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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下来嘴顶着(葵与狼川)


秦淮已经很久没在课堂上打瞌睡了,再困,拧一把大腿肉也能撑着。但今天他是真困得不行,上下眼皮睁开没一会儿就又开始打架,撑着脑袋的手也软得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不小心一松懈,昏昏沉沉的脑袋就磕到桌上去了。
枭遥的悄悄话从旁边飘过来:“说了让你中午休息会儿的。”
秦淮面无表情目视前方,课桌下的脚倒是很不客气地挪过去踢了枭遥一下。
老师将手里的卷子甩得“哗啦哗啦”响,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用笔指了指秦淮,虽然没多说,但意思很明显——再睡你的成绩就完蛋了!好自为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朝秦淮旁边的人抬了抬下巴,道:“枭遥,你来讲讲,这道题你是怎么解决的。”
身边的人闻言站起身来。
虽然这道题是上学期期末考试卷子上的题,已经隔了一段时间没看了,但枭遥讲题的思路还是很清晰,没有多余的废话,语速适中,听起来既冷静又从容。
秦淮没看他,依旧盯着教室前电子白板上的那几个数据,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第57章 破土而出
下课铃打响,秦淮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起身准备离开教室时,衣角被人拉住了。他转过头,发现枭遥正坐在位置上,抬头看着他。
秦淮的视线从对方的脸移到对方拉着他的那只手上——皮肤白皙,能看到手背上淡淡的青筋和血管;因为偏瘦,所以骨节微微突出,显得有些脆弱的样子;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没有突兀的毛边;手指不算有多修长,但胜在匀称,看起来很漂亮。
秦淮又顺着手臂看回枭遥的脸——镜片后微微睁大的眼睛,瞳孔黑得像一潭不见底的水,睫毛又浓又密,在顶光的照射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鼻梁很高,山根的高度正好能毫不费力地将那副看起来很唬人的眼镜架住;略微偏厚的唇透出健康的血红色,与他那白得近乎病态的皮肤对比明显,却不算突兀。
秦淮的喉结有些可疑地上下滚了滚。
枭遥说:“这学期我还能找你来背文言文吗?”
闻言,秦淮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上学期他们在活动课相互补习的事情。他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反驳,但话到了嘴边,却成了:“随便你。”
听见这话,枭遥拉着他衣角的手松开了。
衣服上的拉扯力一消失,秦淮下意识瞥了一眼,又很快将目光收了回去。
枭遥展颜一笑,说:“谢谢。”
看着他的表情,秦淮心里有些痒痒的,一种陌生的情绪在他的胸腔之中蔓延、鼓胀,像是要将他的胸膛撑破,借此向外长出枝桠。他拿着参考书和卷子的手不自觉用了力,直到书的铜版纸封面被捏得吱吱作响,他才回过神来。
“不客气。”
他硬邦邦扔下一句回应,快步从教室后门溜走了。
//////
从教室的窗户望出去,能看见紧挨着学校的那一条河。
晚自习的铃声刚响过不久,外头的天就已经暗下来了。一天中云彩最艳丽的时间最多不过黄昏时的几分钟,此时秦淮再抬头看,天空只剩下了一片深沉浓郁的花青色。
他一手撑着下巴,视线远远地眺出去,却没有焦点,似乎什么都没看。
教室里很安静,只能听见翻动书页和纸笔摩擦的声音,没有人说小话,也没有人挪动桌椅。
秦淮发着呆,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今天下午的时候,还仰着头冲他笑。笑得眉眼弯弯,嘴角翘翘,笑得……傻不啦叽的。
片刻,他猛地回过神来,极不自然地抓了抓后脑勺,将脑袋埋进书山里,闷头做题。
然而,什么都看不进去。
秦淮觉得自己大概也傻了。
那奇妙的情绪又一次从他的胸腔处向外蔓延,带着一丝紧张的酸涩,途经他身上的每一根血管,最终将他整个人牢牢包裹在内。这让他的心脏鼓跳得很快,快得像被吊在悬崖边。
秦淮长长叹出一口气,将脸埋进臂弯里。
冬季校服的外层面料很光滑,皮肤贴上去,冰凉凉的。他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不知不觉已经变得很烫,连同他的耳朵一起,像是刚被火烤过。
无法控制的心跳、冷热相贴的温度、混乱不堪的思绪……秦淮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心脏的软肉里生根发芽了。
他有些慌张,有些害怕,却并不抗拒,甚至为此感到高兴。
算高兴吗?秦淮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
这天晚上放学,吕一哲照例在教室门口等他。秦淮利落地收拾好书包,起身准备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唉,再等会儿,”吕一哲拉住他的衣角,眼睛却还透过窗户看着教室里头,说道,“等罗京一起走吧。”
秦淮垂下眼,看着他拽住自己衣服的手。
明明是和枭遥拉他时一样的动作,可秦淮的内心却没有一丝波澜。他还想再探究探究,吕一哲就把手收回去了。
秦淮说:“你再拉一下。”
吕一哲转头看他,没听懂,疑惑地“啊”了一声。
秦淮啧嘴,把自己的衣角递过去,又说一遍:“你再拉一下。”
闻言,吕一哲犹犹豫豫,伸出手,把对方递过来的衣角拽住了。他抬眼,盯着秦淮的脸,似乎是想通过对方的表情看出对方的意图,然而,秦淮还是一张万年不变的臭脸,什么微妙的变化都没有。
少顷,秦淮拧着眉心将吕一哲的手重重拍开,闷声闷气道:“算了。”
吕一哲还是没懂,揉了揉自己被拍打的手背,凑上去问:“啥意思啊?”
“没啥意思,”秦淮若有所思地别过脸去,说,“跟你无关。”
罗京和丁斯润两人很快就背着书包一前一后从教室出来了。见到来人,吕一哲顿时对盘问秦淮失去兴趣,转头跟罗京说话去了。
吕一哲看起来很雀跃,秦淮觉得,如果人的屁股后面长了尾巴,吕一哲现在就能依靠甩成螺旋桨的尾巴飞到天上去。
他不紧不慢走在后头,又观察起另外两人。
罗京还是很热情——她好像对所有人都挺热情的,永远都是一副豪爽大方的模样,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女侠”应该是最合适的——吕一哲在旁边咋咋呼呼地说话,她就认真地听着,听到滑稽的事儿了,就毫不遮掩地大笑起来。
丁斯润走在她的身边,就显得格外文静——校服穿得一丝不苟,不像罗京或者吕一哲那样敞开拉链,裹得略显呆板;书包的两条肩带规规矩矩地挂在两边的肩膀上,调整的长短也是刚刚好,不像罗京背得那样松垮,转一下身子还会甩一下包。她不主动参与罗京和吕一哲之间的谈话,只是默默地听着,时不时偷偷瞟身边的女生一眼。
丁斯润的目光好像总是落在罗京的身上。教室空着的时候,她会和罗京前面的同学换位置,和罗京一起看课外书,一起写作业,傍晚的时候,还会拉着罗京一起去吃饭。
秦淮想起来,他曾经听吕一哲这个爱讲八卦的家伙提过一嘴,丁斯润有一个暗恋的人。
暗恋……也就是喜欢。
秦淮又看向吕一哲。
吕一哲的目光也总是落在罗京的身上。他还会在难得的活动课想尽办法跑到隔壁班来,搬着小板凳坐到罗京旁边去,或者像现在一样,明明不顺路,可也要一起从教室走到学校门口再作分别。
喜欢……
这算是喜欢吗?
他小时候陪秦漾看电视剧的时候,总是能在男女主的告白里听见——“我的目光总是忍不住追随着你”——这种话,肉麻得不得了。年幼的秦淮听不太懂,但鸡皮疙瘩还是掉了一地,缩着脚趾捂着耳朵,在秦漾的抗议声中坚决把电视关掉了。
喜欢……什么算是喜欢呢?丁斯润对罗京算是喜欢吗?还是吕一哲对罗京的这种才算喜欢?
喜欢就是想要看着一个人,就是想要待在这个人的身边吗?
秦淮思绪运转着,感觉某个困扰了他一整天的问题就快要想通了,可他抠了抠手指,又觉得还缺少点什么证据,还差那么临门一脚。
也许要问问吕一哲,问问他的心情才能知道。
秦淮突然有点儿想吃糖了。
玉白色包装,荔枝味的夹心糖。
他伸手探进自己的校服口袋,可口袋里只有他的饭卡,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秦淮的情绪忽然在这一刻坠入谷底。他说不清为什么,好像空的不只是他的口袋,而是他的这副躯壳一样。
这感觉让他不自在,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失落的源头只是一颗糖。
居然只是因为一颗糖。
秦淮不爽地撇了一下嘴,跟着前面的人走下楼梯。
“秦淮。”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问候。这声音秦淮听过好多好多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笑意满盈的,也有难过委屈的,还有欢欣雀跃的,但……都和这一声不太一样。
秦淮的心跳慌乱地空了一拍。
他回过头,在几节台阶之上,看见了枭遥。
离放学铃响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了,走廊和楼道里的人不多,淡白色的月光和昏黄的照明灯光混在一起,在花岗岩地面上留下浅色的影子。枭遥站在那片影子之外一步的距离,金属边的黑色镜架泛着不明显的光。
他的眼睛似乎也在这光里变得亮闪闪的。
这身影像一阵挟带着种子的细风,将秦淮心里那空落落的感觉挥去,又悄无声息地填满了。
有一个答案正随之破土而出,在他的胸膛中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枭遥发现,近两天秦淮在躲着他。
比如在食堂偶尔碰见的时候,他开口想打招呼,秦淮却目不斜视地笔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动作僵硬无比,耳边还飘着一缕可疑的红云;再比如上化学课的时候,秦淮要么低着头在写东西,要么抬着头在看板书,坐得端端正正,依旧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还会无视他的戳戳和目光;还比如活动课时,说好的相互补习共同进步,秦淮却总是走神发呆,喊他了,他才如梦初醒般“哦”一声,然后继续心不在焉地写题。
枭遥回想了很多很多遍,都不记得自己有什么时候惹这个人生气了。
他不知道,秦淮也不提,两个人不知道在较什么劲,一个星期说的话还没有以前一节课上用纸笔传的小话来的多。
而在这个状态里,更煎熬的显然是秦淮。
自从那天晚上放学在楼道里碰见枭遥以后,他就总是心神不宁,老师在上面讲,他在下面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地听,笔记和板书一字不落全抄得整整齐齐,脑子却一点都没记。偏偏这种时候坐他旁边的人还要用笔戳戳他,在草稿本的角落里写字问他“你怎么了”。
秦淮能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说他怀疑自己喜欢人家吧!
秦淮想,他就是在桥洞底下饿死,跑到学校长廊边跳河,他也是绝对不可能喜欢枭遥的。
枭遥是个Alpha,他也是个Alpha。
只是朋友。
嗯!只是朋友!
可是哪有人和朋友对视会觉得脑袋发烧,心脏乱跳的啊!他看见吕一哲的时候可不会这样。
在秦淮第五次心虚地躲避枭遥看过来的视线的时候,他心里的小人咆哮着拉扯自己的头发,把这一切都归结于那该死的病症。
那几乎快要被他忘记了的,叫什么……双A易感症的那个病。
当时检查报告出来的时候,医生就说,这种腺体异常的毛病可能会引发情绪方面的不良反应。说不定他现在这个跟中了邪一样的状况,就是因为这个。
秦淮在心里第三百五十三次点头肯定。
一定是因为这个!
/////
三月下旬,榆海的气温回升得很快。这个季节,是学生们穿衣服花样最多的时候——有人已经换回了薄厚适中的春秋季校服,有人却还穿着臃肿的冬季校服,还有不少人上完体育课出了汗,就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最新款卫衣,在校园里晃来晃去。
放眼一看,操场上的学生们五颜六色的,穿什么衣服的都有。
秦淮敞开棉服的拉链,提着领子给自己扇风,等体育老师吹哨解散以后,便慢慢悠悠回教室去了。
因为这节体育课之后连着两节活动课,所以不少同学都留在操场附近,散步的散步,打球的打球,没走。秦淮一个人乐得清闲,吹着略带凉意的风,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教室里果然没多少人。秦淮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而后又拿着保温杯灌了一杯热水,这才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准备开始写作业。
快高三了就是不一样,作业一天比一天多,难度也越来越高,对秦淮这种基础不牢靠的来说,那三个小时的晚自习完全不够用,总是要带回家一部分才能做完。可晚自习放学就已经将近十点钟,他骑车到家怎么说也要半个小时,再洗个澡吃点东西,写完作业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因为这个,秦淮这段时间眼下总是挂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看着很没精神。
他叹了一口气,将保温杯的杯盖拧下来,倒了一小杯热水。
秦淮近来很喜欢一边喝热水一边做题,据他所说,那热气腾腾略微偏烫的白开水就是他任督二脉的开关。
上课铃打响,教学楼很快静了下来,只偶尔能听见有人从楼下河边跑过时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笑声。
秦淮写完一列选择题,放下笔,活动了一下脖子,看了一眼教室前门。
他“呼噜噜”嘬了一口热水,低下头继续。
二十分钟以后,秦淮写完了半面大题。
他从保温杯里倒出一杯新的热水,而后将盛着热水的杯盖送到嘴边,吹了两下,又“呼噜噜”嘬了一口。
他的眼睛被热水冒出的白汽遮掩在后,视线隔着水雾落在教室的门口。
秦淮叹了一口气,重新低下头。
将练习册上一课时的题量完成以后,第一节活动课下课了。
秦淮第三次抬起眼,看向教室门口。
走廊上还是空荡荡的,没人路过,也没人停留。
他合上笔帽,拎起保温杯,拖着步子去饮水机处。
水灌进空空的杯子里,发出的声响随着水位的升高而变化。秦淮有意无意看向楼梯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有些心不在焉。听水声,杯子差不多满了,他这才收回思绪,松开热水按钮,将杯盖拧好。
回去时,他走在走廊靠外的一侧,大半身子都能晒到太阳。
临近傍晚,楼下银杏树的影子斜斜的,拖得很长。秦淮看着看着,目光落到河边的那条木制镂空顶的长廊。
长廊顶上缠着的藤蔓在这逐渐暖和起来的天气里回了春,看样子,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开花。秦淮想象了一下这条长廊的顶上挂满盛放的紫藤花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像网上的照片那样好看——榆海属于南边,适合养花,很多学校里都有这么一条紫藤花长廊,在网上经常能看到有人分享开花时的图片。秦淮虽然知道学校里有这么一个地方,但高一的教学楼是离河边最远的一栋,他那时不常过来,所以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花开时这条长廊的模样。
风吹过,秦淮脚步一滞,在那条长廊深处的石凳上看见了一个身影。那身影背对着这里,静静地坐着,似乎在看着河面或者远处出神,没有别的动作。
秦淮的视线像是被什么灼到了,慌忙别开去。
他已经好多天没和这个人讲话了。尽管他尽量表现得很自然,但枭遥不知怎么的,好像看出什么端倪一般,居然也不来找他。
若是往常,秦淮定然是憋不住,不管怎样都要抓着对方问个清楚,可这一回,他莫名有点儿心虚了——心虚自己的那点儿不对劲,心虚对方的疑问和探究的眼神。
秦淮在心里念叨了一个转折词,后面的话却没再接下去。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但”的后面该怎么说。
深深吸了一口气,秦淮转过身,进了教室。
两分钟后,他踩着上课铃声从后门走出来,怀里抱着今天老师布置下来的化学作业。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鬼迷了心窍了,真的是鬼迷了心窍了。不然他怎么会放着好好的课桌椅不用,跑到楼下长廊里的石桌石凳上写作业?
秦淮人都走到河边了,突然停下脚步,站在长廊入口处,开始后悔。
他干嘛要下来?就非得跟枭遥讲两句话?多蠢的决定……他自己就不能专心致志好好写作业了?坐在教室里抿一口热水算一个步骤,不比在这里吹凉风来得舒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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