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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官不如食软饭(十昼春)


被定性为小王八羔子的沈瑞顿了顿,看向眼前浑然没发觉出什么不对劲来的老王八,无奈地微叹了一口气道:“沈家由着您当家没败坏了也实属命大。”
沈钏海猛地一瞪眼,怒道:“那不成还不如你个贼胆子拐带储君的!”
沈瑞伸出一根手指停在二人之间,语调悠悠道:“别睡那么难听,纨绔表兄弟一并逃学,不是很应当的吗?”
沈钏海瞧着他因着发热已经不太有精神,却仍扯出些浑话来唬人的样子,顿时被气笑了。
这竖子再怎么混账,却到底是他儿子,就连找补的借口都同他一般无二。
沈钏海面色稍霁,但瞧着沈瑞一副没气力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嘲笑道:“我当是个多能折腾的呢,还不等上面的责罚下来,先给自己吓倒了。”
沈瑞略支起些身子,将软枕垫在背后,他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瞧着的样子,总叫他无端地想起江寻鹤高坐在马背上投下的那一眼。
衣领因为动作稍稍扯开了些,他却浑然不在意般,懒声问道:“殿下如何了?”
“好着呢,你先忧心你自己吧,眼下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沈钏海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中都之内,数你最会惹事。”
沈瑞抬手将颈后的头发束了起来,闻言嗤笑一声道:“辛苦半辈子,却连儿子也保全不得?我若是你,寻个门柱撞死算了。”
沈瑞脑子发昏,身上止不住地出冷汗,他疑心自己是又热了起来,现下还要不断支应沈钏海的说教,自然买什么好性子给他瞧。
左右也不过是暴跳如雷,再骂一通便是了。
没听到料想中的动静,沈瑞有些讶异地抬眼看去,却见沈钏海死死地盯着他的腕子道:“你那固魂的坠子呢?”
沈瑞垂眼一瞧,是他方才束头发时不慎将手腕漏了出来,他在心底骂了句脏,面上却仍是不在意地笑笑道:“送人了。”
“送谁了?”沈钏海目光紧盯着,半点端倪也不肯放过,见他不回话,刚要逼问,脑子里却无端想起今早问话时的乌龙。
“江寻鹤是吧?”
沈瑞一怔,那狗东西整日用袖子装模作样地掩着,却被人瞧了个分明不成?
沈钏海见他不说话,顿时心中便落实了几分,他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晓你那些歪心思,中都城内世家子弟养脔宠的并不在小数,任谁都成,却独独不能是江寻鹤。”
沈瑞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了一声反问道:“为何不成?”
“你可知他是陛下新养的一把刀,一把注定要插进世家心口的刀?你同他有牵扯,只怕最后将自己送进去!”
“我同他有牵扯,使的是釜底抽薪的法子,这握刀人分明还说不清是谁呢。”
沈钏海见他一心着迷了般,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收收你那些个混账心思,别被别人抽了薪才好!”
沈瑞弯着眼睛,唇角含笑道:“不会。”
他探出一点舌尖,很轻地舔了下干裂的唇,随后用极轻的声音道:“总会干服的。”

沈钏海一脚踹开门扇, 拂袖离去,全然不知是因着他一番话,才牵扯出这层谋算的。
门扇开了又合上, 只剩下沈瑞姿态松散地斜倚在床榻上,眼睛瞧着垫在织金料子上的手腕,目光却好像透过去瞧着另一个人的腕子般。
他吃醉酒时大都神思颠倒乱序, 至今也没想起来是如何将那红玛瑙坠子系在江寻鹤腕子上的, 但大约是被纵容了片刻。
否则依着那漂亮鬼的黑心程度,他第二天未必能顺利活过来。
沈瑞勾了勾唇角, 为着这点揣测生出几分难得的好心情,他竟真在这万死之间寻出了另一条生境——另一条旖旎而又香艳的生境。
毕竟扬汤止沸可远没有釜底抽薪来得有意趣。
他忽而收回手,将其重新掩在被子下, 任由冰凉的手腕逐渐覆上一层温热, 也将心思烫得更活络些。
他从前只盘算着要将那漂亮鬼一刀抹了脖子才好, 现下却升腾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思绪, 倘若将人剪了尾尾羽将养在身边,做个漂亮娇气的玩物, 未尝不是一种叫人心血沸腾的法子。
今日是鹤鸟,明日却未必做不得金丝雀。
这点惊心而又难以抑制的遐思让他觉着喉间凝滞,头还有些痛,心境却百般清明起来。
掩在被子下的手掌缓缓合拢,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扼住什么漂亮脖颈才好。
这条路径远比单纯搞死那漂亮鬼更艰难些,动辄死生之间, 可他原本也是要死的, 比起毫无意趣地拖延, 倒不如此。
江寻鹤值得他堵上身家来赏玩一番。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停在沈府后院,春珰早得了消息候在那儿, 见状连忙小步上前,从马车中扶出一位头戴斗笠的女子。、
马车在女子下车后便又同来时一般悄悄驶离,沈府的后门吱呀一声开启,又在两人身后缓缓合拢。
直到进了沈瑞的院子,女子才将斗笠取了下来,露出一副姣好的面容来,春珰小心地将斗笠接了过去轻声道:“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管夫人请进屋内叙话。”
管湘君略一颔首,便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内,春珰隔着屏风轻声道:“公子,管夫人已经到了。”
沈瑞将手中的册子翻过一页,语调淡淡道:“请进来吧。”
春珰朝着管湘君略一躬身退了出去,却只由着屋门大敞着,以免令她不适或落人口舌。
管湘君稍稍权衡了片刻,最终还是绕过了屏风,她看向正倚在床榻上的沈瑞,后者脸色比着平日里要苍白许多,却越发显得唇色红润,衬出些娇弱的意思来。
可管湘君却很清楚,眼前人是披着狐狸壳的恶狼,心窍里百般盘算,落齿时又狠辣无度。
他病了这几日,中都城内传了不少风言风语,毕竟明帝将太医都借了出来,想悄无声息地瞒过去着实是难了些。
百口相传后,沈瑞已经成了天道好轮回的典范,但在她来沈府之前,这些个传言都止了声息,至少明面上再没人招摇。
沈瑞的目光终于从手中的册子上移开,他偏过头来瞧了一眼管湘君,略一颔首,弯着眼睛笑道:“管夫人安好。”
他面上还带着些少年人特有的稚气,叫人只觉着玩些手段也不过是因着心性顽劣罢了,可倘若当真如此,外面的风声便绝不会消弭得这般干脆。
不过是明面上瞧着周全,私下细思便要惊起一身冷汗。
但管湘君行商多年,听过的人话鬼话也数不胜数,她深知虎豹豺狼纵然伤人,却远不及人心更为叵测。
她眉目间露出一点切实的笑意,福了福身子道:“沈公子安好。”
沈瑞似有所察,略略一顿,眉眼间的笑意却更真切了几分,他抬手扬了扬手中的册子道:“管夫人命人送来的记事我已然瞧了,头一遭出船便直奔乌州,风险虽大,却也有趣。”
“乌州物产虽不如江东丰富,可江东行商多年,几家商行势力盘踞,轻易不可打破。但倘若顺着他们的规矩走,这其间利润便不可拿捏,也就无从实行谋算之事。”
沈瑞轻笑了一声道:“管夫人所言在理,只是倘若若从乌州行船,粮食上怕是多有不便。”
“沈公子所言正是妾身所疑虑的,但诸事皆需循序渐进,此行往乌州去,利益更胜。”
“循序渐进?”沈瑞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随后嗤笑一声道:“可我偏要一力勘破。”
他不打商量地说道:“乌州同江东一并依傍着渡春江,形成不算太远,我出钱,楚夫人出船,两处地界儿,我都要去。”
管湘君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后道:“虽算得上个可行之法,可这其间只怕耗费巨大。”
“放心,沈家这么大个家业,折损得起。”
他说这话时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好似沈家祖上费尽心血积攒出来的家业合该给他败坏掉一般。
沈瑞的指尖不经意绕过床幔流苏,上面坠着的玉坠儿碰撞在一起,玎珰作响。
“只是,倘若如此,这事便要被摆在明面上瞧了,恐怕要多生事端。”
管湘君话未说全,此事败露,只怕头一个不肯的便是沈钏海,她做了几年楚家的掌权人,这其间的弯弯绕绕见得多了。
沈瑞没接她的话,反而稍稍提高了些声音道:“春珰。”
听着院子内应承了一声,很快便有几个小厮费力地搬着几个大箱子进来,在沈瑞的示意下,春珰将箱子一一掀开,露出满当当的金银。
管湘君见状一怔,有些迟疑地问道:“这是……”
“老婆本儿。”
脱口而出后,他略一停顿,解释道:“便是留着娶妻时的聘礼。”
“放心,不走明账。”
管湘君看了看有些晃眼的金银,又转头看了看倚在床榻上浑然不觉似的沈瑞,有些分辨不清他所说的究竟真假几何。
片刻后却又很快释然,这混世魔王所行之事从未有过回头的境地,与其同他争辩,倒不如做好了谋划,一击即中。
她收拢回目光道:“既如此,妾身自当尽心筹谋。”
送走了管湘君,沈瑞略松懈下一口气,他倚在软枕上缓缓躺倒,不单是脑子发昏,眼下手脚都是一俱地冰凉。
他发了这一通热,倒将身子里原本的病症全都牵扯了出来,日日汤药补汤不离手,却也仍是遏制不住的体虚。
他抬手轻轻捏着眉间,试图缓和这点酸乏。
香炉中缓缓升腾起白色的烟雾,丝丝缕缕地扩散到屋中各个地界,半处都不曾拉下。
已经换了十几种安神的熏香了,却终究是无法安睡,反而变本加厉似的,已经了他只要一合眼,便可见那凌厉的三尺青锋划破喉咙的模样。
随后便是不住下坠般的无力感与流失感。
时间稍一久,便演变成了一种隐秘的麻木与恐惧。
往往死亡是算不上是最可怕的,但一次又一次的叠加,无止境的痛苦却会想尽了法子摧毁最纤弱的神经,叫人最终沦为种种妄念合叠的奴隶。
就连同最初那点想把人搞死的心思也逐渐演变为烦躁难平的恨意,隐秘而深重。
再怎么纯粹的求生,也终究会在这样没有尽头的折磨中逐渐转化为横生的恶意。
沈瑞焦躁地舔了舔齿尖,却始终消磨不掉心中越发招摇嚣张的恶念。
似乎早在他一次次梦到自己身死的时候,便转为了不可控的玩意儿。
沈瑞垂眼瞧了瞧空荡荡的腕子,忽而勾了勾唇角,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没法子了,但是把人搞死恐怕难消恶念,非得将那浑身漂亮的皮肉狎玩个遍,才算消停。
管湘君载着一车的金银离开了沈府,直到回了府中,神情上尚且还些恍然。
方一踏进府门,管家便将她拦住了说道:“东家来了,正在同老夫人叙话,老夫人特地交代了,夫人若是回来便直接去正厅便好。”
管湘君点了点头,身形一动,便露出了身后吭哧吭哧往下卸箱子的小厮。
管家有些讶异,但仍按着规矩问道:“这些箱子可要搬进夫人院中?”
管湘君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瞧了一眼,面色上露出些难以言说,轻轻摇头道:“不,叫人一并搬去前厅吧。”
江寻鹤虽正在同楚老夫人说话,目光却投出了正厅,手指轻轻敲击在茶盏上,似乎在等人。
楚老夫人知晓他是在等从沈府来的消息,看破却不说破,只捡着些行商上不甚重要的事情往来说。
直至管湘君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楚老夫人才悄悄住了口。
管湘君绕过山石行至前厅中央福了福身子道:“东家安好,老夫人安好。”
楚老夫人看了眼江寻鹤问道:“此行如何?”
虽说此行前往乌州风险大些,但利润却奇高,依着她的观察,沈瑞绝非畏首畏尾之人。
因而这一问不过是个引子,由此往下牵扯罢了。
谁知管湘君面上却露出些为难之色,她合手道:“难说顺逆,沈公子同意了行船往乌州去一事,但……”
她将身子稍稍撤开,对着候在厅外的几个小厮招了招手,几人便费力地将从沈府内带回来的大箱子抬了上来。
“这是?”
管湘君颔首示意,小厮们便抬手将箱子逐一打开了,里面几乎成堆的金银一露,厅中立刻陷入一片安静。
几个小厮也万万没想到,自己搬了一路死沉死沉的箱子,到头来竟装了满眼的富贵。
几个小厮对视了一眼,皆是掩盖不住的瞠目,但到底还是懂规矩,悄悄退了下去。
管湘君无奈地在和那些箱子里的金银道:“沈公子的意思是做两批船队,一个往乌州去,一个往江东去。”
“这边是他提供的盘缠,据说……”
管湘君顿了顿,着实是觉着这话有些难以启齿,但眼瞧着两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抿了抿唇道:“据说是日后娶妻时的聘礼,先行拿出来支用了,不走明账,麻烦也会少些。”
说出来了便有些自暴自弃的适应感,她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沈公子管这个叫老婆本儿。”
江寻鹤敲在茶盏上的指尖微微一顿,面上露出些清浅的笑意,他大约能料想到那小疯子一本正经唬人时的样子。
行商时便一副身家都折损进去了的样子,平日里豪掷千金时却也不见他蹙眉。
江寻鹤的目光从那满箱匣的金银上掠过,这些金银大约是够他伤着筋骨了,倒果真如他所言,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疯子,半点不怕折损干净。
管湘君也知晓这些金银虽多,却远不足以将沈家拖累,即便尽数折损也不过是叫沈瑞做些时日的清贫纨绔罢了。
但他既然说了这钱是娶妻的聘礼,便好似将这箱子里挨个金锭银锭都刻上喜字一般,若是亏折了,楚家到哪去给他赔个妻子不成?
屋内三人俱猜得透他这点心思,但又偏偏无从辩驳,他好像知晓自己是个纨绔般,将这个身份贯彻得极为始终,便连眼下,也是些小无赖的把戏。
江寻鹤忽而觉着腕子上的红玛瑙坠子似乎裹着谁的余温般烫染,一副偏要将他的皮肉揭开不可的架势。
他提起茶盏的盖子,又松了力道,任由那盖子碰撞在杯沿上,随后起身拂了拂衣料上的褶皱,淡淡道:“江东一行,不会亏损。”
沈瑞接连卧床了好些时日,便是太医都来了不止一次,诊病是假,探探虚实才是真的。
太医院上上下下的人几乎要来了个遍,最后还是院正亲自下了诊断,才算消停。
连带着沈钏海都少骂了几句,沈瑞自己清楚不算什么大病,只是体虚身弱,又夜夜难得安眠,硬生生将人熬成这般罢了。
时至今日,他自己已说不清夜夜梦魇究竟是因着穿书,还是因着那点不可说的执念。
但这些都没个影响,原也是要将那漂亮鬼扯下来的,现下不过多费些心神驯服而已。
终于在第六日时,沈瑞的一身病症算是彻底消了下去,剩些体虚安神的,便需要长久地滋养着了。
春和公公得了消息,奉了明帝的消息带着些人参灵芝类的玩意儿来探病,面上笑盈盈地关怀着,走之前却合着手谦恭道:“陛下的意思是学不能荒废,沈公子前些时日是因着抱病在床,实在无法便也罢了,现下既已经大好,明日便进宫听学吧。”
这不是好心,而是敲打。
春和在沈钏海快要瞪出火星子似的目光中仍面色不动,甚至还小小地提了一句:“陛下已经命人备了软轿,沈公子不必再带着马车入宫了。”
沈瑞闻言轻笑了一声,明帝这点心思还真是半点都不遮掩,他略略颔首道:“多谢春和公公提点。”
春和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能分辨出什么情绪来,反倒是同沈瑞的目光对上了。
后者面上挂着笑,眼底却是难解的冷,春和立刻垂下头去,在春珰的引领下又悄悄退了出去。
沈瑞倒好似全然同他武官似的,甚至分出些兴致转头看向一旁的沈钏海,有一种接近求知若渴的语调问道:“父亲,您前些日子说中都城内养娈宠之人不在少数,可否折个名单给我?”
沈钏海难得能听见沈瑞认认真真地唤他一声父亲,面上将将浮出一点笑意,紧接着就听到了后面没个谱的混账话,笑容戛然而止。
他瞪圆了眼睛,看向一旁倦怠地倚在榻上的沈瑞,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方才说什么?”
沈瑞指尖轻巧地捏起一颗梅子送入口中,紫红色的汁水蔓在唇齿之间,他将果核吐在白瓷小碟子里,打算重新复述一遍。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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