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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的剧本不对劲(云初棠)


长宁侯说,侯府没有其他男孩,小云槿生活的世界太单纯了,总要让他面对一些残酷,有压力才能更好的成长。
小云槿年纪小,却不是什么软包子,意识到谢云辉争抢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再忍让。
谢云辉给小云槿下绊子,小云槿同样报复回去。
小孩们在谢家住了一年多,势力一分为二,一半被仗着长宁侯支持的谢云辉收拢,一半跟随小云槿,双方互相看不顺眼,隔三差五便会掐起来。
有一次,谢云辉抢走了外祖父送给小云槿的礼物,小云槿知道后,狠狠把人揍了一顿。
谢云辉被小云槿坐在身下,肿着一张包子脸挑衅:“以后侯府是谁的还不好说,你不如现在讨好我,说不定我见你可怜……”
没等他说完,小云槿一拳砸他脸上,谢云辉嗷的一声哭出来。
小云槿发了狠,把谢云辉揍得嗷嗷叫,动静太大,老夫人等人听了消息连忙赶来。
谢云辉哭着跟长宁侯告状,小云槿倔强忍着泪,一声不吭。
查清两人吵架缘由,老夫人意识到,这些孩子不能再留在侯府了。
她以为,长宁侯再怎样,也不会不顾自己的亲生孩子,没想到,对方竟然动了立谢云辉为世子的心。
不顾长宁侯反对,老夫人连夜将孩子们送回各自家中。
从回忆里抽身,谢云槿指指门前鞭炮:“这些是为谢云辉放的?”
“是,”观棋从小伺候谢云槿,知道两人间的恩怨,不忿道,“不就是考了个前十吗?来侯府嘚瑟什么?”
谢云槿冷哼一声:“让人来扫干净,谢云辉的任何东西,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不管谢云辉来侯府的目的是什么,谢云槿都不会让他如愿。

观棋站在门边,指使下人清扫门口的鞭炮,谢云槿看了会,转身。
谢云辉的小厮从侯府其他下人那听说了这个消息,气呼呼传达给自己主子:“公子,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世子”二字,谢云辉听起来格外刺耳,他永远不会忘记,小时候来侯府,长宁侯在书房考问他功课后,仿佛不经意提起。
“本侯那儿子,若是有你一半聪慧,本侯又怎会忧虑,侯府的未来?”
谢云辉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不该起的念头在长宁侯的一遍遍夸赞与贬低谢云槿的声音中,蓬勃长大。
他不禁想,为什么我不是长宁侯的儿子?
为什么谢云槿这么命好,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唾手可得这一切?
长宁侯爵位从老长宁侯、也就是他爷爷那里传来,他们流着一样的血脉,谢云槿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念头一旦生出,如同在石缝扎根的杂草,不管面对怎样的风雨,都不会倒下。
谢云辉想起,来侯府前,父亲的耳提面命,想起家中父亲宠妾生下的儿子……如果他能成为长宁侯世子,一切威胁将不再是阻碍。
他开始试探。
长宁侯似乎不在意,或者说,隐隐有赞同的意思。
谢云辉欣喜若狂。
谢云槿的一切:华贵衣服、精致美食、精巧玩具……若他成为长宁侯世子,一切的一切,全是他的。
反正长宁侯不愿把世子之位给谢云槿。
贪念如野草般疯涨,就在谢云辉以为,世子之位如囊中之物时,老夫人出手了。
雷霆手段直接打碎他的妄想,老夫人身体力行告诉他,有她在侯府一天,世子之位只会是谢云槿的。
谢云辉灰溜溜被赶回家。
不愿去想回家后发生的事,更不愿去想,谢云槿如何轻易获得太子青睐,鱼跃龙门,成为太子伴读,并得到世子之位的事,谢云辉站在廊下,将眸中的不忿与怨气深深藏起。
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只待他在殿试中大放异彩,与一事无成只有一个太子伴读身份的谢云槿相比,他的胜率大多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打好与长宁侯的关系。
想到自己派人查到的,长宁侯与世子关系不睦的消息,谢云辉缓缓露出一个笑,走到书房门前,轻敲。
“叔父。”
“是云辉来了啊,快进来。”
听说谢云辉一来就被长宁侯安排进隔壁院子,谢云槿撇撇嘴。
“左右不过在府里住几天,槿哥儿若是看不惯,当他不存在就是。”侯夫人伸手擦去儿子嘴边吃糕点留下的残屑。
“娘,他怎么又来了?”谢云槿还以为,当初被逐出府,谢云辉没脸再来了呢。
那件事虽没放在明面上,但有心之人都能探听点消息。
“他这次春闱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说是来侯府报喜,真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侯夫人不屑道。
三两口吃完脆香的烤饼,烤饼是侯夫人请来的新厨子做的,面饼中间裹着各种口味的馅料,有各种肉味的,还有少见的水果味。
谢云槿尝了一口就爱上了。
擦擦嘴,谢云槿诧异:“我都在世子之位上坐了这么久了,他还没放弃?”
“槿哥儿不必在意他,有为娘在一日,该是你的,就算你不要,也不会变成旁人的。”
谢云槿感动:“还是娘对我最好。”
侯夫人点点他额头:“谢云辉不足为惧,你现在身后有太子殿下,你爹他也不敢像从前那样。”
侯夫人最不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托关系送儿子进宫当伴读。
经历种种,她早看出,长宁侯是个靠不住的,与其等长宁侯发善心施舍,不如主动出击。
吃了烤饼,谢云槿惦记着,带一些给梁煊尝尝。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忘记太子。”侯夫人打趣。
谢云槿与太子关系好,侯夫人是知晓的,对此,她乐见其成,这些年,若不是有太子这座靠山在,谢云槿的日子不会这么好过。
“明日早上,我让小厨房做点新鲜的,你带去宫里。”
“谢谢娘。”
春闱结束,顾承泽等成绩好的,开始专心准备殿试,谢云辉被长宁侯留在侯府,专心备考。
太学少了些人。
等殿试成绩出来,这些人里,有一部分会步入官场,不再来学宫。
谢云槿余光瞄到顾承泽的座位是空的,第一次真切感觉到,他们长大了。
再过不久,太子也会离开太学。
烤饼交给了太子身边伺候的小夏子,夫子还没来,谢云槿托腮看向窗外。
作为大梁权利中心,皇宫景色非常美,春天万物复苏,嫩绿枝条摇曳,无数人的才华在这里展现,也有无数人的鲜血洒在这里。
一道身影停在桌边,投下阴影笼罩,谢云槿转头。
“三殿下?”
三皇子神色莫名看了眼谢云槿,开口:“那日之事是本宫不对,本宫会设宴,给你们赔罪。”
谢云槿:?
三皇子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
赶在太子出声前,三皇子匆匆走向自己的位置。
“他吃错药了?”谢云槿压低声音,“不会有诈吧?”
“他不敢。”
时间没说,地点没说,谢云槿转头把这件事抛到一边。
谢云辉似乎真的是来专心备考的,没做一次妖,谢云槿几次遇到他,对方都很有礼貌和他打招呼。
他安安分分,谢云槿也不会主动去找他麻烦,两人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殿试之前,顾家四叔回京了。
他立下大功,被提前调回京城,他的回来,代表着顾府势力进一步增大,让顾府很是热闹了一阵。
谢云槿却不是很开心。
不是他见不得朋友好,而是他又一次做梦了。
谢云槿很清楚,自己在做梦。
还是熟悉的屋子。
梦里似乎是炎炎夏日,屋里摆了足量的冰盆,驱散炎热,带来丝丝凉意。
窗户开着,一阵风吹来,谢云槿打了个激灵。
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的轻薄纱衣,一阵无语。
纱衣很凉快,但,它是半透明的!
难怪大热天还盖着被子。
谢云槿小心翼翼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被子下的身体,脸色爆红。
全身上下,只有这一件纱衣。
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全部一清二楚。
雪白肌肤上,深深浅浅红痕交错,不用去求证,谢云槿也知道,这些痕迹是怎么来的。
嗖地裹上被子,谢云槿咬了咬牙。
不知节制!
“吱呀”声传来,谢云槿寻着声音看去。
梁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进来。
体力消耗太多,肚子咕噜咕噜响,闻到香味的一瞬间,被主人忽略的饥饿感涌上。
是什么东西?
谢云槿顾不上其他,伸长脖子往前看。
像一根水灵灵的萝卜。
似是没想到谢云槿已经醒来,还露出这般馋养,梁煊脚步顿了一下。
“饿了?”
谢云槿迫不及待点头。
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谈其他。
梁煊笑了一下。
他很久没笑过了,自从与谢云槿决裂,把人藏在这里,他也很少与谢云槿这么心平气和相处。
几步走到床边,梁煊坐到床头:“今日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鹿茸粥,尝一尝?”
谢云槿小鸡啄米点头。
粥的温度刚刚好,不凉也不烫,梁煊一口口喂,谢云槿一口接一口吃。
“阿槿若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看着乖巧任自己喂食的阿槿,梁煊心中柔软,脸色愈发温和。
一下与谢云槿熟悉的梁煊重合起来,
“如果你能直接把碗给我,让我自己吃就更好了。”谢云槿咬住勺子,松开。
他完全可以直接用碗大口喝。
梁煊脸色倏地变了。
“才说阿槿乖,阿槿又要不乖了吗?”
谢云槿:“?”
“是不是,拿了碗,还要敢我出去?”梁煊语气变得奇怪。
谢云槿不明所以,点点头。
他穿的这幅样子,当然不希望梁煊看到。
太羞耻了。
“阿槿这次想用碎片割哪里?”梁煊神情逐渐阴鸷,“是手腕?脖子?还是我的胸口?”
“啊?”谢云槿含着勺子,满头雾水。
他只是想自己喝个粥而已,怎么梁煊就联想到这么血腥了的事了?
“阿槿,别想离开我的视线。”
大白天的,梁煊倒是没做什么,喂谢云槿喝完粥,不顾谢云槿挣扎,把人抱出屋子。
阳光照在身上,想到自己穿的什么东西,谢云槿气得锤他:“梁煊,你做什么?!放我回去!”
梁煊一声不吭。
高公公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不敢出声。
谢云槿被他抱到书房。
不是吧,今天地点换成书房了?
绕过华丽大屏风,梁煊将谢云槿放到屏风后的软榻上。
俯身而来。
唇是一热。
谢云槿条件反射伸手推他。
手腕被捉住。
梁煊单手撑在他上方,目光沉沉。
“你等会,冯星文……”谢云槿想问冯星文的事。
再不问,又没机会了。
“阿槿,在我床上,不要提别人的名字。”
谢云槿不让他继续,对峙间,门外响起高公公的声音。
“陛下,顾侍郎求见。”
姓顾,是谁?
不等谢云槿问,梁煊主动给出答案。
男人抚上他脸颊,亲昵道:“阿槿也不想被昔日好友看到这般模样吧?”
哦,是顾承泽。
谢云槿挑衅:“有本事你让他进来!”
反正是梦,谁怕谁?

没料到谢云槿给出这样的答案,梁煊罕见地愣了一下。
趁他愣神,谢云槿卷着被子从他身下滚出来,溜下软榻,大喊:“高公公,你给我找一套能看的衣服来。”
身上这套衣服,实在没法见人。
高公公不敢应声。
谢云槿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复,低头去看梁煊。
梁煊已经坐起来了,半倚在软榻上,上下打量他。
如有实质的目光仿佛剥开了他裹在身上的被子,在雪白肌肤上流连舔舐,谢云槿两步向前,伸手遮住他的眼,色厉内荏:“你不许看!”
特凶,但是没什么威力。
梁煊突然变得好脾气起来:“好,我不看。”
谢云槿继续:“你让人给我拿衣服,不然我就……就……”
就怎么,谢云槿卡了壳。
说实话,他拿现在已经成了帝王的梁煊没有任何办法。
就了半天,谢云槿龇牙:“你不让人给我拿衣服,我就咬你!”
生气的小奶猫一样。
梁煊感受着覆在眼上的温度,低声笑了笑,在谢云槿彻底炸毛前,开口:“高丛,没听到吗?”
高公公这回应得很快:“奴这就去!”
外面似乎响起了低低的询问声,谢云槿想起,顾承泽还在外面,用另一只手戳戳梁煊:“你让承泽进来。”
“直接进来?”梁煊意有所指。
想起自己的模样,谢云槿咬牙:“我这样拜谁所赐?”
“大梁这么大,你连一件正常给我穿的衣服都没有吗?!”
话匣子打开,谢云槿滔滔不绝。
对梦里遭遇的一切,谢云槿怨念已久,他一个连心悦之人都没有的男子,一上来便是如此劲爆的场景,要不是对方是梁煊,他绝对会想办法报复回去。
梁煊单手支颐,安静听谢云槿抱怨。
他的眼睛被遮住,看不见谢云槿的模样,却能想象到,念念叨叨抱怨的谢云槿有多鲜活。
高公公取了衣服过来,别庄里,备有谢云槿的一应用具。
顾承泽站在门口等宣,见高公公手中抱着的衣服,没有说话。
皇帝在别庄藏着一位美人的事不是什么秘密,朝中官员费尽心思打听,也没打听出美人的身份。
顾承泽对此并不好奇。
高公公扣门,得到许可方推门进去,顾承泽继续在外面等。
他不怪被皇帝冷待,顾府出了那样的事,皇帝肯见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衣服送进来,谢云槿把梁煊赶到屏风外面,自己躲在屏风里侧换衣服。
好在这次的衣服完全正常。
布料舒适,穿在身上冰冰凉凉的,谢云槿换好衣服走出来。
叮铃铃声音随着他的脚步响起。
是戴在谢云槿脚踝处的铃铛。
铃铛用红绳系着,换衣服的时候,谢云槿试了试,无法解开。
踢踢脚,铃铛声清脆。
“不能取下来吗?好吵。”
尤其容易联想到一些面红耳赤的画面。
脑海里浮现肌肤相贴的画面,伴着铃铛声,脸上逐渐染上绯色。
梁煊眸色暗了暗,垂在身材的手指微动。
“算了,先不说这些,快让承泽进来。”
好不容易有个详细了解未来的机会,谢云槿不愿放过。
之前做梦,不是在做的途中就是在准备做的路上,也就这次,没发生那点子事。
机会难得。
梁煊深深打量谢云槿一眼,见他确实没有勉强的意思,开口让人进来。
谢云槿不说,梁煊自然不会让他躲到屏风后,放屏风在这,是因为之前谢云槿特别抗拒来书房,尤其是他在书房见臣子的时候。
梁煊只能把人安置在屏风后。
若谢云槿愿意,梁煊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
谢云槿背对门坐在案前,顾承泽一进来就看到了。
上好云锦制成的衣服,乌发垂地,一个背影便能看出美人姿态。
想来这位就是被皇帝金屋藏娇的美人了。
顾承泽只瞟了一眼,没有多看。
“罪臣参见陛下。”
恭敬行礼。
“罪臣?”不等梁煊出声,谢云槿转身,“承泽,你犯什么事了?”
谢云槿记得,梦里碎片信息里,梁煊遭亲友背叛,难道顾承泽亦是其中之一吗?
“云槿!”顾不上礼仪,顾承泽抬头,“你不是……”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冰凉视线,顾承泽艰难咽下后面的话。
怎么可能?
被梁煊金屋藏娇的是云槿?
冯星文说谢云槿被梁煊秘密关起来,他还以为是对方太伤心出现癔症了,竟然是真的?!
顾承泽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我怎么?”谢云槿没忽略顾承泽说到一半的话。
“哦,你是说我‘死’了的事?”谢云槿想起来,剧情里是有这么一段,为了彻底掌控他,梁煊布置了一场他假死的戏,顺理成章把人藏起来。
“没有,”谢云槿主动辟谣,“我一直在这,倒是你,顾家发生了什么?”
顾承泽已经不知道该惊讶什么了,愣愣看着他。
谢云槿能想象一个死人出现在面前冲击力有多大,贴心给了顾承泽反应时间。
好在顾承泽很快反应过来。
不动声色看了眼坐在上方的帝王,除了目光晦涩,没有阻止的意思,整理一下思路,缓缓道来。
犯事的是顾四叔。
“我们也是才知道,四叔暗中勾结外族,置换军需,谗害忠良……”一连数出多项罪责,顾承泽越说,语气里的憎恶越明显,“他的所作所为,足以诛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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