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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楚山咕)


天子明显起了疑心,只是现在不想追究,脸色却已经难看至极:“说。”
祝晴止拂衣跪下:
“派去玉城查探现场的下属已有回报,那场火灾……有些蹊跷。”
“如何蹊跷?”
“火源在顶楼紫衣侯的卧房,但其余楼层都放置了相当分量的油料和柴木,特别是一些储存了文书记录的房间,所以才会烧得这么严重。
“玉城当地的火政官和我们派去的人看过现场,都认为这场火是蓄谋已久,若是外敌,恐怕没有时间筹谋这么仔细。”
天子的眉心渐渐隆起:“你是说,有内奸?”
祝晴止垂首默认:“绝大多数的门人都已成了焦尸,焚毁最严重的,是距离火源最近的三更雪和两相欢。
“但是也有个别在外值勤的外门弟子逃出生天,据他们所说,本该还有好几个人也外出值勤,可半路都被三更雪叫了回去。他们几个是因为路上耽误了,刚到地方就起了火,才有幸逃脱……”
“可谁都不知道那天三更雪叫他们回去的理由。”
“……”
天子问:“三更雪和两相欢的死状如何?”
祝晴止纠结地答:“似乎是三更雪背着两相欢,倒下的方向像是在往外逃跑。但……从生还者的供述来看,更像是掩人耳目。因为那段时间能够自由出入所有楼层,有机会布置这么多助燃物的人,只有三更雪。”
天子的眼眉彻底沉了下去。
他一手提拔了祝晴止,自然对祝晴止的能力深信不疑。除非有了九成把握,祝晴止不会让这样惊人的可能传入圣听。
而当祝晴止都说到这种程度,就说明……他真的看错了三更雪。
“他——”若不是把持着九五之尊的庄重,天子几乎已要气晕过去。
祝晴止点到即止,但透露的东西就足够他猜出更多。
倾凤曲也许真的没拿“六合”,彼时且去岛倾覆在即,同门师长生死未卜,比起“六合”,倾凤曲肯定更在乎师门和家人。
而“鸦”,在曲相和死后就只剩一帮小孩的“鸦”,如果没有三更雪的怂恿,一刃瑕和九万里又怎么可能有胆子糊弄他?
把三更雪鞭尸万次,都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
天子竭力压下怒火,瞑目片刻:“去查他生前都和什么人通过信……不,直接查十方会和秦鹿。你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祝晴止神色凝重,道:
“第二件事正是关于秦鹿和‘盟主大比’。他刚以‘秦阿露’的身份言之凿凿地宣布,同队的倾凤曲率先抵都,盟主终考已经开始……”
天子的眉心拧成了结:“他在胡说什么?明明没几支队伍凑足信物。”
“就是因为各地观天楼有意抬高门槛,秦鹿大肆宣扬,声称朝廷是想扶持傀儡盟主号令江湖,现在四面八方都有人开始向朝都集结。”
“他们居然真的听信秦鹿?”
“他们好像真的相信了……倾少侠就是朝廷的傀儡盟主。”
祝晴止闭了闭眼,继续说:“而且最早响应秦鹿的,是且去岛江容。”
天子的脸色骤然间黑沉如水。
有栖川绫哄地大笑,丝毫不顾面前是大虞最尊贵的帝王,甚至直视天颜,捧腹道:“这是什么好戏?您被大虞人糊弄了不说,现在看来,还弄丢了‘六合’,即将被一众草民群起攻之?”
有栖川信更是不掩讥讽:“秦鹿,似乎就是‘直符’的宿主吧?陛下莫非连自己的子蛊都管不好,是要被他造反了么?”
这回连祝晴止都有些动怒,但一道剑光比她更快,唰地迫近了有栖川信的颈侧,将他后半句话生生逼了回去。
没有人看清半息前还跪在地上的凤曲,是如何挪到有栖川信的身边。
但他的剑锋还泛着刺鼻的血腥味,有栖川信的面色骤然惨白,两眼瞪如铜铃,想要叫骂却不敢出声。
而凤曲近在耳侧,轻声恐吓:“如果扶桑没有教你规矩,我会教你没规矩的代价,你想试试吗?”
有栖川绫脸色大变:“大虞皇帝,这就是你——”
凤曲转眼看向她,唇角上扬,眸中却毫无笑意:“我们陛下不是很好吗?”
有栖川绫瞪大了眼,感到一股巨大的威压倾轧而下,喉咙里咕咕作响,后半句话竟然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天子寒声道:“够了。”
凤曲这才收回扶摇,眼见有栖川信还在瞪他,他便更快一步一脚踹在有栖川信的膝弯,令人弓了半身,叫苦不迭。
有栖川绫倒是老实多了,沉浸在那一记恐怖的眼神里久久没有反应。还是天子按着眉心下令:“晴止,招待两位外使去驿馆落脚。凤曲留下,其他人出去。”
众人依言照做,只留凤曲把着扶摇,如一根木桩矗在中央。
暖炉里柴火哔剥,天子揉着作痛的头部,许久没有开口。
凤曲便垂着眼,静静地等着。
等了不知多久,天子问:“你为什么和他们动手?这次是他们没来得及反应,否则你……”
凤曲答:“谁都不许说你不配。”
天子的手停了。
珠帘碰撞,冕旒摇晃,那抹身影好像在隐隐发抖。这次的沉默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长久。
久到凤曲以为天子会就这样装傻充愣翻过这页。
但天子缓缓抬起了头:“是谁告诉你的?”
是谁告诉他的?
是秦鹿和商别意玩笑着出口的“弑君”?是康戟犹豫中承认的“真相”?
还是……将别幽州的时候,让他深入近百级阶梯,才看到的那个心神俱疲的青年?
“我等了你好久……可我不敢见你……”
那人的脸藏在掌间,眼泪汩汩而流。不知过去多久,凤曲才看见十指间那张斑驳的脸庞——被刀划得近乎毁容,只有两眼灿若日月。
他咬紧了牙关,忍下痛哭的冲动:“……灵毕,我是哥哥。”
严格来算,应灵毕只有一个堂兄,那就是早已登基即位的新帝应折炎。
可面前的人说他是哥哥。
那——御座上的新帝又是什么?
应折炎和他相握的手颤抖了整个夜晚,每说一句话都在竭力握紧,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平安无虞。
凤曲任由他握着,倾听他的诉说,阔别的九年里山崩海啸、天地更迭,发生了太多太多他不敢想象的荒唐和灾难。
最终应折炎问:
“她本该杀了我,成全她天衣无缝的一场戏。你说,她为什么不杀我?”
凤曲道:“好,我去朝都问个答案。”
最早的暗示,也许从空山老祖的“万般阴差阳错”就已开始。
“九岁的时候,我是真的忘了旧事。但在你下令攻打且去岛的时候就记起来了。
“记起了父王,记起了娘亲。更早一点,在玉城看到阿麟就记起了你和折炎。”
应赊月依旧坐在遥远的御座上。她不肯,也不愿走下她煎熬求来的龙椅,只能以悲伤的眼神注视着凤曲:“你见到应折炎了?我一直在找他。”
“他豁出命了才逃离朝都,当然不会轻易让你找到。”
“是他让你来的?让你杀了我,把龙椅还给他?”
“他让我别来。”
“那你为什么来?我本来找不到你,也找不到他,等到拖无可拖的时候就可以结束这一切。我早就受够了!”
再也不用演作男人的声调,应赊月几乎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
她想摔掉满桌的笔墨纸砚,想推倒龙椅,想踹翻案几。可是所有恼怒到了她即将付诸行动的瞬间,都无声地停住,化作她面上的一片灰败。
凤曲道:“秦鹿告诉我了,多情种的事。”
“多情种?”应赊月怔怔地重复,“是吗?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如果我继承的是‘多情种’而非‘太常’,扶桑的复仇早就成功了。因为我是女人……因为女人注定只能靠征服男人来征服这个天下……”
“我知道你不信那个。”
“我当然不信!凭什么我不能做皇帝?应折炎习武不如你,读书不如我,不过有个嫡长子的身份,性格还那样软弱仁慈,他当皇帝,大虞只会万劫不复!”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我当然想杀他!”应赊月猛地扬起了脸,“可是、可是……”
她又低下头去,之后的话都没有出口。
在凤曲的印象里,帝姬赊月一直是个要强的姑娘。
她天生灵慧、喜欢读书,事事爱争第一,天生就比应折炎和自己更有上位者的架子。
年幼时还显软弱的应折炎,在太学里甚至要靠应赊月的保护才能立威。不管是来自帝后的教训,还是偶尔被妃子养的狸奴挠上几下,或者背不了课文,被先生罚站……
应赊月总是能干脆利落地安抚好帝后、狸奴和先生,也吓唬住嚎啕大哭的兄弟二人。
但他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应赊月开始变得娴静温柔。
她说话不得不压缓了语调,有时明明生气得想打人,却都压抑成委婉的嗔怒。
应折炎私下里说,是有栖川贵妃强迫的。
她认为女子必须那样,还认为从前的应赊月一文不值。
更恐怖的是,除了贵妃,好像其他人也这么想。
在应赊月变得文静之后,先帝、先皇后,还有很多人才对她有了赞许。
只有应灵毕说:“好奇怪,根本不像你。”
应折炎跟着帮腔:“至少和我们一起就别那样了。”
“可他是折炎,你是赊月。”凤曲代她开口,“折炎没有了的话,你就真的要做一辈子的‘折炎’了。”
贵妃十月怀胎诞下赊月的那天,太医也确认了贵妃体弱,今后再难生育。
父王说宫里一片喜庆,都相信这是最好的结局。
赊月是女儿,动不了江山社稷。
后来发现了多情种,人们才后知后觉地惊乱,唯恐应赊月继承此蛊,成为更甚于她母妃的红颜祸水。
所以当秦鹿误打误撞得到了多情种的时候,想来许多人一定惊魂未定,又暗自窃喜。
但最窃喜、最兴奋的,肯定是应赊月本人。
她的神情怅然绝望,眼睛却亮得出奇:“我不杀他,因为他死不死都不影响我的大计。我又不是要当大虞的皇帝,我只是想完成母妃的遗愿,让她知道,生出女儿的她并不失败。”
从有栖川贵妃的父亲,质子有栖川鹤开始,他们就筹划起如何润物细无声地让扶桑遗民可以回归海内。
第一代有栖川鹤曲意逢迎、极尽努力,消解了皇室对扶桑深刻的仇恨;
第二代有栖川梨依旧婉转柔和,不惜利用多情种也要让先帝准她留下子嗣,再一一铲除如应淮致这样仇视扶桑的顽固之刃;
第三代——
也许有栖川梨原本想生一个皇子,而应赊月粉碎了她的希望。
她只好尝试将应赊月培养成如自己一样优秀的“多情种”,寄希望于由应赊月再生下那个可以改变扶桑命运的儿子。
“你说得对,你们要实现理想,只要做你们就好了,而我必须做‘应折炎’。”
应赊月说,“但是没关系,我愿意做应折炎,只要能实现扶桑上下竭尽一切追求的目标,别说做应折炎,做牛做马做什么我都愿意。”
其实应赊月是个不错的皇帝。
直到此刻凤曲也这么想,而且应折炎和他的想法一样。
美中不足的是,应赊月是为扶桑殚精竭虑的皇帝。
应折炎可以无所谓自己的皇位,却不能无所谓大虞的未来。而且除他之外,康戟、秦鹿等等都不可能坐视应赊月真的得手。
而凤曲要考虑的就更多了:
“盟主大比,我会帮你守住朝都。”
应赊月错愕地抬起了头。
“当师父在悬崖下找到我,却完全没发现我身上有‘神恩’发作过的迹象。
“思来想去,我都只想到琴棋书画四件宝物能有这个能力。”
“……”
“但是凤仪山庄、十步宗,和抢走太平书生的‘鸦’都不可能救我。”
“歧路问鼎那时候也不在我手里,是‘摇光’后来找到它献给皇室……”
“如果登基的是折炎,她还会找到歧路问鼎吗?”
“……”
应赊月瞳中震荡,久久才挤出一丝声音:“可我还逼死了很多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
“因为你可以用歧路问鼎压制‘螣蛇’,也可以杀了我带走‘螣蛇’。”
凤曲平静地说,“所以,我也做了我的选择。”
“………”
“你真的会为我而战吗?”
“我已经被天下人共同讨伐,连秦鹿和江容都对我不满至极,除了你,我还有别的去处吗?”
应赊月的眼睛里倒映着那道笔挺劲瘦的身影。
她猜测过凤曲不是真的失忆;
也猜测过凤曲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做过一切最坏的打算,唯独没想到在最坏的可能应验之后,竟然峰回路转,听到这样诚恳的“表忠”。
倾凤曲已经把自己置于孤立之地。
除了她,不剩什么势力能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应赊月缓缓地张开口:“那么,我要把歧路问鼎交给你,确保你不被‘神恩’蛊惑。”
“你是‘太常’,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所以我不需要那个。”
应赊月的眼睛泛起泪光,颤声喊他:“灵毕——”
凤曲没有回答,只是投以平静柔和的注视。
冕旒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应赊月道:“……你去取吧,它就在万罗神宫。”

第144章 天下局
按照盟主大比最初公布的规则,众考生在集齐其余六城信物后就可前往朝都,参加“天枢”有栖川遥的考试。
而在有栖川遥的考试之后,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向天极宫——天子的所在前进。
开春后的大虞好像苏醒过来。雪水消融、芳菲始放,官道上来往的车马轿辇一日多过一日,马蹄扬起的尘灰却像一掬水,越发把这岁月砺明。
朝都的关卡更加严格,街头巷尾布满了桩桩凶案的罪人——倾凤曲的通缉令。
日子一点点前推,暗中派遣的影卫一次次回报:
倾凤曲在院中练剑;
倾凤曲在卧房打坐;
倾凤曲接受了太医的诊治……
滴水不漏的跟踪和观察已经持续了半月之久,可倾凤曲的言行举止都没有一点嫌疑。
——他好像真的不在乎万罗神宫和歧路问鼎。这让应赊月多年筑起的心防真的有了一丝撼动:
他的日常千篇一律,比应赊月想象的还要枯燥。
祝晴止今日也被她传召进宫,绷着身体禀报:“除了太医,没有任何人接触过倾少侠。他也从来没有离开过祝府,更不曾观察过万罗神宫的方向。”
应赊月阖目问:“他的身体如何?”
“太医说旧伤未愈、暗毒淤积,经脉脏腑都到极限,现下年轻所以不常发作,再过几岁……恐怕不剩几岁。”
心中突地一跳,应赊月缓缓睁开了眼,声音寒可彻骨:“什么叫‘不剩几岁’?”
祝晴止继续说:“还有一事,陛下,最近刑部风传闹鬼,说总有灵异之事……”
话未说完,一名宫人急切地敲响御书房门。
应赊月眼眉骤沉,正待发作,那却是她最信宠的侍官,此刻跌跌撞撞扑进书房,惶然地抖道:“陛下,有急报!咱们盯着的车马是假的,真正的秦鹿已经抵达朝都,不到半刻就去观天楼下,其余道上也有好多人马——”
应赊月腾地站起:“有栖川神宫的人呢?‘天枢’和两位神使都去了没有?”
宫人忙道:“去了去了,两位神使听说消息就立马去了。可是叶随少侠还没到地方……”
叶随只传回了几次信报,说康戟神出鬼没,虚实莫测,害他找不到机会确认太平书生残页的去处。
应赊月察觉不对,令他即刻返程。叶随领了命,但还是没赶上这一次的突袭。
宫人说到后半程,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能不能派倾少侠去观天楼看看?”
应赊月背负双手,毫不犹豫地驳回:“一个秦鹿何须吓成这样,让都卫府先派都卫守住秩序,再传倾凤曲进宫。”
宫人唯唯诺诺地应下,祝晴止方才报到一半的刑部灵异,应赊月也没了继续听的心思。
她在御书房中踱步一番,忽然止步,道:“你去一趟万罗神宫。”
“万罗神宫?”
“……‘歧路问鼎’就在那里,这件事,朕只告诉过倾凤曲。”
祝晴止极为讶异:“您对他……可是,您真的要让他们兵戈相见?”
“朕不想再犹豫了。”
“可要是有神器在场,您的‘太常’岂不是……”
四件宝物都可削弱“神恩”的影响,“太常”也只有在宝物都不在场的时候才最能驾驭子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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