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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师尊,三年死遁(梅听剑)


要知道叶淮半月前刚渡完雷劫登至三阶,甚至他昏迷前,也还是三阶前期,眼下却已有了地阶实力。
即便是气运之子,这个修炼速度,业已超出江荼预料。
他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再者说,已知三年前叶淮是靠喂他麒麟心血才将他唤醒,这趟江荼自己也能感觉到身体的腐蚀远比三年前更加严重,叶淮得喂他多少血才能唤醒他?
想到这里,江荼福至心灵地将视线向下一扫。
果然看到满地鲜红,即便被雨水稀释过,也依旧是鲜红颜色,血液浓稠至此。
江荼好不容易松开些的眉头又皱起,他们仍在空明山底,平时江荼一定是理性占据上风,先分析现状。
但或许是梦境作祟,他此刻顾不上这些,只觉得看到满地鲜血,心里很不舒服:“叶风坠,我在问你话。”
“就是...”江荼眼睁睁看着叶淮鼻尖上冒出两颗汗珠,“就是...”
还不肯说?那就别怪他无情了。
“没有我的指导,你的修为也能突飞猛进,叶风坠,看来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江荼眯起眼,不跟他废话,直接下了一剂猛药。
江荼心知自己说的是纯粹的威胁话。
叶淮也知道他是威胁而非当真。
但叶淮就是受不了这样的威胁。
江荼从来没有用赶他走来威胁过他,凡事一鼓作气,再衰三竭,这句话对叶淮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他的脸瞬间煞白,麒麟尾巴往江荼手腕卷,活像小黑犯了错挨罚,为了讨好江荼把肚皮都翻出来的样子。
江荼忍着薅他尾巴的冲动,持续加压:“不说就滚,以后不必再叫我师尊。”
叶淮明显地浑身一抖,几颗眼泪吧嗒吧嗒掉在江荼手背上,像小珍珠:“师尊,我说,我说,我说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不能看着你...师尊,对不起,我、我...”
江荼冷眼看着他可怜的模样,一遍一遍告诫自己不要心软。
正想他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叶淮便启唇:“麒麟骨...师尊,只有麒麟骨成熟了才能发挥麒麟心血的全部效用,才能治你的伤,所以我...催熟了麒麟骨。”
江荼表情一变。
麒麟骨迟早会成熟,即便动用些手段将之催熟,也不过是时间先后的区别。
这傻孩子,这有什么好瞒的?
江荼觉得以叶淮欲言又止的模样,不会只是这么简单,审视的目光一扫过去,叶淮又鹌鹑似的低头。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鳞片已经长到了胸口,表层的长发还是漆黑的,但仔细看就能看到里层又红又绿,像一个大染缸。
更不用说那一对狗爪子,毛绒绒的,指甲尖利漆黑,与野兽无异。
这个配色...江荼皱起眉,总觉得梦境中也见过,可他已经想不起来梦中场景,难道是梦见了叶淮?
叶淮注意到他的视线,可怜巴巴掉眼泪:“师尊,我这样是不是很丑?我之前下山...除过一只修炼成人失败的野猪精,我现在是不是和野猪精很像?”
“...”原来是觉得自己变丑了,才这么抗拒?
很不合理,但如果是他的傻徒弟,好像又合理起来了。
叶淮眼底清澈的愚蠢不似作假,江荼深吸一口气:“不丑。”
叶淮一下变得很惊喜:“真的吗?师尊,你不要哄我,我真的不丑吗?”
江荼难得在这样精神紧绷的现状下,生出想笑的冲动:“不丑。”
叶淮重重松了口气。
年轻人正是要面子的时候。江荼无奈地摁摁眉心,抬头看天。
浊息浓郁,如毁天灭地前的最后通牒,想要撕开这天幕离开,他得解开力量禁制。
而解开力量禁制的方式,江荼伸手往袖中摸,摸了个空。
——宋衡的药不见了。
江荼一抖袖子,明知故问:“药呢?”
叶淮悄悄将乾坤袋往身后藏,俨然不打自招,嘴上还在狡辩:“什么药?弟子不知。”
江荼都快气笑了,瞒了一次还想瞒第二次,果然是翅膀硬了:“怎么?叶风坠,你想让我在这里和你殉情?”
他本意是让叶淮拎拎清楚,眼下情况有多糟糕,又到底该如何决断。
却没想到叶淮的脸一点一点变得更红,麒麟尾卷他卷得更用力,偏偏头摇得像拨浪鼓:“弟子不敢!弟子怎敢有如此僭越的想法...”
江荼一愣,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没在做梦。
可为什么醒来后反而更加荒谬了?
他强忍着脾气,同时也忍住将叶淮脑袋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欺师灭祖东西的冲动,道:“你以为掩耳盗铃就万事大吉了?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你浪费,空明山之乱一日不平,境内便一日不得安宁,我教过你什么?”
“天下苍生,吾辈不可辜负。”这回叶淮答得很快,他的琥珀眼中酝酿着风雨般,热烈而认真地看着江荼,“师尊,弟子如今已有三阶大圆满修为,我们二人齐心协力,足以撕开这地底结界。师尊,别再一个人扛着了,让我帮帮你吧。”
说着,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金色灵力从叶淮身上析出,如炊烟向上攀升,逐渐凝聚成龙首狼耳的瑞兽,其腰背覆满黑鳞,四足似踏雪,大片金色祥云随着它的出现而在远处涌动,威风凛凛。
——麒麟本相。
麒麟踏空而行,每走一步都有火与鎏金从足下蔓延。
新生的法相如初生牛犊无所畏惧,只一心睥睨天地,好像把浊息弥漫的地底也当做自己的领地,神气地四处巡视一圈,嫌弃地喷了个响鼻。
紧接着,琥珀色的麒麟眼注意到了什么,这天地仅此一驹的麒麟,就这么轻快地踱到江荼面前。
屈膝,半跪,翻出了毛绒肚皮。
麒麟尾在身后疯狂摇动,麒麟卖力地将脑袋蹭到了江荼怀里,伸舌一下一下舔着他的掌心。
江荼刚刚想要出口的夸赞都给憋了回去。
果然外表再怎么看着霸气,骨子里还是他狗一样的徒弟。
江荼覆掌一下一下抚摸着麒麟的皮毛,对上叶淮期待紧张的视线,一哂:“如此,我便予你与我并肩的机会。”

白发苍苍的司巫缓步向前, 手中长杖每敲击一次,四周虎视眈眈的鬼兽便被屏退一次,饶是如此, 仍有许多靠近边界或走在末尾的修士, 会在突然一声惨叫中,消失得了无踪迹。
众人从最初的惊恐, 到痛惜,再到此刻,即便有血溅在自己脸上,也能做到面无表情地无视。
久而久之,长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一声接着一声, 抚平恐惧,深入脑海,不断回荡。
咚、咚、咚。
——只要追随那根长杖,就能安然无恙。
所以死亡, 不过是追随司巫道路上必然的牺牲,不足为惧。
众人坚信不疑。
沉默的队列中, 唯有一队人格格不入。
白泽轻轻拽了拽程让的袖子:“我怎么觉得其他人不太对劲?”
程让环视一圈,压低嗓音:“司巫威严。”
“你觉得这能用威严来解释?”白泽“啧”了一声,“我看这是洗脑...”
说话间。
又是一名修士被鬼兽咬去头颅,无头尸体瘫倒在地,血在喷溅到白泽脸上之前,被程让抬刀挡去:“谨言慎行。”
“...我竟然有一天能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白泽惊讶地瞪圆眼睛。
程让用眼神示意他往周围看,只见除了他们, 其余人对那具无头尸体都没有反应,甚至后来者直接踩在了尸体身上, 竟不避不让。
白泽吞咽了一下,喉间发紧。
走着走着,他们已然踩入深不见底的水泊里,地势愈发低平,很快水已没过腰线。
白泽不喜欢水,恨不能整个兽挂在程让背上,道:“再往前走司巫就要被淹了,他怎么还走?程让,我们溜吧,你陪我去找江荼。”
程让看了一眼司巫的方向,嘴角抽搐:“祖宗你少说两句,司巫大人虽然...但那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听说司巫大人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的七尺男儿。”
“可七尺男儿也没多高...”白泽默默吐槽。
司巫停下了脚步。
白泽一噎,难道给这老头听到了?
好在司巫并没有关注他们,声音喑哑如钟,只听便颇具威严:“祁昭公子,为何不用空明转?”
白泽踮着脚,越过人群向前张望。
只见祁昭双膝跪地,手中捧着一金轮状的圆盘,衣衫褴褛头发披散,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金冠失色,狼狈不堪。
“司巫大人!”祁昭咬了咬唇,“...晚辈当然想用,可是、可是...来去山派江荼长老被祁弄溪暗害,与其弟子叶淮一道坠入了空明山底。”
“江长老有恩于祁家,晚辈实在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有人还记得空明山与来去山派的矛盾:
“来去山派的人?为何会与祁家有什么恩情?”
“祁昭不是与叶淮不睦么?试剑时打得死去活来,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来去山派可真是会趋炎附势。”
自也有人怒道:
“难道要为了一个江荼,让我们这么多人陪葬吗?”
“是啊,我可不想变成鬼兽!”
“司巫大人,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司巫大人垂怜!”
愈演愈烈的请愿声中,白泽倒吸一口冷气,险些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一人之生死,与数百人之生死,任谁也会选择后者。
可问题在于,那一个人是叶淮,阳间的气运之子叶淮!
他身上牵系着人间的未来,一旦身死,天下终将覆灭。
可白泽不能说,事关苍生道机密,即便有博古通今之能,他也只能缄口不言。
眼看着司巫被逼上风口浪尖,白泽急得冷汗淋漓,五指交叠不断掐算起来。
长杖重重敲击地面。
司巫的声音不大,却转瞬盖过嘈杂私语:“我本无需亲自下山,你们可知道我为何要走这一趟?”
他将长杖指向祁昭:“为了空明山?”
又指向中界众人:“还是为了诸位?”
司巫长叹一声,叹息声中充满慨叹。
就在所有人都准备大呼“司巫慈悲”时,司巫突然摇了摇头,口中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都不是。”
众人面面相觑,亦有人发出一声尾音上扬的惊呼:“啊?”
铛——铛——
司巫又持杖连敲两次。
“大厦将倾。老夫受苍生道委命,下昆仑虚,寻救世之神君。”
“神君?!”沉默之后,更加激烈的人声浪潮响起,皆是不可置信,“神君要出世了?修真界终于要再有神君了?!”
神君?白泽困惑地眨了眨眼:“神君是什么?”
仙山首座被尊为“仙君”,已是当今世间尊荣之最,莫非“神君”还要凌驾于他们之上不成?
程让给出了肯定答案:“神君可以号令修真界,同时肩负天下苍生的重任,换个简单点的说法,我们修炼是为了登上天庭位列仙班,神君却被视作本来就是从天庭下凡的。”
神仙神仙,仙者登天,而神者生于天。
白泽一愣,他对阳间不甚了解,神道鬼道却是异常熟悉,天上那几位几千年都不挪一下尊臀,想让他们下凡比登天还难。
怪不得是“视作”而非“就是”,看来神君与神之间仍有距离。
果然程让又补充道:“唯有最强者,才能被尊以神君之名,这一千年来仙山首座们修为都相差无几,决不出神君之名。”
“修真界的上一任神君,还是曜暄——”
他还没说完就被别人打断:“大胆!你竟敢直呼罪人姓名!”
程让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无语:“还是罪人。”
“罪人?”
旁人还想说什么,司巫却突兀地加入了他们的话题,这句带着质疑意味的“罪人”一出,众人都是噤声。
有了先前的打脸,谁也不敢再揣测司巫的真实想法。
不断有人被浊息吞噬,司巫却好像一点也不着急:“老夫本不愿多费口舌,但一千年前,苍生道选中了曜暄,你们口口声声罪人相称,难道,是觉得苍生道识人不清么?”
顷刻间。
恐怖的灵压砸下,除了来去山派区域,近乎所有人都跪倒在地。
冒犯苍生道,罪不容诛。
众人赶忙大呼“不敢!”,司巫这才轻敲长杖,似乎自言自语:“竖子不懂规矩,饶恕他们吧。”
话音落下,灵压消散,众人得以重新站起,却没人敢站起。
司巫也不管他们,远远的,他的视线落在仍在掐算的白泽身上,旋即道:“而今,老夫再替苍生道,降下旨意。”
“未来的神君,将在今日——出世。”
铛——!!
几乎就在司巫话音落下的同时,白泽的唇角溢出几缕鲜血,羊角从他头顶冒出,白泽猛地低下头去,呼吸急促到整个人都在发抖。
天机卦阵...变动了。
除了程让,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他被程让压在怀里,细密发抖。
还没结束。
只听空中,雷声狂响不歇,好像盘古开天地的巨斧,正在不断敲击天幕。
“是雷云,是雷劫!”
不知是谁大叫一声,似乎是为了证明他所言非虚,一道金色的雷,就这么对准空明山中心直直砸下!
众人从未见过金色的雷,颜色璀璨到像银河泻了下来,最纯粹的金也没有这样夺目的颜色,竟让人不敢直视其光芒。
神君...神君渡劫?
更恐怖的是,这道金色天雷劈下,空明山的地面直接出现一道裂隙!与此同时裂缝不断延展,像蜘蛛结网,转瞬就爬到众人脚下!
——空明山要裂了!
仙山竟然被雷劈裂了!
接二连三的震撼让众人说不出话,然而预想中的坍塌并没有发生。
岩浆般的赤红,从裂隙深处亮起,金色与红色交织在一起,恰如天际云霞,静候日出。
随之而来的还有排山倒海的灵力,不止一道,两道地阶——或者远胜地阶的灵压,突破空明山的封锁,凶猛地冲击着地面。
金雷于是更响,轰隆!轰隆!不断轰击下来。
有人忍不住道:“他们是在对阵吗?!”
“...不,我倒觉得,是在合作!”
——天崩地裂。
紧接着,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古兽嘶鸣。
吼——!!
这一声恰如昆仑玉碎,又像凤雏初鸣、青龙腾吟。
伴随着这一声嘶鸣,一尊巨大的赤红法相,忽而出现在空明山上。
法相巨大,带着包揽万物的慷慨,纯白长发散作云霞,也被染上烈焰的红色,一呼一吸吹乱天云。
“这是谁的法相?!是神君吗?”
旁人未曾见过这神明一般的人物,程让与白泽却见过,二人对视一眼,白泽几乎要落下泪来。
“江荼...江荼!”
他的呼唤淹没在另一阵惊呼中:
“还有别人!那是——麒麟?!”
金雷包裹着它,鹿角龙首的麒麟用利爪撕碎地表,脚踏青红双色云霞,所到之处,光芒万丈。
麒麟像一轮全新的太阳,冲破雨幕缠绵的空明结界,那一瞬间,所有浊息都畏惧他的光芒,在滋滋燃烧声中灰飞烟灭。
司巫一敲长杖:“恭迎神君出山——”
“恭迎神君出山!”
“恭迎神君出山!”
万人呼唤中,麒麟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尔后,它抖了抖耳朵,尾巴甩了甩,厚软的两只爪子踩踩云霞。
“这是什么意思?”有人不解,“神君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另一人压低声音:“我知道,我门中养了一只灵宠三头犬,它被夸奖的时候就是这样,又摇尾巴又刨地,等下还要往主人怀里拱。”
先前开口的人大骇:“你竟敢将神君大人比作灵宠?!你倒是说说谁能驯服麒麟?”
“我可没...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众人云里雾里地抬头。
只见方才还威风凛凛的麒麟,四足点地,尾巴摇着摇着,就将自己赛到了那白发法相的身旁。
见白发法相没有拒绝,又试探着将蓬松的尾巴卷上白发法相的腰,金雷轰隆轰隆地拍打,竟然带着几分...
它好像并不在意自己建立起的威严就这么碎了一地,眼眸微眯,被柔软白毛覆盖的胸口一起一伏,金雷都好像变成了呼噜呼噜的撒娇声。
紧接着,法相抬手,麒麟仰脖,金色与赤色灵力,随着他们的动作,从空明山中央井喷式涌出,五光十色有如泉涌,覆盖整片空明山域,却自始至终未曾伤到旁人分毫。
灵力的覆膜下,隐隐约约显出两道人影,两人衣袍都染了血,呼吸间俱是残酷的壮美。
两人中,一人身着红衣,长发挽起,五官冰雕玉琢,与那白发法相一模一样,举手投足间却皆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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