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筑巢行为(宿雪星)

“克莱德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保护我的安全。”桑颜抬头，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克莱德。
克莱德看着桑颜真挚的眼神皱眉，对方不像装的，但...
“我们翻过前前后后全部的监控，除了看见你驱车离开的那次，并没有再看见有其他人的进入和离开。”
桑颜怔住：“连我们俩进去的监控都没有？”
“没有。”克莱德皱眉，他开始怀疑东城区监控管辖处有内鬼了。
提塔斯果然把自己的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但他怎么就忘了清理他的！
克莱德起身，看起来准备离开。
桑颜的手脚还被紧紧勒住，十分难受。
“克莱德警官，现在是否能把我的手松开？”
克莱德看了一眼桑颜手腕上的束缚带，苍白又细小的手腕，看起来一捏就碎。不过就算心里产生很多怀疑，克莱德还是对桑颜说：“不能。”
说完，克莱德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房间的门紧闭，上了一层加密的电子锁。透过面前的透明防弹玻璃，桑颜还能看见房间周围有人把守。
直到桑颜被关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之后，克莱德来了，但他后面还跟着一行人，其中有桑颜最不想看见的威尔所长。
短短两天，威尔所长的头发好像都白了一点，看起来有被气的够呛。
隔着一层透明玻璃，威尔浑浊的眼球盯着桑颜，偏头对身边人说了一句话，门立刻被打开。
有人进来，什么话也没说，拉掉桑颜出门在外一直戴着的口罩，露出完整的一张脸。
除了威尔的其他人都在心里暗自惊叹，这样的样貌比起人鱼族来说不相上下，难怪会被认错。
发出指令的威尔所长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桑颜的脸，面部的肌肉有些抖动，眼珠也在晃动，明显是回忆起什么的样子。
既然躲不过，桑颜也只好静静的回望，他在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对方大概猜出来他是谁了。
威尔只是失态了一会，很快恢复过来，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进房间内，来到桑颜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情有些厌恶，语气也不大好。
“没想到你还活着。”
那一年在海岸亲手杀掉研究所内的叛徒时，威尔是亲眼看见桑启程的小孩被突然出现的人鱼带走，带进海里。
本来以为作为人类幼崽被卷入深海必死无疑，没想到对方还活着，并且活得还不错，还是什么小有名气的画家。
画过什么来着？来之前他让助手差了资料，哦，是海洋画家，画过很多幅海洋作品，据说前段时间还拍卖出他画的第一幅人鱼画。
这么一个人类叛徒的孩子，现在长大了，居然回来又当叛徒吗？
“那条人鱼在哪？”威尔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所长大人。”桑颜的回答十分平静。
威尔开始嘶吼：“那条人鱼在哪？带走丹尼尔家的那条人鱼，你把它藏到哪了！？”
“你的画粉…呵，别说的这么好听，不过是你私下勾结人鱼的说辞罢了，否则他为什么花那么多钱买你的画？”
威尔的怒气对着桑颜直冲而来，桑颜以为被认出的这一刻，他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情绪，但其实此刻的他非常平静。
因为在对方的眼里，他的出现并没有一条特殊的人鱼重要，即便他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威尔曾经的污点。
桑颜只是轻轻一笑：“所长大人，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沉默笼罩在房间内，威尔和桑颜无声的对峙，被几个新来的人打破。
其中一个人拿着一塌纸走进房间，给威尔递过去，恭敬的说道：“这是在Ezio房间里找到的近期的画。”
桑颜猛地抬头，他们不仅找到他的住处，居然还直接拿走他的画！
威尔粗暴的翻着手上的画纸，翻完后更癫了，将所有的画纸朝桑颜身上扔去，大吼：“这下你怎么狡辩。”
桑颜的脸颊轻微刺痛，被画纸隔开一个小伤口，他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画，都是他画的提塔斯。
这一刻桑颜一直平静冷淡的脸上出现剧烈的情绪波动，拳头捏的紧紧的，将束缚带完全绷直。

第15章 人鱼缪斯15
很快，提塔斯的画像被发布到各大新闻头条和网站上，当然画像只截取了一部分，将巨大的鱼尾截掉，否则其他普通民众看见如此巨大的人鱼，不知道会恐慌成什么样。
但仅仅只露出一张脸和锁骨，已经让人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记住，将这个再改变一下，眼睛和头发改成黑色，再发一张，这个人鱼极有可能用人类身份混迹了很久，再查一下名叫司塔的人类。”威尔手下的助理向下传达着威尔的命令。
“好的。”
邢助理吩咐完，站会威尔所长身边，顺着威尔的目光看向玻璃后。
这是一面单向玻璃，他们能看清里面任何人的表情，能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但里面看不见外面。根据指示，桑颜又被换了一间屋子里审讯。
没错，是审讯，他现在被当做犯人一样看押起来，接受盘问。
就是因为他画了前所未见的人鱼画像。
那画像太逼真，让每一个看见的人类都忍不住颤抖，无法控制内心深处的胆怯和战栗。
更重要的是他们确信画上的人鱼是他们没发现过的全新种族，在这种未知面前，所有人都被恐慌感攫取。
他们需要知道关于这个族群更多的信息，不管是从这个人类身上还是从研究所的人鱼实验品身上。
“两个小时过去了，他还不透露任何关于这条人鱼的信息。”威尔所长重重的朝地面戳了一下手中的拐杖，发出强烈的碰撞声。
周围鸦雀无声，只有邢助理声音放低地对威尔说：“所长，您站的太久了，坐着休息一会吧。”
威尔冷着脸，半晌才开口：“去催一下那边。”
邢助理脸色一变：“好，马上。”
邢乐走到前研究所的大楼外，给他现研究所的同事打电话，电话接通说：“这边没信息，主要看你们了。”
这是个隐晦的暗示，意思是让那边的人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从人鱼实验体身上得到信息，哪怕一点也行。
研究所里有几个人鱼实验体是当初捕捉回来的人鱼，已经在研究所待了有一百多年。初代的人鱼很珍贵，所以并没有当做耗材一样的对待，初代的这些人鱼一定知道他们要的信息。
“但是邢哥，虽然人鱼语在某些方面破解掉了，但还有更多是空白，尤其是牵扯到这种族群秘密，我们更破译不了，何况它们不一定对我们说真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
邢乐：“我知道，或许你们可以开启另一个语言实验。”
“什么？”
“人鱼的语言天赋，也许它们早就学会了我们的语言，试试吧，不惜用任何方法，毕竟跟人类待了一百多年，有什么学不会的呢。”说到做实验，邢乐的语气又恢复冷漠。
果然这个电话打完，到了晚上，就有消息传来。
双向的可视通话正在接通，虚拟屏上显露的是一张中年男人焦急的脸，看见对面威尔所长等一行人后，连招呼都顾不上打，倒豆子一样突突突说下去。
“有一条人鱼告诉我们他们人鱼分好几个种族，它们是最低等的种族，其中有一个种族最厉害，大概就是丹尼尔科长当时抓住的那只，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这个种族里每过五百年就会有一只特殊的人鱼出现，它们管他叫王，也称之为神。”
“而这条人鱼现在已经出现了。”
“它长什么样？”威尔开口问。
虚拟屏内的男人摇头，说：“它们没见过，但传说中的特征是金眸，并且是黑金色鱼尾。”
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都想到桑颜画的那些画像，上面的特征一一对应上。
“那些人鱼应该察觉到什么，它们很激动，并且说我们要完了。”男人补充说道，他最焦心的其实是这点。
那些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人鱼，眼神却有些发狂的看着他们，说他们都完了。
这个场景真的很可怕，毕竟他们谁手上没沾过人鱼血呢。
威尔根本没在意男人后半段话，直接挥手切断通讯，整个人陷入癫狂之中。
人鱼王。
人鱼王。
人鱼王。
它得多有价值啊！如果捉住它，还怕坐不稳这个位置吗？恐怕他还会扬名万世，对人类做出重大贡献。
想到这些，威尔兴奋的脸皮直抖，看向玻璃后，再次下达命令：“去，将他唤醒，不管用什么方法，明早我都要知道关于人鱼王的一切！”
本来在暴风号轮船上桑颜送提塔斯离开后，就没休息多久，现在一整个白天还接受审讯，审讯来来回回也就是那些问话。
“高等人鱼有什么特征？”
“那条高等人鱼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去帮它？”
沉默应对都不行，桑颜一遍遍说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从提塔斯那里是得知他来自不同的族群，但桑颜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他没主动问过，他和提塔斯就是纯粹的画手与模特的关系。
还能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让桑颜度过他的瓶颈期。
这的确是一个巨大的好处，如果不是遇见这种事的话。
桑颜抬头看着他面前两个一脸严肃，已经快不耐烦的人，他们想方设法想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消息，他知道外面有人注视着这一切。
即使他知道关于提塔斯族群的一切，他也不会告诉这群人。他现在身心都疲惫，尤其是整个手臂维持一整天这个样子，已经僵硬发麻，连手腕被勒紧的痛感都快感受不到。
直到最后，什么时候睡过去都不记得。
但也没睡太久，桑颜感到身体一阵刺痛，尤其是心脏猛地被攥住，像是被狠狠捏了一下。
很快，很轻，附在桑颜心脏处的鳞片还没来得及反应，电流就过去了。
但他还是猛地被惊醒，发现小小的房间内人更多了，其中一个站在他面前的人刚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去。桑颜认得这东西，他见过曾经在他父母身上用过。
一种老式的电击器。
刚才那一下估计是最小的电量。
“干什么？打算对我用刑？”因为一天没吃没喝，加上还要不停回答不知道这三字，桑颜现在的嗓音沙哑的厉害。
克莱德走上前，看着眼前的青年，神情有些厌厌，但眼神中完全没有害怕或惊慌。
一般这种人不是无辜者就是高智商犯罪者，至于眼前的画家是哪一种，克莱德并没随意下判断。
上面下达了命令，不管他是否无辜，总之在今晚一定要让他说点什么。
“接下来还是打算保持沉默吗？还是再用那三个字来回答我的问题？”克莱德往前跨了一步，完全站在桑颜面前，俯下身，用手上的警棍挑起桑颜的下巴。
“小美人，知道我们会对不说真话的犯人做什么吗？一会一轮一轮的刑罚你这种小身板怎么撑得住，不如现在给我们说说，那个人鱼王现在在哪？它有什么弱点？...”
人鱼王？
本来被警棍挑起的瞬间，桑颜已经控制不住愤怒的瞪着眼睛，这下听见这个消息，反而脸上的震惊并没多显露一分。
原来提塔斯那么特殊，难怪这群人疯了一样，也要让他开口。
桑颜下巴一偏，避开警棍，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人，说：“人鱼王现在用脚想都知道在大海里，这还用问我？说了八百遍不知道，还要我说什么！”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桑颜冷笑：“你们什么时候客气过？”
电击器被加大电量，朝桑颜身上贴去。桑颜闭上眼，等待下一次疼痛的来临。
结果这一次他连身体的刺痛感都没感觉到，反而感受到心脏处有一股暖流，热热的在涌动。
是提塔斯放进他身体内的那块鳞片！
加大的电量不可能不对身体有所反应，可是眼前被束缚住的青年闭着眼睛，看起来反应不大。
克莱德看了看手上的电击器，咬牙又加大了一码档位。
这一次电击器贴上来，依旧是热流涌过。桑颜这下确定提塔斯当时说的鳞片会代替他保护自己的话，原来是这样。
只是桑颜可以在言语上稍微撒点小谎，但身体上却没办法演戏，否则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演技有多拙劣。
克莱德不信邪的又加大电量，还是没反应。
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忍受的电量，克莱德直接推到最高档位。
这时，旁边有一个人犹豫道：“老大...这个电流量会死人的，上面说了不能把人搞死。”
克莱德这才冷静起来，又把档位降下来。
老式的电击器一共十个档位，克莱德一个档位一个档位的试，只是看见桑颜睫羽抖得十分厉害。
他一气之下，还是推到最高档，猛地贴到桑颜身上。
一股巨大的暖流从心脏炸开，桑颜瞬间感受到全身血液加快流动，他僵硬的四肢和发麻的手脚，在这样的暖流下得到了巨大的缓解。
克莱德这一下下去，紧紧盯着眼前人的表情，连一点微表情都没有错过。
但他根本没在桑颜脸上看见任何痛苦，连不适都没有，甚至在他电击器下去的那一刻，对方的气色好像更好了。
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粉。
他娘的，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拿的是电击器，他这回会怀疑自己拿的是美容仪了。
怎么对方还能越电越漂亮！

第16章 人鱼缪斯16
克莱德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电击器，将它拍到旁边人身上，在拍之前将档位调了回去，但并没有调到最低。
没理由第一下就能电醒，其他都没反应，难道是其他档位坏掉了？
旁边小警官猛烈抖动的身体，让克莱德知道自己猜测的错误，赶快收回手，不过旁边人已经被电到摔倒在地。
不是仪器的问题，那就只能是人的问题了。
桑颜这时已经睁开眼睛，和克莱德视线相撞后，看见警惕怀疑的目光，接着对方快速从大腿外侧的兜里拔出来一把刀。
还没等桑颜反应过来，就看见克莱德欺身向前用刀尖划过他手腕上露出的皮肤。
“铛”轻轻的一声。
本以为会有刺痛感传来，但桑颜却发下无事发生，连点破皮都没有，这时他反而有些怀疑地看着克莱德。
这还是人鱼逮捕处老大？这刀法不太准啊。
顶着桑颜鄙夷的目光，克莱德有些心梗，想也不想手上直接用了最大力气砍向那块皮肤。哪怕只是这样一把小刀，但这个力气足以让他削掉正常人类的手掌。
只说不能弄死，没说不能弄残。
“嘭”这一次声音更大，并且让房间内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像是金属与金属之间的碰撞。
还没等克莱德收回刀，他砍向桑颜的小刀很顺利的断成两截。刀身掉落到地面上，让周围陷入诡异的沉默。
克莱德将只剩手柄的刀放到眼前，有点恍惚。
这他妈是用最新型被称作最坚硬的钢铁所做成的刀身，就这么裂了？
不过只怀疑了三秒人生，克莱德警惕起来，面前的人十分不对劲！
一夜过去，早上还没等天亮，邢乐就接到前研究所里的电话。
“他说什么了？”邢乐问。
他从来不怀疑逮捕处那些人的手段，一晚上足以让那个单薄的画家开口，甚至说不定还会发疯。
但他听到电话里的内容时，却不可思议的音调拔高：“你说什么？他就是人鱼王？”
“嘭嘭嘭”房间内的东西被扔的到处都是，威尔听见一晚上给他得出这个结论后，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暴怒！
“蠢货！一群蠢货！”
邢乐站的远远的，生怕被波及。
“那个小孩当年是我看着出生的，怎么可能是人鱼，还是人鱼王，一群废物，话都问不明白！”
当威尔一行人再次抵达前海洋生物研究所后，看到的景象却匪夷所思。
他们将那个小画家连人带束缚的椅子一起搬到最大的实验基地里，周围升起坚硬的防护围墙，只有他们站在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钢墙前，七八个人都七零八散的坐着躺着。
看起来累极了，眼神都有些泛着空洞，看见威尔来时，才有了些反应。
威尔环视一周，他对这里太熟悉了，尤其是下面放置桑颜的地方。曾经实验室的人鱼都被带到这里，接受人类的各种各样的实验。
而现在下面是一个人类，一个瘦弱单薄的人类。
他甚至还在椅子上睡觉！
看着两边明显的对比，威尔又忍不住骂道：“废物！也不知道你们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