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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的剧本不对劲(云初棠)


哪想到,他的好夫人提前与侯府老夫人通了气,把这件事揽过去,老夫人插手,他想如愿,只会更难。
本就心气不顺的长宁侯更生气了。
“你母亲也是,一个后宅妇人,懂什么?”
说着说着开始责怪侯夫人,想到因为谢云槿的婚事在侯夫人那闹了好大个没脸,心中愈发气愤,言语间的说辞也越来越过分。
谢云槿忍无可忍。
他被长宁侯责骂惯了,长宁侯的那些话他全都不在意,唯独母亲,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他无法容忍长宁侯这么说她。
“父亲,您有什么怨气尽管朝我撒,别怪到母亲头上!”
“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被娇惯成什么样子了?要我说,当初就不该把你养在你母亲膝下。”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捏紧,谢云槿嘲讽:“爹,我是您儿子不假,却也不是您心气不顺可以随便用来撒火的。”
“怎么,打骂下人已经不能让您解气、这次打算如何惩罚我?”
什么父慈子孝,谢云槿开开心心回来,等待他的只是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他不明白,长宁侯究竟是有多不喜欢他这个儿子。
谢云槿也是有火气的。
“你……你……”长宁侯被谢云槿气了个仰倒。
“好啊,你大了,现在说也说不得了,”长宁侯扶住桌子,“来人,上家法!”
候在外面的关叔冲进来,劝道:“侯爷,世子是无心的,您别气坏了身子。”
边安抚长宁侯边给谢云槿使眼色:“世子,您快和侯爷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侯爷担心您,昨儿等了您一夜,您又不派人回府里传个信,现在您平平安安回来了,别与侯爷置气。”
幸好,老夫人得到消息,亲自过来,结束了这场对峙。
谢云槿被带到老夫人院子。
“祖母。”面对慈祥的老夫人,谢云槿眼眶微红。
“你这孩子,跟你爹对着干做什么?”老夫人摸着乖孙儿的头发,嗔怪。
“祖母也觉得我不该顶撞父亲吗?”谢云槿伏在老夫人膝头,心中委屈后知后觉蔓延开。
就因为那人是他的父亲,他就要顺从接受那人给他的一切吗?
“倒也不是,只是你和他对着干,受苦的还是你自己,槿哥儿,你爹这个人……”老夫人停顿片刻,没继续说,转而道,“下次遇到这种事,你派人来我院子传个信,别傻傻让你爹罚你。”
谢云槿嗡声回答:“嗯。”
侯夫人得到消息赶来,看到完好无损在老夫人怀里撒娇的儿子,悬起的心缓缓放下。
仔细确认一番,人没事,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事儿怪娘,让我们槿哥儿受苦了。”
“和娘有什么关系?”想到长宁侯无意露出想左右他亲事念头的事,谢云槿问,“娘,亲事是怎么回事?”
侯夫人脸色微变:“这事你别管,娘不会让他乱来的。”
谢云槿越发好奇了,撒娇耍赖一通,什么都没问出来,被两位夫人打发回自己院子。
“好了,人已经走了,昨日发生了什么,让他迁怒到槿哥儿头上?”待谢云槿离开,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盏,问。
昨日正院里爆发一场大争吵,向来不争不抢的侯夫人第一次发这么大脾气,气得长宁侯当晚回了书房。
“娘,侯爷他,他想让槿哥儿娶卢家的二姑娘。”侯夫人只庆幸,提前与老夫人通了气,得到老夫人支持,不然,她不敢想,该如何打消长宁侯的念头。
“是那个送去庄子上两年又接回来的卢二姑娘?”老夫人脸色变了。
“是,”侯夫人抹去眼角泪珠,“他就算不喜槿哥儿,也不该如此作践我儿。”
卢二姑娘的事,涉及到卢家的一桩辛秘,即使卢家想方设法隐瞒,京中人或多或少还是听说了点。
两年前,卢家大姑娘回门,卢二姑娘不知怎的,与大姑爷滚到一起,被当众捉奸,后来,又被发现她与府中下人不清不楚,卢家家主一怒之下把人送到庄子上。
“听说,她在庄子上的入幕之宾有好几个,卢家拿这个女儿没办法,只能捏鼻子忍了,打算寻个能容人的姑爷,侯爷他怎么能……能让槿哥儿娶她?”
即便是民风开放的大梁,卢二姑娘的行为,说句离经叛道也不为过。
若不是长宁侯太过分,侯夫人怎么也不会与他吵起来。
谢云槿是在几日后知道在自己醉酒那天,侯夫人与侯爷大吵一架的。
从有记忆起,谢云槿就很少见母亲发脾气,在侯府所有人眼中,侯夫人都是一位温和的主母,在谢云槿眼中,侯夫人是一位慈爱的母亲,谢云槿不知,长宁侯做了什么,让母亲发这么大的火。
可惜消息被封锁了,谢云槿派人去打听,只隐隐听说一些传言。
咕咕哝哝和梁煊说起这件事,谢云槿感慨:“原来我娘亲也是会发脾气的,要我说,我爹那个人,就不该惯着。”
孝道压人,长宁侯平日在外形象装的很好,只有在梁煊这里,谢云槿可以肆无忌惮吐槽这位亲爹。
“我爹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总想找我麻烦,每次都被我躲过去了。”在侯府里,与长宁侯斗智斗勇,都快成谢云槿的每日必经了。
“要是知道他在家天天找我麻烦,不如让他去上职。”谢云槿下巴搁在手臂上,叹了口气。
长宁侯的事,梁煊是知晓的。
比谢云槿知晓的内情,更多一些。
比如对方为了搭上卢家,打算为亲子求娶卢家女的事。
卢家势大,若长宁侯求娶的,是卢家别的姑娘,还能说一声是为了孩子好,可他选的是最让卢家头疼的二姑娘。
这个选择,无疑解决了卢家最大困扰,若事成,长宁侯必定能借卢家的力崛起,尤其在长宁侯失势的时候。
只是让不喜爱的儿子娶个女子而已,丝毫没考虑过谢云槿的想法,也没想过,这门亲事若成,谢云槿在京中会再也无法抬头。
或许想到了,只是不在意罢了。
梁煊垂下眼眸,敛去眸中晦涩。
滔滔不绝细数长宁侯离谱行为的谢云槿不知道,梁煊刚知道,长宁侯打算让他与卢家女儿成亲的时候,心中闪过怎样不堪的念头。
“就是不知道我娘到底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谢云槿撑起胳膊,看向梁煊,“殿下知道吗?”
阿槿不知道长宁侯的谋划,是好事。
还好,侯府的两位夫人不会赞同这件事。
既然阿槿不知道,便不用让他知道了烦心。
梁煊心中思考着怎么让长宁侯“自愿”放弃在谢云槿亲事上插手,嘴上慢悠悠反问:“阿槿家里的事,我如何知道?”
“也是,”谢云槿重新趴了回去,“想来是件极为离谱的事,不然我娘不会发这么大脾气。”
今日在东宫上了小课,太傅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谢云槿留在东宫用膳,眼看天色渐暗,谢云槿起身:“我该回去了。”
“阿槿不想待在家里,不如留在东宫住几天?”
谢云槿有些心动,他确实不太想回侯府面对阴晴不定的长宁侯,但……
“我总不能每次一有事就躲来东宫叭。”
“为何不可?”梁煊语气平静地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丝毫不觉得把人长留在东宫有什么不妥。
“若阿槿愿意,一直住在东宫也不妨事。”

梁煊迫不及待想将人圈进自己地盘。
“我还是先回去。”长宁侯在家,盯他盯得紧,谢云槿不愿暴露他与太子交好的事实。
不然,指不定长宁侯又要他借这层关系做些什么。
纵然遗憾,梁煊也没勉强他,如今他自己身上的问题还没解决,阿槿懵懵懂懂的,不是摊牌的好时机。
收拾好自己东西,谢云槿踏出东宫大门。
从东宫到出宫这条路,他走了无数回,非常熟悉,观棋与东宫派来的宫人跟在他身边。
“扑通——”
一声巨响从前方传来。
谢云槿停下脚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东西落水。”观棋仔细辨别。
“奴去看看。”负责送谢云槿出宫,也是高公公干儿子的小夏子开口。
谢云槿与观棋留在原地等他。
没一会儿,小夏子回来了:“前面发生了点事,小公子,我们走另一边吧。”
“发生了什么?”
“有人落水了。”
谢云槿出宫走的小路,途径一处小池子,天气热的时候,谢云槿喜欢在池子边的凉亭里坐一坐,安静又凉快。
“人救起来了吗?”没遇到还好,遇到了,谢云槿没道理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眼前淹死。
“奴已经唤侍卫来了。”知道谢云槿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小夏子第一时间唤了人过来。
小夏子在东宫当值,又认了高公公这个东宫总管太监当干爹,在宫里地位不低。
“那就好。”
“小公子是先出宫,还是在这里等一等?”
“人没事的话,我们走吧。”谢云槿没打算路面。
池子边,浑身打湿的小太监被侍卫从水里捞出来,颤抖着不断磕头:“奴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我只是奉命行事,你既没事,自行离去。”
小太监抹了把脸上的水:“不知大人是否可以告知,救奴的是哪位恩人,奴虽没什么本事,却不是那等知恩不报的。”
侍卫想了想,没什么不能说的,道:“是东宫的夏公公。”
“多谢大人告知。”小太监又磕了几个头,在侍卫不耐烦的目光中告辞。
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小太监避开人回到住处,把湿衣服脱下来。
今日之事,绝不是一个巧合。
小太监记得,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把,他才会跌到池子里,为了防止他出来,那人一直按着他。
冰凉池水灌进口鼻,池子位置偏僻,小太监在水里挣扎,几乎要以为,自己得交代在这里的时候,远处传来不真切的声音。
按着他的力道消失了,小太监早没了力气,他听到靠近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唤人的声音,以及,那人嘴里咕哝的“小公子肯定不愿见人出事”。
小太监知道,因为那人嘴里的“小公子”,他才能捡回一条命,能被东宫夏公公唤作小公子的,只有那位。
谢云槿。
小太监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他会报答他的。
出宫路上发生的小插曲谢云槿没放在心上,把人送出宫后,小夏子将这件事禀报给高公公,再由高公公传达给太子。
“去查查,是不是意外。”梁煊淡声吩咐。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尔虞我诈,有善心的人最难在功力存活,曾几何时,就有人试图利用阿槿的善心,为自己谋划利益。
还好,阿槿虽然善良,却也通透,对人的善恶,有种本能感知,那些人无一成功。
距离春闱的日子越来越近,顾承泽不再来太学,在家中专心备考。
太学里,同样参与今年春闱的学子,皆是如此。
渝州一事进入收尾阶段,参与此事的人被连根拔起,牵连到的京中官员不少,朝廷很是动荡了一番,直到春闱开始,才逐渐稳定。
转眼到了放榜日。
谢云槿和顾承泽等人约好了去看热闹。
见他一整日都魂不守舍,一放学就往宫外跑,梁煊帮他拎着书本,问:“阿槿今日有约?”
“嗯,嗯,承泽约我去看放榜。”
三年一度的放榜日非常热闹,三年前的放榜日谢云槿还小,侯夫人担心他被人挤到,没让他出门,今年说什么他也要去看看。
走了一会,谢云槿发现,太子还在他旁边,拎着他是书,不好意思去拿他手里的书:“殿下把书给我吧,不用送我。”
梁煊手臂往后移了移,没让谢云槿碰到书:“不是送你。”
谢云槿:“?”
“我和你一起去。”
“殿下也要去看放榜?”
“孤对未来的朝廷栋梁有些兴趣。”其实是听说顾承泽邀请的人有冯星文,不放心跟去看看。
“怎么,阿槿不愿我去?”
“当然不会!”谢云槿从震惊中回神,“只是没想到,殿下对这些感兴趣。”
知道梁煊从小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谢云槿再次确认:“殿下,去看放榜的人很多,你真的要去吗?”
梁煊颔首。
梁煊非要凑这个热闹,谢云槿不可能压着他不让人去,只好道:“那我们到时候找个人少的地方待着,派人去看好了。”
到了后谢云槿才知道,章子茗包下了最佳观赏点,位于放榜位置对面的酒楼二层雅间,他们根本不需要去人挤人。
谢云槿与梁煊到的时候,顾承泽、章子茗、冯修竹已经到了。
“不介意我带人来吧?”谢云槿边推门边说。
“当然不介意,云槿带的……”话没问完,顾承泽看到跟在谢云槿身边一身苍青色常服的男人,声音卡在喉咙里。
“这不是那日接云槿回去的兄台吗?不知兄台怎么称呼?”章子茗对男人有印象,态度热情。
“谢煊。”梁煊道。
“咳,咳。”听到梁煊的回答,谢云槿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哦,”章子茗愣了一下,“是云槿的兄长吗?”
没云槿说他有这样一位兄长啊。
“你可以这么以为。”
一段时间不见,顾承泽和冯修竹消瘦不少,与之相反的是章子茗,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红光满面,和过去的消沉模样截然不同。
除了他们三人,席间还有一名打扮素雅的女子。
“云槿,谢,谢公子,”顾承泽脸色扭曲了一瞬,“你们来这边坐。”
冯修竹也起身:“云槿,你来坐这边。”
顾承泽头都大了,忙自己起身,坐到冯修竹身边的位置上:“我坐这里,云槿和谢公子坐一块。”
“人到齐了,我来介绍,这位就是楚楚姑娘,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章子茗朗声道。
楚楚站起来:“我们的事,多亏几位帮忙。”
“不妨事,不妨事。”
简单寒暄后,几人落座。
“今日我特意准备了不烈的果酒,还有楚楚准备的药酒,争取大家喝个尽兴,又不会醉。”章子茗招手,几名小厮打扮的人端来酒。
席间,谢云槿好几次瞄向冯修竹。
这是知道冯修竹身份后,谢云槿第二次见他,他很想知道,梦里的未来,冯修竹为何会想方设法救他。
总不能是因为他喜欢他。
潜意识里,谢云槿第一个排除了这个答案。
“我脸上可是有什么?”
冯修竹出声,打断了谢云槿的思绪。
“云槿看我,可是我有什么不妥。”冯修竹不介意谢云槿看他,只是不喜谢云槿身边男人的目光。
上次也是,冯修竹能感受到,对方的敌意。
想到那日将谢云槿带走时,占有欲极强的动作,冯修竹心中不悦。
“没有没有,”真实原因不好说,谢云槿只能扯个幌子,“我只是有些好奇,一直没想到,修竹和大名鼎鼎的冯星文是同一个人。”
顾承泽看了眼因谢云槿行为周身气压越来越低的太子,不忍直视。
云槿啊,你可长点心吧,再看下去,我都怀疑修竹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章子茗满心满眼楚楚,没发现几人间的异常,倒是楚楚心思细,敏锐察觉到什么,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几人。
“云槿好奇的话,往后我们可以单独谈谈。”
“单独”两个字,语气格外重。
不知为何,冯星文对谢云槿带来的男人有种本能的排斥感。
感受到寒芒一般的视线,顾承泽硬着头皮打圆场:“马上就放榜了,先不说这些。”
谢云槿也意思到自己行为不妥,端起酒杯赔罪:“承泽说的是,今日你们才是主角。”
“对,对。”章子茗帮腔。
“公子,那边的雅间真有人了,您看这边行不行,视野一样很好。”
气氛好不容易正常,店小二的声音伴着凌乱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本公子倒是要看看,谁敢跟我们抢地方!”
外面声音越来越大,夹杂着店家的低声赔罪,离他们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
趁所有人注意力被外面吸引,谢云槿伸手戳了戳梁煊手臂。
梁煊疑惑看过来:“?”
谢云槿用气音问:“殿下怎么用我的姓?”
梁煊同样用气声反问:“谢煊不好听吗?”
“这不是好听不好听的问题。”谢云槿纠结。
“为何?”
“就是,有种冠夫姓的感觉……”
啊啊啊啊我脑子一定是坏掉了。
谢云槿绝望地想。

“冠夫姓?”梁煊把玩手里的酒杯,声音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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