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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尾(Fine不Fine)


庄雁鸣看着他的眼神很平静:“离我远点儿?你以为你能用这件事摆脱我?”接着,他从喉咙里滚出一句咬牙切齿的“想都别想”。
孟归南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另一侧。
庄雁鸣以为他会发脾气,但没有。他看上去心情颇好,嘴角翘起来:“少说那些屁话。我问你,你是在担心我吗?”
庄雁鸣依旧不说话,孟归南往他脸前凑了凑,眼睛里闪着狡黠的,跃动的亮光:“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庄雁鸣看着他,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件旧事。
那年他还在上高二,就读于全市最好的中学——南城一中。五月底,他所在的尖子班已经开始进行第二轮复习,繁重的课业倒是其次,只是庄镇山每天不厌其烦地告诉他,还不够,还不够,要再努力一点,要更努力一点让他倍感窒息。
每天除了入睡的四五个小时里,他的大脑全被数学公式、英语单词,和永远都做不完的练习题围绕着。
不知道别的同学如何排解压力,庄雁鸣有他的办法。
在每周六下午半天的放假时间,他会出趟门,目的地是N大。
庄雁鸣来过这里很多次,对这里的一切几乎了如指掌。N大总共有六栋教学楼,其中最大的是A座,它的正门前有个小广场,周六下午四点至五点会有漂亮的喷泉表演。
正对着小广场的位置有一片草坪,庄雁鸣每次来,都要在那块草坪上坐上一个小时。
大脑放空,什么都不想。离开时,时刻压着他让他无法呼吸的东西就会消失大半。
很奇妙,庄雁鸣自己也说不出这是为什么。
N大有四万多名学生,单单是医学院就有三千多人,庄雁鸣来了这么多次,从来没有在这里见到过孟归南。
庄雁鸣一直追随孟归南的脚步,从枫桥双语学校一直到南城一中,不出意外,两年后,他也会成为N大的一名学生。
至于他是如何得知孟归南在这里读书的,三年前高考放榜后,他在一中的光荣榜上看见了孟归南的名字。
姓名:孟归南,录取院校:N大医学院,就读专业:临床医学5+3。
照片上孟归南笑得很开心,眼睛都眯起来,弯弯的,像两枚月牙。
最后一行字是他的座右铭:运气不好的时候试试勇气吧!
孟归南为什么会想要成为一个医生呢?他这样爱笑的一个人,见惯了生死后会变吗?会变得麻木吗?
可有时候,庄雁鸣又会想,也许孟归南会喜欢这份工作,能时刻体会到自己活着的价值,是一件很难得,很棒的事。
庄雁鸣看了眼腕表,这周的放松时间要结束了。他拍拍裤子上粘上的草屑,沿着林荫小道往大门口走去。
路过食堂边的超市,他用现金买了瓶汽水,用结账台边的启瓶器撬开瓶盖,边喝边走。
冰凉的液体带走了夏日的暑热,庄雁鸣惬意地眯着眼,心想接下来的一周应该能刷完新买的一本数学练习册了。
小路上,学生们三三两两聚作一堆,个个脸上都带着笑。
庄雁鸣看着青春洋溢,未来皆是阳光坦途的他们,合理推断出孟归南也过着非常顺心顺意的生活。
祝他门门考试高分,也祝他一直拥有好运气,永远没有用到勇气的时候。
瓶中的汽水还剩下一半,橙色的液体在瓶中晃荡着,阳光穿过玻璃瓶,在水泥地砖上投下影影绰绰,摇动的七色光影。
庄雁鸣低着头看着那片伴他前行的波光,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
庄雁鸣下意识地往人行道边让了让,却没想到身后的冒失鬼还是撞到了他,手中的玻璃瓶摔在地上,立刻四分五裂。
“哎!”
橙色的液体晕进地砖的缝隙中,庄雁鸣盯着它看了一两秒,才转头去看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
只一眼,庄雁鸣就愣在了原地。是孟归南。
他单肩挎着一个天蓝色的背包,怀里抱着几本书。
汗水洇湿了他的额发,跑得太急,脑袋顶上有一小撮头发被风吹得定了型,歪七扭八地支棱着。
他的鼻尖上有一小圈汗珠,一颗棕色的小痣埋在水珠下,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来一点晶莹的亮光。
孟归南的眼睛瞪得很圆,他微微张着嘴,等反应过来后,立刻和庄雁鸣道歉:“不好意思了同学。”他指着地上的玻璃碎片,“我赔你一瓶可以吗?”
庄雁鸣愣愣地看着他。
21岁的孟归南和18岁没有任何区别,眉眼间是岁月经过,却没能带走的少年意气。
孟归南见他半天不说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同学?”
庄雁鸣回过神来,抿着唇看了一眼地面,又看向孟归南。
孟归南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将脑袋顶上的头发抓得一团糟:“我本来是想绕过你的,没想到你会突然往旁边躲。我赶时间,来不及去小超市再帮你买瓶水,我们加个好友,我把饮料钱转给你可以吗?”
庄雁鸣的嘴唇抿得更紧,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然后说:“不用了。”又强调道,“只有小半瓶,而且它很便宜。”
“啊。”孟归南看了眼时间,似乎不想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他为难地说,“那……那我就先走了?”
“嗯。”庄雁鸣低下头,看着地砖上的花纹,“你走吧。”
孟归南跑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来:“同学,我叫孟归南,住7号宿舍楼409,你晚上如果有时间可以来找我,我请你喝奶茶,加双份布丁的!”
说完,他转过身风风火火跑掉了。
天气很热,渗进地砖的汽水已经完全蒸发,像孟归南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庄雁鸣有些懊恼,为什么要拒绝呢?
他站在原地,注视着孟归南离去的方向,过了很久很久才想明白。
庄雁鸣太习惯孟归南存在于他的想象中了,当孟归南有可能成为一个真实的,鲜活的,会和他产生交流的“孟归南”时,他感到了惶惑和不安。
想不想要呢?想要的吧?
但彼时他太过言不由衷,后来也没有反悔的勇气。
十年过去,庄雁鸣已经成长为一个沉稳持重的大人。
他在许多事上都有了更为成熟和理智的思考,但他仍然没有能力遵从本心,说他想说的话,做他想做的事。
庄雁鸣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孟归南。
“喜欢?别想太多。孟归南,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地方吗?”
【作者有话说】
南:那杯奶茶后来放馊了都没人来喝。。
ps:南的座右铭来源于网络,非原创

第35章 眼睛里有星星
孟归南从万山一号搬了出来,住进了距离中心医院新院区三公里远的一套老房子。
中心医院的新院区位于陵口区,这里原本是南城下辖的陵口县。后来城市扩张,按照规划,陵口县摇身一变,于六年前正式挂牌成为陵口新区。
建制刚改没几年,陵口新区还没完全发展起来,周边净是些在建的楼盘,庄雁鸣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一套各方面都比较合适的房子。
老陈在孟归南刚搬进知春苑时回到了原来的工作岗位,他向庄雁鸣介绍了他的战友老何,老何和郑姐被庄雁鸣一同派了过去共同照顾孟归南的生活。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愿而有所停留,南城按部就班地送走了春与盛夏,进入了初秋。
孟归南搬来知春苑三个多月了,在这期间,他和庄雁鸣都没再见过面。
三个多月的时间不算短,那晚庄雁鸣脸上的表情,在孟归南的记忆中已经模糊一片,但那句话里每一个字的停顿和语气,他仍然记得很清楚。
庄雁鸣明知他的背叛却还是顶着压力的维护,拥他入怀时的沉重叹息,落在他颈侧的亲吻,这些都给孟归南造成了一种极度危险的错觉。
而错觉是需要被纠正的。
其实孟归南问出那个问题时态度并不认真,但庄雁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给出了一个格外认真的答案。
庄雁鸣的否认在孟归南眼中是一个满分答案。但不是就不是,说的这么难听干什么?害得他午夜梦回,每每想起这句话时,都气得后半夜睡不着觉。
他有这么差劲吗?
孟归南擦掉浴室镜上的水雾,看着镜中的自己。
锁骨上的月亮吊坠在浴室顶灯的照耀下闪着灼眼的光,位置有点偏,孟归南伸手把它拨正了,又对着镜子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
同科室的刘文找他换了班,加上昨晚,他已经连续值了三个夜班。
实在是太累了,不过接下来他可以休息两天。
连续两天的休息对孟归南来说很难得,温亚遇提出晚上一起出去小聚一下时,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洗完澡出来,已经接近九点,郑姐准备好了早饭,孟归南吃过饭后进了卧室,裹进被子里几乎瞬间就陷入了深眠。
闹钟在晚间六点准时响起,孟归南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醒了会儿盹,才从床上爬起来。
临出门时,郑姐替他给老何打了个电话,嘱咐老何到楼下等着。
孟归南本来打算背着老何自己一个人去的,计划泡了汤,他有些无奈:“姐,这都多久了,要找我麻烦他们早找了,还能等到今天吗?我去和朋友吃饭,司机送我去,多不像话啊。”
郑姐对他的话不大赞同,严肃道:“小心些总没坏处。”
孟归南知道郑姐是真的关心他,并非单纯为了执行庄雁鸣的命令,因此只好乖顺地答应了下来:“那好吧。”
孟归南下楼的时候,老何已经在楼洞门口等着了。他开着一辆很不起眼的黑色大众,不知是不是因为部队出身,老何有点洁癖,整辆车不管内外,总是干净整洁的。
孟归南拉开门上了车,照旧坐在副驾上。
“孟先生,咱们现在出发,预计六点五十到达。”
“好。”
陵口区人少,即便是晚高峰,路上也不是很堵。
孟归南拿出手机给温亚遇发了条信息说他已经出发,而后看着前方稀稀拉拉的车流,问老何:“庄雁鸣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不用你接送我了?”
老何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小心地询问,“是我工作上哪里做得不到位吗?”
孟归南连忙否认:“不是不是,你做得很好,我就是随便问问。”
“给您开车只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主要是得确保您的安全。”
说起这个,孟归南微微侧过身:“这几个月有人想找我麻烦吗?没有吧?”
“是没有。”老何笑呵呵的,“我听陈建说了,庄总最近给那个叫彭……彭霖的找了不少茬,可能是因为这个,他们现在还顾不上你这边。”
“哦。”孟归南抿了抿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庄雁鸣……最近挺忙?”
老何笑说:“庄总哪有不忙的时候。”
孟归南撇了撇嘴不再说话,转过头看向窗外灯光璀璨的夜景。
孟归南到烧烤店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他挺不好意思,坐下后先闷了一整杯啤酒。
在座的几位都是主治,就孟归南一个住院医,不过大家年龄相仿,又聊得来,谁都没在孟归南面前提过这个。
孟归南自打进了中心医院骨外科,有温亚遇帮衬着,没几天他就和众人打成了一片。到了今天,整个科室,上到主任,下到实习护士和实习医生,谁见了他都能跟他聊上两句。
这样的小型聚会,孟归南也已经参加过很多回了。
“算你小子识相!”
“哎哎哎,杯底还有呢,你怎么回事儿?”
在一片笑闹声里,孟归南又给自己满上了,端起杯子在桌沿上磕了磕:“哥几个,我明天可休息啊,你们明天出门诊排了手术的,还是喝点小甜水儿吧。”
“我明天也休息,咱俩喝。”
说话的这位叫曹力,人长得高大威猛,在他们科室有个“曹咬金”的外号。不过在骨科,就没有身形瘦小的医生,做手术像装修似的,干得都是力气活。
孟归南叫来服务员,加了两扎鲜榨果汁。
医生们心里都有数,该喝果汁的喝果汁,该喝啤酒的喝啤酒。
严岩和温亚遇蔫坏,端着手里的果汁轮番地和孟归南喝,饶是他酒量不错,十来瓶啤酒下肚,人也有点飘忽了。
孟归南几人坐在室外,一整圈的黄色小灯隔出了用餐区,孟归南支着脸去看那条灯带,只觉视野里有成片的星星在晃。
耳边是朋友们插科打诨的笑声,这样的日子可太好了,孟归南觉得高兴,端起杯子将杯里的酒一口闷了。
他的人生曾经断裂过,但现在竟然又奇迹般地接上了。
来之不易的东西总是珍贵,孟归南珍惜当下热闹、忙碌、充满意义的生活,当然,他也没忘记,是谁让他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
最初的恨意已经变得很浅,孟归南几乎都要想不起来他恨庄雁鸣时的心情是怎样的。
上一次喝多了酒似乎还是去年在菡雨楼工作时,这种久违的轻飘飘的感觉让孟归南觉得还挺新鲜。
酒精让人快乐,也会卸下人的防备。当严岩不怀好意地问孟归南有没有对象时,孟归南脱口而出:“有啊。”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哪来的对象?
下意识想起来的那个人是他的金主,两人之间不存在感情上的牵扯。更何况,庄雁鸣说了,他没有任何值得被喜欢的地方。
孟归南想改口,但众人已经开始起哄,吵得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最后索性随他们去了,反正庄雁鸣也不可能和他们有任何接触的机会,非单身也许还能省下不少麻烦。
“呦呵,藏得够深的啊。有照片吗?拿出来让哥几个看看。”
别说孟归南没有庄雁鸣的照片,就算有,也不可能给他们看,他还不想刚工作没多久就高调地在同事面前出柜。
死活拿不出照片来又成为了众人灌他酒的理由,快散场时,孟归南连路都走不稳了。
已经将近十点钟,有人第二天还要上班,大家打扫了下残局就准备撤了。
曹力酒量不太好,这会儿连站起来都很困难。严岩和他顺路,就打了辆车,背着他先走了。
桌边只剩下温亚遇和孟归南两人。
温亚遇喝了一晚上的果汁和碳酸饮料,肚子里晃晃荡荡得全是水,他捂着肚子凑过来,问孟归南:“你现在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孟归南摆了摆手,艰难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眯着眼去找通话记录里老何的名字。
“你……你不用管我,我有人来……来接。”孟归南大着舌头把这句话说完整,电话那头也接通了,“何……何师傅,麻……麻烦你来接下,下我,我喝得有……有点多了。”
孟归南挂了电话,用掌心托着脸,去看老何停车的方向。
“谁啊?谁来接?”
温亚遇八卦个不停,孟归南有点烦,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拍得人老老实实闭了嘴。
没过多久,孟归南那被一层雾蒙着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看不清脸,但走路的姿势和身形,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孟归南侧着脸打量他,等他走近了,伸手抱住他的大腿,又仰着头把下巴颏抵在来人的腰上。
庄雁鸣和温亚遇打了声招呼:“我带孟归南先走了。”
温亚遇张着嘴,愣了几秒后才回到:“哦,好的好的。”
庄雁鸣低头去看孟归南,用手背在他额头上碰了碰:“能走吗?”
孟归南看着他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叫庄雁鸣的名字。
“嗯?”
孟归南的语言功能又恢复了正常:“你的眼睛里为什么有星星?抠出来给我看看。”
【作者有话说】
庄1:我做了整整三个月的心理建设!三个月!
南:我也没说啥啊?(挠头

庄雁鸣到的时间很早,他倚着老何那辆车的车门,观察了孟归南许久。
黄色的小灯在孟归南脸上投下了一小片温暖柔和的光影,他和身侧的一个男人碰了杯,而后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滑下来,滑过吞咽时上下滚动的喉结,在皮肤上蜿蜒出一道晶亮的湿痕又落入衣领内。
庄雁鸣一眼不错地盯着他,烟抽得太多,舌根泛起一股苦味,他看着孟归南脸上放松自然又开怀的笑,心想这才是孟归南该拥有的正常的生活。
庄雁鸣感到由衷的欣慰,不论中间他做了多少无用的事情,最起码结局是好的,这样就够了。
这三个多月里,发生了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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