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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战神掳走后(清麓)


咕咚咕咚灌下一碗消暑解渴的绿豆汤,汉子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杂面饼子配着油香的兔子肉,虽然这么多人分着吃,一人分不到多少块肉,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何况还是正儿八经的兔子肉,光嗅着油水味儿都足够下两碗饭了,翠绿的时蔬在此时也不惹人生厌,搭配着油水,清爽解腻,别提多美了。
凌息来得晚,大家基本吃得差不多了,丹桂婶赶忙叫他过去吃饭,“人家听到吃饭跑得比兔子都快,你咋还往外跑呢?”
“我去村口瞧瞧霍哥他们回来没。”凌息坦然回答。
赵丹桂和刘淑芬对视一眼,揶揄道:“怪说新婚燕尔呢,小两口刚成亲,真是半点儿都分不开,刚过去一早上就想了。”
本以为会见到面红耳赤的娇羞小夫郎,怎料凌息眨巴着漂亮的丹凤眼,单纯又无辜,倒是让两位婶子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
二人窃窃私语,“看上去还不知事呢,估计没圆房呢。”
“我瞧着也是,守着这么漂亮个哥儿,霍大郎也是老实。”
她们以为自己悄悄话讲得小声,哪晓得凌息耳聪目明,将她们交谈的内容尽数听了去。
凌息面色不改地吃着杂面饼子,暗暗比较了一下,没霍哥做的好吃。
他并非故意装纯,而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婶子们的话,毕竟他们是对假夫夫。
能装傻蒙混过去的事情,干嘛要费功夫解释。
正如他绝不会告诉她们,他圆了四天房呢,害得另一位话题主人公必须禁欲三个月。
吃过午饭日头正大,众人躲到林子里纳凉,打算等没那么晒了再开始干活。
凌息他们家的宅基地靠近村口,远远望见一辆牛车朝着村子的方向驶来,凌息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箭似的射出去。
“嚯,跑得好快!”汉子们瞠目结舌。
凌息跑到马车跟前,单单见到了村长,没见着霍琚。
“村长,霍哥呢?”
村长满头大汗,抬起袖子擦了擦,神情凝重道:“他在县城。”
凌息看他这副模样,心下一紧,“霍哥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不是他。”村长怕他误会,急忙摇头摆手。
村长把牛车赶到酿酒坊,一位老妇人坐在里面缝着补丁,“村长,来打酒?”
“我不打酒。”村长跳下车,刚说完这句话,老妇人脸上笑容便垮下来,重新坐了回去。
“你家刘枝在县城差点给马车撞了!”村长瞧她这样子就生气,不由拔高音量。
“什么!?”老妇人弹起来,脸色抖变,抓着村长大吼大叫:“我大孙子呢?我大孙子怎么样了!?”
村长先霍琚一步挤进人群,那股不祥的预感成了真,躺在血泊中的赫然是刘枝,被人群围住的还有一辆马车,车夫面无血色,结结巴巴开口:“我……我可没撞到他,是他自己摔的!”
车夫所言的确不假,马车从人身旁疾驰而过,刘枝吓得一个后退摔倒在台阶上,兴许惊吓过度便见了红。
“吵什么吵!”嚣张霸道的声音随着车帘掀起传出。
里面坐着个锦衣华服,二十来岁的男子,他垂眼发现躺在血泊中的刘枝,嫌恶地抬起袖子挡住口鼻,斥道:“妈的晦气,还不赶紧走!”
车帘被他重重一甩,人重新坐了进去。
车夫神色僵硬,不知该如何办,人群围着他们不让开,他没法儿走啊。
“少……少爷,他们围在这儿堵着路,咱们走不了。”车夫唯唯诺诺汇报。
“一群贱民,不就是想讹钱吗。”车厢里传出男人傲慢的话语,旋即几块银子自车窗扔出,滚落到刘枝身边。
有人骂他草菅人命,有人骂他王八蛋,但不妨碍他们争先恐后捡银子。
若非村长和霍琚赶到,同几个好心人将刘枝抬到一边,刘枝怕是要被踩死。
几个好心人帮忙把刘枝送进医馆,霍琚腿脚不便留下来守着,村长赶牛车回去叫刘枝家里人过来。
村长离开前听大夫说孩子多半保不住,他们尽量保大人孩子平安。
这会儿无法给曹老太准确回复,嘴唇嗫嚅半晌回了句:“情况不太好。”
曹老太骤然被抽走力气跪倒在地,几秒怔忡过后开始哭天抢地,“天杀的,我的大孙子诶!我好好的大孙子怎么就没了!?刘枝那个不中用的连孩子都保不住,如何对得起曹家列祖列宗啊!”
凌息听得直皱眉,这人不仅不关心孕夫的情况,反倒怪罪起孕夫,该骂的难道不是那个纨绔少爷吗?好清奇的脑回路。
“没确定,大夫只说情况不太好,孩子不一定没了,你们家快喊个人跟我上城里吧,再晚点城门就要关了。”村长催促道。
“不一定?”曹老太止住哭声,抹了把眼泪爬起来往里去,边走边喊:“老头子!老头子你快去看看咱们大孙子怎么样了。”
随即里面又是一阵哭爹喊娘,好半晌一个瘦巴巴的老头儿才出来,手里握着一个布袋子,曹老太凑在他耳边嘀嘀咕咕,防贼似的盯着村长和凌息。
村长听不到,凌息却是听到了。
她说:“若是大夫说孩子还有救,你就给他治,若是救不回来,随便给他买两副药把人弄回来就行了,连个孩子都保不住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吃药。”
曹老头儿表情严肃地颔首,明显非常赞成自己老婆子的话。
好歹毒的老俩口。
凌息眼神渐渐冷下来,转头道:“村长,我去接霍哥回来。”

第28章
凌息突然记起柳大夫要的草药,总归要去趟县城不如一并办了,“村长,你们先走一步,我马上追上去。”
“你两条腿咋跑得过四条腿的啊!”村长想叫住凌息,凌息却连背影都没留给他,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嘶,这哥儿的腿脚好利索。”饶是见多识广的村长也被凌息跑步的速度惊了一跳,指不定真能跑过四条腿的。
果不其然,村长拉着曹老头儿走出一段距离,身后突如其来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没待两人回头,只觉牛车往下微微一沉,曹老头儿身边多了个人。
“哎哟!”曹老头儿被鬼魅般出现的凌息吓得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气,身体朝远离凌息的方向歪去。
村长回头也被凌息惊得不轻,“你咋上来的?”
凌息坦然回答:“跳上来的。”
村长瞅了眼脸色煞白的曹老头儿,还好没厥过去,默默转过头继续驾车。
不愧是能和狼王沟通的人,身上有点特殊能力貌似也正常。
就是不知这样厉害一个人留在村子里究竟是幸事还是不幸。
凌息从怀里掏出一颗脆桃啃得吭哧吭哧响,身旁的曹老头儿还在大喘气。
他承认自己有故意的成分在。
轻轻唬一下就怕成这副模样,还敢做亏心事,也不怕半夜鬼敲门直接吓去阎王殿。
伴随凌息咀嚼水果的声音,三人趁着天色未暗堪堪抵达县城。
说来也巧合,刘枝正躺在扬春堂,给他看诊的是柳大夫的外祖父,秦大夫。
“你来作何?”霍琚瞧见凌息迈步进门,眼中闪过一瞬的惊讶。
因着村长还在,他自然得拿出刚才的说辞:“接你回家。”
霍琚心口骤然像被鼓槌重重敲击,霎时没能言语。
“我的大孙子!我的大孙子没了!?”内堂猛地传来曹老头儿撕心裂肺地哭喊。
秦大夫见多了情绪激动的家属,刚要开口宽慰两句,就见曹老头儿陡然转身朝昏迷中的刘枝扑上去,“你个没用的废物!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我曹家要你何用!要你何用!”
曹老头儿年老体衰,但好歹是个汉子,一拳头砸中刘枝心口,直把刘枝给疼醒了,接着开始剧烈咳嗽,呼吸不上来。
秦大夫脸色抖变,他注重养生每天忙忙碌碌,身体可比成日躺床上睡大觉的懒货强上不少,一把推开曹老头儿,冲学徒吼道:“快拿银针!”
学徒立即从惊慌中回神,匆匆为秦大夫递上银针,又叫来医馆的人把曹老头儿请出去。
曹老头儿被秦大夫推倒在地,整个人有点懵,秦大夫头发花白,瞧着比他年长,居然能一把将他推倒。
“发生什么事了?病人可是不好了?”村长听到里面的大动静,又见曹老头儿被人架着出来,焦急询问药童。
药童愤愤瞪了眼曹老头儿,“你们问他吧。”
说完重回内堂去给秦大夫打下手。
两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曹老头儿,曹老头儿倏然心虚,转念一想又不觉自己有任何问题,开始骂骂咧咧:“啥破医馆,大夫竟然动手打人!随便他们给那不中用的废物治,总归我老曹家不会给钱。”
村长听得直皱眉,气得手指哆嗦,“好你个曹富仁,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能干出这等不要脸之事!”
“刘枝在你家当牛做马,如今出了意外伤了身子,你半点不心疼就算了,竟然还想赖账,我告诉你有我霍忠全在,没可能!”
曹老头儿被村长指着鼻子骂,周围等候治病的百姓闻言对他指指点点,顿时灭了他方才嚣张的气焰,哪敢吱声。
今儿这事就该让老婆子来,他哪是村长的对手。
凌息把草药交给柳大夫换了银钱出来,外面气氛凝滞,结了冰霜似的,村长神情冷肃地站在一旁,曹老头儿缩着脖子活像刚被缉捕的罪犯,霍琚事不关己地坐在那儿,看不出内心活动。
“病人醒了,可以进去看看。”药童走出来告知几人。
曹老头儿在村长的目光胁迫下进去,村长紧随其后,“注意点别乱说话。”
“好好好。”曹老头儿肩膀抖了抖,小鸡啄米般点头。
看来村长是有点威信在的。
凌息走到霍琚身旁坐下,从怀里掏出银子,眉目舒朗,“赚了二两银子。”
霍琚垂首瞅了瞅他的手心,“哪儿来的?”
“我摘的草药里有一种比较稀罕,恰好医馆最近急着要,价格便给的高了些。”凌息打开腰间挎包,里面残留着几株压坏的草药。
“喏。”凌息拿出递给霍琚看。
霍琚接过仔细观察,放到鼻子前嗅闻,眉心拢了拢,“这草药有解毒功效。”
“你认识?”凌息好奇询问。
霍琚颔首,“从前打仗死伤者众多,军医忙不过来,将士们会互相帮忙上药,我随军医学过一些浅显的医术。”
“你挺厉害。”凌息非常理解霍琚的行为,他以前出任务时常遇上不方便就医的情况,为了保命最好是自己学点东西。
霍琚觑了他一下,不咸不淡回应:“你也是。”
他可没忘记凌息一手优秀的缝合技术。
不过扬春堂为何会突然需要那么多解毒用的草药,结合之前急匆匆找来的宁王的人。
莫非宁王重要的人,或者宁王本人中毒了?
霍琚压低眉宇陷入深思,若是这般,那派遣官兵四处寻人的有没可能不是宁王?
宁王尚且自顾不暇,哪有功夫四下搜寻人。
“外公,这位便是我和您提过的霍大哥,这位是凌息哥。”柳仲思搀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过来。
一级专家来了!
凌息立马站起身同人问好,“秦大夫您请坐。”
秦大夫和善地打量一番凌息,抬抬手叫他坐下,“不必客气,事情我都听仲思提过了,外孙顽皮但心性不坏,二位别介怀。”
霍琚朝秦大夫颔首招呼,“柳大夫赤子之心实属难得,我们自不会介意,往后霍某的腿还得劳烦二位费心,在此先谢过。”
他们仨讲的本地话,凌息一个初学者压根儿听不懂如此高级的句式,只能在旁边傻笑,假装自己很懂的样子。
秦大夫请了霍琚进内堂,让人躺下做检查。
“咦?”秦大夫发出讶异声,“你这腿我看过。”
秦大夫仔细观察霍琚的脸,再检查腿上的伤,“应当是你没错。”
霍琚闻言回忆起自己头天回来,曾被送到医馆,那会儿他陷入昏迷毫不知情,是他清醒后听赵秀娟抱怨,消失十年,一现身就进医馆花钱,当真是个赔钱货。
“我那时昏迷着,不太清楚具体情况。”
“你这般高大的身形在当地也算独一份,何况还有你这腿伤,寻常人可伤不了这么重。”秦大夫检查完收回工具。
“之前你家里人说不治了,现今怎生又愿意治了?”秦大夫打量霍琚二人衣着打扮,不像是发财了。
村户人家拿不出那么多银钱,迫于无奈放弃很现实,也很常见,秦大夫真有几分好奇是什么让霍琚转变了念头。
霍琚听出对方前半句的家里人指的是赵秀娟,他毫不意外赵秀娟的选择,毕竟从小到大他没喝过几副药,一是他鲜少生病,二是他病了赵秀娟会视而不见,或者跟他说是小病忍忍就好,用不着吃药,是药三分毒,宛如为了他好。
真正的家人漠视他的苦难,而认识不久的少年却笃定地选择为他治腿,哪怕痊愈的希望渺茫,其间不乏凌息答应过他为他治伤的成分,但霍琚不是瞎子,他看得出凌息有几分真心。
“没什么,换了个家人。”霍琚面不改色答道。
屋子里蓦地陷入一片寂静。
半晌几人才反应过来,霍琚刚刚在同他们玩笑。
以前的家人不肯给他治病,换一个愿意治的就好。
柳仲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哈!”
在柳仲思魔音贯耳的笑声中,凌息仍在为霍琚口中“家中”二人隐隐心颤。
十八年的人生没有人告诉他家人是什么,家人有什么用处,莫名其妙穿越到人生地不熟的村子里,突然有人告诉他,他有了家人。
凌息的脑子忽然不太够用,在他的观念里,他的同事同学似乎把一起度过热潮期的人叫“炮-友”、“床-伴”、“情人”,唯独没有家人。
有一起睡过觉的家人吗?
霍琚并不知晓自己随口一句话,使凌息大脑逻辑混乱,一直到秦大夫给他检查完伤势,凌息仍未理清楚关系。
“仲思的药方你继续吃着,先把身子温养好,我会同仲思师父写信探讨该如何治疗你的腿疾。”秦大夫顿了顿,复又叮嘱:“你身体底子好,恢复得不错,虽不必再禁房事三月,但两月需得有。”
霍琚耳朵根涌上血色,昔日里英勇杀敌的将军,这会儿活像个被夫子训导的小娃,乖乖点头答应。
秦大夫抬眸望了眼凌息,“这孩子生得好,你们年期气盛老夫能理解,不过还是得以身体为重。”
他朝凌息伸手,凌息呆愣愣递上手,干嘛?自己又没病。
秦大夫捋捋胡须挑了挑眉,忍俊不禁,“老夫行医数十载,罕见脉象如此强劲有力之人。”
换句话说,凌息壮得像头牛。
凌息摸摸后脑勺笑了笑,“我身体好。”
秦大夫觉察凌息跟自家外孙一样性子直,没啥弯弯肠子,不禁心生喜爱,多了丝长辈的关心,“你现今年轻身体好,但身为男子若不仔细将养,往后老了可有苦头吃。”
凌息诧异秦大夫居然认出他男子的身份,这还是他穿来后头一个没把他认作哥儿的人。
霍琚却更在意秦大夫话中深意,男子不若女子哥儿,身体本就不便于承-欢,他曾在军中听闻,有好南风者,惯去南风馆寻小倌儿,那些小倌儿年纪尤为小,十八便算上年纪了,他们自幼做着皮-肉买卖,长大后也逃不开,待老了便会患上些见不得人的毛病。
具体是何种毛病,霍琚不晓得,但他希望凌息健健康康。
“秦大夫,可有什么法子?”霍琚常年波澜不惊的语调难得显出丝急迫。
秦大夫饶有趣味地注视着二人迥异的反应,爱怜地对着凌息感叹:“真是个傻孩子,幸亏没遇上个负心郎。”
凌息挠挠头,不明白秦大夫在说啥。
“法子自是有,只是价格不便宜。”秦大夫倒也不卖关子,“这方子是祖上特意为宫中贵人研制的,有钱也买不到。”
霍琚眉头拢得更紧,若换作几个月前,他哪用为银钱之事操心,如今真是没钱举步维艰。
凌息看看霍琚,又看看秦大夫,由衷道:“秦大夫,您这样好像忽悠钱的江湖术士哦。”
秦大夫吹胡子瞪眼,他眼睛就是毒,凌息果然和他大外孙像得很,一样的单纯,一样的气人!

第29章
凌息的热潮过去不久没啥需要担心的,加上霍琚近来需要静养,对于秦大夫口中的宫中秘方需求并不太急切。
他们尚有时间筹钱。
即使霍琚同凌息翻译过秦大夫的意思,凌息也没放心上,他们新人类哪是区区普通人类能玩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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