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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师尊,三年死遁(梅听剑)


江荼下意识想去寻找他口中的“雪练”长成什么样子,然而雪练没有找到,鲲涟仙君的视线竟向他转了过来。
江荼脸色一僵,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种无语并没有持续多久,江荼迈步向祁弄溪走去,中途叶淮似乎伸手想拉他,被江荼用一个眼神制止。
江荼走到祁弄溪身边。
原本他就觉得,堂屋空旷,祁弄溪却只跪在偏左位置,有些古怪;
原来还剩了一半,是留给他的。
江荼道:“我没有诱惑祁弄溪。”
“诱惑”二字被他在齿间碾磨。
按道理,他该像祁弄溪那样跪着。
但江荼没有跪。
一来不愿,二来不必。
他扮演的“雪练”,无论跪与不跪,在祁家眼里,都从来没有站着过。
氏族傲慢,向来如此。
果不其然,鲲涟仙君只看了他几眼,没有过多纠缠,声音沉沉如叹息:“祁弄溪与任雪练,私闯宝物库,人赃俱获...但身为祁家血脉,弄溪本就有进入宝物库的权限,何必偷偷摸摸?”
祁弄溪的身体猛地一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首座大人,不是这样...”
鲲涟仙君难得严肃了语气:“住嘴!”
紧接着他道:“在捉拿你二人之前,我已差人去查了。”
一枚织念石被丢在江荼脚前。
江荼都快习惯这种低级却有效的石头,无论何种场合都能尽心尽力发挥作用。
鲲涟仙君看着他:“任雪练,这枚织念石,是从你的房间里搜出来的,上面有你的灵力,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江荼唇瓣颤动,声音冰冷:“不是我做的。”
他的辩白不会有人听。
任雪练的辩白不会有人听。
鲲涟仙君一挥手:“带下去,处理掉。”
“不可能!”祁弄溪猛地挣开压着他的弟子,扑到鲲涟仙君脚下,“首座!首座!雪练哥哥不会的,他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么会有机会去拿织念石!我们是被冤枉的,我们没有想进宝物库偷东西!”
鲲涟仙君俯身,此时的他已有苍老迹象,白色的胡须垂下,像一棵柳树:“人心难测,弄溪,你太年轻了,氏族血脉何其宝贵,又有多少人觊觎?你该好好待在内山,闭门思过。”
祁弄溪听懂了鲲涟仙君言中深意,他眼眸剧颤,紧跟着浑身都颤抖起来:“...我知道错了,首座大人,我再也不会试图离开空明山了!我求求你,我一辈子留在空明山,你放过雪练哥哥...我知错了!”
但任凭他如何声嘶力竭,鲲涟仙君都不为所动,他看向江荼:“把任雪练带下去,我亲自审问。”
话语间。
江荼被一股难以挣脱的巨力,压挟着向前走去。
他没有抵抗这股力量,缓步向前。
鲲涟仙君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他说了那么多,无论冠冕堂皇的还是信口胡诌的,归根到底,他想让祁弄溪听懂的,只有最后那一句话。
——好好待在内山。
不要想着逃离。
你是祁家的血脉,祁家一定会保你。
但所有妄图带你离开的——
任雪练就是下场。
联想起鲲涟仙君先前杀母夺子的作为,江荼觉得,他不愿意祁弄溪离开空明山,或许还和玄火枪有关。
而祁弄溪看起来是不知道的。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师尊!”叶淮哪里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然而想要追上去,却一头撞在什么看不见的壁垒上,反制的力量生生将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叶淮的眼底翻涌起浓郁的黑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无数细密鳞片爬满他的下腹,漆黑,似龙又似鲛。
他身旁,祁昭的世界观已然崩塌的样子:“...任雪练不是意外身亡吗?...意外...”
没一个省心的。
赤红灵力挣脱浊息包围,在靠近叶淮的路上被浊息阻拦,最终只剩下一朵孱弱的荼蘼花,坚定地向叶淮飞去。
荼蘼花没好气地重重烫了叶淮的狗鼻子一下。
叶淮猛地惊醒,抬起脸,一双紧张惶恐的竖瞳,湿漉漉地看着江荼。
江荼看着他被桎梏在原地无法动弹的样子,再看一旁,祁弄溪被空明山弟子压在地上,心下了然。
看来叶淮就是此时的祁弄溪,只能眼睁睁看着重要之人被冤枉、被带走,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们在回忆中的身份,会是巧合么?
江荼微妙地眯起眼。
接着,转身步入黑暗之中。
转身的刹那,一缕血丝沿着他唇角滑落。
他的柳叶眼虚弱地颤抖着,眉心拧了拧,又倔强地换上平静神色。
落锁声响起。
鲲涟仙君走到江荼面前。
这是一间审讯室,刑具挂满墙壁,恐怕谁也想不到高耸入云的空明山塔楼里,会有如此残酷血腥的底色。
鲲涟仙君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不解,我也知道你是冤枉的。抱歉了,任雪练。”
江荼平静地注视着他,话并不是对鲲涟仙君说,而是自言自语:“你是为了保全祁弄溪么?...恐怕不是。你想维护的是你的权威,不允许任何人打破囚禁祁弄溪的监牢。只要能够让祁弄溪一生不离开空明山,你不惜冤枉一个外门弟子。让一个没有靠山的外门弟子出人头地很难,但毁了他却很简单。”
“只需要你的一个眼神,一句暗示,自然会有人去替你办事,又有谁会在乎那块织念石,是谁放进去的呢。”
江荼很清楚,任雪练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无论清白与否,他不得不死。
看来当时的任雪练也意识到了这点,鲲涟仙君望着他,摇了摇头:“你说得对,任雪练,你是个聪明的人,也有天赋,本来明年就该擢入内门...你已经在名单上了,这是多少人终其一生都难以求得的荣耀?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生出要带着祁弄溪离开空明山的念头...”
“...你问我如何服众?你搞错了,雪练,空明山不需要服众。”
他叹息:“而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认罪,来人,准备搜魂吧。”

叶淮不断深呼吸着, 平复着内心的不安。
他只能在祁弄溪身边自由活动,像被拴在木桩上的狗,眼睁睁看着主人离开, 想要拔足追上去, 却被锁链拴住脖颈。
叶淮走投无路地来回踱步,最终冷着一张脸, 迈步向祁弄溪走去。
祁昭在他身后紧跟:“叶淮!你可别动手啊,祁弄溪再不堪也是我空明山人,况且这里只是回忆...”
他误以为叶淮是因祁弄溪没有跟上去,放任任雪练被押入审讯室而上火。
叶淮确实上火,冷冷看祁昭一眼:“不堪的究竟是谁?”
为夺天阶法器不惜杀人父母, 又用栽赃陷害的下作手段, 将对方困在空明山中。
不堪的究竟是谁?
祁昭倏地一愣。
这一瞬间,他看见的好像不是那个在台上和他大打出手的、年轻气盛的叶淮,而是无论前方有何种危机,都平静且从容到了冷酷地步的江荼。
很像, 太像了。
这对师徒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
叶淮在江荼面前一直像一条傻狗,祁昭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凶狼一般的神情。
祁昭忍不住回头, 看向江荼身影消失的方向。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叶淮?
叶淮没工夫搭理祁昭。
他不知道鲲涟仙君打算怎么审讯江荼,但他曾在劲风门受尽凌.辱,对审讯的手段了解得七七八八。
他不能容忍鲲涟仙君这么对待江荼,他要想办法到江荼身边去。
回忆中的祁弄溪在前方颤抖不止,大颗眼泪从他眼眶里滚落,他不断哀求着掣肘自己的弟子:“求求你们了, 求求你们放我走吧,你们让我过去, 求求你们...”
空明山弟子听命于鲲涟仙君,当然不为所动。
而祁弄溪只是哀求着,身躯如扑簌枯叶,下一刻就要瘫倒在地。
“...”叶淮凝视着他,好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一无所有、灵力低微、只能靠摇尾乞怜,苟活度日的自己。
他并非不能反抗,是因为知道反抗了也会失败,而不敢反抗。
他祈求着命运能够伸出援助之手,能够有人带他离开痛苦的深渊。
但命运从不优待任何人。
只能依靠自己。
而眼前的祁弄溪,显然还没有想明白这一点。
叶淮后退一步。
祁弄溪不是破局的关键,深陷泥淖之人尚且难以自救,何况救人。
叶淮抽出骨剑,手指一寸一寸,抚摸过脊骨的沟壑。
剑锋锋利,鲜血随着他的动作抹在剑上,与之一同倾泻的还有大把鎏金灵力,为骨剑镀上一层金光。
剑锋割破皮肉纹理,叶淮却眉头也没皱一下,迈步向拦住他的屏障走去。
“你要做什么?”祁昭慌忙去拦,然而叶淮直接与他擦肩而过,一簇青赤蹿入视野,祁昭大骇,“叶淮,你有耳朵...角...尾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已然陷入麒麟状态的叶淮一眼也没看他。
他将骨剑高高举起,全身灵力都灌入骨剑中。
祁昭终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你要强行撕开这个回忆?你疯了?你知不知道鲲涟仙君是什么修为?你这个疯子,我们会被浊息撕碎...叶淮!”
叶淮置若罔闻。
透过漆黑的屏障,他似乎能看见那一抹红色身影。
那么近,只要能够撕开屏障,他就能触碰到江荼的衣摆。
叶淮深深吸口气。
对准那道屏障,狠狠砍了下去!
与此同时。
审讯室,江荼的唇角浮现一抹冷笑。
搜魂之术,与魂修所修的控魂术同源同根。
但控魂术要的是操控,将人当做提线木偶来操控,而搜魂术,只需要——摧毁。
所以控魂术难以修习,魂修同样万里无一,但搜魂术,但凡是仙山氏族,几乎没有人不会使用。
即便搜魂术是禁术。
——禁术,限制的从来不是术法,而是施术者。
仙山氏族,他们有强大的力量,充盈的灵脉,弹指一压将人如蝼蚁般碾死,向来不费吹灰之力。
搜魂之术会直接让施术者的神识入侵被搜者的识海,将自己需要的信息,连根拔起。
——识海蕴养万物,维护周天运转,被他人侵入识海本就是十分危险的事,而搜魂术带走信息的手段极为暴戾,被搜魂之人重则当场死亡,轻则痴傻疯癫。
简而言之,搜魂一趟,人就跟废了没两样。
江荼依旧没有跪下,数只手强压着他的肩膀,力量大到要将他的骨骼都捏碎,也未能让江荼低头分毫。
“你很有骨气,”鲲涟仙君这句话不知是在评价江荼还是评价他扮演的雪练,“但骨气在空明山毫无用处。”
说着,他抬手掐住了江荼的下巴。
不容置喙的力量,强硬地抬起了江荼的下巴,鲲涟仙君盯着江荼,浑浊的眼睛开始变化,闪烁着不详的光彩。
江荼避无可避,只能与他对视。
光彩好像漫入了他的瞳孔,细密的寒栗爬上皮肤,又往皮肉的更深层次爬去,像成群的蠕虫,悄无声息地钻入识海。
剧烈的痒从识海传来,好像虫群正在啃食着一切,分不清究竟是哪里在痒,骨头缝间、皮肤与血肉的膈膜之间,没有一处不在瘙痒。
痒到极致比疼痛更让人崩溃,江荼的身躯微微颤抖,冷汗很快浸湿了衣物。
蠕虫只知掠夺,甫一进入识海,就不断往更深处挖掘。
这就是搜魂的恐怖之处,哪怕藏在最深层连自己也忘却的记忆,都逃不过搜魂术的追踪。
江荼低低喘息着,搜魂术在他识海中的每一寸扫荡侵略,以毁灭的目的侵略。
他素白的肌肤下浮现出根根青筋,像蛇行的纹路,随着每一次呼吸而搏动。
鲲涟仙君平静,或说是冷漠地望着他,江荼比他想的还要固执,常人早在搜魂的折磨下丢盔卸甲,江荼却生生撑到现在。
鲲涟仙君道:“雪练,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你若不愿认罪,我只能将祁弄溪也一并抓进来,一道搜魂了。”
“你和他,总有一个人会说真话。”
“真话”二字,他咬得极重,好像沁出血来。
江荼不为所动,但他的体内,好像有什么灵魂在试图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看来回忆正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纠正逻辑。
江荼放任回忆自行,任雪练的身影从他身上剥离开,像絮娘一样。
——任雪练的挣扎陡然停了。
他像失去灵魂的木偶,缓慢地松开倔强的唇瓣:“...弄溪。”
抵抗的识海对鲲涟仙君敞开了门。
属于旁人的灵力侵入识海的刹那,任雪练就因忍耐不住的剧痛而呻.吟起来,最终又变成凄厉的惨叫。
他忍了许久,为了自己的清白;
最终放弃抵抗,默认污蔑,为了祁弄溪的将来。
江荼不太能够理解这种情感,但与任雪练情绪共通的内心,好像有什么堵着似的,很不舒服。
在任雪练疯狂的惨叫中,鲲涟仙君似乎默默说了什么。
搜魂术随着他的话语变本加厉,突破任雪练的抵抗,与此同时,鲲涟仙君的头颅诡异地转了九十度,脖颈却没有动。
他的双眸直勾勾盯着江荼,神识在江荼脑中不断搅动。
如此持续良久,久到审讯室内只剩下任雪练濒死的哀叫。
鲲涟仙君的脸色变了变:“...你的识海里,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江荼的识海内,是一片死寂的白。
江海草木的枯荣只是一个虚伪的概念,鲲涟仙君只能看到没有生机的枯槁。
一片死海。
江荼掀起眼皮,哪怕此刻汗水将他的额发打湿,黏在脸颊上,显得颇为狼狈,黏湿的头发也只给他增添了一抹凌厉的弧度。
江荼一哂,咬到流血的唇角扬起残酷弧度:“没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鲲涟仙君瞳孔一缩:“你...”
江荼道:“我在问你话呢,没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么?”
下一瞬。
赤色火焰将识海彻底点燃!
鲲涟仙君陡然发出一声惨叫,他送入江荼识海的神识就像置身于滚烫铁器之中,还在不断被地狱不昧火炙烤,金属被烧得通红,神识滋滋冒烟。
没有人质疑江荼的行为与回忆路径不符,此时此刻地狱的赤焰撕碎了浊息,江荼成为回忆的唯一逻辑。
他缓缓拂去肩上的鬼手,缓步从地上站起。
搜魂的影响并没有消退,他的脑内依旧充斥着难以忍受的狂痒,此刻已然转变为剧痛。
但江荼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站着,似乎无知无觉。
他早被搜过很多次魂了,初入地府时白泽就说他有被搜过魂的痕迹,之后为了找回记忆他还专门请了人搜魂,最终当然是一无所获。
所以察觉到有人妄想在回忆中穿插一些小动作,江荼也没有一开始就反抗,他很清楚对方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不过,对他的记忆那么感兴趣?
你也配。
江荼向旁侧一抓,无相鞭出现在掌心。
“大胆。”阎王爷冷冷斥骂,紧接着无相鞭狠狠抽向面前的鲲涟仙君,瞬间将他抽得倒飞出去!轰一声将审讯室的门也撞飞。
陪玩了这么久,他的耐心已经到头了。
下一瞬,回忆重现被外力破坏,浊息疯狂地开始涌动,江荼同时感到长命锁在发出警报。
逻辑已经无法修正,场景开始崩塌。
江荼听到耳边一声:“师尊!”
隔着浊息,江荼对上一双热烈的金色眼眸。
他的小徒弟,竟然和他想到了一起。
他们身处屏障两端,像站在深渊两侧,但眼神交汇的刹那,又与并肩无异。
江荼勾起唇角:“叶淮,还记得我教过你什么么?”
叶淮远远回应,声音极响亮:“师尊教诲,弟子谨记于心。”
江荼点点头:“那就让我看看,你都领悟了多少。”
说着,他的手腕持续发力,无相鞭如一阵狂风吹散浊息。
在浊息的雾气妄图再次聚拢前,一道金光自极低处亮起。
红霞伴着朝阳,交融又分散,红色与金色破开浊息包围,一步、一步,强硬地向彼此而去,一寸、一寸撕碎黑暗,最终——
交汇在一处。
东曦既驾,霞光万道。
回忆被暴力撕碎。
漫天霞光之中,青年一个大跨步,跃到江荼身边,乖巧地将头低下,亮晶晶的眼眸像璀璨宝石,宝石棱面上只倒映出江荼的身影。
他的狼耳在浊息逃窜时被削掉一块,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只一味地要再凑近江荼一些,麒麟尾疯狂摇动着,下一秒就要上天似的。
江荼却看不下去,抬手覆盖住他耳朵的伤口,叶淮终于发出一声小小的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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