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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朕会亡国(昼眠梦君)


她想要让解望活着。
活着见证她一介弱女子,如何在这乱世之中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变成跪在自己脚边摇尾乞怜的一条狗。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坐在那个位置上,掌控整个天下……
她或许会耐下心来,用尽一切办法,去弥补她和游云之间不知是否存在过的“爱情”。
“教主大人,恭喜您,那位布置的任务,您不必费心思完成了。”她站起身来,朝着乌斯微微一笑。
她的态度一如从前的恭敬谦卑,但说出的话,却犹如针扎骨髓般冷彻心扉,“中了我的蛊,接下来的三月内,他会逐渐失去五感,卧床不起,成为一介废人。待蛊虫将其脑部蚕食殆尽,方能得到解脱……”
乌斯猛地上前一步,揪住她的衣领。
“解、药。”他死死盯着阿禾因为长时间视物,而变得涣散可怖的血红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阿禾缓慢地摇了摇头。
“世上最后的解药,妾和那位大人已经分别服下了,”阿禾勾起唇,温温柔柔地问道,“教主大人为何如此慌张气愤?难不成,你也投了霍军?”
那姓霍的死不死关我屁事!
乌斯差点爆出一句粗口。
他担心的是……
乌斯的呼吸粗重,脑海中心念急转,沉默良久,突然退后一步,松开了手。
“你说得对,那霍琮当众‘杀’了我一次,我巴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他假笑道,“但那位大人不是说过,我完成任务后,就可以离开此地回到草原?”
阿禾重新用白布蒙上刺痛的双眼,朝他微微颔首。
“教主请自便。”她低着头,仍是一口一个“教主”地叫着,“您回去后,我们自会派人联络,每月的火麻也会按时为您送去。”
“从雁门关到阴山,都将成为汉匈奴交好的见证。拜您所赐,今年得到大批廉价茶叶的匈奴部族,想必也会对您礼遇有加,您又有王子的身份,单于之位,唾手可得。”
“那再好不过。”
乌斯笑了笑,转身离开。
在背对着阿禾的那一瞬间,他的脸庞瞬间冷了下来。
要是真信了这番话,那他还不如直接自挂东南枝。
什么茶叶贸易巨额利润,不过是这帮中原人想要花钱买几年平安罢了,等自己回去后,那几位好哥哥肯定第一时间就会找上他,逼他画出这条商路,再彻底斩草除根!
那份火麻能不能送到自己手上,也还是个未知数。
但相比起这些……
灰色的云朵遮蔽了月亮,乌斯从马厩冲牵出一匹马,在幽暗夜色下,翻身上马,扬鞭朝着京城的方向赶去——
“驾!”
阿禾目送着一人一骑消失在街道尽头。
“跟上他,”她淡淡道,“如果不是往北走,就杀了他。”
短暂的寂静后,身后传来一道森寒回应:
“是。”
京城,皇宫。
陛下今日依旧是空军的一天。
“怎么今天又送来这么多野味?”
郦黎坐在池塘边的小板凳上,来不及为钓不上鱼郁闷,就看到两名宫人哼哧哼哧地抬着一头风干野猪来到面前。
放下时咚的一声响,估摸着起码有几百斤重,还不包括那两对弯刀似的雪白獠牙。
他忍不住嘴角抽搐:“霍琮真是出门打仗的,不是去打猎的吗?”
安竹在旁边添油加醋地为霍琮说好话:“这说明霍大人即使在外征战,心里也时刻惦念着陛下呀!”
“我怎么没看出来,”郦黎嘟囔道,“天天就知道送吃的,信也不写几个字,我又不是吃货。”
这些天顿顿山珍海味补着,他都胖了一圈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看过了,让人再把野猪抬下去。于是那两名宫人擦了把汗,又呼哧呼哧地把野猪抬去了御膳房。
郦黎坐在原地,又钓了一会儿鱼,却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不对,”他皱眉道,“他怎么不告诉我自己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失踪的戏码?”
这都几天了,十万大军在外驻扎,一动不动,倒是樊王的军队已经接连拿下了两座城池,还上奏表功说自己是为陛下“收复失地”……郦黎越琢磨,越觉得霍琮好像不是在憋个大的。
可看这接连送来的野猪野鹿野兔子,还有都能写成一本菜谱的信,郦黎又犹豫了。
可能只是霍琮单纯不想让他担心?
他喊来了沈江,叫锦衣卫去霍琮军中探查一番,快去快回。
他自己则跟着高尚去京郊的试验田转了一圈,既是散心,也是考察。
“陛下,我们选了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农,按照您所说的,在今年夏季选择没有病虫害、抗倒伏且穗大粒多的单穗小麦作为麦种,”田地间,高尚一边擦汗一边为郦黎介绍,语速飞快,“前不久刚播种,等到明年,就能看到成果了。”
如今已过了冬至,放眼望去,田垄之上到处是荒凉苍黄之景。
但相比起上一次郦黎在季家村看到的破败景象,大多数农人已经不再是衣不附体,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笑容和对来年丰收的期盼。
再往村里走上一段路,还能隐约听到鸡鸣犬吠声音从一户户人家中传来。
不远处,一些妇人聚在墙根下,背着刚出生的孩子,空闲的双手也一刻没停下,做着些纺织的活计贴补家用,不知聊到了什么话题,一群饱经沧桑的妇女们接二连三地咯咯笑了起来,每一条褶子都洋溢着喜悦和畅快。
除了她们身上穿的衣服是打了补丁的土布外,这些妇女们,和从前郦黎支援时看到的偏远地区百姓,也并没有太大差别。
“工部下属的厂子在加紧制作水力大纺车,目前先供应各地的大商人和富裕城镇的订单。”随郦黎一同前来的工部主事战战兢兢地说道。
本来陛下出行,应该是工部尚书陪同的,然而陆舫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吃糖吃多了犯了牙疼病,被郦黎下狠手拔了两颗牙,暂时还对陛下抱有不轻的心理阴影。
所以没办法,只能派下属顶上了。
“再过一两年,工部订单压力减缓,这里的百姓就也能用上水力大纺车了,”工部主事咽了咽吐沫,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到了那个时候,我大景百姓,定能人人穿得起新衣!”
高尚却微微皱眉:“陛下,这可算是与民争利?水力大纺车大多被富户商人所有,若是一次性织出太多布匹,那百姓自己的土布价格就不值钱了。”
郦黎摇摇头:“如果粮食种植业不发展,确实会。但等新粮种提高了粮食产量,那只需要更少的百姓耕种,就能填饱大景百姓的肚子,多出的人进入工厂,发展纺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这个过程,至少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在全国推广开,这一点郦黎也很清楚。
没关系,他想。
他和霍琮有的是时间。
高尚随着他的目光望向远方,感叹道:“真希望今年冬天再下一场大雪。”
听到这句话,郦黎的记忆却一下子被拉回了曾经的那个冬天。
漫天大雪中,他与季默、陆舫和安竹一同在亭中对坐烹茶,谈论天下大势。
如今季默在边疆为国戍边,整顿军纪,陆舫成了工部尚书和本届科举全体考生的座师,安竹得了赐名,是京城中无人不知大名鼎鼎的安公公。
而他……
郦黎仰头望着冬日灰霾的天空,厚厚的云层挡住阳光,萧瑟的北风吹得郦黎眉头轻蹙。
他收回目光,喃喃道:“下雪好,瑞雪兆丰年。”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请迟一些再下吧。
自己还有一位牵挂着的人在路上,若是天气突然转冷……
郦黎有些黯然地想,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得,给自己多加一件衣裳。

反观他们这边,却处处受挫!
好不容易付出巨大伤亡,这才拿下了东郡、新乡、封丘三地,郦淮本想分兵两路,一鼓作气拿下陈留和开封,却遭遇了守城大将的顽强抵抗,损失惨重。
甚至他怀疑,如果不是先前几十年在各地埋下的暗线钉子发挥了作用,估计他的将领们,连这三个地方都攻不下来!
郦淮真的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霍琮刚占据兖州,还未至半年,这点时间连训练军队都不够,怎么原本轻而易举投降的兖州,一下子就变成了铁桶一个?
就连那些泥腿子老百姓,也都冒着被流矢射杀的风险,自发为城头守军背石块、运武器、制作猛火油。
哪怕是在城外遇到的村民,许多都是宁死不降,嚷嚷着只有霍将军才是真心为民,会给他们分田地减赋税,因此他们只要稍一没看住,就有人偷溜走给城中守军通风报信!
连续遭遇几次后,郦淮气得差点屠城,最后被谋士用“殿下此举会尽失人心”的理由拼死劝住了
但出于泄愤之心,郦淮还是放任了手下兵士进城后烧杀抢掠,反正这也算是激励军队的一种手段,自古有之,只要别太过分就行。
并且下令:一旦发现有城中百姓私通敌军,全族诛杀,一个不留!
许久后,郦淮攥紧扶手,神情阴鸷地打破了帐中死寂:“乌斯那边,不是说已经给霍琮下了毒,无药可救了吗?还有霍琮的大军都在河对岸,探马一直监视着他们的动向,怎么可能突然跑到壶关去?”
“殿下,或许是前两天的那场袭营……”
手下一个谋士慎重提醒道:“殿下,霍琮此人,最擅长奇袭战,若是驻守在对岸的大军只是用来迷惑我等,趁机率领骑兵千里跋涉克敌制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乌斯那边出了岔子!
“把阿禾叫来。”郦淮沉着脸道。
他的视线越过两侧众人,看向了帐外旋卷的雪花,和岑寂灰沉的冬日天空,思索着是要继续在兖州开拓版图,还是以勤王为借口,西进皇都?
兖州难打,然而陛下手中也有十万禁军。
说实话,郦淮并不把禁军放在眼中,因为他知道严弥时期的禁军是什么样的。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贪生怕死的官宦子弟在混日子领俸禄,战斗力低得令人发指。
就算陛下亲政后拿兵部狠狠开刀,郦淮也毫不担心——凭一个十几岁的小皇帝,能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改革出来?
唯二让他顾虑的,只有天气和粮草。
隆冬已至,此时出兵并非良策,然而……
为了那个位置,他已经忍耐筹备了太久。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陛下,霍大人率兵攻下了壶关,”安竹笑着恭喜道,“听说现在已经和季大人汇合了,二位联合起来,把边军好好整顿了一番呢。”
“他怎么跑并州去了?”
郦黎有些诧异:“不是说去幽州吗?”
“幽州并州都毗邻边关,或许霍大人是更担心匈奴南下,”安竹想了想说道,“幽州北边挨着鲜卑、扶余和肃慎,多为蛮夷部族,养豕食肉,善用长弓,有时也会和匈奴发生战争,但因为驻地苦寒,连匈奴都不怎么涉足那一带。”*
郦黎用全新的目光看了一眼安竹,夸奖道:“你懂的倒是不少,这些事从哪儿看来的?”
安竹不好意思道:“从前臣大字不识,想着就算身为宦官,也应看书识字为陛下尽忠,就花钱请了个老师。同陛下说的这些,都是从史书上看来的。”
郦黎大为惊奇,又表扬了他两句,把安竹夸得脸颊绯红,没多想,又脱口而出道:“霍大人还派人提前送了陛下的生辰礼,就在臣家中放着呢。”
“生辰礼?”郦黎微微一怔,“那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才到吗?”
安竹:“所以大人说要臣保密,但臣觉得,不能欺瞒陛下。”
郦黎愈发觉得不对劲了,心头那股子不祥的预感就像是悬在水中的鱼钩一样,随着泥沙飘荡浮沉,“这么早就送来生辰礼,怎么,他是打算打拉锯战?今年一整个冬天都在外面行军?”
霍琮当初跟他讲的,可是速战速决!
“朕派去他军中的锦衣卫,现在有消息了没?”郦黎站起身来,奏折也不批了,大步绕过桌案走出御书房,“叫沈江过来!朕有话要问他!”
不多时,原本在镇抚司忙公务的沈江匆匆赶到。
“陛下。”
“霍琮军中,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郦黎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问道,“他人都跑到壶关去了,怎么锦衣卫这边什么消息都没传回来?你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他很少用这种语气同臣子讲话,但这会儿郦黎实在顾不上太多了。
沈江也听出了他话语中的焦灼,立刻单膝跪地禀报道:“陛下赎罪,臣的确派了几名得力下属前往霍都督军中探查,然而霍都督治军严明,军纪整肃,手下伍长、百夫长乃至校尉,每日都会核查士兵名册,逐级上报。几名锦衣卫在入营当晚就被当做奸细扭送到主帐内了,为保住性命,只得向主将亮明身份。”
郦黎怒道:“亮明身份就亮明身份,朕叫你派人过去又不是去当间谍的!既然都被发现了,不正好正大光明地当监军吗?”
沈江垂头道:“陛下,臣怀疑,霍都督已经切断了臣那几名下属对外的一切交流,虽然他们依旧按时将情报送回镇抚司,但内容所用的加密方式,依旧是季大人在锦衣卫时使用的。”
“季大人临行前,嘱咐过臣要修定密报准则,防止有人趁乱窃取我大景机密情报。臣照做了。”
郦黎的唇舌发干,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似的,许久都发不出声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闭了闭眼睛,哑声问道:“所以,你是想说,这些天来,朕听到的霍军密报,其实都是假的?”
“不,”沈江笃定道,“臣认为,是三分真,七分假。至少霍都督带骑兵占领壶关一事为真,前线探马和兵部不可能同时说谎。”
郦黎攥紧双拳,脑袋浑浑噩噩的。
他在想,霍琮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骗他?
是不是军中出了什么状况?是不是他……他出了什么意外?
安竹瞧着他煞白的脸色,赶忙道:“陛下,您可千万莫要忧心过度伤了身子!霍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前线传回来的都是捷报,又一直惦念着陛下您,送回来这么多山珍野味,能出什么事呢?左右不过是怕陛下您担心行军打仗有危险,所以才相处这种办法安抚锦衣卫吧,谁不知道,那是陛下您的一番心意呀。”
但郦黎直觉没有这么简单。
他也想像安竹这般乐观,然而,尽管他不懂军事,但他懂霍琮。
如果这混蛋又犯老毛病的话……
郦黎狠狠磨着后槽牙,挤出一抹令在场几人看了都心底发寒的冷笑:“来人,传工部尚书!”
——他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陛下突然传召臣,是有什么急事吗?”
陆舫进宫面圣时,为了装可怜,还特意捂着腮帮子,装出一副说话含糊不清的可怜样子。
换做平时,郦黎还可能笑着打趣他一番,说不过拔两颗牙而已,这都过去几日了瘸子也该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他现在丝毫没有说笑的心情,一见面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元善,若是朕离京,樊王那边又率大军进犯京城的话,你能守住几日?”
陆舫:“……啊???”
他连装牙疼都忘了,立刻把手拿下来,惊恐万分道:“好好的,陛下为何要离京?难不成是觉得冬日严寒,打算南巡?”
这可不成啊!
高大人本来就天天望着账簿兴叹了,陛下若是此时南巡,估计他都能哭倒长城!
“朕觉得霍琮出事了,打算亲自去看看。”郦黎毫不遮拦地坦白道。
陆舫皱起眉头:“这……陛下是从锦衣卫那儿收到了什么消息吗?”
“没有,锦衣卫那边说一切都好,”郦黎强压下心底的烦躁焦虑,把沈江的猜测同他说了一遍,“但这不正常。”
“可陛下也没有切实的证据!您身份尊贵,怎能擅自离京?万一出了什么事,满朝文武……”
“满朝文武由你统帅,”郦黎直接打断他,“朕会下一道密诏,封你为大景监国。”
陆舫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
他张了张嘴,还想劝说,但当看到郦黎那双亮得惊人的炯炯眼眸时,陆舫却不禁微微一震,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那是一双、仿佛被逼到穷途末路的困兽之瞳。
与陛下相处那么久,即使当初宫变时,稍有不慎就是九死一生,陆舫也从未见过陛下露出这样的神情。
那一刹那,他就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劝动对方了。
陛下心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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