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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罪者2(吕吉吉)


但即便如此,他也走不了。
这一班的学生下一节没课,因为不急着赶去下个教室,二十几个学生把讲台围了个严实,各种问题一波接一波,甚至还有替学姐学长打听柳弈招不招新研究生的。
作为整个医学院公认的长得最帅又最风度翩翩的老师,柳弈一直很受欢迎。
不仅法医系的学生喜欢他,连仅供医学院选修的法医病理学都节节爆满,哪怕他在第一节 课上就说了我这门选修不好过,也挡不住大家的好奇和热情,每次名额放出去都是秒杀。
好不容易等大部分学生都提问完了,柳弈终于能离开课室的时候,身旁还缀了三四条尾巴,正叽叽喳喳很不见外地问着一些琐事,兴奋得像刚出笼的小鸟。
这时,柳弈的电话响了。
他抬手示意同学们安静,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柳主任,二乔山附近发现一具尸体,想请你过去看看。”
电话那头的总值如此说道。
柳弈今天有课,所以原本是不必出外勤的。
总值在这种时候给他打电话,基本就意味着现场的法医觉得情况超过了自己的处理能力,需要他这个“上级”提供指导了。
“好。”
柳弈回答:“地址发过来,我立刻过去。”
…… ……
鑫海市位于三角洲平原,所谓的“山”充其量只是稍高些的丘陵而已。
“二乔山”作为本地难得的较成规模的丘陵群,位于鑫海市的正南面。
它原是海中的一座孤岛,后来经过填海造地工程的改造之后,与开发区的陆地直接相连,变成了鑫海市周边的一处旅游景区。
二乔山山峰众多,两座主峰一前一后相对成驼峰形,前山最高处海拔五百二十米,后山最高处海拔四百八十米,山中植被茂盛,一年四季都是一片郁郁葱葱。
只是这次发现尸体的地方并不在二乔山风景区的范围内,而是在靠近后峰的一条偏僻的山涧里。
因为陈尸地点实在又远又难找,柳弈赶到时,太阳完全沉到了地平线下,天已擦黑了。
令柳弈颇为欣慰的是,他在现场看到了他家小戚警官。
两人隔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对视。
“什么情况?”
时间已然不早了,天黑之后现场勘察会变得十分困难,所以柳弈一点都不耽搁,抓紧询问先一步赶到的两名法医。
“柳主任,请过来看看,这边。”
法医小高引着柳弈下了一处山坡,往下方一指:“尸体在这里。”
柳弈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为什么要把他叫过来了。
死者是一名男性,看年龄约莫三十后半四十前半的年纪,高鼻深目,相貌颇为英俊,只是身材瘦削,给人一种不够健康的病美男的感觉。
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短袖衬衣,领口敞开到第三颗扣子,配一条棉麻质地的黑色休闲裤,白色袜子、黑色皮鞋,是典型的夏日打扮。
然而他暴露在外的皮肤伤痕累累,额头、脖子、手臂,横七竖八都是伤口。
山涧的水不深,人站进去大概也就到小腿肚的位置。
这个水位刚好能将尸体完全浸泡在其中,同时又不至于让流水将其冲走。
也不知死者在这条小溪里泡了多久,身上的血污基本被水流洗净,伤口全都被泡得向外哆开,长短粗细、深浅不一,将他原本清俊的长相都衬得狰狞诡异了起来。
这几天鑫海市天气晴好,没有下一滴雨,附近的泥土都晒干了,唯有山涧附近的土壤是湿的。
天色愈发暗了,小高打着手电,将光柱投向山坡某处:“柳主任你看那儿,泥土有明显的擦痕,死者应该就是从那儿滚下山涧的。”
柳弈同意小高法医的判断,并且问他:“你们拍过照了吗?”
高法医秒答:“拍完了。”
柳弈点了点头,换上防水鞋,小心地蹭到男尸旁。
一番检查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死者的衬衣下摆,露出了尸体因失血而变得异常苍白的腹部。
然后他在死者的上腹部剑突下发现了一个约莫小指甲大小的正圆形的洞。
在没有探查的情况下,柳弈不知这个伤口到底有多深,但凭经验判断八成伤到了内脏,保不准就是致命伤了。
柳弈蹙起眉,低声嘟哝:“这形状的伤口……倒是蛮少见的……”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小高法医就站在旁边,自然听见了。
小高不太确定地推测道:“应该是什么棍状物捅的吧?”
柳弈没有回答。
他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发现凶器了吗?”
“没有。”
小高法医摊手:“周围都找过了,什么也没找到。”
在柳弈查看男尸情况的时候,戚山雨和林郁清也凑了过来,不过两人没有靠得太近,而是站在了山坡上,以免妨碍法医们的现场勘察。
这时,看柳弈已经检查得差不多了,戚山雨才告诉他:“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
“对,什么也没有!”
林郁清忙不迭地补充道:“没有手机、没有钱包、没有车钥匙、没有公交卡,裤袋里甚至连张便利店收据都没有!”
死者陈尸野外,身上伤痕累累,无法得知身份,兼之找不到凶器,这案子怎么看都十分诡异,也难怪小高等人心里没底,要把他找过来了。
“行。”
柳弈站起身,对众人说道:“送回法研所吧,我们来弄清楚他到底是谁。”

早上八点半。
柳弈带着学生江晓原,冯铃则领着小高,四人准备进行昨日发现的山涧男尸的司法解剖。
戚山雨和林郁清则在旁边看着,迫切想知道结果。
警官们忙活了大半晚上,已经大致摸清了部分情况。
男尸的发现地点虽属二乔山后峰的范围,但按照地图来看并不在二乔山风景区内,属于什么人都可以自由出入的公共区域。
那地方相当偏僻,方圆两公里内只有本地几户承包荒地的果农,鲜少有人经过。
照理说,尸体丢在那儿,就算烂成骨头渣子了也不一定会被人发现。
但凶手可能运气实在有点寸——那条山涧刚好是一些养生人士的取水点,平日偶尔会有人喜欢拎两个空矿泉水瓶来打水回去烧水煮饭什么的,据说水质特别甘甜清冽。
于是昨天有一对六旬退休老夫妇午休后出门遛弯,顺便到附近打水,大约三点半左右发现了泡在溪涧里的男尸,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连滚带爬逃开四百米,才想起来要打电话报警。
“已经排查过了。”
林郁清将一些必要信息讲给法医们听:“尸体的第一发现人,也就是那对退休老夫妇,以及附近的几户果农都没有作案嫌疑,也从来没见过死者。”
他顿了顿:“另外,我们在离山涧最近的小路上发现了重物拖拽的痕迹,还有应该分属于一男一女的两个人的新鲜鞋印,目前怀疑很可能是属于凶手的。”
作为资历比柳弈还要老的优秀法医,冯铃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一男一女的鞋印?”
“对。”
林郁清充分发挥自己的记忆力优势,回忆细节都不带停顿的:“男性皮鞋四十三码,女性便鞋三十八码,花纹跟那对老夫妻的鞋印完全不一样,而且行动轨迹与重物拖痕是重叠的。”
冯铃立刻就懂了。
那地方除了去打水的人之外几乎就没什么人会去,要排查可疑脚印还是相对比较容易的。
再加上鞋印的行动轨迹与极可能是拖拽尸体痕迹的拖痕基本重叠,属于凶手的概率便非常之高了。
“四十三码的鞋子……”
冯铃想了想:“看来凶手体型相当高大啊。”
戚山雨和林郁清都点头。
除非凶手事先做了周全的准备,否则通常情况下,杀人抛尸的时候不会想到要在鞋子上做伪装,大概率穿的还是自己的常用鞋。
如此一来,身高、体型、年龄、经济情况、走路的习惯等等等等都很有可能被鞋印暴露,足迹研究专家甚至只看鞋印就能从人海中把凶手揪出来。
“这么说,是情杀?三角恋吗?”
也不怪江晓原这么想。
毕竟死者是个长得挺不错的病美男系帅哥,又是这种浑身是伤看起来就像是在“泄愤”的杀人方式,嫌疑犯还正好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实在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三角恋引发的情杀案。
冯铃和小高法医似也有同感。
“这帅哥搞不好是个小三,跟别人老婆偷情,被人家老公撞破,两人发生争执,结果失手闹出了人命!”
江晓原顿时自信心猛增,立刻开始完善自己的推理,同时向自家导师寻求认同:“对吧,老板?”
“……”
柳弈却只是盯着解剖台上的遗体,没有搭腔。
江晓原跟了柳弈这么久,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对方肯定在琢磨些什么——而从前许多次事实证明,会让柳弈用这般认真的眼神研究的细节,从来不是无的放矢,往往会成为破案的关键切入点。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老板,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嗯。”
柳弈蹙起眉,“你们不觉得,这人身上的伤……有点奇怪吗?”
柳弈这话不仅令江晓原愣住了,也让冯铃和小高法医甚感惊讶。
众人都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柳弈。
林郁清更是迫不及待地追问:“什么什么?柳哥你发现什么了?”
“这些伤口的位置,不太对劲。”
昨天荒郊野外的不方便检查,再加上衣物的遮挡,柳弈还没太注意,今天整具遗体光溜溜笔挺挺、毫无遮挡地躺在解剖台上,他便察觉到了一个让他颇感疑惑的细节。
“你们看,除了这里……”
他指了指死者上腹部的那个看起来深入到腹腔的圆洞,再隔空点向死者的其他部位,将那些横七竖八的伤口逐一指给大家看。
流动的溪水把血迹洗得非常干净,倒省了法医清理伤口的功夫。
此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地看到,死者的额头、脖子、手臂、手背、大腿、小腿上一共有十六处伤口,最长的七八厘米,最短的只有几毫米。
较长的伤口多为线状,短的有像个小洞的,也有呈“V”字型的,明显是什么尖锐的物品造成的锐器伤。
“这些地方的伤口虽然多,但其实都很浅……”
柳弈转头问自己的学生:“你觉得这些是什么伤?”
——又来了!老板的突击提问!
江晓原眨了眨眼,竭力思考了几秒钟,不太确定地回答:
“……抵抗伤?”
所谓“抵抗伤”,是在他杀性质的案件中,被害人出于防卫本能接触致伤物所造成的损伤。
如果凶器是锐器,损伤多为砍创、切创、刺创;如果是钝器,则多是打击形成的瘀血斑和软组织挫伤,有时也会是范围较大的挫裂伤。
因为人遇到袭击时多用双手进行防御,所以抵抗伤多数出现在上肢,这点倒是跟死者手臂和手背上长短纵横的伤口特征相吻合。
说出这个推论时,小江同学本人是挺自信的。
但柳弈却摇了摇头。
他没有立刻给出自己的答案,反而让江晓原和小高法医帮忙,三人一起给死者翻了个身。
“他的背面就没有锐器伤,对吧?”
柳弈让众人注意观察死者的背部。
与正面到处是被溪水泡得发白的狰狞伤口相比,死者的后背干干净净,除了几条明显是死后被溪涧的砂石划拉出来的细碎擦伤之外,别说锐器造成的创口,甚至连一小块淤青都没有。
当死者背向所有人趴伏在床上的时候,肤色白得毫无血色,肌肉线条纤细流畅,不像一具尸体,反倒像是一具白石膏雕刻而成的人体模型,看着都有些“假”了。
“……嗯,背后确实没有伤口……”
江晓原用大考审题的谨慎态度仔细地盯着死者的后背看了足有一分钟,也没能看出端倪,只能怯怯地抬眼瞅了瞅老板,“可是……抵抗伤,也很少出现在背部吧?”
“不对,确实不太对劲!他的伤口虽然多,但很多地方都不像抵抗伤!”
冯铃也看出问题了,“比如额头、脖子上的就不是常见的抵抗伤位置。”
这位业务水平相当不错的女法医边研究边分析,“而且他的伤口,太‘干净’了。”
通常情况下,一个成年男性在遭遇生命危险时,必定会本能地激烈反抗。
哪怕这位看起来身体消瘦清癯的病弱款帅哥,也不会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放任凶手伤害自己,怎么着也要挣扎防御反抗一番的。
根据冯铃过往的经验,“抵抗伤”之所以名为“抵抗”,是因为它们通常会忠实地记录下受害人生前激烈的抗争过程。
她见过的抵抗伤,伤口交错、深浅不一,还常常伴有淤青、擦挫创、划痕、抓痕甚至是咬痕。
像这样除了锐器伤之外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她虽不敢断定一定没有,但确实应当把它当成一个疑点来考虑。
“水里泡太久了,不太能看得出来是生前伤还是死后伤……不过……”
冯铃猜测到:“这些伤,会不会是受害人死后凶手才弄上去的?”
江晓原闻言,倒抽了一口冷气。
“嘶!”
他打了个哆嗦:“冯老师,您的意思是……虐尸?”
——这忒么可就性质大变了!
江晓原心想:不会又是一个变态杀人狂吧!?
确实,江晓原的怀疑很有道理。
通常情况下,三角恋造成的命案多半是冲动杀人。
凶手盛怒之下把人弄死了,等激情退却,冷静下来之后,第一反应往往是极度的恐慌和无措。
因为没有勇气承担杀人的法律责任,伙同女方抛尸荒野,行为动机明确且合理。
可如果这些伤口是凶手在人死后才弄上去的,那凶手的犯罪侧写搞不好就要大变特变了——毕竟杀了人还要在死者额头、脖子、手臂上到处划拉的,怎么想都不像正常人做得出来的!
“嗯,冯铃姐的想法也有道理,等会儿我们最好做个镜检确认一下。”
柳弈点了点头。
虽然伤口被流水冲洗过不短的时间,要用肉眼区分生前伤还是死后伤不那么容易,但只要做个切片在显微镜下观察,就能从伤口周围的炎症细胞浸润状态判断出来了。
“不过……”
柳弈接着说道:“我有另一个猜想……”
他转头看向放在旁边架子上的死者的衣服,对众人说道:“你们注意到他的衬衣了吗?”

冯铃没去现场,对遗体发现时的状态只有个看照片留下的大概印象。
此时听柳弈提到死者的衬衣,她先是疑惑的眯了眯眼,思考两秒后,忽然低低地叫了一声:“……不会吧?”
随后转身几步来到放置死者衣物的架子前,抖搂开死者身上穿的深蓝色短袖衬衣。
衣服在水里泡了许久,大部分的线索都被冲走了,法医们只在上面采集到了属于死者的血液、溪涧里的一些泥沙,以及缠在纽扣上的一缕丝藻样本。
此刻这件衬衣在架子上放置了一晚,摸上去还是半湿的,冯铃将它完全展开,仔细观察每一寸布料。
这件衬衣的料子相当不错,版型剪裁修身,针脚也缝得细密整齐,看后领处的洗标,是个价位四位数的潮牌,和尸体一起滚下土坡,又在水里泡了那么久,除了脏了些,不仅没被砂石磨出破口,甚至连个袖口的线头都没脱。
事实上,不止是衬衣,死者的裤子、皮带、鞋子都是稍有些名气的牌子货,价值皆在几千块上下。虽算不得奢侈品,但也至少不是地摊杂牌的水平。
“还真的是……”
冯铃喃喃低语,“衣服是完好的……”
她的目光移回到尸体上,定定地看了足有十秒钟,才用介于“大吃一惊”和“恍然大悟”之间的表情转向柳弈,“你的意思难道是——!”
柳弈点了点头,幅度不大,但表意却很明白。
冯铃将衬衣放回架上,回到解剖台旁,示意大家帮忙将尸体翻回正面。
“……嗯,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这些伤口倒也能解释得通……”
这位经验丰富的女法医喃喃低语:“可……‘他们’又为什么要……?”
柳弈:“是啊,我也想不通这点。”
其他人:“???”
柳弈和冯铃径直进入了只有二人才能听懂的对话里,围观的江晓原和小高法医一脸茫然,林郁清满头问号,戚山雨隐约猜到了点什么,但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终于,江晓原仗着“我还没毕业我当然可以无知可以莽”的学生身份,坦然提问:“老板,这人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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