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尽抱着吕锦誉的腰,看着远处朦胧的天空。
之后,他和吕锦誉再也没有任何交际。
离开学校的吕锦誉也离开了何尽的世界。
“因为劳累过度,我妈妈很快就病倒了,所以我也加快了毕业的时间,她说她想回家,那我就带她回家。”
病重的何妈妈无法乘坐任何的交通工具。
是何尽用了所有的积蓄买了一辆三轮车,独自带着妈妈踏上了回家的路。
“最后她死在了村口,就在这里断了气。”
不算圆满,却也算如了愿。
吕锦誉枕在何尽的肩头,用力抱紧了他的身体。
何尽从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但他今天似乎想把所有的话都说完。
“从那之后,我就决定留在这里。”
何尽抬头看着头顶这棵仿佛能遮云蔽日的老槐树,语气从没有这样温柔。
“我妈妈和舅舅是流浪到这个村子里的。”
连姓也是当时的村长帮他们落好了户籍。
何舅舅大了何妈妈十多岁,可以说,何妈妈是何舅舅带着向村里人讨饭一天天长大的。
他们扎根于这里,由村里人抚养,生了根,长了血肉。
当年何妈妈向往城市的繁华,执意要离开这里,导致何舅舅恨了她很久。
何妈妈的悲剧也是来自于天真的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就掉进了浮华尘世的陷阱。
现在,何舅舅老了,村里的年轻人都走了,只剩下一些留守老人和留守小孩。
“我要留在这里,把他们一个个送走,直到我自己也埋进这片土地。”何尽轻声开口。
吕锦誉心口一震,感觉到了一种无声的震撼。
这让吕锦誉觉得他那些所谓的情感显得如此渺小。
人存在于世上,除了情感,应当还有更宏大的责任和理想。
何尽放弃了他的前途,选择了这片黄土地。
吕锦誉看着自己的手。
而他选择了吕家的权势,放弃了他画画的梦想。
有舍才有得,这才是成长的代价吧。
吕锦誉抱着何尽,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何尽在今天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给了他听,纵然何尽没有一句话在说自己的困惑和迷茫,但这就是一直困在何尽心里的问题。
“没关系,没关系。”他轻轻呢喃。
他会解决好所有的问题,会权衡利弊,会像一个成熟的大人,承担起他应该承担的责任,也会冷静的处理好面前所有的困难。
至少,不会让何尽来独自面对所有的问题。
只要何尽愿意开口,愿意向他倾诉,愿意把问题摆在他面前。
那么他很确信,他们一定会携手走向美好的未来。
刘恣确实被丢在了山里,由大黄守着他,看着他磕了一个晚上的头。
第二天,是上山采药的何先生把奄奄一息的刘恣捡了回去。
灌了一大碗药下去,何先生就让大黄去通知何尽把人领回去。
响亮的犬吠吵醒了熟睡的吕锦誉。
他睁开眼睛,正好看到站在床沿穿衣服的何尽。
白净的皮肤和紧实的肌肉在清晨就挂上了细密的汗珠,散发着男性的荷尔蒙。
吕锦誉滚动着喉结,觉得有些渴。
每次看到何尽身上的汗珠,他都会产生一个极其变态的想法。
他想舔干净何尽身上的汗。
想尝一尝。
不知是咸的还是甜的。
在清晨想要唤醒一个男人是如此简单。
吕锦誉直勾勾地看着何尽被衣服遮盖的身体,昨夜大起大落的情绪也在此刻化为一种浓郁而火热的欲.望。
何尽说,他决不会踏出这个地方。
而高高在上的吕锦誉,也绝对不可能走进这个偏僻的小村落。
可在最糟糕的时间分开之后,他们还是相遇了。
天大地大,遭遇变故的吕锦誉没有去其他地方,偏偏走进了小河村,偏偏进了小河村的山,偏偏遇到了何尽。
这又怎么不算一种命中注定。
吕锦誉的心脏满的好像要溢出来,滚烫的热流从他的心口破开,涌向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咽着口水,看向何尽的眼神充满渴.望。
何尽刚穿好衣服,就有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一具温热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比身体更热的唇吻上了他的腰,散发着欲.望的味道。
何尽抿着唇,回头看向吕锦誉,而埋在他后背的吕锦誉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捧着吕锦誉的脸,弯下腰吻了上去。
吕锦誉迅速张开嘴,黏.腻又缠.人的勾着他。
慢慢的,吕锦誉躺在了床上,何尽一只手撑在床沿,一只手扶着吕锦誉的后颈,身体挤进吕锦誉的腿间,吻的深.入又难耐。
吕锦誉在喘.息间挺起了胸口,紧实的大腿也缠.紧了何尽细窄的腰。
他迫切的想要和何尽贴在一起,可楼下的大黄似乎变得焦躁起来,叫的一声比一声大。
“啵”的一声,两人分开,粗.重的喘.息牵连了一道透明的丝线。
“等我回来。”何尽抵着吕锦誉的额头,低头轻啄了他一口。
吕锦誉不停地喘着气,他的衣摆已经被掀到胸口,何尽的手还停在他的衣服里。
“嗯。”他双眼迷离地点了点头。
何尽又亲了亲吕锦誉的唇,这才收回自己的手,帮吕锦誉把衣服拉了下来。
他自己的裤子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解开了一个纽扣,正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而吕锦誉的手正放在他的胯部。
他抓着吕锦誉的手亲了一口,低声说:“我走了。”
吕锦誉“嗯”了一声,浑身酥麻麻的回不过神。
刘恣被折磨了一个晚上, 整个人都萎靡不振,苍白着脸,一幅病殃殃的模样。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掉进田里的衣服, 上面的泥巴早就干的结成了块, 不过此刻又有被他的冷汗浸湿的倾向。
何尽走到何先生家的时候, 刘恣正被何先生绑在外面晒太阳。
至于为什么是绑着,要怪就怪被何先生捡回家的刘恣还没完全清醒就开始发疯, 何先生不耐烦伺候他,直接一碗药灌下去, 捆起来丢了出去。
“何尽!”
刘恣现在一看到何尽就气的牙痒痒,但同时又有一股惧怕萦绕在心里。
何尽不再是以前的何尽, 也不是那块能被他随意踩在脚下的泥。
何尽二话不说就走到了刘恣面前,开始摸他身上的口袋。
他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要把刘恣带走,而是要做一件小事。
“你在干什么!”刘恣的脸立马就青了。
何尽这人不会是疯了吧。
刘恣疯狂地挣扎起来。
只是他这点力道对于何尽来说微不足道。
何尽面无表情的从刘恣身上摸出了一个钱包,看了眼里面的身份证,又摸出了一部手机。
收好这些东西之后,他一脸平静地说:“这段时间你就当在这里度假吧。”
他不想这么快放刘恣离开。
刘恣一旦离开,一定会把吕锦誉的消息带出去,这样一来,吕锦誉也不得不走。
他知道这里不属于吕锦誉,至少现在,吕锦誉不能陪他守在这里。
但是, 他可以让吕锦誉多留一段时间。
刘恣气急攻心之下, 只觉得头晕眼花, 他恶狠狠地看着何尽说:“你这是监.禁, 是犯法!”
“你跟我说法?”何尽弯下腰看向了刘恣的脸。
被何尽遮挡的太阳投下了一层暗色的光影,带来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刘恣一时间忘了呼吸, 苍白的脸也显出了狼狈的退却。
何尽嗤笑一声,缓缓直起了身体。
他很少笑,更不会如此情绪外露的笑,还笑的如此居高临下。
“奉劝你这几天最好避着点村里人,要不然我怕有人会一锄头打死你。”
何尽俯视着刘恣,留下了一个冷漠的眼神就转身离开。
他走进门,找到何先生说了几句话。
何先生不耐烦收留刘恣,却也没有完全拒绝。
只说三天后何尽不来把人带走,他从哪捡的就把人丢到哪里去。
何尽轻轻一笑,答应了。
何先生看了他一眼,说:“好好的一张脸又不是不会笑,也不知道平日板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给谁看。”
何尽愣了一下,站在原地目送着何先生离开的背影。
回到庭院,何尽的脑海里还想着何先生那句话。
他侧头看向那两棵李子树,静静的在阳光下站了很久。
随后,他一声不吭地走进了库房,从里面拿出了两条大麻绳。
从吕锦誉第一次负气离开蹲在李子树下生闷气开始,他就想为吕锦誉做一个秋千。
吕锦誉缓了好一会儿神,也没等到何尽回来。
而他身体里翻涌的渴.望却没有消失,反而随着想念涌动的越发厉害。
他总是想念何尽,哪怕只有一刻不见,他也会想念他。
只有当何尽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会有一种安定感。
吕锦誉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从六年前他和何尽初遇到现在,所有的画面都细细地闪过他的脑海。
随着那些画面的闪烁,他心头涌动的情感也越发炙热。
甚至于有一种让他鼻尖发酸的感觉。
他是如此想念何尽。
如此,依赖何尽。
吕锦誉用手挡住了眼睛,将涌出来的湿意忍了回去。
他越来越不像个男人了。
简直脆弱的不像话。
但这只是吕锦誉心里积压着太多的委屈与难过罢了。
毕竟二十四年的顺风顺水几乎将他捧到了一个绝无仅有的高度。
可突然迎来的变故让吕锦誉的世界天云变幻。
原本幸福圆满的家庭变得破碎不堪。
爷爷的去世,私生子的介入,貌合神离的父母,给并不算成熟的吕锦誉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即便如此,吕锦誉也从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仅仅在那一天,他学会了抽烟,又学会了戒烟。
之后的日子里,他依旧不酗酒,不飙车,不去任何声色犬马的场所,他沉默、认真的开始了与父亲与私生子的博弈,还要安抚母亲忍不住试探他的心。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吕锦誉的纯粹也没有失去一分。
他只是把难过藏在了心里,由时间去淡化干净。
窗外的鸟叫激起了吕锦誉跳动的心脏。
他睁开了眼睛。
真的好想何尽。
敲敲打打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吕锦誉眼眸一动,从床上坐直了身体。
他赤着脚走向阳台,看到了在阳光下大汗淋漓的何尽。
对方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绿油油的树荫下,抬起的半张脸正认真而专注地做着秋千。
吕锦誉心口一涨,立马抿着唇飞快地跑了下去。
何尽刚把秋千做好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他没有转身,而下一秒,一具温热的身体就撞上了他的后背,一双手也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
“何尽!”
原来吕锦誉每次叫他名字的时候都带着这么浓烈的情感。
何尽回过头,在吕锦誉明亮的眼神中,他吻了吻吕锦誉的唇。
“试一试吧。”他看向身后的秋千。
“嗯。”
吕锦誉的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秋千上,面向前方生机盎然的田地。
明媚的阳光下,稻谷像被吹响的铃铛,连田地里的水都在微风的吹拂下荡起了金光灿灿的涟漪。
令人眼眶发热的生命力。
吕锦誉的身体飞了起来。
迎面而来的风吹在了他的脸上。
吕锦誉闭上了眼睛。
他的童年没有纸飞机。
但现在,他闭着眼睛也能看到在稻田里飞舞的红蜻蜓。
“何尽。”他张开嘴,“我爱你。”
奔涌而出的情感浓烈的像波光粼粼的海浪。
他的孤独,他的寂寞,他的悲伤,他的脆弱,全都被拥有何尽的小河村治愈了。
身后的何尽没有说话,那双推着他的手却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
吕锦誉睁开了眼睛,抬头看向何尽。
下一刻,何尽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唇上。
不喜欢说话的何尽,像这样用吻来表达也很好。
吕锦誉再次闭上了眼睛。
吕锦誉的窝消失了。
也没完全消失。
他的毯子他的枕头都放在了何尽的床上。
当何尽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吕锦誉已经躺在床上等他了。
何尽瞥了一眼,擦干净头发之后,他躺上了床,也打开了床边的风扇。
“这么热怎么不开风扇。”他摸了下吕锦誉汗津津的额头。
吕锦誉没说话,只抓住了他的手,缓缓伸进了他的指缝。
何尽垂眸看着侧躺的吕锦誉。
阁楼没有开灯,只有淡淡的月光驱散了一些黑暗,影影绰绰地映出了一些树叶在摇晃。
吕锦誉的手很热,手心全是汗,湿漉漉地浸湿了何尽的手,那份灼人的温度也烧到了何尽身上。
昏暗的阴影中,吕锦誉哑着嗓子问,“你热吗。”
何尽低声开口,“你热吗。”
吕锦誉点了点头,还有吞咽口水的声音。
“热。”
“那我把风扇再开大一点。”何尽抽回手,转身去开风扇。
吕锦誉却瞬间抓住了他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吕锦誉手心的汗似乎更多了,温度也更热了。
“你帮帮我就好了。”吕锦誉这样说。
何尽回过头,看着在阴影中吕锦誉有些模糊的脸。
他的手被吕锦誉带着从单薄的衣摆伸了进去。
吕锦誉的身体不像被汗浸湿的手那样湿润。
相反,吕锦誉的身体温热光滑,没有多余的汗,也没有太干燥。
随着呼吸起伏时,他还能感觉到吕锦誉的皮肤像有生命那样充满柔软的弹性。
他的手覆到了吕锦誉的胸口,盖住了对方的心脏。
砰砰砰。
吕锦誉的心跳非常急促,正有力地冲撞着胸腔。
他的手被吕锦誉摁着,渐渐的,他听到吕锦誉的呼吸加重了。
“何尽,你能帮我吗。”
他听到吕锦誉这样问他。
朦朦胧胧的夜色中,连空气好似都涌动着暧昧又充满诱.惑的欲.望。
“好。”他嗓音沙哑的开口,上下滚动着喉结。
吕锦誉躺在床上,用那双水波荡荡的眼睛看向了他。
朦胧的黑夜是一张庞大的画纸。
夏季的炎热是这张画纸的底色。
汗水成为了这张画上的点缀。
粗.重的呼吸则是吹起燎原之火的风。
除此之外,**的四肢是在炎炎夏日的夜色中被构建的主体。
吕锦誉侧头看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窗,清凉的夜风吹在了他汗津津的额头上。
他双颊酡.红,眼神迷离地趴在枕头上,丝丝缕缕的声音被外面的蝉鸣盖了过去。
那只抓在床单上的手被另一只手覆盖,牢牢地扣紧了他的五指。
他仰起头,一个火热黏.腻的吻将他拉进了欲.海的深处。
何尽,很厉害。
身体被用力的向后拖了过去。
他抓破了床单,何尽抓着他的脚踝。
光滑的脊背上不知道是他的汗还是何尽的汗。
等何尽放完沟渠里的水, 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背。
他挽着裤腿站在淤泥里,看着田地被沟渠里的水覆盖,长舒了一口气。
最近太阳大, 气候干燥, 他又不得不每天都来挖泥放水。
看着浑浊的水面溅起了一点泥点子, 何尽用手轻轻拂过水面,手指立马被滑溜溜的尾巴打了一下。
他笑了。
可以抓点泥鳅回去给吕锦誉吃, 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何尽!”
远远的,他听到了吕锦誉的声音。
隔着连成片的水稻, 他看到了站在院子里正在向他招手的吕锦誉。
“何尽,回来吃饭了!”
让吕锦誉这样隔着老远大声讲话, 还是有点为难他,能听出他有些不好意思,说不定现在正脸上发烫地抿着唇。
村里人喊惯了,不觉得有什么,还有人打趣何尽说:“小尽现在的日子过好了,都有人叫你回去吃饭了。”
何尽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弯下腰,用篓子装了几条裹着泥的泥鳅,踩着淤泥走上了田埂。
回到家的时候,吕锦誉还站在院子里等他,看到他赤着脚走回来, 连忙过去接过了他手上的篓子和手上提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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