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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下来嘴顶着(葵与狼川)


闻言,徐华一拍桌,怒目圆瞪,张口就骂:“你是村口邓家那个吃软饭的吧?还替我家管教起小孩儿了?你以为你谁?怎么的?自己只知道窝在你那臭猪窝里吃软饭,还想教别人家小孩儿跟你一起当窝囊废啊!”
徐华平日里都是笑嘻嘻的,难得看他发一次火,还是很有威慑力的。秦淮秦漾两人皆是一愣,看着那眉毛都快要竖到天上去的自家舅舅,稀奇得不得了。
秦淮从前是很在乎别人对他说话的态度的,但年纪长大一些之后,就渐渐明白,人家口里说的只是人家认为的,他只要身正不怕影子斜,才懒得管别人怎么说他。就像学校里很多不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像什么什么传说里的“校霸”,但其实他从来都很遵守规矩,也不打架也不干嘛的,除了长得不太友善,跟“校霸”这俩字儿是一点都沾不上边。
因此,当他听到面前这个油腻腻胖男有意无意提起他家曾经的那些事情的时候,他除了心里不太爽快,也没有什么很大的情绪波动,甚至都谈不上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一个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往后也没什么牵扯了,何必为了这种人动怒伤身体。
秦漾跟他想法也差不多,要不说是亲兄妹呢。
但徐华不同。他虽是家中的长辈,却并不像其他大人那样沉稳,很多时候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直来直去的,从来不藏着掖着。而他最心疼的两个孩子——秦淮和秦漾——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跟自己的亲儿子亲闺女没什么区别。听到别人骂自家孩子,还连带着不尊重他母亲,徐华自然是一点儿都忍不了。
被骂了“窝囊废”,那软饭男也上了火气,“腾”地一下站起来,撸起袖子就指向徐华,道:“徐华是吧!你以为你现在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了?你那传奇过往我也是略有耳闻,小时候放个炮仗还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人,总归不是我!”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像是特意还要让周围其他人也听到一样,就差拿个喇叭喊了。不少人都闻声看过来,嘴上小声议论着,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徐华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他猛地站起来,也伸出手指头指向那个软饭男,逮着对方的痛点怒戳,喝道:“我赚了钱我就是了不起!反正不像你!到现在也没个正经工作!出去吃碗面还得求着你那老婆老妈老爹老舅老叔给钱!就你这样的,哪来的脸教育别人!”
他这一连串下来一个多余的气口都没留,口条顺溜得不行,气势也足得不得了。他句句诛心,看那软饭男的脸色,感觉下一秒就要郁结到吐血了。
这一来一回斗得简直是精彩!眼看那最爱阴阳怪气的软饭男说不上话来,徐华这才从鼻子里哼了一气,坐下了。
秦淮和秦漾看着他,偷偷摸摸在桌子底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徐华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有我在,想欺负咱家的人,没门儿!”
他的语气像是一个打架打赢了的小男孩儿在冲自己的伙伴得瑟,明明有些滑稽,可秦淮听到耳朵里,却觉得心里一阵发酸,连着眼眶都有点儿发胀。
他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点点头,用力回应了一句:“嗯!”
然而,在这场谁都算不上熟悉的大饭局里,这只能算得上是开胃菜。
秦淮只有暑假寒假才到外婆外公这里来,来了,也只是跟着两个老人在自家的院子里生活,偶尔帮着出去做做农活,基本和别人也没什么多余的交际。可今日这场面人多,嘴巴也碎,一顿饭的功夫,秦淮就敏锐地察觉到,外婆和外公在这里似乎并不是很受待见。
比如不知道哪家的大爷大妈坐在不远处的圆桌,时不时要转过头来看一看,看过了,就转过去跟旁边几个人窃窃私语,过一会儿,听他们讲话的那几个人就也看过来,然后摆出一副既唏嘘又惶恐的表情。
秦淮大概能猜到他们在讲什么——无非就是六七年前自己家出的那些事情,传来传去不知道已经改编成了什么夸张的版本。
偶尔有人过来敬酒,但都是来找徐华的,开口便是问他的生意做得怎么样,功利心很重,听得人很不舒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客套一下,跟座上的两位老人寒暄几句,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过去,生怕沾染什么晦气似的。
秦淮有些自嘲地想,可不就是晦气。
这些人最爱讲究这种狗屁东西,他家死的死,疯的疯,在他们眼里能不晦气吗。
秦淮那毫无波澜的心情,突然一下就变得有些烦闷。
周围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让他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真是烦闷极了。
他垂眼看着自己眼前的那只仅剩小半杯茶水的一次性玻璃杯。劣质玻璃的杯壁上沾了几片湿哒哒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茶叶,一半浸在茶水里,一半露在空气里。
秦淮拿起杯子,晃了两下,那几片茶叶便被早就凉透了的茶水带了下去,重新泡进了水里。
他沉着目光,静静地盯着手中这汪晃动着的浑浊水面。
倏然间,一声清脆的碎响,这杯子被他重重摔在脚下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成了一摊碎玻璃。
周边很吵,酒席正吃到高潮,有人喝醉了在背诗卖弄文采,有人大呼小叫在制止搞破坏的孩子,还有人不知道是聊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很荒唐。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一只小小的玻璃杯,碎了就碎了,反正也是一次性的,用完了都是要丢的。
秦淮看着地上那一摊深色的水渍,零星几片茶叶落在上面,像是几条搁浅的鱼。

第54章 教科书般的没话硬聊
虽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大矛盾,但这喜酒吃得并不愉快。回去的时候,一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走。
秦淮的脸色尤其难看,秦漾本还想逗他几句,试试看能不能哄一哄,可一抬头看见对方那张黑得如同锅底的臭脸,便也不敢随便开口了。
天色已经暗了,远远就能看见山头上成团的乌云,不知道今晚上会不会下雨。
要是下雪就好了。
秦淮叹了一声气,在空气中凝成了长长的一缕白雾。
走进老房子的庭院,黄狗小咪立即甩着尾巴凑过来,只用后脚立着,跳上跳下,在秦淮的裤子上扒来扒去,蹭了他一裤腿的泥。他有些没脾气地笑了笑,伸手用力揉了一把小咪的脑袋,用脚轻轻将它拨开,进门去了。
乡村的老房子里没有专门的淋浴间,要洗澡得先烧水,再拖个大盆去后院的角落里自己兑温度适宜的水,才能脱衣服沐浴。周围除了破旧的矮墙之外没有其他东西可以遮挡,别户人家在山上散养的鸡还有可能钻过来啄一啄洗澡盆。可秦淮是一天不洗澡不行的,虽说这个条件属实有点难为人,但他也不是没在这里住过,大不了硬着头皮洗快一点儿就行了。
天气实在是冷,露天脱光了洗澡简直是要人的命。秦淮脸皮薄,好不容易进了澡盆还提心吊胆的,哆哆嗦嗦搓着胳膊上被冻出来的鸡皮疙瘩,还时不时伸长脖子前后左右张望一下,生怕有人路过。
他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怎么做到在前院里脱光光洗澡的。那个时候还是外婆帮他洗,院子门口有路过的人,老太太一边拿着毛巾在秦淮光溜溜的背上搓,一边还要跟人家聊两句呢。
越想脸越烫,秦淮臊得慌,赶紧加快速度,速战速决。
用热水洗过一遍,人就暖和多了。秦淮连身子都没来得及擦干就慌里慌张开始穿衣服,把能遮的地方都遮好了,这才终于拿着干毛巾伸进衣服里,囫囵擦了擦残留在身上的水珠。
洗完澡收拾好东西,他便去后边的堂屋里烤火了。
挨着后院的那间屋子就是后堂,里头挨着墙角堆放了很多干柴,都一捆捆束好了,叠起来,几乎挨着天花板。供人取暖的火炉子在后堂正中心的位置。
秦淮搓着手走过去,在秦漾旁边的一个小板凳上坐下。
火不大,压在木炭底下,将上头的几块炭烧得发红,泛着暖呼呼的热浪。秦淮刚落座,旁边的秦漾便把手机递给他,道:“刚有人给你打电话,没接,又给你发了很多消息,震得我烦死了。”
秦淮伸手接过,顺口问了句:“谁?”
“癫鸟,”秦漾说着,有些发笑,道,“你这备注是什么风格?你给我的备注不会也是这种怪东西吧。”
听见这个外号,秦淮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又很快隐下去了。他哼了一声,解锁手机,对秦漾胡说八道,道:“给你的备注是睡猪。”
“神经,”秦漾小声骂了他一句,嘀咕道,“第一次见有人在微信里开动物园的……”
闻言,秦淮又哼了一声,不过这次听起来像是在笑。
他点开聊天软件——除了置顶的秦漾和徐华以外,下面第一条就是那个“癫鸟”的消息框。
一个黑漆漆的正方形头像上挂着写了个“31”的小红点,不过就是洗个澡的功夫,这人就跟发电报似的,给他发了这么多条消息。
秦淮点开一看,发现讲的都是些没有重点的闲话——例如说自己晚上吃了什么,外面气温怎么样,还有几张随手拍的照片,说是请他看星星,但其实图片上的夜空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黑,见秦淮没立刻回他,他又接着问对方在干什么,吃过饭了没,冷不冷热不热,有没有多喝水。
秦淮真是惊了,他还是第一次觉得什么人能用“啰里八嗦”来形容。
他想了想,点开输入框,打了几个字,发送过去。
一句相当简短的解释——刚在洗澡。
他消息刚显示发送成功,手机立即狂震不止,响起一段呼叫铃。秦淮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手机差点脱手掉进火炉里去。
正在缝补衣服的外婆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儿。”
秦淮冲外婆笑了笑,默默伸出手指,摁下了通话申请界面上的挂断。
不知为何,周围坐着长辈,他莫名有点儿心虚。秦淮抿了抿唇,低下头去,打算再给对方发个消息解释一句的时候,感受到了旁边向他投来的一道灼热的视线。
秦淮扭头一看,就见秦漾一脸探究,欲言又止。
他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就见秦漾神秘兮兮朝他这里挪了挪,凑到他耳边,低声问了句:“你是不是偷偷早恋了?”
闻言,秦淮像是听到什么很荒诞的话一般,一掌拍在秦漾胳膊上,瞪她一眼,道:“朋友!”
话音刚落,他攥在手里的手机又震了震,屏幕一亮,显示的还是“癫鸟”发来的消息。
“朋友?”秦漾瞄了一眼他的手机,扁了扁嘴,显然是不怎么相信,说,“朋友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秦淮将手机倒扣,道:“我社交恐惧行不行?”
见秦漾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秦淮叹了口气,继续解释:“枭遥啊,你认识的,就那个,摆了一大屋子娃娃的Alpha。”
听他这么说,秦漾终于觉得没意思了,放弃追问,管自己玩儿去了。
秦淮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完,他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为什么要松一口气?有什么好心虚的?本来就是朋友啊,他又没撒谎。
是啊!他又没撒谎!
他越想越有理,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再次解锁手机点开聊天框,又显示了整整两页的新消息,都是刚刚那一小会儿枭遥给他发来的——问他是不是在忙,是不是不方便说话,而后又表示自己没关系,打字聊天也可以,让他看见了一定记得回复自己。秦淮眨了眨眼睛,叹为观止。
他认识的再热情的人,也没有这种几分钟给他发好几页消息的类型。秦淮想,枭遥还挺适合去干那种代人发短信的兼职的,一天肯定能赚别人三天的钱。
他想了想,打字发送了句:“什么事?”
对面很快回复他:“没什么事,只是我在这里很无聊,想找你讲讲话。”
讲讲话?这是没事儿闲聊两句的意思?
秦淮皱着眉咬了咬下嘴唇,似乎对这件事感到为难。
确实为难。他和枭遥既没有共同话题,也没有什么需要商量的事情。聊……这要怎么聊?难道也跟对方一样,问吃饭了没有,问喝水了没有,问他冷不冷热不热,要不要看星星?
那不纯神经病吗!
秦淮半天没动静,对方就有些按耐不住了,立即弹出一条消息:“你不想跟我说话?”
虽然只是一串四四方方的文字,但秦淮盯着这句话,居然能想象出枭遥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他烦躁地抓了抓脑袋,打字回了句:“没有。”
对面很快回了一个字:“哦。”
本来就有点儿尴尬的气氛,在这条消息出来以后,变得更加微妙了。
秦淮莫名有点儿着急。他觉得这场面让他浑身不得劲,于是硬逼着自己找话题,想想还能说什么。
他抓耳挠腮,心里的小人上蹿下跳,腿都快抖断了,脑袋都快想破了,这才挤牙膏似的挤出一句话来,打字发了过去。
“你作业写了吗?”
教科书般的没话硬聊。

在那条消息发出后的下一秒,秦淮就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也跟神经病差不多。聊天开头第一句问人家作业写完没,比问人家吃没吃饭、喝没喝水还要莫名其妙。
但消息发都发出去了,枭遥这个无聊到恨不得住在聊天框里的人肯定看到了,就是想撤回也来不及了。
果然,下一秒枭遥的消息发了过来:“写完了。”
写完了……写完了?
秦淮颇有些震撼地张了张嘴。
这寒假还没放几天,枭遥就把作业给写完了,真是不问不知道……秦淮到现在才只写了半张卷子。
“嗡——”
手机一震,枭遥又说:“你要抄吗?”
看见这句话,秦淮扯了扯嘴角,打字回复他:“不。”
这一个字非常冷淡,非常坚决,非常笃定。
倒也不是真的不想抄,只是他和枭遥又不在一个班,作业肯定也不太一样,既然命运如此安排,他还是自己写写算了。
说实在的,寒假作业这种东西多是很多的,写完了交给老师又是不会改的,更是不会动用宝贵的课堂时间来讲里面的题的,秦淮到现在都没搞懂这种作业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正想着,脚边突然蹭过来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秦淮下意识缩了缩腿,低头一瞧,发现是琥珀。
晚上黄狗小咪在院子里,不进屋,门一关,小琥珀就能从航空箱里出来活动了。天气凉,猫怕冷,这会儿估计也是来这儿烤火取暖的。
几个月过去,小猫已经长大不少,不像初见时的那副瘦弱样子了。秦淮伸出一根手指,在琥珀的脑袋顶上轻轻戳了一下,见小猫不抵触,才接着动作,用那根手指在小猫的头顶上画圈圈。
琥珀似乎对此很是受用,眯着眼睛,小声打起呼噜。
秦淮看着它,心里突然一动,举起手机,对小琥珀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枭遥。
两分钟后,枭遥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里,一只黑白奶牛花色的大胖猫正伸着爪子朝镜头拍打,肥圆圆的脸颊旁那两撮翘起来的胡子随着它的动作一颤一颤,憨态可掬。秦淮静音看了一遍,而后稍稍调大了些音量,将手机贴在耳边。
耳畔传来带着电流声的枭遥的声音,夹杂着麦克风被衣物摩擦的声响。虽然有些糊,但还是不难听出来,枭遥是笑着的。他说:“傻帽,给这个哥哥看看你!”
几声杂音过后,响起手机被什么东西拍得“邦邦”响的声音。秦淮瞄了一眼,发现还真的是那小胖猫在打枭遥靠近过去的手机。
枭遥的惊呼从听筒里传出来:“唉——我手机——”
“啪”的一声,他的手机被小胖猫打飞,摔到了地上。
视频到此结束。
秦淮有些忍俊不禁,从白天持续到现在的坏心情似乎在这一刻被奇妙地冲淡了,只留了一些不痛不痒的痕迹,再不能让他心中烦闷了。
他点开输入栏,打字问枭遥:“这是你家的猫?”
枭遥回他:“嗯,叫傻帽。”
秦淮更想笑了。什么人会给小猫起这种名字啊?
他顺着这话问下去:“为什么叫傻帽?”
枭遥很坦白地讲:“因为它傻。”
猫傻?秦淮觉得还是人更傻一点儿。
屋外突然传来两声犬吠,琥珀听见了,警觉地站起身来,耳朵转动着,似乎是在找声音的来源。秦淮抬起眼,从后堂门上的窄窗望出去,这才发现,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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