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当官不如食软饭(十昼春)


“尤其是白家,迟早是要传到白琢手上的,若是沈家可以以此而获利,他便难免是要借此机会分一杯羹的。”
沈瑞闻言点了点头,白琢这些时日出现在他眼前的频率明显变高,两人都知道彼此的心思,不过就是在等一个撑不住的先开口而已。
沈瑞接过江寻鹤递给他的茶盏,轻啜了一口道:“沈家风头太盛不是什么好事,分一杯羹走也是分走一部分危险。”
“但陆家绝不会搅合进来。”
他轻巧地眨了眨眼,适时地显出几分狡黠:“赌一百两银子,如何?”

第160章
沈瑞今日要将楚家那几个大点的铺子都走个遍, 因而现下马车也不过是晃晃悠悠地在闹市之中穿梭罢了。
他的马车一向高调,若不是沈钏海“苦口婆心”地阻拦了几次,只怕他非得将先前萧瑜兰生辰之时旁人送的那尊金身菩萨熔了镶上去不可。
长街上的百姓见惯了世家权贵, 因而远远一瞧见便避开了,只是少不得还要小声讨论几句。
声音沿着车窗蔓延而入,听在耳朵之中便显得不大清晰。
更何况沈瑞现下目光直瞧着江寻鹤, 那点无关紧要的动静便更成了些什么背景音般的东西。
沈瑞弯着眼睛, 姿态懒散地将自己窝进车厢内的一个角落,瞧着多无害似的, 偏目光半点不偷懒,好似非要从江寻鹤的神情上分辨出什么般。
后者迎着他的目光,眼中生出些淡淡的无奈:“如意知晓的, 我并没有这么多的银两。”
沈瑞见过太多时境窘迫的人, 无论在原因上有什么分别, 只要一旦同心性上有了什么不同, 面目便立刻变得丑陋可憎。
沈瑞笑眯眯地看向身侧荷包里拢共翻不出十两银子的江寻鹤,有些漫不经心想着:还是这只漂亮鬼更好看些。
他有意睁了睁眼, 有些夸张地反问了句:“那可如何是好,这赌约易经定下了,自然就是不好更改的了。”
他诓人的时候,能叫人一路歪到坑里还浑然不觉, 甚至还要回头谢他好意,可他每每将这些小把戏用到江寻鹤身上的时候, 常常是自己还没说几句, 便先经不住似的笑起来。
他向一旁偏了偏头, 试图将面上的笑意遮掩起来,偏唇角的笑意再清晰不过, 实在是叫人难以忽视。
江寻鹤眼中生出些笑意,顺应着他的话道:“那如意以为应当如何呢?”
沈瑞轻挑了挑眉:“听闻外面的赌坊之中倘若没钱了,总是要那处些旁的什么来抵押的。”
他的目光在江寻鹤身上游移了一遭,状若无意道:“这抵押也是有说道的,自然是有田产便抵押田产,有地契便要抵押地契,若是什么都没有——”
他有意将语调拖长,甚至支起身子,朝着江寻鹤那边凑了凑,凑得近了,便跟更好闻见那熟悉的草药味,没由来地叫人安心。
但纨绔始终是纨绔,指望着他去顾念那安眠的旧情恐怕是不大成的,甚至因着闻着那味道而不自觉想起的那些个同榻而眠的夜晚,而越发生起些欺负人的心思来。
他在离着江寻鹤不过半尺距离的地方停下来,半搭着眼只能瞧见那交领之间显出的喉结之上,看着它因着自己的靠近而有些不安分地上下滚了滚,才好似终于满意般:“那便只能拿身子来抵债了。”
觉察到了那有着片刻慌乱的气息,沈瑞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撤了支在小桌上的手肘,重新窝回了车厢内的小角落中。
他捻起桌案上的棋子捏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道:“不过江太傅也不必太担心了,这拿身子抵押自然也是有两种抵押的法子。”
“一个是取了什么胳膊腿儿的,这种的太血淋淋,在秋日之中看起来难免觉着燥热,我不大喜欢。至于另一种嘛……”
他顿了顿,随后勾起唇角轻笑了起来:“自然是要论着这张脸和好身段来说定的。”
“太傅大人可想好要选哪一种了吗?”
面上好似还在句句解释,句句过问,可实质上只差将自己欢喜的那句答案摆到人面前去等着。
江寻鹤手指碾过袖口平整的纹样,略垂着眼,叫人分辨不出神色来:“在下寒窗苦读考取功名实在是不易,四肢若是缺断了哪个,只怕日后是做不得朝官了。”
他抬眼对上沈瑞的目光,面色沉静地好似在同他商讨什么朝政大事般:“如此细算下来,恐怕便只有依着第二个法子来抵债了。”
“太傅大人这般的好颜色,若是只抵押出一百两银子,只怕太亏,要交旁人说我是奸商的。”
江寻鹤将身前衣料的褶皱一点点扯平,动作轻柔悠闲:“无妨,江某并不了解中都市价,由着沈大公子处置便是,旁人不管说出些什么闲话来,江某都只说一句是自愿的便是了。”
他那句“沈大公子”一出声,沈瑞的指尖便下意识轻颤了颤,心中有些说不清楚的论调,叫他一时难以分辨究竟是因着这只漂亮鬼那些个任凭处置的话,还是他顺应着话将他自己放在低位更叫他心中畅快。
沈瑞垂下的长睫一下下地颤动着,他倒是自己先避开了目光,只道:“若是这般,只怕太傅大人的声名便全都毁于一旦了。”
“无妨。”
江寻鹤从棋盒中捻了颗异色的棋子放在沈瑞方才拿走那颗的旁边,紧挨着的,他弯了弯眼睛轻声道:“江某愿赌服输。”
沈瑞近日也有好些烦恼,甚至商铺里越发扩张出去的生意都只能算作是小头。
春珰眼瞧着一箱箱金银搬进了库房之中,但那金银的主子还是见天儿地发愁,头几天的时候,还凭着那些个月钱带来的良心好言劝慰几句,可周旋了几天都不曾见着什么进展的时候就干脆装瞎,全作瞧不见。
左右那么些金银入府,也不见给她张月钱,出来做活的难不成便是做善事的不成?
秋天气燥,本就已经够烦了,还要忍受着他的脸便宜卖乖。
“公子,这是铺子里新送来的账册。”
春珰神情麻木地将账册递了过去,按着先前的步骤,这边核对了账册没出错,那边便即刻有人将金银封箱搬过来。
沈瑞只略瞧了一眼,便随口道:“先放桌子上吧。”
话刚一说完又好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懒洋洋地窝回了藤椅之中,那藤椅上不知摆了多少绸缎缝制的软垫,倒成全了他见天儿地待在上面,恨不得脚不沾地。
春珰忍了忍,最终还是问道:“公子究竟是为了何事烦忧?”
没办法,账册不核对完,银子就没法子入库,
沈瑞闻言只是略抬了下眼皮,便又自己个儿窝着去了,说不上是烦忧,只是实在有些事情叫他想不清楚。
从他穿书过来,心中不知谋算了多少法子,一步步如何应对,若是出了岔子,又当如何转圜,他心中都已经早有些预料。
就连同哪一个交好,将哪一个拉扯到自己的船上也都是依着谋划行事。
人心纵然复杂,但却也并不难猜,只管掐着人的利益,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变成了,又不是非要人心甘情愿——他是来算计人的,又不是来传教的。
偏他想不明白,怎么原书中杀伐果决的,而今就这般乖顺地自己个儿进了笼子中,心甘情愿地做只什么被娇养的金丝雀。
他从不觉着依着江寻鹤那般的人,会看不透他算计的那些把戏,即便当时不清楚,后面总是要觉出些味道的,否则原书中他那般名垂青史,便只有他自己做史官一个缘由可以解答了。
便是瞧清楚、看明白了,却仍然要巴巴地将自己尾羽剪了,蹭在人手心中讨食,没得叫人想不通。
沈瑞从来喜欢算无遗漏,太不安定的事情素来是敬而远之,偏剩下这么个江寻鹤,叫他没由来的手痒,总想将人从鸟笼中抓出来捏在手掌中逗弄。
想要他主动将鸟给放了,大约是不太成。
春珰眼瞧着他又自己个儿琢磨去了,便只能无奈道:“那奴婢便先退下了,公子若有需要只管唤奴婢便是。”
还没走出去两步,便被喊住了。
片刻后,一个倚在藤椅上,一个坐在石凳上,俩人四目相对。
沈瑞犹豫着道:“我养了一只鸟。”
春珰立刻将府中各处都想了个遍,确定没有这只鸟后,心中生出了些爱怜,完蛋,公子这莫不是生了癔症?
但她面上却万万不敢显露出来,只是配合着应承了声。
“这鸟性子十分凶狠,估摸着难免要抓伤人,我便琢磨着将其杀了,偏这鸟生得再漂亮不过,我便又想着抓了回来养在笼子里也好,我设下了不知多少关窍,可而今它明知有诈却主动进了笼子,到我手心里来蹭。”
“而我,明知他或许是想要趁着我懈怠的时候,将我掌心啄烂,但却只是在笼子上又添了一道锁……”
沈瑞说着说着,自己倒先止了声,不必再说下去了,他心中早已经是再清楚不过,只不过一直绕不过死了多次的梦境,和好似始终逃脱不得的命数罢了。
他又回到了那副懒散的样子,倚在藤椅上,好似无所事事般晒着日光。
春珰却忽然开口道:“奴婢不知您这是又瞧上了什么鸟,但也不必如此隐晦,您从前买了十几只蛐蛐回来,不给奴婢长月钱,奴婢也没饿着它们。”
“只要您将账册清了,赚的钱够您买凤凰了。”
沈瑞微微一怔,随即摆手道:“得了,少同春珂厮混,已经蠢成一对儿了。”
看着春珰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处,沈瑞合上了眼养神,是他想岔了,既然是喜欢的,一个笼子不够那便外面罩上千八百个,哪怕是金子做的,他也是养得起的。

第161章
春珂绕着春珰转了好大一圈, 她有些迟疑地掂量着:“公子责骂你了?不应当啊,一般都是骂我的。”
春珰一时不知道当不当夸赞她一句“贵在有自知之明 ”。
片刻后只是有些迟疑道:“我们大约是要有位新夫人了。”
春珂闻言立刻瞪圆了眼睛:“家主要另娶?”
在瞧见春珰的神色时才笑嘻嘻地凑过去道:“好姐姐,我不过看你心烦逗逗你罢了, 莫要当真。”
“姐姐方才说夫人,难不成是公子相中了某家的小姐不成?”
春珂坐在石阶上,手肘在膝头上撑着, 慢悠悠道:“公子虽在外名声不大中听, 但对内向来是不曾有过亏待的,凭着公子这个年纪院子中还未曾有过侍妾, 想来若是哪家的姑娘小姐嫁进来,也定然不会吃亏。”
春珰看着她还在为那个虚无缥缈的闺阁小姐谋算,却是微叹了口气, 她心中有个算不得猜测的念头, 只是实在是离经叛道, 叫她始终捏不准。
春珂坐在一树花叶之下, 越说越起兴致,她用食指戳了戳春珰的小臂:“姐姐你说, 旁的世家权贵子弟早早便有了通房侍妾,怎得公子瞧着半点心思都没有。”
问完了,又忽然想起什么般,猛地摆手解释道:“我可并非存了什么旁的心思, 公子那般的性子,多说一句话我都害怕。”
若说是从前, 春珰还能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是因为比起那点男女之事, 沈瑞明显是更喜欢招猫惹狗斗蛐蛐。
别说娶个什么姑娘了, 就是说明日便要同个什么蛐蛐王拜堂成亲,她也不觉得稀奇。
但自从今年起, 不知什么时候,喜好整个翻了底儿,原本对猫猫狗狗、蛐蛐斗鸡的兴趣全都转到了什么雀鸟上了。
——依着春珰这么多年在高墙大院之中的经验,那雀鸟绝对是个男的,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是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的那个。
她神情古怪道:“保不齐就是未过门的夫人守身如玉呢。”
春珂闻言一怔,没料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些犹豫道:“那……那还真是挺专情的 。”
她后半句说得实在是艰难,毕竟沈瑞那副样子换做是谁都难以将其同任何美好品质扯上关系。
但春珂很快就将这点事情给抛到了脑后, 她从阴影下探出一点头来:“不过姐姐既然知道了这样的消息,想来定然是瞧见了什么内情。好姐姐,见面分一半,且同我说说吧。”
春珰有种微妙的直觉,倘若她今日说漏了嘴,不管是真是假,只怕都落不到个好下场。
于是在春珂继续发问之前,果断换了个话头:“主家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我们来置喙,与其来掂量这个,倒不如想想若是公子大婚,我们能拿到多少赏钱。”
春珂素来是个财迷,一听见这话顿时便上了心:“我听闻陈家的公子大婚时,他院子中的人可是拿到了这个数目。”
她伸出手指在春珰面前晃了晃,随后乐颠颠道:“咱们公子又大方又有钱,赏钱指不定是这的多少倍呢。”
身形随着她的话晃了晃,春珂忽然无不感慨道:“一晃也好久过去了,公子居然都要娶亲了。”
她们两个就蹲在廊下的枝叶掩映下,这地儿离院子的距离刚好,既不会扰了沈瑞的清静,又能在听见吩咐的时候第一时间进去。
但一是为了隐蔽身形,二也是为着遮阳,所以寻了个
枝叶最茂盛的地方猫着,旁人瞧不见她们,她们自然也瞧不见不远处的回廊上忽然停顿的身影。
春珂还在畅想着:“咱们公子娶亲定然是要风光大办,什么十里红妆,定然是要从话本子上活过来的,连摆三天流水席,叫全中都城的人都来祝贺公子和夫人。”
单是这样说说,她都能想到那个盛况了。
春珂最后还要感叹着收尾:“也不知公子心仪的是哪家的小姐。”
江寻鹤站在回廊上,掩在袖子中的手掌捏紧,手背腕子间爆出一条条青筋,他抿紧了唇,将春珂的话一字一句听了个清楚。
春珰看着她完全沉浸在畅想之中的样子,庆幸之余心中又多了几分好笑,她拍了拍春珂的肩膀道:“得了,待到公子想清楚下聘的时候我们自然就知晓了,现下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她也想清楚了,无论沈家在汴朝中的地位如何,将来总归是要传到沈瑞手上的,人家自己的家业,是败坏了还是送人了,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喜欢个男人而已,更何况凭着那位什么“甜腻腻的雀鸟”的身份家世,养在府中又能如何?
想明白了,心中自然是一阵轻松,春珰起身道:“你先去小厨房传……”
她口中没说出口的话彻底顿住,看着回廊下一身青袍的江寻鹤,只觉着喉间忽然失了声,胸腔中仿佛被倒灌入水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方才的话,他究竟听见了多少?
若说刚从院子出来的时候,春珰心中的猜测只有四五分,在同春珂说完话后已然有了七、八分,甚至更多些,几乎已经是笃定了。
沈瑞生在这汴朝内最富贵权势的家里,人人捧着,所以他也素来对什么东西都没个长情,今日都蛐蛐,明日就养鸟,三两天就腻了。
对他而言这些东西都太易得,太轻易得到的东西便难免要不珍惜,这么多年唯一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每月雷打不动去给长公主请安。
他不珍惜的唾手可得,想得到的母爱,之间隔着天堑。这样的反差只会让他的喜恶越发极端。
所以在春珰发觉他现下对江太傅如此上心时,才会敏锐地觉出这大约不是简单地感兴趣想要逗玩一番。
或者他心中早有了什么想法谋算,但现下已经全都被她和春珂的一番话搞砸了。
春珂还浑然不知,见她话说了一半,便撑了下站起来追问:“去小厨房做什么,怎么话说了一半开始发愣。”
直到发现春珰没有回应的时候,才觉出些不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瞧见廊下的江太傅。
春珰终于回过神来:“问太傅安,方才不过是奴婢们胡言乱语,为着些喜宴的赏钱扯出的玩笑话,还请江大人万不要放在心上。”
春珂见着春珰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有些不解,他们方才讨论的是沈瑞的婚宴又不是江太傅的,怎得如此害怕?
但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同她一并行礼,附和着几句。
江寻鹤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应了句“无妨”,而今这园子中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廊下了 。
婚宴,会是陆家吗?
他几乎是瞬息的功夫便想到了陆思衡那个极具侵略与挑战的目光,是从来不曾展现在沈瑞面前的势在必得。
但春珂说的好像是某家的小姐。
是同乌州於氏长女那般的联姻?什么时候的事情,要如何操.办全不知晓,只在方才听到了十里红妆。
江寻鹤用力掐了掐掌心,刺痛感将窒息稍稍缓解了点,他心中有从江东蔓延到中都城的谋算,事无巨细,但眼下全都失了效用。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