫过脸颊和额头,许知礼的眼角都覆上了一点淡淡的薄红,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和自由。
油门几乎被一踩到底,在山间飞驰的呼啸声似乎要穿透耳膜,摇曳的树影一闪而过,又因为极快的速度而仿佛不曾存在。
许知礼忍不住举起双手,像他从前经常笑话的傻子那样,毫无意义地喊了两声。
肆意的喊声在寂静的山间回荡,宋砚珩不紧不慢地打过方向盘,车子以极快的速度稳稳绕过了前面的弯道。
“宋砚珩,”在巨大的风声中,许知礼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有些小,“你开车技术原来这么牛吗?原来还以为你是那种乖乖开车的类型。”
身边的男人似乎轻声笑了一下,伴随着一个漂亮的漂移,车子在路边停下。
车门自动升起,许知礼跟着他下了车。
走到栏杆前,他才看见,顺着大桥的阶梯下去,是一片很大的海。
宋砚珩走到他身边,问:“要去看看吗?”
答案是肯定的。
许知礼坐在柔软的沙滩上,任由沙子将他的衣服和裤子弄脏,零星地沾在上面。
不知是不是他太久没有好好安静的看过夜空,今晚的月亮和星星,似乎格外漂亮。
“冷吗?”
宋砚珩挨着他,看风将他的外套肆意吹起,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空。
“还好,”因为激动而肾上腺素飙升,许知礼并不感觉冷,“你呢?”
“有一点。”
这样说着,宋砚珩往他身边挪动了一点,许知礼犹豫片刻,并没有躲开。
两人的肩挨在一起,没有人说话,只听着海面拍打沙滩的声音,看着闪烁的星空。
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速度快到许知礼甚至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他似乎看到了一抹流星从半空中一闪而过。
他坐直身子,戳了戳一旁的宋砚珩:“你看到了吗,流——”
话还没说完,又一颗流星划过。
来不及再说什么,许知礼觉得在这宿命般的时刻,他应该信一点玄学。
于是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几秒后,他缓缓睁开眼睛,转过头,对上了宋砚珩的视线。
许知礼问他:“据说对着流星许愿很灵的,你不试一试吗?”
宋砚珩看着他,顿了几秒,然后很给面子地闭上了眼睛。
宋砚珩许愿的时间似乎格外长,许知礼等了半天,才看见他放下双手,睁开眼睛。
许知礼笑他:“你这是有多少愿望要许,这么长时间。”
宋砚珩只是笑笑,没说话。
听他的话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其实宋砚珩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从不许愿,因为所有想要得到的,他都会靠自己得到。
于是宋砚珩绞尽脑汁,许了第一个愿,希望许知礼能属于他。
可他很快又否决,于是许了第二个愿,希望许知礼能爱上他,哪怕只有一点点。
然后被他再次全盘否定。
最后,宋砚珩在心里轻声说。
“希望你不要困在爱里,希望你自由。”
第42章
在拨通电话前,沈淞易紧攥着手里的盒子,低下头,在位子上坐了很久,直到夕阳余晖彻底消失不见,夜色降临。
他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客厅前的落地窗边,深吸一口气,拨通那个早已熟记于心的号码。
过程煎熬到沈淞易犹豫了很多次要不要挂断电话,那边过了很久才终于接起,传出男人平静又低沉的声音:“喂。”
明明是这些天经常听到的声音,可沈淞易还是难免心中悸动,停了片刻,才出声,轻声喊他的昵称:“阿珩。”
那边只是顿了下,随即笑了一声,并没有对他的亲昵称呼做出任何不悦的反应:“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明天是周末,”沈淞易无意识地扯了下衬衫衣角,“你明晚有空吗?想约你吃个饭。”
“顺便我有话对你说。”
几周之前,谷晟再次找到沈淞易,恳切地冲他道了歉,并且表示自己已经醒悟,不会再插手他的事情。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更何况他和谷晟多年好友,沈淞易倒不至于真彻底和他撕破了脸,于是默认了和他重新开始联系。
前些天,谷晟的话仿佛还在他耳畔萦绕,竟真让他鬼迷心窍,提前预订了一家餐厅,并且不惜重金包场,倒真像是要去求婚。
“有些人能再次遇见,就是天赐的缘分,”谷晟说,“不用顾忌那么多,随心赌一把,或许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你那么优秀,他最近又和你走得这样近,万一就真的喜欢你呢?”
而那时正巧订制戒指的店打来电话,告诉他戒指已经做好,什么时候有空来取。
或许他真的可以赌一把。
沈淞易在心里默默说。
宋砚珩静默了几秒,他敏锐地捕捉到那边传来叩门声,得到应允后,门很快被打开,女人干练的声音模糊地传入耳中,似乎是在汇报工作。
过了一会儿,才重新传来宋砚珩的声音,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来:“可以。”
沈淞易顿了下,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在和谁说话,于是小心翼翼地保持着沉默。
“是在和你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宋砚珩解释,“明晚见。”
沈淞易的心重重一跳:“明晚见。”
挂断电话后,屋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只是与刚才忐忑不安的心情不同,沈淞易将戒指盒打开,看着里面设计精致的素戒,唇角忍不住漾了一丝笑,伸出手轻轻摸了下。———沈淞易很少穿浅色的衣物,因为公司里比他年纪大的前辈太多,他又过早坐上了总监的职位,所以总穿深色的西装,希望能够显得资历更深一些。
而他翻遍衣柜,终于找出一件白色的西装,领口绣着漂亮的刺绣,是一簇栩栩如生的浅色玫瑰——这是许知礼之前送给他的,说是希望看他穿一次浅色衣服。
当时沈淞易不以为意,只是嫌麻烦并没有拒绝,收下后就放在了衣柜里吃灰。
只是没想到如今真派上了用场。
想到许知礼,沈淞易熨烫外套的手忽然顿了顿,那张总对他笑意盈盈的脸莫名浮现在脑海里。
确实是很漂亮的一张脸,是尽管那时坚定自己不喜欢男人的沈淞易,都有时忍不住多看几眼的程度。
可惜他不喜欢他。
沈淞易提前半个小时到了餐厅,这些天他将宋砚珩的喜好都摸得差不多,意外地发现他和许知礼的口味很相似。
但同样的,自然和他喜欢的口味大相径庭。
今天沈淞易全部点了宋砚珩喜欢的菜,再加上他心里有事,一整场下来,几乎没怎么动过筷子。
对于包场这件事,宋砚珩似乎并不惊讶,而今天这顿饭,他同样吃的不太多,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沈淞易有点奇怪,问道:“怎么了,是不合胃口吗?”
“没有,”宋砚珩看着他,脸上带了点笑,像是在关心他,“但看起来不太符合你的胃口。”
“没关系,”沈淞易顿了下,“会习惯的。”
这话说得意味不明又暧昧不清,对面男人很淡地笑了下,没有对他的话作出回应。
餐厅里是小提琴和钢琴的合奏声音,缓慢又清晰地在耳边流淌,灯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被调得昏暗暧昧,宋砚珩的脸此刻显得有些模糊,看不清他的神色。
或许正因为如此,沈淞易才有勇气缓缓摸上口袋里的戒指盒,抬起眼,和对面的宋砚珩对上视线。
“阿珩,”沈淞易看着他,见他听见自己的称呼后笑着看过来,才继续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光的倒影反射在宋砚珩的脸上,他的脸一半隐没在黑暗中,唇角似乎带着笑,但沈淞易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嗯?”
男人轻声回应,尾调上扬,语气缠绵,带着某种蛊惑般的引诱。
沈淞易很轻易地上了钩,怔然地盯着他。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像从天而降的某个仙子——或许我这样形容很俗气,可就算是最简单的校服,都被你穿得那样好看。”
“后来我难以控制地关注你的动向,四处打听你的消息,甚至还编造了谎言,只为了能够多和你亲近一点,抱歉,阿珩,是我太过卑劣,又太过懦弱。”
沈淞易忍不住用力压紧手指,看着上面浮现出深色的压痕,才终于止下这场酷刑。
“或许我早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可我到了现在,才终于肯承认,终于有机会告诉你。”
“阿珩,我喜欢”
“沈淞易。”
并没有给他诉尽衷肠的机会,对面的男人出声喊了他的名字,神情平静而冷淡,像是某种毫无情绪的审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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