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每次也都会在撒完泼之后无功而返。
这一次刘恣也没觉得何尽会给他,心里暗暗想着待会要放的狠话,却听到何尽头也不抬地说:“明天。”
刘恣顿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你说真的!”
“当”的一声,何尽用锤子重重地敲了下锄头,没有回话。
刘恣咽了咽口水,后退一步说:“说话算话,只要你放我走,我就大发慈悲的放过你,以后绝对不来找你的麻烦。”
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刘恣不会再来第二次了!
何尽依旧没说话,只是修理锄头的动作越来越重,一柄小臂粗的锤子被他敲的一声比一声响,沉默之下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
刘恣心里一突,梗着脖子说:“记得告诉吕锦誉,如果他要走的话,明天我可以带他一程。”
看到何尽抬头,刘恣不敢多做停留,连忙跑走,却被跟着跑起来的大黄一脑袋顶了出去。
“该死的畜生!”
刘恣回头看到拿着锤子的何尽站了起来,顾不上自己被磕破的膝盖,爬起来接着跑。
“汪!”
大黄四条腿跑的比刘恣快,一爪子将刘恣绊倒在地上,摇着尾巴狗叫了几声。
那样子像是在嘲讽刘恣的丑态。
刘恣暗暗骂了一声,一瘸一拐的去追只留了个屁股给他的大黄。
何尽丢下手里的锤子,转身走向了后院。
吕锦誉正弯腰在地里摘菜,看到何尽过来,他直起身,脑袋上的草帽也被风吹到了身后,挂在了脖子上。
何尽家的后院不如何先生家的大,后面只有一口井,还有一小块菜地。
挂在晾衣杆上的衣服和毯子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还有阳光的干燥气味,吕锦誉站在地里,手上拿着一个篮子,脚边还有一个圆滚滚的小西瓜。
“何尽,我可以把这个西瓜摘下来吗。”吕锦誉笑着,好像没听到刘恣说的话。
“可以。”何尽定定地看着吕锦誉的眼睛。
得到答复的吕锦誉很高兴,他弯下腰,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将藤蔓剪断,将沉甸甸的西瓜抱了起来。
而就在吕锦誉直起腰的那一刻,何尽搂住了吕锦誉的腰,偏头吻了上去。
吕锦誉顿了一下,很快就放松身体,闭着眼睛开始回应。
灼热的太阳投下了耀眼的光,何尽摸着吕锦誉的腰,有些粗暴地侵.占着吕锦誉的口腔。
他的压抑与急切都在这个吻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吕锦誉睁开了眼睛,看向何尽眼中那汪幽幽的深潭,进一步贴近了何尽的身体,将自己往何尽的怀里送了过去。
比起何尽在沉默之下充满压抑的情绪,吕锦誉是如此轻松,眼中甚至蕴含着笑意。
何尽却被他的放松与愉悦惹恼了,手臂用力收紧,吕锦誉也以更加亲密的姿势贴近了何尽的身体。
两人狠狠地碰在了一起。
吕锦誉喘出一口气,手上的西瓜差点没抱稳。
但吕锦誉总能将手里的东西抓的很紧,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到了他手里,他都会紧紧地抓着不放手。
吕锦誉的眼里荡起了水光。
他抬起膝盖,与何尽更加亲.密地贴在了一起。
在滚烫的呼吸中,他浑身酥软地说:“中暑了怎么办。”
这里连一棵树都没有,炙热的太阳就在头顶赤.裸.裸的晒着。
而四周虽然没有树,但蝉鸣却一直在耳边萦绕着。
“你想上楼吗。”何尽眸色暗沉,一只手伸进了吕锦誉的衣摆。
吕锦誉浑身一麻,尾音发飘地说:“不要。”
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西瓜,汗水浸湿了衣服,与何尽相贴的手臂好像有火在烧。
“我等不及了。”他吻上何尽的颈侧,伸出舌尖舔去了那颗痣上的汗珠。
不管是咸的还是甜的,何尽的汗水都像催熟药一样让吕锦誉控制不住自己。
身体被翻转,他背对着何尽,一双有力的臂膀横过他的小腹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
掉落的布料盖住了地里的青菜。
吕锦誉颤颤巍巍地看向头顶的太阳,又被刺地眯上了眼睛。
感受到何尽有些无法自控的情绪,吕锦誉双颊泛红的漫开了一丝笑意。
而他的笑再一次激怒了何尽。
“嘶……”吕锦誉的下巴落下了一滴汗。
但他还是在笑。
何尽越生气,他越开心。
“笑什么,笑你明天就要走了吗。”何尽嗓音低沉,一只手紧紧地捏住了吕锦誉的下巴,手指伸进了吕锦誉湿润的唇缝里。
听到何尽声音里的怒气,吕锦誉浑身都有种过电般的酥麻。
他内心丰.盈,浑身都透着轻松,完全没有离别的沉郁与伤感。
毕竟没有真正的离别,又怎么会有伤感。
不过吕锦誉还是一边抽气,一边笑着说:“是啊。”
果然,何尽生气了。
吕锦誉喘不上气,怀里的西瓜也要抱不住。
但他却无法控制嘴角的笑意。
吕锦誉算是个好脾气的人,却也记得,他被气的离家出走了两次呢。
所以刘恣的狂妄只会让他看起来像个愚蠢的小丑。
在刘恣得意洋洋的等着吕锦誉过来找他的时候,吕锦誉的司机已经连夜赶了过来。
一大早, 一辆比刘恣的法拉利更奢华的车就停在了何尽的院子里。
而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安静地站在车旁, 即便热的满头大汗, 他也只是抽出口袋里的手帕轻擦着额头的汗,并没有任何的催促, 也并未露出一丝烦闷和不耐。
阁楼的窗关的很严,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
阳光被隔挡, 朦胧的光线透着暧.昧的昏暗。
吕锦誉反撑在头顶的手背绷起了青筋,腿搭在何尽的肩上, 他仰着头,滚烫的呼吸一声比一声重。
“何尽……”他艰难地叫出了何尽的名字,“快一点。”
哪怕吕锦誉再坦荡,可当知道助理就在楼下等他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异常羞耻。
何尽抬头看向了他,黑漆漆的眼中席卷着可怖的欲.望。
吕锦誉折成了他这个体型很难折成的弧度。
半悬空的腰全靠何尽在支撑。
“就这么想走?”何尽直勾勾地盯着他。
吕锦誉喘出一口气,听到何尽这句话,他笑了一下。
从昨天开始,何尽就在闹别扭。
但何尽的别扭不会像吕锦誉那样直白,只会暗暗的用一些行动来表示。
而吕锦誉也深刻的体会到了何尽比他小了六岁的事实。
年轻,体力好, 闹脾气的方式也很可爱。
吕锦誉难得有种占了上风的感觉, 他沉浸在这种新奇的体验当中, 并不着急把心里的话说给何尽听。
在之前的那段时间里, 他说的话够多了。
现在他想多听听何尽说话。
“嗯……楼下有人等……”吕锦誉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
他并不想为难他可怜的助理先生。
何尽不说话了,大概是不高兴了。
下一秒, 吕锦誉就体会到了何尽的不高兴。
他紧抿着唇,眼尾泛红地仰着头,指甲也刮伤了何尽的手臂。
“何尽!”
何尽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嗓音低哑。
“你不是想要快一点?”
吕锦誉说不出话了。
在助理先生拧干了手帕上的汗,又再一次用汗水浸湿手帕之后,紧闭的大门打开了。
穿着衬衫长裤的何尽站在门口,没什么情绪地看着院子里的助理先生。
洁白的衬衫是很学院的白色短袖,穿在何尽身上很斯文,还有一种清风拂面的清爽。
只是何尽有两颗扣子没扣,露出了他颈侧的吻痕还有抓痕,连白净的胸口也有些令人想入非非的印记。
看起来凌乱又涩情。
吕锦誉不是故意想要弄伤何尽,甚至在第一次抓破何尽的背之后,他就把指甲剪的干干净净。
只是这两天又长出了一些,再加上何尽故意弄的厉害,吕锦誉就有些控制不住。
他不算太用力,可何尽白净的皮肤还是稍有一点痕迹就很显眼。
助理先生礼貌的向何尽点了下头,继续笔直地站在原地。
何尽眼眸幽深地看了助理先生一眼。
助理先生看起来没有比何尽大多少,年轻的过分,还很英俊。
木质楼梯传来了轻微的咯吱声。
收好东西的吕锦誉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修身得体的衬衫西裤,脚上穿着擦的锃亮的皮鞋,手上提着一个二十寸的小箱子。
衬衫西裤包括皮鞋箱子都是何尽准备的。
吕锦誉并不知道何尽什么时候为他准备了这些,只是等他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了这些东西。
何尽嘴上什么都不说,却会在吕锦誉走的这一天细心的准备好一切。
衬衫西裤并不是特别好的布料,在这样偏僻的小村落也没有特别高档的西装店。
但何尽还是尽可能的买了最好的西装,吕锦誉穿在身上并不觉得粗糙。
而哪怕是并不算昂贵精细的布料,被吕锦誉高大的身体一撑,身上的贵气也自然而然地散发了出来。
吕锦誉看向何尽的眼神很深情。
何尽看向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的吕锦誉,眼眸微微有些闪动,眸色又有加深的趋势,刚刚消下去的火也在小.腹中冒了出来。
吕锦誉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说:“我留了东西给你。”
何尽嗓音沙哑的开口,“什么。”
“不告诉你,你自己看。”吕锦誉轻轻地笑了一下。
何尽没有再问下去,他眼眸下移,看向了吕锦誉收拾的鼓鼓囊囊的行李箱。
他不认为吕锦誉有太多可以带走的东西,便买了偏小的箱子,现在看来,箱子的质量还不错,没有被撑坏。
“你带了什么。”
吕锦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我的睡衣,我的毯子,我的枕头,我的蘑菇标本。”
何尽抬起眼眸与吕锦誉四目相对。
除了蘑菇,那些都是属于何尽的东西。
当然,吕锦誉带走的不止这些。
还有何尽的心。
只是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装不下。
何尽接过了吕锦誉手里的箱子,转身说:“走吧。”
吕锦誉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轻声问,“你要送我吗。”
不等他说话,吕锦誉又说:“我想要你送我。”
何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吕锦誉一眼,又收回视线。
“送。”
吕锦誉嘴角轻扬,伸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衣摆。
“我想要你开车送我。”吕锦誉低声开口。
“嗯。”
何尽应了,反手牵住了吕锦誉的手。
吕锦誉张开五指和何尽十指相扣,好像锁和钥匙紧紧地嵌在一起。
但何尽很快就松开了他。
吕锦誉看着何尽拿着他的行李箱走向停在院子里的三轮车,他转身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助理先生。
“这里的风景很不错吧。”
助理先生愣了一下,随即一板一眼地说:“除了地理位置有些偏僻,缺少水源之外,确实是个风景秀美的地方,如果能把路修好,未来必定有发展的潜力……”
吕锦誉轻轻地摇了摇头,走向了那两棵李子树。
“尝一尝吧,很甜。”
吕锦誉丢了个青红相间的李子到助理先生手里。
助理先生又愣住了。
半个多月不见,他突然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他这位老板先生了。
但他还是一板一眼的道了个谢,认真地接受了老板先生的好意。
在发觉附近没有水可以清洗之后,他拿出一条新手帕仔细地擦了擦,确认可以入口之后才一口咬下去。
酸甜多汁,又脆又爽口,很好吃!
看到助理先生微亮的眼睛,吕锦誉笑了起来。
“这两棵李子树种的很好吧。”吕锦誉抬着下巴,语气有些小小的骄傲。
“嗯。”助理先生认真地点了下头。
种的非常好。
何尽转过身,一眼就看到吕锦誉在笑。
他眸色深沉,淡声说:“在说什么。”
吕锦誉转头看向他,笑容又大了一分,“说我们家的李子种的很好。”
何尽神情微缓,被吕锦誉的“我们家”取悦到了。
他开口道,“那就摘一些带走。”
助理先生眼睛微亮地看向何尽,又看向吕锦誉。
“正好,我们家的李子这么好吃,我要带回去给妈妈尝尝。”
何尽本想用个袋子随便装一装,听到吕锦誉的话,他脚步一拐走进了库房,拿了个用竹条编织的篮子出来。
篮子很是精致小巧,是出自豆子奶奶的手。
何尽经常摘李子送给村里人,却从没有挑选的这么认真。
吕锦誉站在何尽身边,眼神柔和地看着何尽的侧脸,倾身吻了一下何尽的脸颊。
何尽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他。
吕锦誉注视着何尽的双眼,再次亲吻上何尽的唇。
他总是在想念何尽。
还没有离开,他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何尽含着他的唇给了他一个深吻,又继续认真地摘着李子。
吕锦誉贴着何尽的身体,轻轻地靠向何尽的肩。
助理先生远远地站在太阳下,再次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
年轻的助理先生工作认真,态度恭敬,唯一不好的地方大概就是有点不知道变通。
不过年轻英俊又死板的助理先生还是得了一袋子新鲜的李子。
那幅隐隐透着高兴的样子也让那些汗变得值当了不少。
出村的路就在前面,只有一条,路过村口的老槐树,还有一条长长的路。
炙热的太阳下,路的两旁全是生机盎然的水稻,在光下泛着金灿灿的光。
戴着草帽的吕锦誉坐在三轮车的后面,他抬起头,任由风将草帽从头顶吹落,挂在了脖子上。
他很喜欢这样,每次都要用绳子在脖子上打个蝴蝶结。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耀眼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明媚的金丝仿佛刺破了他的皮肤敲开了他的心里的窗。
坎坷不平的路在晃动中发出了响亮的磕碰声,伴着蛙叫蝉鸣,竟然也觉得像悦耳的乐章。
吕锦誉隔着挡板和何尽背靠着背,他闭着眼睛,闻着泥巴的腥气,听着水稻被风吹响的声音,感受着眼皮上耀眼的金光。
在内心的充盈中,难以抒发的情绪让他发出了一声喟叹。
吕锦誉从没有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这里就是他的归属地。
蓝天白云是他的画布,风是他的画笔,稻谷和树木是他的颜料,何尽是他想要下笔的一切动力。
吕锦誉扬起嘴角,自在地笑。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助理先生开着奢华的毫车跟在小小的三轮车后面。
他看着穿着衬衫西裤的吕锦誉坐在三轮车里,明明是一副极其不相融的画面,但助理先生却觉得,离开的吕锦誉还会再回来,却不会再离开。
京市是个白天到处是高楼大厦, 晚上又灯红酒绿的地方。
这里的贫富差距非常大,好像被那些高楼切割的阳光,有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吕锦誉穿着一身精奢修身的西装, 高大挺拔的身形走在明亮宽阔的吕氏高楼, 路过的职员纷纷低头打招呼。
来往的黑白职业装, 除了工作的专业术语,只有男士的皮鞋和女士的高跟鞋声, 四处都透着无言的快节奏。
助理先生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得到应答之后, 他弯下腰推开了门,静静地候在一旁。
吕锦誉抬脚走了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并不似想象中的庄严冰冷, 反而如卧室般舒适温馨。
无论是盛开在办公桌上的花,还是地上的毛地毯,都给这个宽阔的办公室增添了一些舒适的生活气。
“Elson。”
坐在电脑后的女人抬头看向了他。
要是何尽在这里,大概就能看出来吕锦誉更像他的母亲。
蜜色的皮肤,深邃的眉眼,英挺的轮廓,包括那张饱满又充满弹性的唇都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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