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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下来嘴顶着(葵与狼川)


秦淮停在一间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从门旁边的窗子往里看。
办公室里有很多学生,估计都是来找老师问问题的。秦淮伸长脖子再往里张望了一下,这才看见被人群淹没的那属于他化学老师的发量稀疏的头顶。
秦淮敲了敲敞着的门,象征性喊了一声“报告”,走了进去。
周围的学生们七嘴八舌的,有的在背公式,有的在缠着老师求他给自己看一眼还没有公布的期末考试的成绩,还有的则蹲在办公桌旁的角落里,帮自己班的同学数走寒假要做的几套卷子。秦淮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挤到化学老师的桌子旁边。
他抬起头,好巧不巧,看见了枭遥。
枭遥正恭敬地半弯着腰,附耳过去听老师给他讲解题目里那些易混淆的知识点。
榆海中学的冬季校服其实颜色很丑,深灰配藏青,穿在身上土不拉几的,像是刚从几百年没打扫过的箱子里扯出来的一样,还衬得人很没有气色。但枭遥皮肤白,双唇的颜色又是很健康的血色,居然能让人忽略掉他身上这一套灰扑扑的衣服。
秦淮视线下移,停在枭遥的脖颈。
他戴着那条红色的针织围巾,是他挂在自己房间床头的那一条。
是秦淮的那一条。
“我明白了,谢谢老师。”枭遥温声说着,将自己的卷子从桌上拿起,直起身,向旁退开一步,准备给后面要问问题的同学让出空位。
他一抬头,看到了秦淮。
秦淮似乎刚将自己的目光收回去,像是没有看见他一般,没有打招呼。不过想来这个情况也不是很方便跟他说话,毕竟老师就在旁边,聊闲天的话,说不定还要被拉着教育一通——谢老头最爱教训学生了。
想到这里,枭遥又多看了秦淮两眼,就当作是打招呼了。
办公室里开了空调,因此,在走廊上待着的学生就没那么多,大多都到屋子里去了。枭遥拿着手里的卷子和笔,在外头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他低头在试卷空白的角落里演算着方才老师给他讲解过的那道题,心思却不在这里。没过多久,他便将笔帽盖上,站起身来,走到办公室的窗户旁边,撑着窗沿往里看。
秦淮估计是又挨老师的训了。他两只手交叠在身前,虽然低眉顺眼的,但看起来却没多少诚意。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谢老头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说你是为你好!你看看,这题,我没讲过吗?我讲过的呀!”
秦淮别过脸去,无话可说。
这是真冤枉啊!他就长了这么一张天不服地不服的脸,有什么办法?他敢说,他现在就是用百分百真心跪在这老师面前哭天抢地,也绝对看上去像是演的。
没搞明白的题问完了,秦淮的棱角也快被消磨没了。他取走卷子说了声“谢谢老师”,便转身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出了办公室,眼前豁然开朗。秦淮扶着墙长长叹出一口气,一抬头,就看见枭遥正站在旁边,略带期待地看着他。
“你还没走?”秦淮道。
枭遥点了点头,神情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雀跃。他说道:“嗯!想等你一起走。”
秦淮听了,莫名其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默默向旁边挪了一小步,说:“等我干什么,我们又不是一个班的,不顺路。”
闻言,枭遥向他靠近了些,将他拉开的那一小段距离用自己的步子给填上了。他道:“反正都走这个楼梯,顺路的。”
话已至此,秦淮也不好再说什么,闭上嘴,闷头走路了。
楼梯很宽,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没有很远,走到拐角处时,彼此的手臂还会不小心碰撞在一起。周围没有人,很安静,只能听见他们略显拖沓的脚步和衣物摩擦的声音。
秦淮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他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手有些发颤,心有些发软。有点儿像是紧张,但又不完全像。
这种微妙的感受像是平静的湖面被风吹起一点涟漪,而紧接着这涟漪上又落了一片树叶。难以形容,却实在奇妙。
秦淮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人。
“你在看什么?”枭遥转过头来,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
偷看被人当场抓住,秦淮只觉得面上一阵发烧,尴尬得像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后退一大步,与面前的人拉开距离,仿佛是为了给自己一些底气似的,说话的音量都不住提高了些。
他硬邦邦地反问:“我看什么了?”
枭遥停下脚步,凑上去,压低嗓音道:“你看我了。”
他说这话时,两眼微微弯起,一看就知道他是故意在戏弄自己。秦淮气不打一处来,觉得面前这个人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神经病!”秦淮骂了他一句,三步并作两步跨完剩下的几节台阶,自顾自跑走了。
他板着一张脸走得飞快,可没出去几步,嘴角又有些压不住,很不争气地往上翘起来。秦淮又气又笑,再骂了一句:“神经病!”
这一句是骂给他自己的。
这天放学回家以后,他瘫在沙发上刷朋友圈,突然看见了一条只有一张照片的最新动态。
照片上的画面是学校河边的晚霞,很简单的随手拍。
秦淮看了一眼这张照片上的好友信息。
全黑的头像,看起来特别冷酷,特别暗黑,特别中二,而头像旁边的备注却是两个与之相配尽显违和的字——“癫鸟”。
秦淮不知是被戳中了什么笑穴,一头埋进抱枕里,笑得前仰后翻。

第51章 “看不看烟花?”
虽说之前答应枭遥要给他补送一个生日礼物,但秦淮一直想不好该送什么好,在网上搜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头绪。
动漫周边?枭遥已经有一屋子了,不够特别。
手工制品?有点中看不中用,而且也没什么可赋予它的特殊含义,以后肯定不是积灰就是丢。
想来想去,枭遥好像什么都不缺,也从来没表现过自己想要什么。早知道当初就不嘴硬,他说要自己挑,就让他自己挑好了……
秦淮这时候才忽然意识到,他对这个人还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
如果是吕一哲,他用脚都能想出来送什么对方会喜欢——一颗手感不错的新篮球,一顶看起来特别炫酷的新帽子,或者是什么长得像马桶的整蛊小玩具。
又比如秦漾——一套新的发卡,一只新出的Hello Kitty玩偶,或者是想办法偷看她的购物车,然后偷偷把她收藏了很久的裙子买下。
但要是枭遥……还真的想不出来。
秦淮将手机扔去一边,略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
他其实是想在年前把这件事解决的,毕竟一过年,他就得跟着舅舅回老家去,等到回来,就拖得有些太久了。
但很不巧的是,徐华打电话告诉他,今年要提早回去,叫他和秦漾可以开始收拾行李了,说是有哪个哪个远房亲戚要结婚,他们得去喝喜酒。
这下好了,不想拖的事情,也只能拖了。
/////
徐华买了一辆新车。据他所说,他新开的这个项目赚了不少钱,有很多大公司都来找他了,都说要请他去。秦淮听着,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些添油加醋的成分,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他便也没有戳穿,就坐在副驾驶静静地听他眉飞色舞地讲。
“哎哟,我就说努力就会有出路!”徐华呵呵笑了两声,中气十足,“淮淮,你也要好好读书!将来肯定有大出息的噢!”
秦淮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听见他应答,徐华相当满意,又把脑袋往后靠了靠,对坐在后座的秦漾说:“荡荡!你也是!要好好读书噢!以后比你哥还厉害!”
他话音落下,后座传来一声哼唧。秦淮扭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对徐华说:“她睡着了。”
闻言,徐华连忙闭上嘴巴,生怕将她吵醒,不再说话了。
秦淮的老家在平坛,离榆海不远,都在南边这一块儿,开车从高速过去也只要几个小时。车子停稳之后,秦淮解开安全带,开门下去搬行李。
箱子不多,一个是他的,一个是秦漾的,一个是徐华的,还有一只是小猫琥珀的。
上山的小路不是很好走,虽说并不陡峭,但山中潮湿,还下过大雪,地上的泥路不是容易打滑就是容易粘脚。
秦淮让秦漾和徐华先走,他可以一个人把行李箱带上去。秦漾是不客气的,只提走了睡着琥珀的那只航空箱,笑嘻嘻说了声“谢谢”,便转头走了。徐华却觉得这样太危险,说什么都不肯让他孤军奋战,最后推拉半天,秦淮只好让他把他自己的那只箱子给拎了去。
老房子在山腰的位置,大老远就能看见烟囱里飘出的炊烟。秦淮知道,这肯定是他外婆外公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点起柴火,烧起饭来。
再往前走一段,旁边的树丛子里忽然窜出一只短毛的大黄狗,把走在最前面的秦漾吓了一大跳。
这大狗两只耳朵贴到脑后,吐着舌头,尾巴摇得又欢快又用力,抽在秦漾腿上,疼得她连连后退。
“小咪!退!退!”她将手中的航空箱高高举起,免得里面的小猫受到惊吓,又低头对那大狗说,“小咪!退!退!”
“小咪”这个名字是她小时候给这只大黄狗起的,秦淮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叫的时候,还以为她脑子坏掉了,把狗认成了猫。
像是真能听懂她的话似的,那大狗居然真的后退了一些,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她旁边,尾巴也没有再甩到她身上。
快走到老房子门口时,黄狗小咪“噔噔噔”加快步伐跑进院子里,“汪汪汪”叫了几声,又“噔噔噔”跑回来,继续在秦漾脚边转圈圈。
秦淮眯眼望过去,就看见外婆佝偻的身影慢腾腾从院子的门里走出来,朝他们挥了两下手里的锅铲。
秦漾跑上去,甜甜地喊:“外婆!”
外婆笑盈盈的,脸上的皱纹似乎比上次见到她时更深了一些,花白的发也剪短了,正好只够别到耳后。她穿着厚厚的袄子,里里外外不知道穿了多少件,几乎要将她整个人裹成一颗球,身上的碎花围裙只挂了个挂脖,身后的结没有系,风一吹过来,围裙还能在风里跳个舞。
她走下台阶,迫不及待地招呼起孩子们:“路上辛苦了啊!快进来!进来……死老头!出来呀!”她说着,还伸长脖子朝屋里喊人出来。
虽然年纪大了,但外婆的精神还是很好,说话声音也很响亮。外公远远在屋子里“诶”了一声,片刻过后,才火急火燎跑出来。
外公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慌乱滑稽,脸上还留着方才烧柴火时不小心抹上去的炭灰。他呵呵笑着,走上前去要帮秦淮搬东西。
箱子虽然不是很大,但里头装的东西不少,还是有些重量的。秦淮怕外公受伤,连忙向旁避了一避,说道:“我能拿!”
“哦哟,我也好拿的,”外公像是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也不管他的推脱,直接上手抢了一个箱子到自己手上,说道,“屋里的活都是我干的啊,阿公还有力气!”
闻言,秦淮只好提着剩下的东西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帮着托一把,好让外公的腰少受点罪。
老房子还是儿时记忆中的样子——院子没有围墙,只有一圈外公亲手砍了竹子做出来的围栏;院里的地面不是土,而是外公和外婆一起和水泥浇出来的,还能看见上面的小狗爪印,那是在水泥干透前,调皮的黄狗小咪跑来跑去印上去的;至于那院子中央的老房子,既没有重新粉刷,也没有多什么装饰,老旧的漆皮脱落下来,露出里面发灰的墙面,看着好像又破了一些。
“这个是什么啊?”外婆看着秦漾手里的航空箱,弯下腰往里探看,说道,“哦哟,猫啊。”
秦漾道:“我和哥哥一起在草丛里捡的!”
祖孙俩聊得起劲,直到外公提醒了一句“火还烧着”,外婆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连忙又挥着锅铲跑到厨房里去了。
秦漾捧腹,笑够了,这才将手中的航空箱找了个黄狗小咪碰不到的地方放好,跟着秦淮和徐华一起搬箱子。
睡觉的地方在楼上。房子年代久远,便也没分隔出那么多的房间,整个二楼只有两间屋子。
小的时候,秦淮跟着外公睡,秦漾跟着外婆睡,两间屋子也够用,但后来孩子长大了,尤其是性别二次分化过后,就不好再丢到一间屋子里。为此,外婆找人把两间房重新装修了一下,用柜子隔出了几个独立的空间,中间用帘子遮挡,一个房间就能分开睡几个人了。
于是,最宝贝的秦漾和秦淮就被分到了东边有阳台的那间屋子里——秦漾睡在靠窗的那一边,用外婆的话说,这样她一醒来就可以听见清晨美妙的小鸟叫;秦淮睡在靠门的那一边,用外公的话说……他就是负责给他妹妹看门的。
至于徐华,外婆和外公异口同声地表示:“拿着铺盖卷儿,哪里有空位置睡哪里,睡门口竹林里都没人管他。”
徐华欲哭无泪。
外婆做的饭菜口味很独特,不是说不好吃,而是说这种味道在别处是真的吃不到。秦淮直接一个胃口大开,怒吃了半锅饭,看得外婆连连竖起大拇指夸他是个大饭桶。
虽然榆海不算什么大城市,但毕竟办了不少工厂,还开发了新区,空气肯定是不如平坛这山里的干净。秦淮吃饱喝足,帮外公外婆洗完了碗,这才摸着肚皮溜达出来,打算出去散散步。
平坛的傍晚,天幕中的色彩浓郁得像是泼了颜料染上去的,站得再高一点,就能看见那一轮落日前被金光笼罩的远处的山丘,美得像画。秦淮顺着来时的小路一路向下,晃悠到了大路上。
平坛镇上原本是没有柏油马路的。在秦淮的记忆当中,他小时候还跟着外公一起在这条路上开过拖拉机,那“轰隆轰隆”的大机器开过去,扬起的土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回去一洗澡,少说能从身上搓下来三斤灰。
而现如今,这条路已经浇上了沥青,变得平整又宽阔。
他从口袋里摸出耳机,不紧不慢地戴上,又拿出手机,将耳机线插在了手机上。
秦淮低头打开音乐软件,在一大堆歌单中挑挑拣拣,这才终于点开其中一个,开始播放。
这种惬意的时候不放音乐,简直就是在给自己的人生泼冷水,秦淮曾如此说道。
耳机中的鼓点动感而跳跃,偶尔穿插在其中的泡泡音效更是听得人心情愉悦。秦淮边听边走,脚步都不知不觉变得轻巧起来,仿佛下一秒整个人就能起飞。
镇上还是比山里要更加热闹一些,临近过年,不少杂货店都在门口摆出了几十响的大礼花和各式各样的手持烟火,还有好几个小孩儿在朝地上扔着摔炮吓唬人玩儿。秦淮揣着兜,有些手痒痒,当即进了一家店铺,买了两盒摔炮。
他已经好久没玩这种小玩意儿了,小小的摔炮拿在手上,他甚至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犹豫再三,秦淮走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里,从摔炮盒子里取出一颗小摔炮,用力朝地上一丢!
“砰”地一声,小摔炮好巧不巧,在他鞋尖上炸开了。
秦淮连忙收回脚,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鞋子。
幸好,没炸坏。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声爆破声,秦淮抬头一瞧,便看见那小镇广场中心的上空,绽开了一朵绚烂的烟花。
秦淮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某件想不到答案的事情有了头绪。他又回到刚刚那家杂货铺,问老板买了一箱规格适中的礼花。
傍晚过后,天色就暗得快了。秦淮抱着手里刚买来的东西,哼哧哼哧地往小镇旁边的废田里走。
这块地方以前是用来种菜的,不过后来土质变差了,便废弃掉了,现在就是一片空地,没有人管。
秦淮找了个靠中间一点儿的位置,把手里的东西小心地从塑料袋里取出,放到地上——一箱礼花,一把仙女棒,还有四只窜天猴。
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在周围以后,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列表中的一个纯黑头像,打字发送了一条消息:“看不看烟花?”
几乎是下一秒,对方就弹来了一条视频通话的请求。
秦淮没想到对方的回复会这么快。他连忙用手抓了两下本就没多长的头发,整理了一下领子,结果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做作,于是原地跳了两下,又扭了两下,重新将衣领弄乱了。
等他纠结完,再低头一看手机,通话已经显示超时,自动挂断了。
秦淮嘟囔着骂了一句,蹲在地上咬了半天手指,却都没等到对方再拨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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