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楚山咕)


一阵阵惊呼此起彼伏,小客人一剑扎在木台上,只差一点就刺在王生的命根子。
王生自是吓得屁滚尿流,连他发作的理由都不清楚,先是一通爷爷奶奶的求饶。
小客人一面抽剑再刺,一面大叫:“小凤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你都不曾见过本尊,就在这里大放厥词血口喷人,我一定要你好看!”
王生哀声抗议:“少侠明鉴!别家也都这么说啊!”
小客人道:“那我就把你们这些强盗茶馆全拆了!!”
堂中鸡飞狗跳,一群群客人忙不迭地往外跑。
和小客人同行的青年一样震怒,但还是耐着性子劝说:“子邈,至少别伤到人……”
华子邈哪里肯听,几句对答,已经朝着王生刺了好几剑。
书茶馆里的护卫都是三脚猫功夫,见到这架势早就吓软了腿,更别提上前阻止。
聪明的倒是灵光一闪:“快去请十方会!”
不知是此地的热闹太过,还是上天真的听到了书茶馆的祈求。
跑出去的客人还真撞上了一堵魁梧高大的肉墙,对方温柔地扶起他们:“这是出了什么事?”
他的腰上恰好悬挂着十方会的腰牌,众人如蒙大赦,连忙求助:“有人掀茶馆的场子!听口音是几十里外明德县那边的,不知道干嘛来这儿!”
曹瑜一行也是巧合经过此地,但他们十方会的宗旨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到混乱,当然主动前去查看。
只见书茶馆的大门早就被华子邈刺出数十个洞,王生身上没伤,衣服下摆却濡湿一片,吓得原地软坐,根本抬不起身子。
堂中桌椅一片打砸,始作俑者还踩在说书台上暴怒:“我看你们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曹瑜厉声制止:“谁在这里造次!”
华子邈怒火未消地扭过头,堂下的同伴也看过去,几人相顾,曹瑜彻底惊了:“子邈?邱榭?还有……楚姑娘?!”
隔间里又窜出一道身影,来人揪住了曹瑜的衣摆,激声恳求:“大侠莫急,小的是这里的说书先生,可以作证,这几位都不是有心寻衅,是茶馆有过在先,污了别人的清白……”
解释的正是柳生。
剩下的人面色都很复杂,华子邈发了一通火,把剑回鞘,算是给曹瑜一个面子。
邱榭则道:“我们也是刚好经过这里,进来歇个脚,听听书。没想到听到了老朋友的故事……今非昔比,江湖人出名了总要被人戳几下脊梁骨。但子邈听不惯,就冲动了。”
曹瑜问:“哪位老朋友?”
问完他就后悔了,毕竟那个答案大家都心照不宣。
身后明雪昭苦笑一声,面前的邱榭也是一脸无奈:“还能是哪位老朋友?”
阿绫问:“但现在刚刚过年,你们不在明烛宫和常山剑派多歇几天,怎么着急忙慌就下山了?”
邱榭说:“秦……娘子寄了信。”
明雪昭问:“该不会——”
楚扬灵点头:“就是邀请大家都去朝都参加盟主大比的信。”
曹瑜和阿绫相视一眼,也从怀里掏出了一模一样盖着“天权”字章的信。
“那敢情好,我们五个人本来就是一队。扬灵也要去朝都找她的老朋友谢昨秋,真是合情合理。”
邱榭摸出了一锭银,递给还有几分茫然的柳生,“无论如何,是我们动手在先,这是一点赔偿。不过最近五湖四海的江湖人都在往朝都走,少不得经过这里。万一再有人也是‘那位’的朋友,听到这些谣言,恐怕——要比我们难缠数百倍呢。”
尽管他都没有指名道姓,可明雪昭已经忍俊不禁地偏过头:“刚才在这儿的要是商二公子……”
楚扬灵凉凉地警告:“那就真有人要‘暴尸荒野、好不凄凉’了。”
柳生一抖,颤着手接过了银子。
眼见几个英姿飒爽的江湖人牵走马匹,即将扬长而去。柳生看着看着,忽然鼓起勇气,对他们的背影大喊:“我也想尽己所能,为倾少侠做一点事!”
邱榭脚步顿了顿,回头对他笑笑:
“好啊,我们先代他谢谢你了。”
不知道是有心人的怂恿,还是口无遮拦的百姓太缺谈资,有关倾凤曲的丑闻传尽诸城,除了他曾经待过的县城还算镇静,其余城镇已经把这位传奇的“枭雄”推上了风口浪尖。
不过别的地方还是半真半假,“鸦”却是真真正正握着倾凤曲的“罪状”,但凡喘过气来,他们都恨不得啖其血肉。
两相欢如今目不能视、口不能说,脖子上还残留着丑陋的伤疤,见到他的人都会心生怜惜。
这也让“鸦”一门上下都对倾凤曲恨之入骨,只想啖其血肉。
然而,九万里发来的信实在令人绝望:
倾凤曲终于出现了,但他备受天子信宠,成了所谓的“同僚”。
一刃瑕哪里能忍,当机立断要亲赴朝都,向天子禀明实情。他不信整个师门都为了天子肝脑涂地,天子还要重用仇人,让他们悉数寒心。
两相欢极想劝他。
不管是为了一刃瑕断去的手臂,还是为了他隐隐猜到的天子的冷漠。
可向来聪颖的三更雪竟然对此极力支持:“小九一个人在朝都也很可怜,大师兄能去陪他,真是再好不过。”
两相欢“啊啊”地叫着,冷汗淋漓。
但三更雪道:“你看,二师兄也这么想。大师兄就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二师兄和大家的。”
一刃瑕握着两人的手,郑重地说:“幸而还有你们。”
三更雪微笑说:“等大师兄报完了师父和小六的仇,我们还可以把小五接回来。她只是一时被人蒙蔽,心里一定记着我们。我们师兄弟都齐心协力,师父在天之灵也会欣慰。”
一番话实在说到了一刃瑕的心里,一滴粗重的眼泪坠到了两相欢的手背。
他被烫得一抖,竟然从一刃瑕的声音里听出了些许哽咽:“……好。”
三天后,一刃瑕动身启程。
偌大的“鸦”只剩下两相欢和三更雪,以及一干不明就里的外门弟子。
听着一刃瑕策马远去的马蹄声,两相欢的心跳从未如此急促。
强烈的不安几乎吞没了他,明明是在自己从小到大的家里,明明四周都是引以为傲的家人……
明明……他们好歹也以兄弟相称。
两相欢每天都去山门处坐着。
只要有一个人回来就好。
大师兄、五师妹、九师弟,谁都可以,只要回来一个人,他就有勇气回到那个“家”。
但是两相欢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少天。他的世界没有昼夜之分,一切都在荒芜中消逝,偶尔听到脚步,他都不知道来人是谁。
除非对方开口说话。
“放心吧,我不会做多余的事。”
三更雪阴冷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和一刃瑕面前那个温柔体贴的三师弟判若两人。
两相欢惊慌地挣扎起来,却只感到他的手臂环过了自己的身体。
“啊——”两相欢惊声叫着,不知道三更雪到底有何图谋。
他被三更雪一路拖行,衣衫在山路上磨破,后背破了皮肉,痛得锥心。可他一滴眼泪都不想掉,更不情愿向这个恶鬼求饶。
即使害怕到了极致、绝望到了极致,两相欢依旧用自己仅剩的那只手抓紧了三更雪的手臂,指甲挖出一条条血痕。
他在心里穷尽一切恶毒的话语咒骂,尽管三更雪充耳不闻。
然后,他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两相欢终于怔住了。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股味道。刺鼻的、焦臭的,象征着烈火无情的吞噬。
他也曾无数次一把火烧尽一个可怜的家庭,那是作为杀手毁尸灭迹时最常见的手段。
此刻,熊熊烈火就在咫尺之近。
可他不再是纵火的人。
三更雪还在拖着他前行:“怎么不反抗了,二师兄?”
“……”
“你也想起那些重伤之后被你活活烧死的人了吗?还是说,你已经猜到我们的归宿了?”
你这个疯子。
两相欢只能用唇语控诉。
三更雪看得分明,竟然大笑起来。笑声就和平日里的谈笑一样爽朗开怀,好像那个风趣温和的三师弟从未离开:
“我啊,在这么多同门当中,真的最讨厌你了。”
“其他人和你不一样。他们是善良的,是正直的,尤其是小五,她一直都为自己的杀戮感到痛苦,也一直在尝试改变。
“小六也很好,她只是太听话了。我知道她不忍心,她只是为了‘鸦’才不得不做。”
“大家全是这样。大师兄、小五、小六、小九,我们都不想杀人,只是因为这里只教这个。为了保护家人,才是我们杀人的理由。”
三更雪温柔的话音变了。
变得锋利而凉薄:“只有你不一样,两相欢,你是个畜生。你被人折磨了,没有因此怜惜一样可怜的弱者,而是成为彻头彻尾的伥鬼……”
“你怎么能杀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怎么能杀一双垂髫年华的孩子?怎么能烧毁一个幸福的五口之家?
“……你受尽磋磨,竟然不去想如何保护,而是崇拜那种罪恶。
“我看着你,无时无刻不感到恶心。每天我都想掏出你的心肝,看看是不是已经被染成了彻底的黑色。否则你怎么能这么年轻,就这么残忍?”
两相欢还是不肯低头。
他知道,说什么三更雪都不可能放过他,而他也不稀罕以这副姿态苟延残喘。
他只在乎那些外门弟子。
三更雪却粉碎了他的幻想:“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我曾经对你那么向往,当我发现是你解决了我的仇人,无论你是出于自卫,还是公愤,我都心甘情愿为你掩护。
“两相欢,我居然把你视作英雄。”
顺着他的话语,两相欢也回忆起那些屈辱的黑夜。
他的双腿总是带着血痕,疲惫的深夜里甚至直不起身体,只能艰难地爬出主人的卧房,以免次日被主人看清狼狈的模样,沦为不中用的垃圾。
那些时候,大多数人都睡着了,或者外出了。只有他的啜泣陪伴着他。
某个夜晚他终于忍无可忍,听着身边鼾声如雷,却带给自己数年噩梦的老人——今天这个人抱怨了他的身体。
他已经快要长成少年,抽条得厉害,主人对他的喜欢就要到头了。等那时,失宠的他一定会被处理掉,就像以前那些孩子一样。
两相欢太害怕了,太绝望了。
他无法阻止自己的长大,也无法改变主人的癖好,他只能绞尽脑汁地思考未来……
他的未来……
鬼使神差地,他摸到了主人的刀。
——火焰烫得他发抖。
他们或许已经深入火海了,两相欢呛得难受,三更雪也终于不再说话。
但他依旧拖拽着他,沉默地向火海深处继续行进。
“……啊啊。”两相欢想要叫他。
三更雪没有理会。
但两相欢的手拉住了他的衣摆:“啊!”
“……”
那个夜晚、那个夜晚。
他逃出现场,浑身染血的夜晚。他的双腿没有力气,一失足,从楼梯上滚了一路,疼得意识远去,几乎就要昏迷。
头顶却响起一阵压抑的呼吸。
“……你是……啊……”男孩没有再说别的话。
他们都没有带灯,所以私下里一团漆黑。
但借着月光,两相欢隐约看到男孩的背后也有一点亮闪闪的刀光。
和他手里紧握的那把凶器一样。
男孩背起了他:“你睡吧。睡醒就结束了。”
两相欢不相信他。
可是他太累、太害怕,男孩单薄的后背向他渡来温暖,竟然让习惯了皮肉相贴的他感到一丝异样的满足。
这里没有灯,他们前路幽黑。
那个晚上两相欢没有看清自己的未来,却已经走上了某条未来的道路。
被两相欢拉着衣摆,三更雪的脚步竟然停了下来。
接着,两相欢就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托起。三更雪就这样背起了他。
“……我也和‘鸦’的人一样,害死过许多无辜的人。”三更雪说,“我们一个都跑不掉,我们全都该死。”
越来越滚烫的火舌舔上血肉,一路挣扎的两相欢已至濒死,却反而失去了反抗的欲望。
他垂下四肢,任由三更雪背着他,沉默而执着地走进火海。
最后只剩一个念头:
“啊啊啊……”
三更雪答:“我家被灭门的时候,刚满三岁的庶妹被她的生母带回娘家省亲,因此逃过一劫。他们家在瑶城。
“我后来活着的二十年都是为了和秦鹿的交易,‘六合’也早就到了他的手里。”
“……”
那他也没有别的问题了。
就这样感受着煎熬的烈火,感受着彻骨的绝望,感受着无际的黑暗……
和多年前的夜晚一样。
不一样的是,这次的他们真的不再有未来。

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鸦”,就这样消逝于噩梦般的火海。
它的消失甚至比空山老祖和莫怜远更为壮烈,无数人都看到了那一晚铺天盖地的黑烟和猛烈的明火……
好似宣告着某个时代的终结。
人们把“鸦”的覆灭和莫怜远的战死相提并论,有关嫌疑人的猜测虽然众说纷纭,却只是讨论凶手的手段和时机。
而关于人选,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群英榜第一,倾凤曲。
七日后,九万里一身孝服来到御书房外。
这天云海阴沉、大雨滂沱,他在殿前长跪不起,任由雨水冲刷他单薄的身体。
而他仰天高呼,不断重复着那一句话:“——请陛下开恩!”
御书房中毫无应答。
数个时辰一晃而过,九万里浑身都湿透了,他的呼吸都变得僵滞。然而天子的宫人来来往往,都对他避犹不及,唯恐撞上视线。
哪怕是习武的身体,九万里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了。
就在眼皮变得沉重,身体变得虚浮,他感到四肢无端地燥热,好像下一刻就要昏倒过去的一瞬间,御书房的门忽然开了。
一道消瘦的身影快步走出,撑着一把伞,稳稳地罩在了九万里的头顶。
他的大半个身体都被笼住,余光瞥见来人素色的袍角,九万里晃一晃头,想要推开他:“不要你假模假样!”
可他用尽浑身力气,对方依然纹丝不动。
也对,那可是天下第一的倾凤曲,岂是他能轻易撼动的对象。
随后,凤曲把伞塞进了他的手里:“进去吧。”
九万里的身体很烫,触碰到凤曲的手时,竟然有些贪恋他温凉的体温。但凤曲很快就抽回手去,让他心中空落落的。
而那道少年声线还和初见时一样平和温润:“等会儿有人送姜汤过来,别赌气,你还在长身体。”
在大家出发且去岛前,从未见过倾凤曲的六师姐曾经和他坐在一起闲聊。
六合清要他描述一下倾凤曲是怎样的一个人,有什么本事,竟然让五十弦义无反顾地跟随了他。
彼时九万里回忆了很多,关于和凤曲的初见、关于明城时的“游戏”……关于那张笑脸,那副背影,和那莫名其妙的仁慈。
“他好像不敢杀人,也不敢得罪人。”
九万里说,“像个糯米团,任人揉圆搓扁,逆来顺受。我看他每次生气都是为了别人,而且是赵春生那种没什么用处的人。”
六合清看上去却很惊讶,甚至笑着打趣:「你记住了‘赵春生’这个名字。」
九万里:“……烦死了!”
那是因为倾凤曲曾经喊着这个名字不要命地冲向他。
当得知自己不用去且去岛的时候,九万里不敢承认,他心里其实非常高兴。
这份窃喜从不敢出口,特别是看到惨烈的同门,九万里悲痛之余,更加为此惭愧。
但等那场变故过去足够久的时间,九万里在一年里长高了很多,衣服总是跟不上他长高的速度。他的心思也沉淀了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感情,现在甚至能豁然开朗。
他想起,自己的窃喜是因为——
有些人注定不能和他一样长高,像赵春生,但他至少逃过了一次,不用给更多人强加这份厄运。
随随便便地活着,随随便便地死去,随随便便地旁观,随随便便地杀人……这样的江湖真的好吗?
就像凤曲说的那样,九万里走进御书房中,朝着天子跪拜。
不久,就有一名宫人缓步入内,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但天子头也未抬,平静地说:“喝吧,这是凤曲为你求的。”
热气冲进了眼睛,九万里颤抖着手接过。不等入口,一滴泪先砸了进去,他弓着背,在地上缩成一团,放下姜汤哽咽着磕头:
“陛下,求陛下开恩!我师兄、师兄真的是一时被人蛊惑,他绝对没有忤逆您的意思啊!!”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