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升入高二,打破过三千米记录的宋砚珩却说什么都不愿再参加了,只是可怜了安禹,被班主任逼着报了名,最后拿下了倒数第三的好成绩,被那群兄弟笑了好久。———宋砚珩微微挑眉——陈思这样好的记忆力实在令他有些惊讶,但他没否认,很轻地冲陈思笑了一下:“您记性真好。”
“那当然了,”陈思又眯起眼睛打量他一番,“真是有好多年没见了啊,都说岁月不饶人,你俩倒是越来越帅,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我可记得你当年替我打了半个月的工,那段时间挣的顶我半年的钱。”
如陈思所料,宋砚珩就算什么都不做,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堆小男孩小女孩往进走,除了本校的,外校的人也都跑到他这儿来买东西,小卖部里来了个超级大美人的消息很快在校内校外传遍了。
记得后来宋砚珩要走的时候,陈思实在舍不得这样一个摇钱树离开,还从抽屉里把所有号码牌一股脑全拿出来摆到桌上:“我再给你几张号码牌,你留下来行不行?”
“这里有400米的、800米的、跳高的、跳远的,哦,还有扔铅球的”
宋砚珩无奈地笑:“抱歉,学校的事实在有些多,恐怕后面抽不出时间来。”
于是陈思痛失一员得力大将,还难过了好几天。
许知礼对这件事还算有点印象,当时班里原本从不去小卖部的班花,有段时间隔三差五地就往小卖部跑,甚至还主动帮人代购。
他听有人调侃班花,说小卖部有个天仙,把人的魂儿都给勾跑了。
如今一看,原来是个男狐狸精。
又叙旧了一阵子,许知礼实在发困,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宋砚珩余光中看见,很快终结了陈思抛来的话题:“我们还有点事,等之后有空了再回来看您。”
陈思满口答应,临走时,还又从冰柜里拿出两瓶草莓酸奶,嘱咐两人带走。
上了车,宋砚珩将吸管插好,递给一边昏昏欲睡的许知礼:“喝么?”
许知礼道谢接过,冰凉的触感驱散了几分困意,他喝了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浓稠的酸奶里满是大块的草莓颗粒。
“还是那么甜。”甜到发腻的味道虽迟但到,许知礼忍不住皱眉抱怨了一声——他估计老陈常年将草莓酸奶第二份半价,就是因为它实在太甜了,回购率极低。
“嗯,”宋砚珩在一边应和,“是很甜。”
许知礼疑惑道:“我记得你不是讨厌喝酸奶吗?”
前几天宋砚珩在他家借住时,听说酸奶能解酒,许知礼还特意让他选,结果他毫不犹豫地在酸奶和姜汤之间选择了后者。
“是不太喜欢酸奶,”宋砚珩沉默半晌,忽又补充道,“但喜欢这个。”
许知礼不甚在意:“是不是朋友给的?我记得他们总喜欢买的时候捎带一份,因为这个第二份半价,喝不完就给人。”
宋砚珩应声:“嗯,没错。”
“第一次是你给的。”
酸奶猛地堵在嗓子眼,许知礼狼狈地咳了半天,脸都涨红了,才一脸震惊地看向身边的男人:“谁给的?我?”
他高中时根本都不认得宋砚珩,怎么可能会送他酸奶?
宋砚珩倒是很平静:“当时你买了两瓶,走的时候只带走一瓶,我提醒你的时候,你说送我了。”
许知礼瞪大眼睛,努力回想。
幸好他的记性还没差到跌落谷底,许知礼绞尽脑汁终于从回忆里扣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当时小卖部收银员是个大美人的消息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韩封他们几个最爱八卦,许知礼有次无意间听到他们讨论。
因为宋砚珩是空闲时才回去帮忙,所以并不是所有人去都会见到他——“我今天见到那个最近很出名的男生了,确实长得好看,但看他穿得也挺好的啊,校服里那件内搭最少也得五位数,怎么跑到小卖部兼职去了?”
“家道中落呗,”这种事情在A中并不少见,甚至有许多家里出了变故,学习又不好的,因为支撑不起高额的学费而退学,“唉,也怪可怜的。”
“你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人家再没钱,长一张那样的脸,还怕将来没地方挣吗?”
那时许知礼对他并不感兴趣,有次正巧碰上他,快速扫过一眼,只看见一段白皙修长的脖颈和垂落在额头上黑色碎发。
韩封拜托他给自己带瓶草莓酸奶,许知礼看着一边第二份半价的标识,心想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就又重新拿了一瓶。
大美人结账的速度很慢,许知礼在一旁拿着手机,低头专注地看一道物理题。
等付完钱,许知礼抄起一旁的酸奶和零食,准备离开。
身后忽然有人叫住自己:“同学。”
声线清润磁性,带着少年独有的清朗,让人联想到春日潺潺的溪流。
许知礼忽然感觉耳朵痒了一下,仿佛那声音是在他耳边传来的一样。
“还有一瓶酸奶,你忘拿了。”
许知礼在原地停顿了一下。
前几天听到的话莫名出现在他脑海里——“家道中落,真是可怜。”
几秒后,他没有回头,随意地摆了摆手,只留下一句:“给你喝吧。”
在将策划案发给华登之前,许知礼在电脑前犹豫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
据他查到的信息来看,参与竞标的都是资历雄厚、背景强大的企业,并且大多专攻地产建筑领域,对于正在向电子行业靠拢的许氏来讲,强大的对手有很多。
但人选迟迟未定,许知礼听说,华登那边有意向合作的几个公司都是规模较小,技术人员相对充足的精英企业。
或许华登就是想要一个容易操控并且技术过硬的公司来承包,因为宋家的关系网牵扯庞大,而宋砚珩新官上任,自然要培养自己的人际网,不再被老股东们牵制。
所以许知礼认为,以他们公司的名义参与竞标,要比许氏总部参与优势更大。
他提前给许知言打电话说了这件事,一向苛刻的哥哥难得对他的话进行肯定:“嗯,讲得不错,就按你说的来。”
总部派了几个核心技术人员来,公司上上下下忙活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把初版策划案写了出来。
这次竞标许氏本就没有参加,如果想要中途挤进去,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
原本打算直接和宋砚珩开口的许知礼,犹豫再三后,实在是觉得不妥。
本就是公事,且不说他和宋砚珩的关系是否真的好到人家会为自己开后门的程度,就算是宋砚珩真的碍于情面答应了他,许知礼也不愿因为这些而破坏他和宋砚珩如今算得上是真情实意的友谊。
毕竟他真的觉得,宋砚珩是个很好的人。
所以这次他按着流程,先将策划案发给了投资部。
可惜策划案石沉大海,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公司太不出名,人家连看都懒得看,许知礼生生等了三天,邮箱里连个骚扰邮件都没有。
要真这么坐以待毙下去,华登恐怕很快就要确定合作方了。
许知礼在办公室焦急地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鼓起勇气拨了过去。
漫长的冰冷机械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时间长到许知礼都快要挂断时,那边终于接起,传出一个温柔清脆的女声:“您好,欢迎致电总裁办。”
这是许知礼托人四处打听来的,宋砚珩私助的电话号码,既然直接渠道行不通,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您好,”许知礼说,“我是铭沣的总经理,想向您询问一下工作进展。”
那边沉默片刻,显然是在庞大的数据库中搜寻他们的资料,良好的职业素质致使许知礼没等多久,就收到了她的回复:“您是想问发来策划案的进展吗?抱歉,这不是我们负责的区域,您可以向投资部致电。”
这种踢皮球的招数许知礼见多了,没被她糊弄:“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麻烦您向宋总提下这件事吗?不需要别的,只需要简单过目下我们发去的策划案就好。”
私助很礼貌地答应了他的请求,但许知礼还是很精准地听到那边传来鼠标的点击声,不用想都知道在查他们公司的资料。
许知礼道了谢,刚想挂断,那边一直客气沉默的私助忽然又开了口:“这次的项目都是由宋总全权负责,如果您直接联系他,或许会快很多。”
许知礼愣了下,不太清楚私助是怎么知道他和宋砚珩认识的,脑子却很快速地开始思考她的话。
照以往他给宋砚珩发信息,宋砚珩回信息的频率来看,如果他直接联系他,或许真的会快很多。
眼下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就算舍掉和宋砚珩这份情谊,能换来盘活许家的合作也是稳赚不赔的。
许知礼简单地应下,说了再见,很快挂断电话。
办公室里的灯光开得很暗,许知礼垂下眼,将手机握在掌心,盯着通讯录里的“不知名好心人”,轻轻地摩挲了几下屏幕。
一阵寂静后,他关闭手机,明亮的手机光熄灭,整张脸陷入一片阴影中。
他最终还是没把那通电话拨出去。
但不知是不是上天眷顾,在他致电宋砚珩私助的第二天,许知礼就收到了等了许久都未有回音的投资部的邮件。
“我们对贵司发来的策划案很感兴趣,如果有兴趣,可以参与华登此次的投标,期待您的到来。”成了。
许知礼松了口气,可如今离要完全放松还远得很,他们只不过获得了入场券,接下来,是要在一众强劲的对手中杀出重围。
因为他们参与的晚,距离投标评估截止期限只有不到三周,更短的时间想要做出比别人更甚一筹的成果,就要付出加倍的努力。
接下来几周,许知礼几乎忙得脚不沾地,画设计图、订量尺寸,甚至连做梦都在念叨酒店的设计房型。
终于,赶在第三方评估的前两天,铭沣将标书寄送到了华登总部。
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到了结果出来的那一天。
许知礼收到华登发来的信息时,整个人还有点发愣,或许是熬夜过度产生的后遗症。
他先将好消息告诉了辛苦工作的员工,大家瞬间欢欣鼓舞,连喜极而泣的都有,公司上下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下班大家定个地方,”许知礼笑道,“这段时间辛苦了,我请大家吃饭。”
“许少万岁!”
“爱你老板!”
“我要吃藤湘记!”
等这边结束,许知礼刚走回办公室,许知言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做得不错,”消息比谁都灵通的许知言早就听说了风声,“后面我会再派一些优秀的工程师过去,这次合作我不会插手太多,你们一定要好好做,知道吗?”
许知礼绕着桌上的不倒翁,看它晃晃悠悠地在上面转,漫不经心地回道:“知道。”
“还有,你一定要记得”
嘱咐的话猝不及防地顿住,下一秒,许知礼听见他哥难得失去风度的喊叫声:“陈墨,给我过来乖乖待着!”
许知礼无语:“你又欺负陈墨是不是。”
“我说过了,这话你该跟他说,”那边传来衣服碰撞的摩擦声,许知言的声音变低,“就这样,先挂了。”
刺耳的嘟嘟声在耳边响起,许知礼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终于知道他哥最近不催他工作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了。———一片苍翠的山麓之间,环绕着茂密的树林,草坪平整如镜,球道蜿蜒曲折,每一寸土地都经过精心打理,等待着尊贵客人的到来。
刺目的阳光下,男人接过球童递来的杆,微微眯起眼睛,扫了一眼远处的球洞,又很快移开视线。
风将他身上的白色T恤吹起,随意地扬在空中,宋砚珩垂下眼,双手紧握球杆,精瘦匀称的手臂轻微绷紧,露出流畅的线条来。
下一秒,球顺着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完美无误地落入洞中。
身边人皆是一阵惊叹,谢杰更是夸张地一边摇头一边鼓掌:“一杆进洞,宋总真是给我们开了个好头啊。”
球童很有眼色地接过球杆,宋砚珩伸出手理了下帽子,轻笑一声:“您过奖了,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你就是太谦虚了,”谢杰哈哈笑了两声,“平时经常来打吗,看你手法很熟练啊。”
“不常,”相反地,他很讨厌一群人聚在一起玩这种你吹捧我我吹捧你的幼稚游戏,“只是偶尔会来玩玩。”
谢杰已经蠢蠢欲动地拿过球杆,在手里掂量了两下,“我老了,好久没来玩了,也不知道手生了没有。”
这话确实不是谦虚,连续打了三杆,球都很完美的避开了目的地,甚至距离遥远。
今天阳光很好,宋砚珩抬头看了看澄蓝色的天,心中的烦躁愈加旺盛,实在不愿再分一点目光给笨拙的谢杰。
这次本就是为了给宋老爷子面子,他和谢杰是多年的老友,谢家还参与了华登这次的竞标,面对谢杰的邀请,于情于理,宋砚珩都不能拂了他的盛情。
可惜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谢杰没憋什么好屁,表面上是邀请他来打高尔夫,实则是为了给外人营造一种他们合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假象。
明明宋砚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这些人还总是爱拿这些来要挟他,像是断定他会碍于情面默默接受似的。
宋砚珩扫了一眼前面还在不死心努力挥杆的谢杰,最后一点耐心终于被全部耗空,直接转身,走回一边的休息馆里。
等到谢杰反应过来时,身边已经没了宋砚珩的身影。
他脸色一白,宋砚珩不打招呼自行离开,摆明了就是不给他面子,自己毕竟年长他那么多岁,和宋老爷子算是同一辈的,一个刚新官上任的毛头小子,凭什么敢对他甩脸色?
想到这,谢杰觉得自己没必要再给他面子,叫球童收了杆和球,径直走到宋砚珩休息的场馆内。
“宋二,”谢杰不留情面地喊他,“明天的董事评估会结束后,我们还要合作很久,你和我维持表面和平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他和华登那些老股东早就沆瀣一气,就算宋砚珩股份和职权再大,总不能跃过了那么多董事,直接自己定夺。
看着谢杰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宋砚珩面色平静,甚至露出了一点笑意,漆黑的眼很淡地看着他:“是吗。”
“那期待和您的后续合作。”
没有想象中的反驳和愤怒,宋砚珩就这样淡定地接受了他近乎挑衅的话语,反倒让谢杰有些错愕。
怔愣中,宋砚珩已经站起身,将运动时戴的护腕和帽子摘下,整齐地摆放到一边,很快有人来帮他收了起来。
“下次见,谢总。”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男人的手心很凉,隔着薄薄的衬衣,竟将他冻得一哆嗦。
谢杰看着他被众人簇拥离开的背影,心中莫名涌上奇怪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拿出手机,给通话记录中的第一个人拨去电话。
那边过了很久才接起。
“老陈啊,”谢杰迫不及待地开口,“明天的评估会投票,你没忘吧?”
那边只沉默了不到一秒,就哈哈笑起来,似乎是觉得他这个问题很奇怪:“那是当然了,不投我的好兄弟,我还能投谁啊。”
谢杰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上了年纪,就是爱疑神疑鬼的。”
“好了好了,别瞎想,我这边还有个会议要开,之后再联系,先挂了啊。”
“好,事成请你吃饭。”
——或许根本只是年轻气盛的年轻人被自己刺激到,因为怕丢面子,装出来的云淡风轻吧。
这样想着,谢杰觉得安慰了许多,一边将身上的运动装备脱卸下来,一边低声骂了句。
“真能装,”谢杰恶狠狠地说,“我看明天结果出来了,你还怎么装。”———会议室内,气氛紧张。
室内的中心,一张巨大的长方形会议桌,在灯光的映射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泽。桌角摆放着精致的花瓶,几枝鲜花静静绽放,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华登历年来的荣誉证书和合影照片,无声地诉说着公司的辉煌历程。
股东们分坐在位置两侧,一片静默之中,人人面容严肃,眼神专注,似乎每一根神经都在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而紧绷。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经第三方评估会筛选过后幸存下来的标书,但没人有心思去评价方案的好坏。
他们小心翼翼地看着主座上男人的脸色,奈何男人依旧一副和颜悦色的温和模样,公正无私,看不出任何喜好偏向。
“大家有什么意见吗?”宋砚珩笑眯眯地将十指交叠,撑在下巴上,“都可以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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