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我和三个怨种前夫(妤芋)


每一次进食,他面朝十字架,在想些什么呢?‘神啊,让我再吃下更多的罪孽吧。’他用叉子插出眼球,在心里真诚地祷告。
正是这份堪称圣人的悲悯,帮他逃脱一次又一次犯罪搜查机器的搜捕。连办案督查机器都认定他毫无犯罪意图,阻止警视厅动用武力。
奚子缘忽然想笑,他想起死去的首席侧写师。
那是一个可怕的人,没有任何异于常人的感官,却能凭借高超的洞察力和分析力拆解人类。刚进入刑侦科,奚子缘竭尽全力用羞怯来伪装,不敢在他面前多说一句。唯恐侧写师发现他的异常。
‘你在害怕什么?’直到有一天,尖酸的首席侧写师再也受不了他躲躲藏藏的腼腆,单独和奚子缘谈话,‘你是我的同事,不是罪犯。想要我去侧写你?也不看看你付不付得起请我的钱。’
奚子缘茅塞顿开,对啊,他为什么要害怕他呢?他过去没有犯罪,未来也不会。他的确在脑子里想过很多不合适的事,但都未付诸实践。姜冻冬推着他走上了相反的道路,如今他要做的以及在做的,是打击一切犯罪行为。
想通了,奚子缘放开了很多,他不再过分唯唯诺诺,偶尔感觉时机恰好,还会在讨论会上表达意见。首席侧写师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渐渐地,他亲自教导奚子缘,是老师又是监督者。
奚子缘初尝刑讯时,他几度沉迷于犯人崩溃时的情绪炸弹。为了品尝更多,他会在收集够信息后,仍用言语或电击不断刺激犯人,最终击垮他们的心理防线。
这件事惨遭侧写师发现,他当即批准了奚子缘的禁闭处罚。
‘你可以在规则范围内有一套自己的准则,但你没有权力惩戒任何人。’侧写师将奚子缘的屡次过度刑讯理解为权力的滥用。他竖着眉,告诉奚子缘,‘哪怕他们犯罪,十恶不赦,他们也是人,是你的同类,同样有最基本的人权。’
侧写师比姜冻冬冷酷、严厉多了。从那以后,每每奚子缘要参与刑讯,侧写师就会站到玻璃窗后,肃着脸监督。奚子缘怕了侧写师,不再贪恋珍馐,他像个真正的刑侦科员,只是为了真相,为了受害者,为了案件、法律与正义去讯问犯人。
可是,如此坚守底线的首席侧写师却死了。
十五年过去,刑侦科已经没有多少人还知道他的名字,但奚子缘始终铭记,他叫欧文诺。他没有死在黑狗的手里,却死在了他想要保护的人质的刀下。那个人质患上了斯德哥尔摩,他憎恨解救他的欧文诺。趁欧文诺没有防备,他用刀捅向了他的心脏。基因等级只有C-的欧文诺没有等来抢救就断了呼吸。
‘你怎么会没有观察出人质的反常?’奚子缘至今没有弄明白这个问题,就像他仍没有弄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姜冻冬这样的人。
奚子缘晃荡在半空中,重力的加持下,脖子上粗糙的绳磨破了他的下颚,但他毫不在意。
欧文诺,奚子缘想,欧文诺,是他赢了。他比欧文诺先一步完整地侧写出黑狗的犯罪链。可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欧文诺永远地停留在了十五年前,不论多久,奚子缘都只会是赢的那一个。
“不知道我是否有幸知道您的结论?”
耳边传来黑狗扬起的嗓音,将奚子缘从发散的思维里喊回来。奚子缘游离的视线落在黑狗身上,黑狗高昂着头,期待地冲奚子缘笑。
视觉总算恢复了。奚子缘无视黑狗的问题,他打量了一圈,平静地发现他身处一个工厂的中央。
左边是一条传送带的起点。传送带绕着工厂转了一圈,通往一个巨大的炉。炉里有一个巨大的搅拌器,应该是用来绞肉的。这是一个废弃的食品加工厂,主攻灌肉类产品。
奚子缘反问,“你绑走我,是为了什么?”
黑狗并不介怀奚子缘的无礼,他笑眯眯的,“不如您来猜猜?”
奚子缘不看他,他没兴趣搭理。兴奋、友善的味道源源不断地从黑狗身上涌出,意图再明显不过。
如同奚子缘能彻底理解黑狗的食欲,黑狗同样觉察到了奚子缘非人的特质。他大概率不知道奚子缘可以共感品尝任何人的内在世界,只以为他和他相似,有超人的味觉。
同类间的吸引力黏浊又恶心,令奚子缘几欲呕吐。
黑狗不在意奚子缘的冷淡,“老是说话也没意思,不如鄙人为您献上一场精彩的演出。您一定会喜欢的。”
他拍拍手,一道纤长的身影出现在工厂门口。身影慢慢走进,逐渐挣脱光的束缚,走入黑暗的工厂内。一个年轻的、懵懂的beta少年,出现在奚子缘的视野。
“看来您对他有印象,”黑狗亲昵地牵起肉人的手,“您曾经无情冷酷无情地抛弃了这位肉人,还罔顾他的意愿为他重建人格。”
“所幸他迷途知返,来到了我的怀抱。”黑狗的手落在肉人的腹部,他用力按压着手下平坦的小腹,好似要将里面的器官挤错位。肉人却在这样的触碰下,发出暧昧的喘息。
奚子缘冷冷地瞧了眼那张羔羊似的,无辜到愚蠢的脸庞。
看到曾耗费精力帮助重建人格的beta,又做了肉人,奚子缘没由来地厌烦,甚至躁郁。‘我都帮助你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你就这么回报我宝贵的善意的吗?’假如不是场合不对,奚子缘想这么问肉人。
这么想着,奚子缘突然产生了疑惑。姜冻冬不知疲惫地安抚、教导无数次后,听到他说他依旧想要被他支配时,姜冻冬心里的情感,为什么和他此时此刻的完全不同?
姜冻冬为什么从不会对人产生恶意?为什么哪怕是将他的善视作可欺的人,他释放的也是包容和理解?
或许他根本无法成为姜冻冬期许的人,奚子缘垂下眼,或许他根本不适合去帮助任何人。或许他在本质上是恶的,他该成为一个随心所欲,无法无天的恶人。奚子缘倦怠地思考着。
毕竟曾由奚子缘训练过一段时间,只差最后一步就进入秀色宰割了,肉人依旧忍不住臣服过去的主人,在奚子缘漫不经心的一瞥下瑟缩。但随着黑狗温柔地抚摸和轻拍,肉人又放松了下来。他缩进黑狗的怀里,脸上浮着病态的潮红。
黑狗拍拍肉人的脸,笑着望向奚子缘,“请您在高处欣赏一场完美的秀色表演吧。”
致幻药剂的作用逐步消退,奚子缘的手恢复了知觉,能够自如地握紧、松开。他摸索着绳结,考量它的样式的材质。
黑狗正向奚子缘描述他的秀色盛宴:
首先,他会先将肉人送上美妙绝伦的高潮,在连续的快感里,用锋利的刀切割肉人的四肢。这会有些痛,但没关系,经过充分的训练,肉人已经分不清痛感与快感。
痛只会让肉人快乐。于是在极致的快乐中,他剖开肉人的身体,摘出还会跳动的器官。最后,他割下肉人的头,精心料理这份食材。
奚子缘对黑狗的秀色宣言充耳不闻,他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不断设想着如果姜冻冬在这儿,他会希望他做什么?
很多次,奚子缘陷入迷茫时,他就会这么模拟,模拟姜冻冬坐在他的不远处,平和地注视着他。这个姜冻冬不会给出任何指示,他只是注视着奚子缘,倾听着他,决定着他。奚子缘行为出格的时候,他会摇头;奚子缘做得没问题的时候,他会微笑。
‘我应该杀了黑狗和人质。’奚子缘说。
姜冻冬不赞同地摇头。
‘我应该抓住黑狗,救下人质。’奚子缘又说。
姜冻冬依旧摇了摇头。
奚子缘停顿了片刻,他再次抬起头,‘我应该杀了黑狗,救下人质。’
这次,想象世界里的姜冻冬露出了微笑。‘好孩子。’他伸出手,拍了拍奚子缘的头。奚子缘抱住他的手,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冻冬哥。’他呢喃着说。
黑狗越讲越激动,恨不得将所有与人有关的饕餮盛宴在奚子缘面前铺开。
根据他的经验,六岁以下的稚子,肉太过细嫩,煮出来口感软而绵密,但很容易腻。六岁以上到十五岁的孩子是最好的,脂肪和肉相融,又柔软又有弹性。
这个年龄的孩子两腿中的部位刚好发育,嫩得不行,简单蒸煮过后,切片、沾上酱油,鲜美无比,不似成年后的人或多或少有股去不了的骚味。
所有食材里,最恶心的是老人。老人带着一股挥之不去酸臭味,全身上下唯有脑子和四肢尚可食用,其他地方又臊又柴。
“人不应该老去,人应该直接死掉。”黑狗说,慷慨激昂,“在二十多岁、三十多岁、四十多岁——总之,在还没老去时直接死掉。一切会定格在最鲜美的时刻。肉体鲜美,感情鲜美,灵魂鲜美,连爱恨都是鲜美的。没有未来的人才是最合格的肉制品。”
然后,黑狗戛然而止。
在黑狗与肉人震惊的注视中,红色的麻绳在奚子缘手里如同被赋予生命的蛇,依次散开。
奚子缘从半空落下,以蹲姿落地。制服的衣摆随着重力扬起一角,奚子缘缓缓站起身,看向黑狗。
这是他头一回长久地直视他人,他的目光射向黑狗。常年以来,萦绕在他身上的羞怯、懦弱消失殆尽。皮囊之下的他首次浮现,那个他面无表情,有一种滑腻的、非人的阴郁光泽。
奚子缘从拉链后的暗袋里拿出唯一没被搜走的袖珍枪,指向黑狗。体内残留的致幻剂仍有晕眩,但不值一提。
黑狗的瞳孔紧缩,他完全没料到奚子缘竟然会有反击的能力。逍遥法外的三十年冲昏了他的头脑与判断,他先入为主,以为奚子缘和别的侧写师一样,都是些脆皮货。
“well、well……”黑狗捂住脸,大笑起来。
奚子缘和黑狗用枪指着彼此,两个人注视着对方,像是看世上的另一个自己。
“我和你说过,每一个死去的肉人都很痛苦,他们很后悔,很绝望,没有快乐可言。”奚子缘盯着黑狗,话却是对一旁的肉人说的。
在场的变数,只有这个惴惴不安的肉人。目前他手无寸铁,但当奚子缘和黑狗同时开枪,两人受伤的概率几乎一致时,完好的肉人变会成为决定性因素。
“我也和你说过,你看到的快乐是假的。耳朵会骗人,眼睛也会骗人。你在屠宰过程里听到的愉悦,看见的享受,是肉人被训练的条件反射。他们的表现和感知是倒错的,目的是为了诱导你这种蠢货。”奚子缘说,麻绳勒脖子勒了太久,他现在说话还夹着气音。
肉人尚存着对奚子缘的服从欲。他不知所措地望向黑狗,他的新主人。他缩在杀人犯的怀里,柔若无骨。
黑狗一手搂着他,善解人意地为肉人挡下奚子缘的咄咄逼人,“不如让我们暂停寒暄?”
黑狗伤心地说,“鄙人请您来到这儿,抱有最高的敬意和友好。可您呢?您不但私自离开鄙人为您精心准备的最佳观众席,还贸然用枪对向鄙人——真是伤透了鄙人的心。”
“您为什么要和鄙人敌对呢?我们应该是伙伴。”黑狗循循善诱,一步步走向奚子缘的方向,“我有超人的嗅觉,您有超人的味觉,世界是我们的一盘珍馐。我们生来便被赋予神圣的使命,要用我们的身体去净化他人,帮助他们摆脱罪孽,重登极乐。”
奚子缘沉静地望着黑狗的逼近,“这就是他说服你做肉人的理由吗?他吃了你,你就能去极乐世界?”他问肉人。
肉人乖巧地低眉顺眼,不说话。
黑狗代替他颔首,“当然,这是不可辩驳的真理。”他笃定,“您只是还没有觉醒,等您和鄙人一起食用了这只肉人,您就明白了。”
奚子缘把黑狗的话当放屁,他扯了扯嘴角,照旧罔顾黑狗,对肉人说话,“你抵达的地方,绝对不会是极乐世界。我向你保证,以我妻子的名义发誓。”
肉人浑身一颤。混迹地下世界多年,肉人太清楚奚子缘的‘以我妻子的名义发誓’这句话的含金量了。
肉人的颤抖使黑狗停下了脚步,停下了不知疲惫的嘴。他望向怀里的beta,他竟然在被训练得都没有人格的肉人的眼里,看见了迟疑。带着人性色彩的迟疑。
强烈的愤怒侵占了黑狗的心头,他脸上的笑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对奚子缘歪曲真理的不满,和妄图挑战他这个权威的恼怒。
“那……会到哪儿?”肉人问。他第一次在没有主人允许的情况下开口。
“死无葬身之地。”奚子缘答。
他说完,猛烈的杀意从黑狗身上迸发。不需要奚子缘去感知,黑狗怒火烧断了他的克制,他的信息素失控了,犬吠声此起彼伏。
“十五年前,有一个人也这么用枪指着我,他也站在你现在的位置。”黑狗怒极反笑,他压制住溢出的信息素,犬吠声消弭。
他似乎还在试图劝说奚子缘加入,“你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奚子缘锁定黑狗,他再度挑拨黑狗的情绪,“我的确不会是那样的结局。”他说,“这次死的是你。”
“看来您决心拒绝与我同行。”黑狗叹息了一声。
“既然你抗拒和我一起进行这项伟大的事业。那就让我吃下你,让我们融为一体!”
话音落下的瞬间,奚子缘和黑狗同时开枪——
“嘭嘭嘭——”,枪械发出巨响,有人在尖叫,有人砸到了地上。
很公平,很均匀,奚子缘和黑狗同时发出三发子弹。硝烟之后,战局明了。
后坐力不足的袖珍枪冒着烟,一枪正中肉人的下腹,不致死,但足够痛,他捂着肚子,蜷缩成团,痛苦地哀嚎,“啊——啊——”已然丧失行动能力。
其余两枪,一枪没入黑狗的胸口,一枪射中黑狗的头,毙命。多么可笑,被刑侦科追凶二十年、无恶不作的黑狗,瞬息便没了气息,如过去他杀掉的无数人,变成了连遗言都没机会留下的尸体。
奚子缘无力再跪坐,他瘫倒在地上,气息越来越粗重。鲜血从他的身体涌出,怎么堵也堵不住。不多时,血浸满了他全身。黑狗三枪连发,都击中了奚子缘,两颗在腹部,最后一颗,仅偏离心脏两厘米处。
奚子缘躺在血泊里,无意识地张开嘴,荷荷地呼吸,竭尽全力地吸入氧气。平日蓬松的卷发黏在了脸颊上,他瞪大了双眼,望着灰色的屋顶和炽白的灯。
悬挂在房梁上的绳晃荡着、晃荡着。红色的绳像某种指引,指引他的灵魂向上攀爬。
三道贯穿身体的枪口把奚子缘钉在工厂的水泥地上,生命流逝,他碧蓝色的眼却格外明亮。不是往日假装、模仿出来为讨人喜欢的明亮,而是生命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后的火光。
视野变得朦胧不清了,失血过多导致奚子缘的大脑开始昏沉。这个时候,想象世界的姜冻冬又出现了。他走到奚子缘的面前,蹲下来,他抚摸他沾满灰尘和汗水的脸庞,动作轻柔。
奚子缘望着他,眼睛眨也不眨。他执拗又天真地问姜冻冬,‘哥,你为我感到骄傲吗?’
回答他的,是姜冻冬的微笑,‘好孩子。’
奚子缘咧开嘴,他正要笑,但笑声尚未传出,鲜血抢先一步涌了出来。
奚子缘鲜明地体验到自己的生命,体验到他活着的事实。他真正地活着,像人一样活着。他杀死了黑狗,他褪下了野兽的皮。
从此以后,他是奚子缘,是完完整整的人。奚子缘心满意足。
他终于迎来了新生,在他的死亡中。
意识消亡的前一刻,奚子缘听见有谁在呼喊他。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大群人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奚子缘!奚子缘——”伊芙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他的脑袋被不知道是谁小心地托起,两个人抓住他的脚踝,几个人扶住他的后背,他被安放到担架上。
耳畔全都是科员们的呼喊,难分彼此,“科长!科长!”、“别睡别睡!别闭眼睛!止血绷带!”、“快点!快点——急救器!急救器!”……
……好吵。

第105章 杀死黑狗(四)
任谁大晚上突然接到紧急通讯,被告知‘快来!再不来你前夫要死了!’都会吓一跳的吧?
我就是这样被吓醒了。
“sir,你来一趟,”终端那头的伊芙语气沉稳,“给奚子缘签个手术同意书,他的紧急联系人和负责人设置的都是你。”
只有关乎生命的手术,才需要签署同意书。我吓得惊坐起,一个弹射起步,跳出房门,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你们警视厅的急救中心离我太远了啊!我飞过去怎么也得半小时!”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