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苏槐身边,看他操作。
抓一次娃娃要投三个币,很快,他框里的两百个币就挥霍完,娃只抓了一个。
“你这……”
我还没有说完,他无情地打断我的话:“别逼逼,小爷我今天必抓五个,不抓到不回去。”
苏槐玩心重,一下子就玩到下午六点。
我由于太专注看他玩游戏,傅晏礼一个小时前的消息我都没有看到。
等我看到他给我发的消息,距离约定时间只有不到五十分钟。
他让我七点到阳光水榭。
我立马打开地图看了一下,妈的,打车都需要四五十分钟,而且还不知道堵车不堵车。
“看什么呢?”苏槐凑过来。
我说:“傅先生给我发消息,让我七点到阳光水榭等他。”
“我靠,现在多少点?”他看到时间,“操,只有四十多分钟,根本过不去!”
他看起来也很急。
傅晏礼不喜欢等待,所以我们这些做情人的第一课就是准时,如果违约,合约看傅晏礼心情终止。
苏槐也不是傻的,知道我这边很急,抱着他的几个娃娃,一边拉着我,一边说:“你赶紧打车,早一分钟是一分钟。”
我看了一下,坐地铁或许要快一些,于是跟他说:“我跑去地铁站,我害怕打车路上堵车。”
苏槐说:“也可以,那你快去。”
我身体素质不太好,到地铁站还是花了五六分钟。
坐上地铁,我细数着时间流逝,祈求傅晏礼临时有事绊住。
第11章
紧赶慢赶,到阳光水榭还是已经七点十三分,我顾不得休息,直接跑进楼,按下电梯,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应该锻炼一下身体。
等我打开门,客厅的灯亮着,傅晏礼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翘着二郎腿,背略微弯着,姿势有几分散漫和不经心。
我看着他,但是他没看我。
我努力把呼吸压下去,心脏跳动的频率让我有些吃不消。
亦步亦趋地走到离他仅有三步远,带着一幅诚恳的模样,弯下腰:“对不起,傅先生,我来迟了。”
我想,这个时候除了道歉,好像说什么也没用。
傅晏礼按熄手机,微微侧头,嘴唇翕动,嗓音一贯的没有感情:“李辞,签合约的时候助理应该跟你讲的很清楚。”
我甚至不敢去看傅晏礼,隐隐约约,我能感觉到他心情不是很愉快。
不仅仅是我迟到的问题。我还没有到能影响他情绪的地步。
估计和沈清有关系。
“对不起。”我只能再次道歉,脑子不太聪明的我想不到好听的词为我开脱,而且我认为傅晏礼这种不苟言笑的人也不喜欢狡辩。
和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相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配合。
他开心还是不高兴,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傅晏礼是天生的面瘫还是怎么回事,我跟他也就在床上接触,无从得知。
“李辞。”他叫了我的名字,我正视他,他的瞳孔还是很幽深,是望不到底的黑洞。
我喉结攒动,咽下一口水:“我在。”
他没有说后话,只是用那双眼睛打量我。
我被他看地心底直跳,耳鸣接踵而来。
“去洗澡吧。”
终于,他说了后话,然而不是我想听的。
我觉得我有那个大病,有一瞬间我居然希望他骂我一顿。
这次做爱,傅晏礼一个字都没说,埋头苦干。
说好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但是我感觉我是那片快要被耕坏的田。
如果说爱欲是潮水,那我是被淹没的沙滩。
做的过程我晕了过去,等我迷迷糊糊醒来,只看见傅晏礼上衣没穿,站在窗前抽烟。
外面是低垂的夜幕,夜晚的天像是黯淡的海,不是纯粹的黑。
我虚虚地睁着眼睛,动了动手指,痛且不说,浑身使不上力气才是真的。
傅晏礼的侧脸轮廓像是美术生笔下的线条,刚毅的同时因为忧郁的眼神又变了调。
烟雾自下而上,他的侧脸轮廓变得迷蒙。
对我来说,傅晏礼就如同这雾,明明在我眼前,却在我伸手抓他的时候,在指尖流逝。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泪夺眶而出,我还要努力看清楚他的脸。
泪水很快模糊了我的视线,我闭上眼睛,床边有人靠近,紧接着床凹陷下去,一句分不出感情的话在我耳边响起。
“哭什么?”语气一贯的平淡,只是刚抽完烟,嗓音里掺杂了几分颗粒感。
他第一次问我为什么哭,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睁开眼,带着几分哀求,或许是可怜,“傅先生,今天真的很对不起。”
“好,没有下次。”傅晏礼还是语气平平。
我很想伸出手去抱他,但我不敢。
不是害怕被拒绝,而是我害怕他离开。
就这样跟他处在一个空间我就满足。人要学会知足,才能感受幸福。
这样刚刚好。
我没有闭上眼睛,浅浅地呼吸着,嗅着傅晏礼的气息。
他刚抽完烟,身上有很重的烟草味,可烟草味里面还夹着独属于傅晏礼的味道,一种让我心安,也让我心疼的味道。
对我来说,他像是雪山莲花,又像是林中青松。
他是高高在上的,捉摸不透的天神。我是贪婪的凡人,想要神对我生出怜悯和疼爱。
傅晏礼坐在床边,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眼皮又酸又涩,可我舍不得睡着。
他好像看出来我的困意,宽大的手放在我眼皮上:“睡一觉吧,我去书房。”
我拉着他衬衫的衣摆,念念不舍地松开。
今天晚上的傅晏礼好像一场梦。
他走后,我很快就睡了过去,等我醒来,是闹钟吵醒的。
虽然昨天辛苦了一晚上,但我今天还要上班。
社畜就是这样的。
咖啡店一个月工资四五千,不及傅晏礼的一个零头,但是傅晏礼很少找我,我是个容易胡思乱想的人,不找点事情做,我会不安。
我拿起一旁的手机,苏槐那小子给我发了十来条消息,最新一条是,你不会死了吧?
去他妈的,我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这么咒骂我。
我起床洗漱,走出房间的时候,隔壁书房门虚掩着,我往里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看到。
傅晏礼准许我进他的书房,但是不允许我碰乱他的东西。
他基本上不在这边办公,也没什么文件,只有一台电脑,牵着网线。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的家到底在哪里,他为人低调,身为权贵,却不喜在人前露面,而且傅家的公关也极好,关于傅晏礼的词汇,网上屈指可数。
在卫生间洗漱完,坐上公交车,我才开始回复苏槐的话。
【还活着】
苏槐的作息我也不是很清楚,依稀记得他最近在学习剪辑,打算以后做个自由工作者。
我不太了解这行的收入,但感觉很辛苦。
没有一个工作是轻松的。
等我到咖啡店,刚好是上班时间。
周天客流比较分散,不像工作日那么集中。
作为咖啡店的门面,没想到今天能遇到来打卡的网红,人一来就看上了我,问我能不能配合她拍一个视频。
我没有答应,我不喜欢被人关注,也不想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被打扰。
妹子劝我无果,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去。
到了晚上,我关店门回家,几日不见的沈清站在雨幕中,由于光线问题,他的脸基本上隐匿在黑暗中。
我脚步定住了一样,没办法再往前走半步。
不得不承认,我是个很容易产生胆怯的人,尤其是自己犯了错,见到当事人会更过意不去。
纷纷扬扬的小雨既像是绒毛也像是灰尘。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有雨,路面就没有干涸过,坑坑洼洼的积满了水。
我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还是朝着他走去,然后在他面前停下来。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他的眼神落在我的头上,随后走过来,把伞倾斜到我这边。
我鼓起勇气,与他四目相对,说:“那天的事……”
“我想跟你说……”
我们异口同声地说着,又十分默契地闭上嘴。
他面无表情的脸先露出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柔:“你先说。”
我捏紧了拳头,又松开,缓解内心的紧张。
我不擅长拒绝,也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平时都是自作聪明。
有一种好像我表面装的很好,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人一样。
我把手放在背包的带子上,轻轻摩挲着,对他说:“那天的事很抱歉,我不应该跟你开那种玩笑。”
说出来了,压在心底的一口气终于散去,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我想,就算沈清是我情敌,我也不应该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自己的主观意识对他显露出偏见和敌意。
这么多天,他也没对我说什么,做什么,我要是一味对他有着敌意,可悲的或许是我。
沈清的半边肩膀在外面,不一会儿,洇了一团水迹,米色的大衣那一角颜色变深了。
他说:“没关系,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希望这次你别拒绝我。”
“为什么?”我发现这世界让我产生不理解的事情或者东西太多了。
他这样的人应该从来不缺朋友,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沈清的眼睛很漂亮,像是一颗埋在地底多年被挖出来的琥珀,颜值不菲,且价格高昂。
沈清一脸认真,“不知道,就是见到你的时候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想拒绝,没由头的。
他觉得我熟悉或许是因为我某个地方像他,但是看着本人而言,我发现我身上像他的地上很少。
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我们有着很大差异。
真要说像他,我倒感觉苏槐有五分似他。
我的话,或许就如傅晏礼所说,只有眼睛像他。
但是不管看几次,我还是会说,我和他真的不像!
我沉默良久,沈清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不确定:“你不同意吗?”
我没什么理由拒绝他,索性摊牌:“我没有不同意,只是我不太会跟朋友相处。”
如果苏槐算得上我朋友,那我跟他相处起来还算愉快,可我不明白朋友的定义,也没有给朋友这种关系定义。
“没关系。”沈清依旧笑着,还是那么温柔。
我脖子往下低了一点,看着他,然后把伞的弧度倾斜过去一点,让他不至于一直淋雨。
这天晚上,沈清是走路送我回去。
路上,我们聊着在咖啡店的事情,他说他第一次看到我觉得眼熟,才会拉住我的手,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又说那天回去之后他想了很久。
我问他想什么。
他说:“我在想我或许以前真的在哪里见过你,我的记性一向不错。”
我说或许吧,然后又聊别的。
他说话尺度把握的很好,不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到马路尽头,我跟他说今天晚上谢谢你,他还是说不客气,又问我明天能请我吃饭吗?
既然都是朋友了,我好像没有拒绝的必要,显得我不识好歹。
“可以,但我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沈清说没问题,到时候他来接我。
我没有伞,走出他伞的范围,雨落在我的头顶上,紧接着,伞又重新回到我身边。
沈清把伞递给我:“你拿着吧,我等会儿打车回去。”
“不用,我最多两分钟到家。”我把伞推回去,雨下得大了,他要是没伞,一定会全身湿透。
我觉得自己很奇怪,前不久还把他当作情敌,对他有种不显见的敌意,如今我却能对他散发善意。
“没关系,那就——晚安。”他把伞递给我,然后就这么跑开了。
伞柄上还有他的温度,我看着他跑到避雨之处,抿了抿嘴唇。
我好像明白为什么傅晏礼喜欢沈清了。
这么好的人一个人,没办法不喜欢吧?
但怎么办呢,他是直男,一辈子都不会喜欢男人。
吃饭地点我以为沈清会选西餐厅这类的,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能带我去吃火锅。
有一种不太和谐的氛围,这种不和谐是来自沈清身上的气质,他坐在这种地方吃火锅,如同进酒吧的三好学生。
我很意外,像是我在等待一件我并不期待的事情,但是这件事突然给了我一个惊喜。
沈清选的火锅店离咖啡店几条街,他开车带我过去。
雨还在下,今天最高温度十九度,冷得我穿了三件衣服。
这才十月份,不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月川城的温度会不会变成负数。
最冷的日子在一二月份。
沈清的衣品不错,人长得本来就高,气质也好,穿什么也不会太差。
我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店门。
火锅店的装潢很有中式建筑气息,店内的灯光恰到好处的明亮。
沈清走在前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一条江河,有一只船在漂泊。
这样的画面让我不禁想到江南,烟雨朦胧中远处的高楼大厦也变得模糊。
这个天很适合吃火锅,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沈清问我吃鸳鸯锅还是红锅,我想了一下回答鸳鸯锅。
锅底上来,他拿着菜单点菜,点完之后又递给我,问我还需要添些什么。
我看着他勾选的菜品,整页菜单基本上是选完了的。
我:“……”
“就这些吧。”我说着,把菜单还给他。
“好,不够我们再添。”沈清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手机搁在桌上,去打料碟。
我坐在位置上看手机,也没看什么,只是考试将近,我时不时会看两眼英语。
等沈清回来,我才放下手机去打料碟。
我不知道沈清是不是特意照顾我而选的火锅店,但确实在这种地方吃饭我会比较放松,而且价位合适,我也可以回请他一次。
朋友之间不是讲究你来我往吗?
如果他请我去吃昂贵的西餐,我不仅会不自在,也会很有压力,总觉得欠下别人什么。
我是第一次和他吃东西,尽量保持自己的形态,也时时注意沈清的动向。
他吃饭很斯文,算得上优雅。
我胃口不大,但我吃了不少,撑得我肚子都有些圆鼓。
我靠在椅子上,看着楼下的烟雨,有一艘小船从我眼前经过,船夫穿着蓑衣,手持一根竹竿,慢悠悠地,有节奏地挥动。
停下来看世界,其实世界也是美好的。
但是人这一辈子都在为活着努力,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停下来。
如果我家里没出那样的事,我现在应该是大学生,我哥说不定也能找个媳妇。
嫂子用不着多贤惠,我哥肯定是个心疼老婆的男人,不会轻易让嫂子进厨房,打扫卫生什么的他也可以包圆。
他们也不需要多恩爱,我觉得能支撑夫妻过一辈子的是百分之一的爱和百分之九十九的责任和包容。
他们也许还会生一个小孩,长得像我哥也像我嫂子,不管是男孩女孩,他们都很喜欢。
至于我……
该读书的时候好好读,没课的时候我就做点兼职,在学校偶遇傅宴礼,对他一见钟情。那时候我身世清白,干干净净,可以想办法追求他。不管他拒绝我几次,我都敢贴上去。
我遥想着这些,以至于沈清叫我几声都没有听到。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他双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往前倾了一点,那双眸子带着清浅的笑意,看得出来他心情还不错。
我看了眼他,又看向外面:“这里的景很好看。”
沈清笑道:“以后还可以来。”
以后……
一个不确定的词,但是又充满了期待。
他见我不回答,拿起背后的衣服,“吃完了吗?我们走吧。”
“好。”我跟着站起来。
沈清去前台付钱,我在楼下等他。
心情在下雨天容易发霉,我想抽烟。
沈清很快下楼,把我送回咖啡店,跟我说两句,开着车离开。
我看时间是十二点五十三,下雨天的客人不多,我有些困意,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
一个踩空的梦把我惊醒,一看时间,只睡了十五分钟不到。
店内没什么人,我也没什么睡意,趁着零碎的时间拿出手机背单词。
我报考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只剩下英二还没有过,由于不考英语不能拿学位证,我咬咬牙怎么都要学。
“欢迎光临!”
店内迎来了下午第一位客人。
但我没想到是傅宴礼。
我几乎是没来得及思考,就迎了上去。
“请问需要点什么?”我努力克制心中的雀跃,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傅宴礼径直走到服务台,扫视一圈台面上的种类,要了一杯美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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