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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仙君的be美学(寒菽)


澹台莲州原想介绍自己,这还没来得及,就发生了这样荒谬至极的事,不免笑了一笑,这一笑如在荒芜之地盛开的一簇雪白牡丹,绮靡昳丽,毫无畏惧。
他解下了自己腰上的两柄剑,众人起哄道:“怎么,小美人,还要送剑啊?”
澹台莲州拔出剑,众人才隐约感到似乎不同寻常,一把剑白底有金色羽毛纹路,还似有雷光之色,另一把玄色剑身,雪色花纹,亦不似凡品。
两把剑都剑气森森,可不是花架子。
澹台莲州却反手将剑尖朝地,这样随意一刺,剑就深深地没入了地面之中。
好剑!好腕力!
虬髯汉子心下喝彩。要知道他们所在的这座城的地面一点也不松软,挖不到几下就会磕碰到地下坚硬的岩层,一般的剑根本扎不进去。
这时,已经有很多人悄悄收回了跨出的一步。
美人虽好,但性命更重要。
可总有那么些抱着侥幸心理、执迷不悟把澹台莲州当成花架子、想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人存在。
还在用那等下流的目光觊觎着澹台莲州。
澹台莲州道:“为免误伤你们,我就暂且不用剑了,只用剑鞘。
“你们一起上吧。”
接下去,众人所见到的场景无异于看到一只貌似柔弱可爱的小白兔一挑几,优雅地暴打了一群扑上来的豺狼虎豹。
太离谱了。真的太离谱了。
这真的是个人吗?
其中还有人浑水摸鱼想要去偷拔澹台莲州的剑,拔了半天,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还是拔不出来。
大家这才意识到:哦,这不是个小白脸。
澹台莲州在一地叫痛打滚的手下败将之中,轻轻松松地拔起自己的剑,收剑入鞘。
他连大气都没喘一下,一副游刃有余还能打十个、一百个的架势,不疾不徐地点评道:“乌合之众,一盘散沙。你们要是能聚集在一起,有所阵法兵术,或许还能勉强与我一战。”
虬髯汉子看到这里,不再观望下去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每一步都让他回想起自己曾经叱咤各国的那些日子,在走到澹台莲州面前时,他仿佛重新束冠簪缨,英武不凡,立于巍巍王侯面前,恭敬行了个礼,道:“我是幽国前骠骑护国大将军公孙非,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澹台莲州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狼狈了,他直着身子,只微微颔首,以示回礼:“我叫澹台莲州。”
他听黎东先生提起过“公孙非”这个名字,是幽国的名将,备受赞誉。
十几年前在征战途中遭遇了妖魔,全军覆没,不知所踪。
世界可真奇妙。
他们才跟幽国打了一仗,眼下却狭路相逢了。
诸人一听,想:澹台?是昭国王室?看年纪,应该是昭王与庆国公主所生的那个孩子。难怪生得这样美,他的母亲不就是盛负美人之称的庆国文靖公主啊!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有人这样规规矩矩地行以人族的礼仪了,有人感到陌生,有人感到可笑,有人感到怀念。
也有人体味出缘何澹台莲州如此风度翩翩,却偏偏不向他们行礼。
礼仪,礼仪,礼是礼节,仪是仪表。
首先得称之为文明之人,才能谈论礼仪。
大抵澹台莲州以他们为禽兽,所以才不向他们端正地行礼。这让他们有那么一瞬间,在澹台莲州的目光下涤去了兽性,恢复了人性,为之自惭形秽起来。
亦有顽固分子在心中暗自不屑,想:装模作样什么?等再过段时间,还不是会跟我们一样为了生存而丑态百出?你也就现在能说清高话了。
澹台莲州问公孙非:“将军可想离开?”
公孙非在无数次的希望与失望的交叠中已经很难再提起战意,他并没有轻易地被挑动情绪,而是冷淡严厉地问:“公子可有任何把握?”
“暂时没有。”澹台莲州坦诚地说,“但我曾带碎月城的将士们离开万妖域,那么我想,兴许这回也可以想想办法。”
澹台莲州抱剑而坐,休息养神。
却有好些人彻夜未眠,窃窃私语。
他们绝大多数人都不来自一个国家,在被抓到这里以前,许多人之间就有尖锐对立的国恨家仇,即使到了这里以后,也迅速地自发按照国家分化、抱团。
今天出现的澹台莲州却让所有人都有了同一个讨论话题。
“没想到那个小白脸那么能打。”
“你说,他是昭国王子,他的国家会发兵来救他吗?”
“哼,我们这儿又不止一个王子,与其发兵,还不如再生一个吧。”
“碎月城我记得,那不是三十几年前就沦陷的城池吗?竟然还有人活着,真的假的?”
“每个人刚来的时候都很想逃出去的。”
“一个黄毛小子能做什么?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
“公孙将军都做不到,他能做到?”
“等着吧,我看他连种菜做饭都不会,一看就是个五谷不分的公子哥。”
“但他看上去胸有成竹的样子,这能唬人啊!他说这话的时候我都有点想投效他了。”
“唉,我也是,大概是我想回家想疯了吧。我老娘、老婆不知道还活没活着,我的闺女呢?出嫁了吗?”
“你们干吗这样……凡人对妖魔,不就是以卵击石吗?都死了那么多人了,有用吗?都没有!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反正是活一天算一天。”
更深露重。
澹台莲州一片沉静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沙沙的声音:「你在哪儿?」
澹台莲州:「啊?」
「你是谁?」
对方答:「我是与你结成言灵主仆契约的那个灵魂。」
澹台莲州一下子高兴起来:「哦,是小白啊!」
白狼答:「我是那只白狼,但我不叫小白。你在哪儿?请告诉我。我将转达给他们。」
澹台莲州:「他们是谁?」
白狼答:「他们是被你所拯救之人。」
澹台莲州睁开眼,叹了口气,他从窗棂的缝隙里看出去,看见一轮皎皎明月高悬空中,慈悲地想:如今昭国王都的人们也正在看着这轮美丽的月亮吧。
他第一反应还是拒绝,温柔地回:「今天的月亮很美,他们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好日子都没过两天,我希望他们能再多看几眼这美丽的月亮。」
「有我带队时尚且艰难,我都不在,他们怎么过来?你跟兰药说,让她转达,假如想报答我,以后好好保卫昭国就是了。」
白狼却说:「澹台莲州,你都未曾让他们一试,又何故说他们一定做不到?」
「他们都很后悔那天没能留下你,而且已经决定去救你了。无论你乐意还是不乐意,如今我们离得远了,你的言灵咒对我无用,我拦不住他们所有人。」
「你告诉我们,我们才好定下谋略,你不说,死的人只会更多。」
「他们情愿做个英雄,轰轰烈烈地死,也不想做个孬种,置救命恩情而不报答,委曲求全地苟且偷生。」

碎月军的士兵石二郎提前一个时辰起身,担着两个木桶去河里挑水,给家中的粗陶水瓮里灌满了水,最后一趟回来时,他家已飘出袅袅炊烟,直直地升入灰蓝色的天边。
石二郎才走到路口,母亲已经站在门口等了,招招手说:“二郎,饭做好了,做了你最爱吃的,赶紧来吃吧。”
母亲特意为他做了过年过节才会烹制的一种糊糊饭,用麦子、豆子等磨成粉用水熬成糊糊,加入几种野菜干,再把猪下水剁碎了煮进去,就会得到一锅香臭香臭的糊糊。
对他来说,这是童年时深深刻在心底的美食佳肴,正经的肉和精米饭都比不上,回家的第一天,他就求母亲做给他吃,总吃不腻。
太阳升起他就得走了。
石二郎大口大口地吃着饭,把肚子填得圆鼓。
农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他边吃边与母亲叮嘱说:“我已经找到了工匠,钱也付了,到时他们会过来给您把房子修葺好,造个泥土房子。等到今年冬天,您就不用挨冻了。
“粮食我都给您放在地窖里了,我留下的钱可够用?不够我再给您留点。”
老妇人不肯要:“我用得着什么钱?你还不如自己留着,在路上买点好吃的。或者明儿赶早,再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铁甲铁器卖的,能多带一副吗?”
他离家时才十五岁,家中有父有母,有兄有妹,过了三十五年回到家,只剩下一个垂垂老矣的老母亲。
他回家省亲,才过了小半个月。
昨儿石二郎忽地从别人口中得知莲州公子被妖魔抓走了,生死未卜,而住在老家他邻村的战友都已经回军营去了!
当时他便是一惊。
欸?怎么不告诉他呢?是把他漏了还是怎的?
得知消息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来不及回城,他回到家,把倚在墙根上的一支铁槊抄起来,还取下了他的弓和鞬櫜,又将匕首、腰刀等等拿出来检查,佩好。
铁槊是从碎月城带回来的,炼了妖骨进去,跟了他十几年,被妖血养得油润发亮。但是弓箭跟匕首、腰刀还有盔甲都是回昭国以后才买的,他很珍惜自己的武器,每天都要打磨,这已经成为了一种生活习惯,每天要是不磨刀的话就浑身上下觉得不舒服。
石二郎去意已决,打算去说服母亲,可一转头,母亲不知何时开始已经呆站门口,凝视他,双眸含泪,一切意在不言中。
石二郎跪下,扎扎实实地磕了三个头:“娘,孩儿不孝,没能赡养您几天又得远行。此去不知还能不能回来,我会托人照料您。”
老妇人哽咽地问:“必须走吗?你都五十岁了,也老了,不年轻了,还得你去打仗呢?”
石二郎张了张嘴,被一句啜泣堵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轻咳了一声,吸了吸鼻子,才颤着声音道:“莲州公子救了我的命。如今他有难,我又怎么能一声不吭?这是您跟爹打小教我的,做人要知恩图报,不能做那种没良心的人。”
老妇人一言不发,坐下来默默流了一会儿泪,渐渐止住哭泣,才走过去,摸了摸儿子已经斑白的头发说:“你说得是,要是没有莲州公子,这国怕是已经亡了。你去吧,娘不拦着你,应当的。若不是人家救你回来,我到死了连你最后一面也见不着。
“只是,我的儿啊,你这么老了,能帮上忙吗?真的不是去裹乱吗?”
石二郎也抹眼泪:“帮得上!娘,我耍槊给您看,我耍得可好了!我还没给您耍过。”
老妇人忍不住又哭了:“好,好,娘也见识一下……娘还记得你小时候是村里最胆小的孩子,见天儿被人欺负,哭着鼻子回家,没想到也有这样英武的一天。”
大半夜的,石二郎给他母亲耍了一遍长槊,惹得他母亲直笑直赞。
老妇人睡不着了,点起宝贵的油灯,连夜给自己的孩子准备明早要吃的饭,还蒸了一兜豆饼干粮,给他都带上。
她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因为早就饮泪饮饱了。
送孩子送到村口时,天已亮了,石二郎请母亲送到这里就行。
老妇人用能多看一眼也好的语气说:“你让我再多送送你。”
石二郎道:“再送我怕我舍不得走了,我这么大的人了,在外面哭起来多不像话啊。娘,儿在此别过了。”
老妇人见他转身要走,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红着眼睛问:“你去打妖魔,不怕吗?”
石二郎红着眼睛,却弯了弯嘴角,眼眸亮了下:“怕。无论见多少次,我还是怕。但是,怕也没用。”
在母亲的手挥目送下,石二郎背着足有三四十斤的武器,搭了一辆驴车,摇摇晃晃地回了碎月军营。
石二郎来得晚,军营里已是一片备战的紧张热闹景象,于是赶紧去报到。
迎面却遇见了正在吼喊指挥的杨老将军,石二郎腼腆一笑,刚要问好,杨老将军的大嗓门就劈头盖脸地招呼过来:“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了的!”
石二郎傻了眼,为什么?他还不能来了?
杨老将军虎目圆瞪,气冲冲地问:“不是说了不准通知这家伙吗!他家里就他一个人了,没有姐妹兄弟,还有个七十岁的老娘要养,叫他过来干吗?!”
石二郎连忙让老将军消气:“没人叫我,将军,是我听说了莲州公子被妖魔抓了的事,才自己要过来的。”
杨老将军骂他:“我们聚在这里的人,要么是家里死绝了的,要么是还有兄弟姐妹可以奉养双亲。你还有个老母亲过来凑什么热闹?给我滚回去!这里用不着你!”
石二郎顿时急了眼,扯着他说:“啊?怎么用不着我?你这老杨头是岁数大了记性不好了吗?有好几次还是我把你救下来的!我这手槊术军营里没几个人比得过我吧?我有用得很,你怎么能赶我走?
“我家里老娘都答应了,你凭什么不答应?你把我赶走了,以后等我死了,下到黄泉,阎王爷要骂我背着救命之恩不还哩!你好恶毒,你想害我下辈子当畜生了是吧?”
老实人骂起人来更咄咄逼人,杨老将军沉默下来,说:“你还有家人,何必来蹚这趟浑水,不,是死水……你走,那你家里老娘怎么办?”
石二郎顺了气道:“我想请秦夫人帮忙照料一二,她的为人,我信得过。”
杨老将军抱怨:“秦夫人,又是秦夫人,一个两个都去麻烦秦夫人。那你钱可得给够!”
石二郎:“那是自然的。”
石二郎得以顺利将名字记上名册。
名册是黎东先生亲手撰写的,他在军书上认认真真地记录下每一位将士的名字。
大家都很喜欢,在长长的竹简上找自己的名字。
死倒没事。
只怕死得无人所知。
出发前,裴桓还为他们撰写了一篇剿妖檄文,这是历史上第一封真真正正的剿妖檄文,后被载入史册。
这个共计两千八百二十三个将士、且全部是武官的军队所有人都到齐了,即使是杨老将军出于各种考虑而没有通知的如石二郎一样的人也自行赶到。
毕竟,王都的民众爱戴莲州公子,人人忧虑,将消息很快传遍了。
走出军营,孟将军的骑兵与一辆辆兵车已在等着他们了。
黎东先生、任乖蹇与阿鸮都在。
那日刚出事,孟白乙第一次冲到碎月营,责问他没有护住主公,将他从恍惚懊悔中唤回神来:“有空钻牛角尖,不如赶紧想办法!”
而后,他们从兰药那里得到了白狼的转述,获知莲州公子姑且没有性命之虞,只是被囚禁在一处荒城之中,方才重新振作起来,打算整理军备,前去救人。
孟白乙把之前缴获的兵车全部修好了,除了供将士们乘坐的兵车,后面还有不少用牛皮包着许多“小东西”。
黎东先生坐在最前一辆车上,无可奈何地抽着烟。
任乖蹇跳上车,问:“在发什么呆?”
黎东先生:“我一向不信命中定数,你说,我至今四十六岁,每次看着命快转好了,就会遇上点糟心事儿,搞得我前功尽弃。是不是我的命数不好,连累了公子?”
他老了。这恐怕是最后一回了。
任乖蹇哈哈笑起来:“我的命也不好,不然你看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改这么个破名字。任他命途乖蹇,我亦无畏无惧。与您共勉。”
“你还笑?你也笑得出来?”黎东先生纳闷地问他,“话说回来,你不是都不想做公子的门客吗?怎么一起跟来了,这回过去,指不定真的要葬身妖域。”
任乖蹇用一种近乎轻松的口吻说:“您想得太好了吧,要是落入妖魔堆了,我们还能落得葬身这样的好下场?尸骨都得被妖魔给拆吃腹中吧。”
黎东先生一怔,也跟着忍俊不禁了:“你说得是。”
“我就笑两声,为什么不能笑?能笑一声是一声。”
任乖蹇道:“真是邪了门了,每次我刚想要跟公子告辞,就会冒出新事情来,让我想要为他奔走。缘分啊。若这次我能救出公子活着回来,我也不走了,便老老实实地做公子的门客。
“再说了,我觉得莲州公子是个奇人。他总是能够逢凶化吉,上次我跟你们去碎月城时也没想到真能成事,不知这次会发生什么。”
阿鸮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往自己的箭上涂抹着什么。
任乖蹇问:“在做什么呢?阿鸮。”
阿鸮不想理睬他,他还去拉人家的胳膊,阿鸮泪汪汪地瞥过来一眼,泫然欲泣。
黎东先生用烟枪敲了下任乖蹇的手,调解道:“欸,欸,别招惹这孩子,听说那日他就在公子身边,因为吓得一箭也没敢射出去,惭愧得这些天日日以泪洗面。他是神箭手,若是把眼睛给哭瞎了还怎么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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