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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搞养殖养首辅(景十一月)


萧朗星乐了:“舅舅肯定不愿意来的,他和谢大哥也不亲近,他来宫里干什么呀?难不成去浣衣局吗?”
说是这么说,但萧朗星还是写了封信寄出去了。
他很快收到了裴景弛的回信:
我在这里住得很好,远离喧嚣和聒噪。
挣的钱虽然有些少,但我的心情是和乐的,小石头,你在他们身边,舅舅很放心。
有句话舅舅一直想要对你讲,待人接物你不要总是多想。
人性经不起揣摩和考验,很多事要学会视而不见。
如果有人瞧不起你无所谓,你也可以瞧不起他们。
还有很多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你更不必介怀。
这种人是最胆怯的,是最懦弱的,是不敢当你面叫嚣的宵小,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舅舅从小也被人看不起过,现在还不是很开怀的活?
每个人都有缺点,谁都会面对被人品头论足。
不争不抢,不急不躁,过好你自己想过的每一天,那便是最好。”
沈星河和萧朗星望着这封信沉默了。
沈星河好想撕了这封信。
萧朗星抬眼望着他:“读的好难受啊,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萧朗星说完了话,又认认真真的看了看。
沈星河不知道他能不能把这些话记在心里。
每个人的性格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天生生来达观豁达。
人,是群聚性的动物,注定了不可能要脱离集体而独立存在,永远能保持特立独行。
就好比他们住在宫廷,却不守宫廷的规矩体统,随性散漫的生活,便是打破了传统。
起先,只是宫人们的流言蜚语,后来,渐渐传至朝堂之中,有人直抒己见,当面抨击了这件事。
所换来的结果很糟糕,那个官员被下大狱了。
没过多久,辛家的府邸修葺好了,辛川洛怕给谢清遥惹麻烦,带着宋氏搬走了。
之后将军府也修葺好了,但沈星河和谢清遥没有住到将军府里,依旧在皇宫里住着,没有人敢对此提出任何异议。
沈星河提过几次要搬回将军府,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谢清遥,很干脆的拒绝了。
“就住在这。”他说。
祠庙已建好。
那恢弘的庙宇里供奉着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
萧朗星被告知祭拜的那一日,必须要当众哭出来。
以来彰显他的孝道。
萧朗星找到了沈星河,十分为难的说:
“我哭不出来啊,宋大人和内阁的一些大臣跟我说,必须要哭出来,只有这样才能显得我孝顺。这太恶心了吧,为什么要上去大哭啊?”
沈星河:“不哭,会有很多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议论你,说,咦,皇帝都不哭他的母亲,他对他的母亲都如此冷漠,以后怎么能对百姓孝顺呢。
还会有人说,皇帝为什么不哭呢?难道这个女人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吗?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大漠人的孩子呢?
所以宋大人他们让你哭。
你不想哭也可以,因为有你谢大哥在,他会用他的方式,帮你把那些嘴贱的人都治过来。”
沈星河望着萧朗星,让他自己做选择:“到时候你哭不哭都行,若实在哭不出来,便咧嘴干嚎几嗓子做做样子也就罢了。”
萧朗星说:“我还是觉得哭好吧。可是我哭不出来呀,今天谢大哥带我走了一遍,他跟我说,哭不出来就算了吧。
他说,如果有人非议,他就帮我把那些非议的人直接杀了。
可我总觉得没必要杀人。谢大哥选中的那些首辅机构的官员,一个个都是清官。
虽然我从前没见过清官什么样,可我知道贪官什么样,就像方文道那样,永远不会逆着咱们说话,以谢大哥的喜好为主,其他人的生死,国事,于方文道无关。
清官是恰恰相反的,那群人不会讨好谢大哥,甚至有时候会说谢大哥不爱听的话,他们眼里不揉砂子。
其实和他们相处反而挺好的,因为他们有话都当面说了,不会背地里拿咱们当傻子。”
沈星河惊讶的望着萧朗星。
他变了,从一棵濒临枯死,枯枝扎人手的小树苗,渐渐生长,在扎人的刺里结出了生机勃勃的绿叶。
沈星河认认真真的想了想,他带着萧朗星出宫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最终停在了远郊。
沈星河和萧朗星下了马车。
他牵着萧朗星的手抬头,走到城楼下,望着高高的城楼:
“我一直想带你来这个地方。”
萧朗星好奇的望着沈星河:“这是哪里?”
沈星河望着那高高的城楼:“我听宋大人说,这便是你的亲生母亲跳下去的地方。”
萧朗星抬头望着城楼。
沈星河拍拍他的肩膀,两个人都呆呆的望着那高高的城墙站了很久。
萧朗星:“好高啊。”
沈星河:“是呢。”

第157章
静了长久一阵,沈星河道:“祭拜之日,满朝文武百官都在,但你可以当他们不在,你就仔细的想,把祭拜的人,真正的当成你的母亲,去想,他当时需要鼓起什么样的勇气才能往下跳。”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萧朗星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头戴冕旒,行了焚香礼,他跪在了殿内。
满朝文武皆跟着下拜。
唯有谢清遥站在那。
萧朗星颁布谢家昭雪圣旨那一日,特地对文武百官说过,谢清遥有腿疾,上朝可赐座,面圣可免御前行礼。
而这一次,皇上都跪下了。
他仍没有跪。
他无疑是在明目张胆的昭告天下,如今朝堂之上,说了算的人,是他谢清遥。
萧朗星跪在地上,周围寂静极了,闭着眼,撅着屁股,专注的回忆着那座高高的城楼。
他母亲跳下去的那座城墙。
娘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娘这个字眼被沈星河取代了。
他每每试图让自己想象着娘站在城墙上,奋不顾身一跃而下。
那张脸就变成了沈星河。
一身黑衣,站在高高的城墙上。
他不可能跳。
他面对欺负他的人,倒是有可能会立在城楼上骂街。
骂最脏的街,歇斯底里的咒骂着每一个与他做对的人。
他会抵抗到底,把每一个人骂的哑口无言。
然后,突然之间毫无预兆的扭头看向他,目光突然变得柔和而平静,脸上还带着一抹看上去有点可怕的笑意对他讲:
【别害怕啊!我这样不对,你别跟我学。】
萧朗星想到这里,甚至很想笑。
他真的哭不出来,他想起沈星河以往所向披靡,飞扬跋扈的样子,他越发的想笑了,萧朗星死咬着下嘴唇,让自己千万别笑出声来。
身后静得离奇,连鸟叫的声音都听得特别真切。
他开始紧张了,所有人都等着他哭。他仓皇的抬眼,不经意的瞥见了灵位上的名字:
李珠儿。
他的母亲叫乌金珠,金子是连烈火都不怕的。
他蓦地想起了舅舅的话,在舅舅的口中,金珠子也是个泼辣凶悍的少女。
像沈大哥一样,也拥有很烈的脾气呢。
可她到生命的尽头,没有叫骂,没有抵抗,而是匆匆的将皇帝的阴谋公布于众。她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制造一场混乱,也为了给他的儿子逃出生天的机会。
她站在那么高的地方,鼓起勇气奋不顾身的跃下。
是什么让这种贞烈刚强的女人转了脾气。
是因他啊。
想到这里,小石头心里像是被什么沉甸甸的东西敲了一下。
“娘!”萧朗星的泪水落下来了。
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一泻千里。
他一遍遍的喊着娘亲,哭倒在地,连连磕头。
他含糊的说着:“谢谢你!”
谢谢你,用你的死,换回了我的生。
谢谢你,给我带来的,如今的一切。
他一哭,文武百官也跟着哭了。
那一天,呜咽的哭声缭绕在祠庙内外。
随着时光的流逝,沈星河渐渐发现谢清遥开始变得很不同了。
重回最初他最初来到京城的问题,沈星河得出了答案,谢清遥就是有问题了。
他的话变得少了很多,眉头总是难以舒展,觉也睡得不安稳,有时候他会彻夜辗转反侧。
在他的床榻边会摆着一把剑。
他也会从黑夜里惊醒。
沈星河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样的噩梦,他试图问过他几次,他只是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一言不发。
但是沈星河发现了一个规律,那便是他每逢做过噩梦之后,第二天谢清遥下朝回来的时辰总会比平时晚一些。
有时候沈星河会从他的衣角上看到鲜血,他问他是从哪里染上的血,他只说是刑室,便转了其他的话。
他连吓带唬的审了一个常在谢清遥身边侍奉的小太监,那小太监带着他兜兜转转的停在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小院前,战战兢兢地和他说:“就是这里。”
但门锁着,沈星河进不去。
他让小太监开门,小太监吓得跪下了,诚惶诚恐的磕头:“将军夫人饶了奴才吧,这门的钥匙只有大将军有。”
这夜,沈星河把擅长溜门撬锁的章七手叫过来了。
他非得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这是章七手最擅长的,但他此刻站在门板前摸着锁头踌躇不定。
沈星河:“怎么的?这锁你撬不开?”
章七手咽了口唾沫,望向沈星河挤出一丝笑:“老九,锦衣卫纪律严明,我要是撬了这把锁,一旦事发,我可能脑袋要搬家。”
他见沈星河神情变了,连忙补充:“但你找我开口,我肯定帮你,这锁我不能动,我翻墙进去看一眼,回来告诉你里面是什么,这行吗?”
沈星河答应了。
章七手翻了个跟头顺利翻过去了。
半晌他再翻回来的时候,直接一个跟头栽在地上了。
章七手脑袋上的帽子都歪了,他吓得倚着墙面打哆嗦:
“三个人。”章七手的声音有些颤抖:“都不像人了呀,血肉模糊的在院子里的笼子关着,朝着屋子跪着,屋子里面摆着牌位,好像是二爷家人的牌位,供桌上有这个,我看了看,是卷宗。”
那三个人,自然是李荣,乔忠,和萧宸瑞。
章七手靠着墙壁,从怀里拿出了卷宗给沈星河:
“卷宗是打开的,我取来时便是这一页摊开在桌上的。”
沈星河接过卷宗,垂眼看着:
“白氏拒之,主审命至断其拇指,白氏倚柱而笑,骂曰:
‘有死而已,断我十指又何惧。
‘昏君无道,忠奸颠倒,构陷忠良,他日必人神得而诛之。’
主审震怒之,令割其舌,尽数断其指......”
沈星河读到这里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这是谢家人当初受审时的卷宗。
用冰冷的句子记录着他的至亲发生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
白氏,是他的母亲,上面一字一句的写着他的母亲被人削断了手指,被割掉了舌头。
他提心吊胆的往下看,翻过他的母亲那页,翻过他的大哥,大嫂,他甚至看到了谢清遥和谢清洲。
在面对无情的拷打和逼供面前,他们无一肯低头,拒绝认罪。
但是沈星河唯独没有找到谢清遥的父亲。
有一页,被谢清遥撕掉了。
沈星河将卷宗递给章七手时,手也在发颤。
两个人离开那小院时,章七手神情不定,沈星河知道章七手一向胆子小:
“被二郎发现,你往我身上推就行,或是我一会就告诉他。”他说。
章七手:“那你还是跟他说吧,别让他发现之后来问责我,他.....”
他止住了话。
沈星河望着章七手恐惧的表情,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谢清遥很少给沈星河讲关于朝堂的事,他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于是,他找章七手套话:
“怎么,他欺负过你?又掐你脖子了?”
“那倒不是。”章七手抬眼看了他一眼,左右四顾,声音极轻:“他关了不少人了。”
沈星河:“都关了谁?”
“别的你可能都不认识,我说个你认识的吧,关了李爷。”
沈星河愕然:“什么?李大娃?是李大娃吗?”
章七手神情痛苦的点头:“是啊!”
关了一辈子别人的人,居然也被别人关了?
“为什么关李大娃?”
章七手咽了口唾沫:“好像是因为一个叫江廷廉的次辅。”
沈星河震惊:“江廷廉?”
章七手也很震惊:“怎么你认识这个人吗?”
他确实认识,是书里认识的。且对此人记忆深刻。
当时誉王举义时,裴景弛加入誉王阵营,兴兵挥师京中营救他心爱的辛苑,一路打到江廷廉这里时候,这江廷廉直接投诚了。
他投诚倒不是怕死,他是想给老百姓一个活路,不惜背一个叛徒的骂名。
他是个清官,只不过在誉王眼中,这个人不忠朝廷,将来也不会忠诚与他,所以誉王起先没打算重用他。
原文中,还是裴景弛说服了誉王,说此人是良才,可用之。
后来,江廷廉也没有让誉王失望,誉王征战之路,屡献良策,天下平定之后,他就任首辅,兢兢业业,爱民如子。
怎么到谢清遥这就要被宰了呢?
沈星河决定要去见见这个人。
章七手胆子小,让他带着沈星河去刑部显然是不行的。
沈星河出宫去了,他最先去了兵部,让守卫把谢虎叫进来。
谢虎是拿着铁铲出来的。
神情很不好:“我跟你说了!下次这个事你找太监帮你!”
他皱眉:“人在哪了?六血了是吧?”
他话说一半见沈星河神情不对,这才意识到他有正事:“怎么了?”
“你知道李大娃被关起来了吗?”
谢虎:“知道。”
沈星河:“带我见见李大娃。”
谢虎很为难,抬眼,见得沈星河神情焦虑。
沈星河:“二郎就是有问题。”
“是有。”这一次,谢虎没有反驳,他把铁铲支在一旁,面容沉下来了,想了一阵,叹声气:
“我也瞧出来了,走吧,我带你去刑部,我给你望风。”
沈星河人到刑部大牢的时候,隔着铁栏杆,见李大娃正跟对面的一个男人饮酒。
李大娃滋个大牙嘎嘎的乐:“江爷!实不相瞒,我李大娃这辈子就佩服有本事的高人,你是我见过的最高的高人!你品格最高!”
沈星河觉得自己多余来捞他。
“咳咳。”他咳嗽两声,歪头望着李大娃:“李爷,实话说了吧,我在你心里早就是路人了是吧。”
李大娃见得沈星河来,一楞,又大笑:“江爷!这位沈公子也是高人!别瞧他是个清瘦公子!......诶?怎么走了!沈公子,回来,错了错了,一时嘴快。”

沈星河扭头走人了。
他想象中李大娃大概是会被五花八门的刑具拷打折磨,万没想到,他此刻这么悠闲。
李大娃攥着栏杆嚷嚷:“错了错了!不提个矮了行吗!”
沈星河这才回来。
见那男人已经起身了,他四十来岁,很瘦,身上没穿囚服,一身官袍染了尘灰。
李大娃给他介绍了一下,他对着沈星河俯身一拜:“在下江廷廉见过沈公子。”
沈星河开门见山的问他:“请问江大人是如何被调来京中的,又因什么被下大狱?”
江廷廉看向李大娃。
李大娃笑了笑:“但说无妨!沈公子深明大义!不是外人!”
江廷廉无奈一笑:“此事说来话长了。”
这事还要从当初方文道一路去边关上任的路上说起。
方文道到了一处小村,时任县令的江廷廉作为地方官员应该接待。
方文道坐在马车里,扒开帘子一瞅这江廷廉满脸菜色干巴瘦的德行,就知道这是个不懂事的清官。
但凡懂点事,也不至于四十来岁,还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干县令了。
方文道冷声道:“行了行了,我赶路要紧,你把你名字告诉我的小厮,之后就继续去忙你的吧。”
岂料,江廷廉没有起身:“卑职给大人带了一些东西,请大人过目。”
方文道眼睛瞬间锃光瓦亮,他两步跳下了马车,大笑:
“哎呀呀!不早说呢?快快请起呀好兄弟!险些误会了!来,咱们是先吃饭还是先走个过场?”
江廷廉很疑惑的问方文道:“走什么过场?”
方文道两眼一眯:“就是遛一遛,视察什么的走个过场,你懂得!”方文道拍拍江廷廉的肩膀,笑得很奸猾。
江廷廉点头:“那便请大人随小人走一趟!”
随着方文道跟江廷廉一路行走,方文道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方文道提着两只靴子,光着两只胖脚丫跟着江廷廉下了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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