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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搞养殖养首辅(景十一月)


谢清遥:“可是龙椅只有一把,最终的决策人也只能是一个人。”
一阵漫长的寂静。
谢清遥移开了视线,他轻声道:“星星,咱们不说这些了吧。”
“我想认小石头做儿子。”
沈星河沉静了良久,轻声道:“我以前看过一本书,有一句话写的很好。
‘你那么憎恨那些人,跟他们斗了那么久,最终却变得和他们一样,人世间没有任何理想值得以这样的沉沦作为代价’”
他看向谢清遥:“你志不在庙堂之上,何必为难自己,你如今在做的,是你不喜欢的事。”
谢清遥望着 他:“你觉得我喜欢做的是什么。”
“疆场。” 他一时一刻的犹豫都未曾有,几乎脱口而出。
沈星河太了解谢清遥了。
他见过谢清遥运筹帷幄排兵布阵时的专注样子,也见过他纵马飞扬时的样子。
他也目睹过谢虎对他的袍泽之情。
在那个地方,他有历经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战友。
他们可以无条件的信赖彼此。
那才是他擅长且热爱的事。
谢清遥又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踉踉跄跄的坐在了椅子上。

沈星河心口一痛,问道:“你腿疼?”
“没有。”谢清遥恍惚而抽离的抬起眼:“我不可能再把谢家人的性命,交给萧家人的手中。”
“我不放权!”谢清遥坚定的看着沈星河:“我也不可能做一个愚人,遭人耻笑的愚人。”
“什么渔人?”沈星河疑惑的看着他。
沈星河望着他憔悴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疼:
“我没有在逼你放权,我想试图弄明白你怎么了。”
他目光柔弱了些许,轻声道:“二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我说,我们一起分析一下,什么渔人?我没听明白。”
谢清遥的喉咙颤动一瞬,他垂着眼,表情极为痛苦,声音很微弱,像是自己在和自己说话似的:
“像我爹那样,效忠君王,落得什么结果?你也看到了。”
沈星河:“但小石头不是萧宸瑞。”
谢清遥:“我不能肯定他绝不会成为萧宸瑞。
但我能肯定的是,自古忠良没有好下场。
我做不到像狗一样一辈子哄着他,顺着他。
所以,我必须攥着权,他什么都别想得到。”
他漆黑的眼透着偏执的神采,他渐渐激动了,胸膛起起伏伏的:
“我爹忠,但他身死之后,百姓谁给他说过一句话?老百姓都认为我爹谋反了!”
沈星河:“那是因为百姓不知真相,你为什么至今没有将真相公之于众?卷宗可以昭告天下的。拿出那卷宗,找出当事人,百姓才会了解原委......”
“公之于众?”他含糊不清的说了这四个字,打断了沈星河,他蓦地笑了:
“他们只会有两种想法,笑我爹愚忠。
或是,压根不信会有这么愚的人。
他们配么?配我去告诉他们真相么,说出来让天底下的人耻笑他么!”
他神情复杂的笑了:“我爹,兴许根本不在乎我给谢家昭不昭雪吧。”他抬眼,唇角蔓延开来一道冷笑,轻蔑的冷笑:
“他生前全家命都不要了,身后名而已,他自也不在乎。”
沈星河:“是你在笑话他是个愚人吧。”
谢清遥恼羞成怒的站起身,语速渐快:
“说了这么多,不还是不想让我杀萧朗星么。
可以,我不杀他,你不用跟我在这兜兜转转给他求情。”
沈星河眯眼看着他:“我是在说你最近状态很不好,你总是作噩梦,你做了什么噩梦,你被什么事情困扰。
明明一开始你弄了一群清官在你的内阁之中的,明明你给宋伯怀吏部尚书的要职,也有给他分担权利的意思。
可为什么突然大兴酷吏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又要杀了姓江的?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个转变?可以说吗?”
“说出来你肯依么?不能吧?到头来,你还是不能允许我杀死萧朗星对吗?”
绕来绕去,他一直在绕杀萧朗星的事,沈星河问的是他郁结的事。
他急了:“此事无关萧朗星,你大兴酷吏的结果是会面对一个可怕的结局!你想过后果吗?
我现在问的是你郁结在哪里的问题,你彻夜寝食难安,你梦见了什么,你在担忧什么!
你杀萧朗星可以,前提是如果萧朗星白眼狼,敢做对不起你的事!哪怕有了这个苗子,哪怕是一种可能,我第一个去杀他!我绝不手软!
我想知道你和萧朗星发生什么事,你为什么转变如此巨大,仅仅是意见相左吗?”
“还有,我去过萧宸瑞那,卷宗我也看过,我想你也知道了,爹的那页......”
“我撕了。”他神情复杂的望着沈星河:“只要留着我娘的那页,就够了!”
“撕了?”他愕然:“上面写了什么?”
“写了他是个愚人!”谢清遥失控了,陡然嘶吼:“通篇下来,我只看到了两个字!愚人!”
他声音极大,震耳欲聋。
把毫无防备的沈星河心里吓了一颤,他第一反应是很怂包的眯虚着眼睛,撇着嘴,脊背往后仰。
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这个反应很怂包时,他也愤怒了,叉腰,虚张声势的喊:
“你不要在这给我哇哇叫!
你所问非所答,闪烁其词,你还有理了?!”
谢清遥的眼中因得激动而红着,杀气腾腾的模样。
他玄身朝着外面走。
“嘭”地一声巨响,他摔门离去。
巨大的摔门声异常的真切,像是一记巴掌掴在沈星河的脸上,也掴了他心里一下。
谢清遥一夜没有回来。
第二天下了一场秋雨。
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檐下落下,像是晶莹的珠帘。
沈星河隔着雨幕,立在殿内,他站了好久,眼睛就盯着那扇门。
宫女轻手轻脚走到沈星河身畔,轻声问:“将军夫人,用午膳吧?”
沈星河眯着眼目放戾光:“他还摔门了?”
宫女疑惑的抬眼看了他一眼,轻声问:“将军夫人?用午膳吧?”
沈星河:“他居然还敢摔门了!”
宫女抿了抿唇,轻声道:“将军夫人,还是......”
“他凭什么摔门呀?”沈星河骤然大喝,吓得宫女一激灵,惊惶跪下了。
他昨夜其实没有这么气愤,因为当时谢清遥看着失魂落魄的,他只是专注于想找出他的郁结。
但他越想越生气。
谢清遥不长嘴,还摔门,把沈星河晾在家里一宿。
这太可恨了。
宫女们瑟瑟发抖的看着他在厅内踱步。
午膳沈星河没去吃。
下午老马来了,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没去吃饭。
沈星河歪在榻上,生无可恋:“没事,我就是觉得有点累了。”
老马看了他一眼好奇的问:“累了?”
“呵呵。”沈星河冷笑。
老马走过来,给他搭腕子号脉。
老马:“悲伤心而脉促,上焦不通,热气在中,你有什么心事吗?”
沈星河摇头:“没有啊。”
老马没细问下去,转了话:“对了,我炼丹毒,药用完了,今早去太医院拿药,你知道我在太医院看见谁了吗?”
沈星河移目看着老马:“谁啊?”
“一个叫何邦的老头,说是认识你,还让我给你道谢。”
“河蚌?”沈星河:“我不认识这个人,他谢我干什么?”
老马:“哎呀,你怎么忘啦!他就是那个何雁娘的老子啊。”
“哦——”沈星河拉长了尾音,他想起来了:“何雁娘怎么样?”
老马:“听她老子说,她过得不错,胖了不少。”老马顿了顿,问道:“人家比你小,儿女双全了,你俩怎么个事?”
敢情绕来绕去,在这等着他呢。
沈星河又生气了。
他若有所思的凝神望着外面。
老马仔细瞅了瞅他,瞧出了不对劲,眼睛一转,背着手出去了:“我出去溜溜。”
老马当天出去再没回来。
入夜了。
花嬷嬷见老马还没回来,心里隐隐的惴惴不安。
他担忧的朝着沈星河的院门走,忽而眸光流转,花嬷嬷转头去了御花园。
谢老三自从督工祠庙的职闲了之后,被他哥哥调来锦衣卫了,每天在御花园当值。
原因无他,这里的树多。
花嬷嬷一瞧,见得谢清洲揣着腰刀倚着大树啃粽子,快步过去:“老三!刑部在哪?今儿个老马临走前跟我说,他说去趟刑部找二爷,到现在没回来。刑部在哪啊?你带我去吧?”
谢清洲:“娘你歇着吧,刑部路远,我骑快马很快就回来了。”
谢清洲走了。
再没回来。
花嬷嬷笃定是出了事,暮色四合,他找遍了也没找到谢清遥在哪,他出宫了,一路打听着刑部,到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班房告诉他谢清遥没在这。
花嬷嬷急得不成,正巧见得宋伯怀从刑部出来,宋伯怀问道:“花夫人?您深更半夜怎么在这?”
花嬷嬷急急可可的跟宋伯怀说了,宋伯怀怒道:“胡闹!”
他叫来了马车,亲自将花嬷嬷送回了宫门口,告诉他自己很快就回来。
天亮了,宋伯怀也没回。
花嬷嬷崩溃了,他哭着去找沈星河了。
慈宁宫。
沈星河得知此事没有过多的震惊,他生无可恋的笑了笑:“这便是,大型葫芦娃救爷爷现场。”
花嬷嬷没听懂,急得踱步。
沈星河看向花嬷嬷,恍惚的笑了:“谢老二还知道团战先秒奶妈,呵,好小子,是个会打团的。”
花嬷嬷也没听懂:“奶妈?什么奶妈?”
“老马是奶妈,能加血,有疗愈功能。
给谢老二把两条腿疗愈好了,谢老二一朝翻身就把老头儿关了,一点都不手软呢。
好,真好,真好呢。”他恍惚的眯起眼,咧嘴笑了。
花嬷嬷依然没听懂,沉声道:“孩子,我还听到了一些事,得跟你说,你别激动。”
还有事?沈星河神态有些恍惚。
他回头,看向寝殿的精致雕花床榻。
呵,真好,连炕都没了,躺不了炕,望不了房梁了呢。
花嬷嬷叹声气:“我是昨夜回来的路上,在马车里听宋大人说的,宋大人和二爷如今好像针尖对麦芒很久了。
好像是因为二爷派出去的那些探子引发的矛盾。但我当时心里惴惴不安的,我没太仔细听。”
沈星河回过神来,死水一样的眼:“是因宋伯怀发现有谢清遥派下的探子存在公报私仇,屈打成招的事?”
花嬷嬷点头:“对对对,就是,你知道这个事?”
呵呵。祸祸吧,接着祸祸,大不了一起团灭,也不错呢。
花嬷嬷坐下来,望着沈星河,轻声道:“还有个事,宋大人说,求我让你去劝劝二爷。
宋大人说,二爷下令要砍了江廷廉的脑袋。次辅被罢免,换上了方文道。
这怎么行呢,方文道人是挺好,真挑不出毛病,就说送我和老马的那些东西,都是真金白银的好东西。
但他能当次辅吗?他是贪官呀,这......这太荒唐了呀。”
呵呵,这是杀鸡给猴看呢。
黄鼠狼子最终还是如愿进了鸡窝。
谢清遥如今不要清官了,他要听话的贪官了呢。
江廷廉保不了,因为谢老二要越塔强杀呢。

还有很多的清官,最后都要死在谢老二的手里,呵呵。
拦不住了,接下来的局面,离谢老二大头朝下吊城楼不远了。
沈星河移目望着院外。
精致而华美的庭院,佳木葱茏,怪石嶙峋。
却没有石榴树,也没有他的葡萄藤,只有一群宫女和太监立在外面。
环顾这间雕梁画栋的大殿,安静极了,说话都有回声。
却没有从前一家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了。
宋姨和辛川洛住在宫外。
刀疤和章七手带着铜锤帮的小弟们倒是留在锦衣卫当差,可是他们每天各司其职。
大概锦衣卫的训练比他专业多了,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方式,总之铜锤帮的兄弟们很少再来了,再不像从前那样在他家里进进出出的,看见有饭就进屋吃,吃饱了就走人。
在这个地方,拥有着一个王朝千百年来森严的规矩和体统,这不是一个人,一个家庭的入驻所能打破的。
宫女太监不需要做任何事,甚至不会反驳。他们毕恭毕敬的服从,履行着他们的职责。但宫女太监们越是井井有条恭顺规矩,便越显得他们格格不入。
这才是顶级的温水煮青蛙。
没意思透了。
沈星河移目,望向门板。
他还敢摔门了。
夜色静谧,秋风萧瑟,金黄色的瓦顶凝了一层凉凉的霜。
一身黑衣的沈星河冲到乾清宫,无人敢阻拦他,他就那么长驱直入的进入殿内。
殿内点着烛光,他看向一个太监,冷冰冰的开口:
“你,让谢清遥给我滚过来。
顺便告诉他,一炷香之内他不滚过来给我个交代,我马上就回家。”
他盯着那太监,压重了语气:“让他听清楚,我是回我的老家!”
沈星河站在殿内,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嗡”地一声推开了殿门。
谢清遥喘吁吁的望着他。
沈星河本能想张口质问他为什么摔门。
他努力的控制,控制,再控制,很好,他控制住了。
他很为自己感到骄傲。
他扬眉,挑衅的看着谢清遥:“你看好本法师的风骚走位,记住我接下来的操作。
这叫,‘AP魔法伤害。’
这都是你逼的。”
谢清遥虽没听懂,但他看着沈星河脸上严肃的神情,便知他没有说笑。
谢清遥的喉咙滚动着,眼中噙着不安,他走进来,宫女太监纷纷退了出去,大门关上了。
“星星,你听我说。”谢清遥神色慌张的开口:
“老马去找我,问我是不是和你闹别扭了。
我给他解释了。
老马听后又质问我为什么会把小石头当成傀儡,他说那小子以后一辈子就是个傀儡了吗。
我说是。
他跟我吵起来了,扬言要告诉萧朗星,我只能把他关起来!
谢老三来问我,我给他讲了,可讲不明白,他也很吵!我也给他一并关了,还有宋伯怀。”
谢清遥喘吁吁的说完一句话,有冷汗自他苍白的脸上落下,他沉声道:“我这就放了他们去,你别生我气。”
谢清遥恍惚的回身欲走。
沈星河蓦地出声:“姓谢的。”
他回头望着沈星河,这三个字似乎具有将他瞬间击垮的力量。
他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你别这样唤我。”
“现在,我问你什么,你给我回答什么。”沈星河冷眼望着他:“首先,我想知道你的噩梦是什么。”
谢清遥攥起了拳,避开了他的视线。
沈星河又问:“你从梦中惊醒,是因为梦见了父母受刑的惨状,是么?”
他闭了闭眼,神情痛苦至极,声音极轻:“不止。”
他似乎不想说,睁开眼时,眼中盛着恐惧,他努力的压下了眼中的恐惧,望着沈星河,朝着他神魂晃荡的走过来:
“星星......”
“你就给我站在那,别动。”他冷眼盯着他:“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
谢清遥止住了脚步,他呼吸变得愈发急促了,眼下凝着一些浅浅的乌青,他的嘴唇极为苍白:
“我梦见你被拷打,梦见你被削了手指,梦见你的舌头被割了。”
他每说一个字,像剜心似的疼,他抬眼望着沈星河,满脸憔悴:
“所以你能理解我么,我不能把你的安危放在别人的手里!
我紧紧抓着权,萧朗星恨我也就恨了,可他不会恨你,不会伤害你。
如果有一天,我把权利拱手给他,他听信了别人的谗言,谢家一旦倒了,你怎么办?
我是在将你的生死交在他的手里。
我不能做这个赌注。”
他抬手指着那把金灿灿的龙椅:“你知不知道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最终都会变的。
他们的每一个考量,不是从亲情出发,不是从百姓出发,是从如何维持一个王朝的稳固而出发。”
沈星河格外的镇静:“那日我问你,为什么从一开始,你自己不坐这个皇帝。
你给我的回答是,你现在也能把他薅下去。
但你回避了我的问题。”
谢清遥垂着脸,一言不发。
沈星河:“因为你从一开始,看出了我喜欢小石头,你是因我,才会收养他,你看出了我在照顾小石头的时候,我也弥补了我自己小时候的遗憾。
可是你的心里其实根本就是恨他的。但你因为我,你向我提出要收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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