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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眼师尊感化逆徒失败后(九千钱)


店小二被他剑修的威压吓的腿软,连忙磕磕绊绊地讨饶,“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楚霜衣冷哼一声,走在夜风里,面颊上的红晕还未褪净,锋利中带着几缕灵动气息。
夜里街上静悄悄,偶有几家酒肆还亮着门前的灯笼,他只身走在其中,莫名透着些许形单影只的孤寂。
白日里淅淅沥沥地下过几场小雨,地面上泛着湿气,散在夜风里,有些凉。
楚霜衣被吹的冷了,拉了拉衣襟,正想原路回去,忽然被人拉住了衣袖。
“仙尊,有话带给您。”
怯生生的,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夜深人静,这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不知是何方势力,竟然让这么个小女孩带话。
楚霜衣蹲下身,小女孩的身量才与他平齐,跟徒弟小时候一般大。
他放轻了声音,问道:“带什么话?”
“城西小树林,速来。”
小女孩一字一顿,认真地复述,语气稚嫩可爱。
楚霜衣被她认真的样子可爱到了,逗她道:“可我不认得去小树林的路,这怎么办呢?”
一只冰凉的小手忽然摸上眼前,天真道:“摘下来,就认路了。”
楚霜衣露出个复杂的笑容,抄起她的膝弯抱起来,语气带了些小女孩听不懂的寒意,“不是还有你引路么?”
小女孩陡然被抱起来,两只冰凉的手熟门熟路地搂上了楚霜衣的脖子,冰的他打了个寒战。
小孩子都这样无师自通么?
楚霜衣想起他抱过的另外一个小孩,心头泛上几分甜丝丝的无奈。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徐清婉依旧沉沉地昏睡着,没有要醒的意思。
裴夙抱剑倚在窗边,从窗口渗进来的凉风吹的烛火摇摆不停,明暗交错的烛影落在他硬朗的侧脸上,像是一座无人供奉的邪神,只看一眼,就令人心生畏惧。
那双黑眸无光,似乎正盯着房间里的某一点放空,纪清羽有意缓和气氛,却抵不住这位师弟少言寡语的沉闷性子。
夜深阑干,烛火渐渐黯淡下来,房间里终于还是无可避免地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无声的沉寂如同潮水般缓缓地翻涌淹没了裴夙,纷纷扰扰的思绪搅在其中,像团浸透了水的线团,沉重黏腻地将一道人影裹在中间。
他手指摩挲,无意中碰到了早上放在袖子的母镯,被荆棘划得鲜血淋漓的手腕忽然浮现在脑中。
他猛地支起身,沉声道:“师兄见谅,师尊的伤口还没换药,我去送药,去去就来。”
师叔也受了伤,他竟然把这事都忘了!
“无妨无妨,”纪清羽连忙应声,还好心地安慰了句,“师叔修为深厚,裴师弟不必太过于挂心。”
裴夙黑眸沉沉,略一颔首,脚步飞快地奔向二楼的房间。
房间里没点烛火,他记得师尊已经休息了一整天,眼下应该还不到入睡的时辰。
“师尊,师尊。”
他端着伤药布条,在门口敲了半晌,始终不见有人应答,一股莫名的担忧登时从心底窜起。
再也顾不上礼节,裴夙一把推开门,房间里漆黑一片,借着廊外的光,他看的清清楚楚,人不在房里!
“那位客官真是自己出去的,没有旁的人同他一起。”
店小二虽然抖成一团,但目光稳定不游移,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
裴夙缓缓将阴沉的视线从店小二身上移开,从怀里掏出一点碎银扔过去,“等人回来了,通报一声。”
店小二接下银子,连声直道谢。
裴夙走到客栈门前空旷的街道上,两边望了望,几点灯笼昏黄的亮着,长街渐渐远去,没入暗沉沉的夜色之中。
他对着夜色沉声道:“去找师尊,跟着点。”
“不要跟太近,他会发现。”
“属下谨记。”
一条拇指粗细的小黑蛇突然从他怀中露出头来,沿着长腿飞快的游下来,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街口。
长京蛇信吞吐,沿街游弋了不远,便从空气中嗅出了那股子独特的柳叶香,追着就向城外游弋而去。
城门百十米外是片茂密的林子,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夜风吹过带起树叶簌簌地响,连半声虫鸣也没有。
楚霜衣踏着泥泞的小路,走了好一阵儿,那只冰凉的小手忽地揪着他的衣领,轻轻地拉了一下。
“仙尊,就是这里了。”
女孩不说话,楚霜衣也知道到地方了。
脚下的地面持续地震动着,不停发出闷响,像是重物被强行拖拽的声音。
声音停滞片刻,蓦地,一柄千斤重的狼牙锤裹挟着冷风直奔楚霜衣面门而来。
他脚尖掠地,一个闪身,如同破空之箭般向后掠去数十步。
狼牙锤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它尾端连着的铁链惯性甩出,距离楚霜衣鼻尖仅有分毫之际,铁链总算甩到了尽头。
被人猛地的一拉,嗖的一声,迅速荡了回去。
这一甩一拉之际,铁链飞荡带起一阵冷风,从额头割下,眼前的鲛纱自当中断成了两截,轻飘飘地垂落在泥泞中。
眼前一凉,纯粹的黑瞳暴露在空气中,楚霜衣侧过脸,眉尾一挑,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显然有些怒了,“这就是魔族的待客之道?”
“什么客不客的?”
月光下,一道纤细伶仃的人影轻灵地落在狼牙巨锤的长柄尖上,长长的铁链在她手里抡的虎虎生风。
“方才还没打完,再来!”
看来,这就是刚刚引开“纪清羽”的魔族了。
“纪清羽”本是他以灵力化成,又没辅之灵器,魔族能看出来也是必然。
沉重的铁链再度袭来,楚霜衣眉头微皱,闪身一躲,又听得另一道阴柔的男声从林子中传来。
“碧叶,别胡闹。”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奇异花香,熏的人喘不过气来,一个书生装扮的男子摇着扇子缓缓从林子走出。
这人的脸色在月光下出奇的灰白,身形枯瘦,眉心笼罩着一层浓浓的病气,好像随时都会驾鹤西去一样。
碧叶听到他的声音动作一滞,手里紧紧抓着铁链,跃跃欲试,似乎还想再甩上一锤。
书生也看出了她的意图,惨白的脸上顷刻间杀机一闪,暗含威胁地斜睨了她一眼,似是警告。
碧叶虽然心有不甘,但并没有造次,不情不愿地从狼牙锤上跳下来,手里的链子把整个巨锤拉扯的一歪,“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碧叶在魔域待久了,不懂得礼数。”书生阴惴惴一笑,抱拳俯身行了个礼,拉长了声调,缓缓道:“仙尊莫怪。”
“礼数?”楚霜衣冷嗤一声,长长的手指快如闪电般捏上怀中小女孩的后颈,注入灵力,猛地一击!
顷刻间,原本还活生生的小女孩连一声呜咽也没来得及的发出,顿时被一阵黑雾席卷包裹,露出了原形。
楚霜衣两指夹着那枯干的花茎,手腕灵巧一转,花枝便如同小剑般嵌入了树干。
他面色一沉,下了最后通牒:“说,引本尊深夜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书生看向那支枯干的花枝,眼睛阴毒地眯了眯,转眼又挤出了个浮于皮肉的笑,客客气气道:“我等前来并无恶意,只是按小殿下的吩咐,来给仙尊送样东西。”
东西?莫非是冰锋珠?
此前听那小姑娘的话,心胸非同寻常魔族,似乎并不认同骏骨强夺冰锋珠的做法。
如此说来,若是她从中掉包,留下冰锋珠也不是没有可能。
“什么东西?”
楚霜衣负手而立,夜风吹的衣袍轻轻浮动,像一道单薄的剑刃。
书生从袖中掏出一个贵重的木盒,走上前几步,停在楚霜衣不远处,双手恭敬地奉上盒子,“小殿下不方便抽身,特令我等将此物送与仙尊。”
“小殿下说,盒子的东西,仙尊不必推推脱,经手之后,自然知晓它的用处。”
楚霜衣愈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现下有用的,多半就是冰锋珠了。
那位小殿下,并不像什么坏人。
他探手一抓,木盒便飞落到他掌心,打开来摸了摸,粗粝不平的表面摸起来不像是冰锋珠,倒像是……海螺。
楚霜衣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起,原书中提过裴夙成为魔尊后,旧伤难愈,伤患每每发作时,就是靠着魔族秘宝才得以熬过那些钻心蚀骨之痛。
书中描写那所谓的魔族秘宝,外表雪白粗粝,天生神器,源自沉水渊中。
没成想,这么珍贵的法宝,竟然是只海螺!
楚霜衣收回纷乱的思绪,回过神,却发现方才还在不远处的两魔没了踪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跑的到快。”他合上木盒,喃喃自语道。
低矮的草丛间,一双金色竖瞳缓缓从草叶间浮起来,见楚霜衣转身离开,在原地停滞了片刻,才飞速地消失在茂盛的草丛间。
好在从城门到客栈的路只有一条,楚霜衣按照来时的路,原样折返了回去,他轻车熟路地将木盒放在枕边,这才坐在到桌旁,自倒了碗茶水喝。
“师尊去哪了?弄得一身味道。”
徒弟波澜不兴的声音猛地从身后响起来,惊的楚霜衣手一抖,差点把茶水撒在身上。
一定是那魔族身上的味道,离得近了点,才沾到他身上来了。
“为师闲来无事,又无心入睡,出去走走。”他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茶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轻轻嗅了嗅,反问道:“味道?哪里来的味道?”
裴夙点起烛火,将他说谎时微红的耳根纳入眼中,也不戳破,回身将房门紧紧关上。
“徒儿不是该守在徐姑娘那里,怎么会在为师房门口?”楚霜衣转移话题问道。
裴夙自然地牵起他冰凉的手腕,掌心放上去捂了片刻,低声道:“弟子来侍候师尊……换药。”
楚霜衣只顾着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摸糕点,没仔细听徒弟的话,更没听清那话里的深意。
丹田内伤他都能自行调整,只是这换药包扎的皮肉伤,他自己处理起来确实有几分为难,索性爽快地把手腕送出去,含混道:“那就有劳徒儿了。”
裴夙掀起他的袖口,将层层叠叠的白纱小心拆下,露出皮肉撕裂的伤口来,明明已经止住血的伤口,眼下又是血红一片,模糊地同白纱粘连不清,只是看着都叫人心疼。
伤口又崩裂了,丝毫不知爱惜自己!
拿湿帕子清理过血污,裴夙狠了狠心,猛地将伤药淋了上去,果然听见身旁传来低低的抽气声。
他放缓了动作,像是吓小孩子似的告诫道:“师尊若是再不小心,这伤得疼上一辈子。”

第30章
“疼么,为师倒是不怕。”本是玩笑话,楚霜衣倒当了真,仔仔细细地分析起来,“只是怕闷,这纱布一圈一圈的裹起来,又闷又痒。”
敷好伤药,裴夙去拿手边的纱布,目光一抬,正瞧见他放下手里的茶盏,茶水染的唇峰水光粼粼,嘴角还沾了几点糕点渣,随着咀嚼的动作一晃一晃,勾着他的目光。
“像猫爪子挠过一样,是不是?”他无意识吞咽了下,接过话头。
楚霜衣认真体会了片刻,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总之不是什么舒服滋味。”
手里是块桃花状的小白糕,一共五瓣,现下只剩下两瓣还捏在手里,他用手背将桌上的一盘糕点往徒弟的方向推了推,“徒儿,你也吃,味道尚可。”
裴夙不敢抬头,只埋头处理伤口,闷声回绝道:“弟子不饿”
“不饿也吃!”楚霜衣强行捏了块糕点抵到徒弟嘴边,用力一塞,“为师都听见你咽口水了,这有什么丢人的。”
裴夙面色一滞,愣愣地吞下了一整块糕点,干涩的噎在嘴里,心情分外复杂。
楚霜衣手上一用力,带动了腕间的伤口,他皱起眉,趁机教育道:“徒儿以后行事,还是要小心为上,虽然人都说伤疤是男子的勋章,但这勋章还是少些为妙。”
“这话得师尊言传身教才行。”
裴夙握着他的腕骨,小心翼翼地缠上白纱,尽管动作放的轻柔无比,白纱绕过伤处,还是引出了几声轻哼。
“那是自然。”
楚霜衣一口应下,举着两只缠成白面馒头的手腕,轻轻掂了掂,迟疑道:“徒儿,是不是缠得太多了些?有点重。”
“不多。”裴夙按下他的两只手,目光闪了闪,轻声道:“该到胸前了。”
“好。”
楚霜衣十分痛快,放下糕点,伸手就摸向腰间的衣带。
他眼睛不便,衣裳也一向简洁素净,手指轻轻一扯,几层轻薄的衣裳就层层叠叠的松散开来。
碧蓝的外袍散在两侧,一道厚重的白纱斜着缠在胸前,浸出三道暗红的血迹。
星点血迹已经透过白纱,沾了点在中衣上,看起来就泛着疼。
血迹浸成这样,恐怕胸前的伤口也崩开了。
裴夙眼底一片疼惜,转身取了一盏灯放在桌边,长指按上楚霜衣的肩头,“师尊,不方便。”
伤在胸前,什么不方便自然不言而喻,徒弟的话说的隐晦,楚霜衣却瞬间就懂了。
方才穿着衣裳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此时身前大片肌肤露在空气中,被徒弟这么一叫,血气登时漫上脸颊。
他一个大男人,在徒弟面前脱个衣裳能有什么!
真是不争气!
楚霜衣在心底暗啐了自己两口,顺着徒弟的动作,利落地褪去了半个肩头的衣裳。
徒弟的手指来到另一个肩头,他一把抓住了那半边的衣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飞快道:“脱一边就够了,待会好穿。”
待会儿就要上床歇着了,哪还用的上衣裳,但楚霜衣此时被强烈的的羞耻心驱动,也顾不上能不能说得过去,随口扯了个理由出来。
裴夙眸色略深,不敢强求,俯下身去拆解他肩头的白纱。
其实若是全褪尽也就罢了,偏生还留了半边衣物堪堪挂在肩头,反而愈添了几分琵琶半遮的风情。
碧蓝的袍子果然映衬肤色,白玉似的,微微透着些粉意。
这样的师尊可是全然与锋利、冰冷的剑修沾不上边,倒像是自小在温香软玉中养出来的世家公子。
炙热的气息如同绵绵细雨似的落在肩头,平白带起一阵痒意,楚霜衣也不好开口,只能抿紧了唇角忍耐下去。
好在徒弟动作算快,片刻功夫就拆开了白纱,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只是这白纱是斜着穿过他腋下缠绕的,解下来时自然要顺着缠绕的方向取下,随着白纱送到腰间,徒弟身上那熟悉的清冽气息陡然接近。
沉稳有力的手臂绕到他背后,另一只则松松地搭在他腰间,像是面对面环抱着他似的,这样的认知令楚霜衣的面颊愈发灼热。
“师尊。”徒弟低沉的声音忽然贴着耳畔响起,裹挟着热气,“衣裳上沾的,像是月梵花的香气。”
“月梵花?”楚霜衣在这尴尬的氛围里终于揪住了一点不尴尬的线索,当即来了兴趣,问道:“徒儿知道?”
眼看就要拆最后一层贴着伤口的白纱,裴夙万分小心地一点点剥离,斟酌着开口道:“月梵花不是什么奇花异草,只是听说这种花只能长在魔域里。”
“嘶!”
伤处缠绕的白纱猛地撕离,带起一阵剧痛,他心知今晚的事儿瞒不住了,也当是转移注意力,坦白道:“魔族的人送了件东西过来,若是善加使用,徐姑娘的伤势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痊愈。”
“既然是好东西,师尊方才回来,为什么不拿出来给徐清婉治伤呢?”
裴夙照旧用湿帕子清理了血污,胸前的伤势最为严重,上过药,细窄的伤口就不像昨夜那般血肉狰狞了。
不知是身侧的灯烘烤的,还是身前人滚烫的温度渡了过来,亦或是伤口的刺痛折磨所致,楚霜衣身上渐渐沁了出一层薄汗,他思忖了片刻,才缓缓道:“徐姑娘的伤是魔族造成的,若是魔尊破封出世,北海徐家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如此一来,魔族就是徐姑娘不共戴天的仇敌,若是用了仇人送来的秘宝,才得以痊愈,那徐姑娘清醒之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徒弟的指尖断断续续地划过皮肉,带起一阵诡异的酥麻感,眼睛不能视物,他知觉本就敏感,如此一来,露在外面的皮肤也跟着颤栗起来。
他顿了一顿,接着道:“况且清羽已经用了八瓣莲护住了徐姑娘的心脉,即使不用魔族秘宝,痊愈也是早晚的事。”
“为师想,徐姑娘现在还不清醒,但她也有选择是否接受魔族善意的权利。”
除了血红的伤口,裴夙满眼都是白皙的皮肤,师尊的身量看似纤弱,实则是劲瘦,骨节之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紧实肌理,此刻微微汗湿,泛着盈盈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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