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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搞养殖养首辅(景十一月)


这回真挺疼:“哎哟喂!”他夸张的大叫。
沈星河回头冷眼看他:“说说看,想怎么讹我?”
小男孩一愣:“大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你这话讲得可不好听啊,我没有讹你的意思呀,但你确实也给我砸的不轻。”
沈星河:“别兜圈子,直说吧,怎么解决?”
小男孩抬眼望着沈星河,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意:“大哥哥,我饿了好几天啦。”
“下回再看见我,直接跟我说你饿了,我可以给你买顿饭,但你一开始拿我当冤大头,利用我的同情心讹我?没门儿!”
沈星河扭头就走。
小男孩跟过来了,刹那变脸:
“哎哟喂!你砸我脑袋这事儿就这么算啦?
啊?你欺负小孩儿是不是?
啊?那么大人怎么还欺负小孩啦?!
快过来看看啊!瞧一瞧看一看了,这人欺负小孩儿!诶!......你你你干啥干啥有话好好说......”
沈星河给他拎起来了。
将小孩抵在了墙壁上,壁咚,平视。
两只眼睛对望。
他一眼看到了小男孩眼中交织着戒备和凶狠,还有极力隐藏着的恐惧。
可他的嘴巴死命扬着,挤出笑意来,嘴里说着稀疏平常的话:
“嘿,大哥哥,真生气啦?你这么好看,生气可就不好看啦!
好啦,好啦,算我不对,大哥哥放我一马,我小孩儿一个,何必跟我一般见识呢?别耽误大哥哥发大财!”
他能屈能伸,嘴上讨饶,但沈星河知道,这个破小孩绝不可能这么算了。
沈星河几乎看到了儿时的自己。

沈星河不知道是对小男孩说,还是和从前的自己讲:
“你别耍无赖,也少装可怜,别试图博得他们的同情捞取便宜,过几年你就明白了,同情是这世上最没价值的东西。”
“而且你也用不了几年的同情了,再往后几年,你还这样继续耍无赖,不仅换不回同情,人家只会厌恶你,说你人品差,心眼多,因此远离你,没人愿意跟你玩,懂吗?
想吃饭,靠自己本事挣去,有的是地方能当学徒。记住了,想要什么,凭自己。”
小男孩皱了皱眉,似听懂了几分,漆黑的眼,目不转睛的望着沈星河,或许,还有触动。
他极轻,极瘦,沈星河给他放在地上:“滚蛋!”
小男孩掉头跑了。
挺没同情心沈星河知道,但他是个逃犯,他太了解这小孩了,这种小孩粘牙,从他这一旦捞到好处,从此很难甩掉。
他身份又不光明,万一出了危险,也是这小孩的灭顶之灾。
又况且,沈星河跟这小子说的这番话,若他能入耳,已够他少走不少弯路了。
沈星河回了铺子,脑海里却反反复复的想起了那小男孩蹲在垃圾堆上的瘦弱德行。
他嘴边还沾着油腥呢,他是真的扒拉着吃垃圾来着。
在那垃圾堆的远处,还有几只野狗在觅食。
沈星河小时候再惨,到底没惨到这种地步。
他心里渐渐开始有些不是滋味,就快入了冬,那小子还打个赤膊。
他从银袋子里拿出了一锭小金饼,有点舍不得。
又放回去。
坐下,又开始浮现那小男孩的瘦弱德行。
沈星河想,如果是他在最困顿窘迫的时候,有了这么多的钱,他会怎么样?
不会花掉,会藏起来,所有的一切都重新有了希望。
姥姥姥爷嫌弃他的到来导致了女儿的人生无望,因此对他的漠不关心将变得不再重要。
亲戚眼中带着嘲讽,时不时拿他取笑而说的那声,你母亲不要你啦,他只会微微一笑。
至于那个消失的母亲,她爱上哪上哪。
沈星河会想办法珍藏好这个金子,然后去试着赚钱,把钱攒的更多,攒到羽翼丰满时,他会彻底离开泥潭,哦不不,临走前,她高低得留下一句,小爷暴富先起飞了,你们好生安心吃土吧。
罢了!给他!孤未尽的功业,让他替我完成!!!
沈星河站起来,回到铺子,给了陈赵财一块金饼:
“你从那条巷子一路出去,左转,去蓬莱酒楼后面,有个小男孩,也就这么高吧。”他比划了一下:“你过去,抖抖袖子,假装把这个掉在地上,让他捡了去,可别让那小孩知道是你故意掉的,不然他会黏上你,整天跑你这里要钱要好处。”
沈星河想让那破小孩自己学会自力更生。
善良的陈赵财望着沈星河:“若是那孩子提醒了我,掉了金子怎么办呢?”
沈星河问他:“陈赵财,你是在想什么美事儿呢?”
沈星河可太了解那破小孩了,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踩住,毫不犹豫的拾起,因为这是他翻身泥潭的唯一生机。
他甚至还会栽赃,栽赃陷害给一个曾经欺负过他的人。
沈星河连忙道:“快走快走!不然我马上就要改变主意了!”
他还是很舍不得。
半晌,大李回来,笑着和他说:
“那小子还真鬼精。不单没叫我,我躲树后偷瞧他,他一直踩着金子,左右仔细瞧,这才把那金子揣进了裤裆。他居然没有走,又回去扒垃圾吃。
我回来找,他还跟我说看见是个胖子捡走了,给我描绘了半晌,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好小子,够专业,前途无量!!!
沈星河一乐,没当回事,扭头去了后院打算干活儿,一进后院就看见裴景驰在锯木头。
他他妈的怎么还在这里,地道挖好了,这是打算接着干长工?!
沈星河一看见他就想失控骂街。
但沈星河理智的看向周围正在干活的小弟们,以及裴景驰的四个手下。
碍于这些,沈星河对裴景驰罕见的,情绪稳定的开口:
“裴工,麻烦帮我去柴房拿点东西。”
“好!”裴工应的爽快。
沈星河先去了稍稍远一些的柴房,裴工走进来,直奔木料:“需要搬什么木?”
他认真极了,弯身开始挑选,认真的履行一个长工应尽的本分,耐心的等待着无良雇主的安排。
他这是打算走雷雨剧情还是怎么的?
沈星河一直以为他是个知晓已婚人大防的好长工,敢情裴景驰之前是做贼心虚,故意与他避讳。
沈星河沉声道:“你别在这呆了,我这留不了你了。”
裴景驰一愣,望着他:“那我去哪里?”
“你爱上哪里上哪里,你找我相公去也行,我相公在山上的小院里养伤呢。”
裴工似有所领悟,他问:“你们重归于好了?那夜没有发生争吵么?”
沈星河顶着奇强的怒意回:“我们根本未曾争吵过!”
裴景驰无奈一笑:“你不必瞒我,不然你怎会住在老马家中。”
“你别告诉我你跟踪我?”
裴景驰:
“你先别着急,是我问的老莫。
老莫是好意,嘱咐我劝劝你。
是你的小伙计,和老莫说的你这些日子没回家。”
妈卖批,他最后一句还是没押韵!
沈星河从前极少和裴景驰打交道,真的没有发现他居然会这么押韵的怪话。
仔细想来,从前也只听过一次,便是他与辛苑争吵时,他无意之间的说过一次。
当时沈星河还天真的认为那只是个俏皮话而已。
真没想到,这会对强迫症的杀伤力这么大。
还有老莫大哥,他该当叫大漏,赐姓嘴:嘴大漏!
沈星河眼里冒火:“我相公在养伤,我得盯着铺子,老马这些日子也开不了店,我也得给他看着,这铺子里都是好木和药材,遭了贼怎么办?所以我回去的晚,怕惊动了我相公安歇。”
原来是这样,裴景驰甚至都没有一个见缝插针的机会。
什么见缝插针!!!他在想什么!
他很快掐死自己这个可耻的念头,他又一次的切肤感觉到自己很龌龊。
沈星河:“你去我们家问我相公你上哪里这个问题吧。”
裴景驰沉声道:“可你那日与我说,你相公知晓你与我之事了。”
“别他妈说这事了你!我跟你有事吗?
你他妈说这种话不觉得你自己像西门庆吗?!
有点羞耻心行不行?”
沈星河彻底翻脸了:
“我那日之所以这么讲,完全是把利害给你摆一摆!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你他妈长点心吧你!”
嘴长在他脸上,他怎么说都有理。
裴景驰心如死灰:“好,那告辞了。”
“回来!”沈星河喊了他一声。
裴景驰死灰复燃,回头看着他:“怎么?”
“那夜是谁给我相公右腿的那一刀?叫什么名字。”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裴景驰怀揣着浓浓的羞愧告诉她:“乌力。”
他妈的,他到底还是抢了小疯子的人头儿!他还是没给小疯子报仇的机会!
“滚。”沈星河甚至就地淬了一口。
裴景驰带着四个手下滚了,不知道滚去了哪里。
裴景驰滚走之后沈星河这才心情舒畅了许多,但也仅仅是一点点而已。
叶霓裳那边怎么办呢。
他该怎么说呢?主动坦白?说,裴景驰看上我了?
此言无异于扇了叶霓裳的脸。
或者,等到叶霓裳发现时,他装作不知情?
哦?是吗?有这种事?
此言透着茶香。
小疯子给他惹了个麻烦。
沈星河额头暗搓搓的起火。
翌日,谢虎来了,鬼鬼祟祟。
沈星河问他:“怎么样?老马找到办法了吗?”
谢虎:“还没,不过老马买了很多书,堆满了小厅,老马每天都在看书。”
谢虎抱着个小箱子,左顾右盼:“里面说话!”
沈星河跟他去了后院柴房。
谢虎将沉甸甸的箱子放在了地上,揉了揉手,望着沈星河,憋了半晌,欲言又止。
有些话,他高低想问问她。
沈星河见他这般表情严肃,垂眼盯着那箱子,沉声道:
“你别告诉我这箱子里装着个人头。”
谢虎一愣,忙道:“想哪去了,二爷让我给你拿过来的。”
沈星河将箱子打开,眼睛登时发光。
一小箱子金子。
谢虎冷眼看着被黄光照脸的沈星河,眯眼,寻思着该怎么问他当日是不是给爷宽心了。
沈星河“啪”地一声合上箱子:“小疯子给我送这个干什么?”
“方县令下午给二爷送过来的。”谢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笺:“二爷让我把这个给你。”
沈星河拆开信笺,跃然纸上的字迹娟秀工整:
古籍盈满小厅中,忽闻厅内有声动。
惊疑仙人归家来,执杖卷帘凝目望。
厅门半敞人皆无,原是清风乱翻书。
庭中秋菊花正红,隔窗嗅得异香浓。
仙子寄言定牢记,生生世世不敢忘。
必当勉励从头过,不负卿望不负卿。
秋意浸染叶微黄,满庭落叶景凄凉。
小豚已成大肥豕,应把东坡肉香闻。
乍然与卿两离分,满腔踌躇无处问。
疑虑千丝万缕线,狗三为何叛了变?
三餐定要多食肉,复见仙子不准瘦。
小铺忙里记偷闲,携友去赏九秋天。
北风萧瑟天岁寒,唯卿添衣方心安。
东街铺子虽不少,柳氏衣料为最好。
此番不能亲同往,奉上黄金一小箱。
不可省吃又俭用,此乃文道亲手赠。
黄金有价情无价,清风有瑕月无瑕。
思卿抬头望繁星,星河永照我心中。
谢虎冷眼盯着沈星河,看他两只眼睛像是冒出小星星似的光芒。
他仔仔细细的,反反复复看了又看,咧嘴傻乐,还会发出“啧啧”的声音,两只足尖时不时还会雀跃的点点地面。
谢虎:哼!处处皆是宽过心的铁证!
沈星河望了很久,信上句句未提小疯子对他的思念,可处处藏着他的思念。

你种的秋菊都开花了,你不回来看看吗?
小猪长成了大猪,可以制作东坡肉了,不想回来尝尝吗?
庭院里满地枯叶,景色很凄凉,你真的不回来么?
长久之后,沈星河终于舍得移开眼睛。
忽而昂头,长长呼出一口气,目光锋利:舒坦!
没有为了凑押韵而说古里古怪的话!工工整整!舒坦!
裴景驰逼死强迫症!
但刹那间,沈星河便顿住了。
或许,他明白了裴景驰为什么会说奇怪的押韵。
两军对垒,必有探子劫其书信往来。
小疯子写的书信原是如此啊。
他的猜测一点错都没有,裴景驰就是在模仿小疯子,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他认为小疯子喜欢谁,他也会无意识的去多看那个人,惯性使然的知己知彼,随后便是无意识的竞争。
只不过裴景驰毕竟还是个正人君子,这种西门庆的角色,他同时也感到了不耻。
裴景驰,又名布泰耐,这位布泰耐,打不赢小疯子,对小疯子恨的同时很有可能暗自钦佩!
他果然就是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希望他自己耐耐类清。
一想到裴景驰,沈星河又气从中来。
他将信纸小心的放进怀里,去取了纸笔,冷眼写:
【我不回去!你给我惹了个大的麻烦!若我此番与我好兄弟生了嫌隙,我定饶不了你个小疯子!】
沈星河把信写好,拍到谢虎胸口上:“给他。”
谢虎张了张嘴,末了也没说出口想问的话,扭头走了。
一个时辰之内,谢虎又回来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瘦猴!实在不成你就回去吧!干啥呢你俩?这纯是溜我呢是吗?我他娘喝过你爹的毒药!我元气大伤!禁不起这么跑腿!”
他骂骂咧咧的把信递给了沈星河。
沈星河拆开,垂眼看着,他这次倒是配合他,他写的也是个白话:
【若情关难过,就此离析,不过泛泛之交。
若渡此难关,情谊不改,便得异姓兄弟。】
沈星河甚至能想象的到小疯子说这个话时的表情,唇角牵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或揶揄或玩世不恭的看着他,透着一抹狡猾,可锋利的眸子里,却透着深碍人性的光。
呜呜呜,好想他。
可是叶霓裳那边怎么办。
夜里他关了铺子,两个小伙计坐在马车上,准备送他回老马家。
他尚未登上马车,便见得远方缓缓行驶来了一辆精致华丽的马车。
沈星河心里一个咯噔。
这是叶霓裳的马车。
马车停在了沈星河的面前。
叶霓裳没有像往常那样离着老远挑开车帷朝着他挥手龇个大牙傻乐,大嗓门儿嚷嚷着,兄弟,走啊,整点吃滴,去不?
这一次,车帷紧闭,车窗的纱帘也没有挑起。
马车停在了他的马车面前。
“你上来,我有话问你。”
里面传来了叶霓裳冰冷的声音。
也罢,该来的总会来。
沈星河抱着小箱子,废力的登上了马车。
从前每当这时,叶霓裳都会给他拉上去的。
可这次没有。
他上了马车,挑起车帷进去,车里挂着小灯笼,照着这宽敞的车厢。
马车里从前那股好闻的香气也没有了,他身上穿着暗紫色的素衣,妆也擦得比以前厚重鲜艳。
叶霓裳脸色肃杀,凝目冷冰冰的盯着沈星河。
他的肤色甚至还比从前黑了许多。
这无处不体现着他的某种黑化。
沈星河坐在了车厢的侧边,没像往常那样和叶霓裳坐在一起。
车厢里静得离奇。
叶霓裳冷声道:“二奎,你们先下去。”
他驱走随从。
沈星河垂着脸,不看他。
叶霓裳:“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沈星河心里发出尖叫声,惊恐,声势浩大且无助地尖声叫着:
怎么办呐!怎么办呐!怎么办呐!
他垂着眼,表现得倒是很冷静。
他看向叶霓裳,挤出一丝笑:“你怎么这么严肃,咋了兄弟......”
“你少说兄弟这二字!”叶霓裳那双好看的眼中尽是怒意。
沈星河当场就躺下了:“踩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别踩脸,给我留点面子。”
沈星河闭上了眼:“你能解气,怎么都好说,真的。”
叶霓裳:“你还有心情跟我玩乐?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最好的兄弟?”
沈星河睁眼望着他:“我有!!!”
叶霓裳:“那你家老头要休你,你咋不跟我说?”
沈星河坐起来了,震惊的看着他。
叶霓裳眼中泛着泪光:“我说你怎么从金陵回来一直不来找我,我以为你有事忙,前几日我趁你不在去问了老莫,这才知原委,你宁肯住在老马家中都不去找我?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
嘴大漏果然不负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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