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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家的小夫郎(五朵云)


看着吃了就睡毫无烦恼的儿子,柳群峰低头在人发旋儿上亲了一口笑道:“小猪睡着了。”
“别让他睡,把他弄醒。”陈初阳一听孩子睡着了,立马把孩子接到了手里,还开始在人脸上乱亲妄图把人亲醒。“他这个时候睡了,到了半夜就会醒,到时候咱们就不用睡了。”
柳群峰自然知道现在不是睡觉的好时候,可他不常在家,他嘴上从没有表现出对孩子的溺爱,其实心里疼得很,看夫郎一心把孩子叫醒的样子还开始心疼了,赶紧把人接了过去。“睡就睡吧,到时候我陪他玩,你睡你的。”
柳群峰还真是说到做到,晚上把大的那个累睡着了小的那个又醒了,他又开始哄小的。
“臭小子,你别闹太厉害啊,别把爹爹吵醒了。”柳群峰把儿子放到自己胸口趴着,六七个月的孩子哪里会老实趴着,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听不懂的话,手脚还不停踢踢打打,柳群峰无奈只能将人举的高高的逗人玩,可他越逗孩子越兴奋,咯咯笑声传了满屋,笑的柳群峰心虚就怕把身边的人吵醒了。
柳群峰担心孩子将身边人吵醒,可他哄孩子的声音和孩子笑闹的声音一起,也没能扰了身边人的好眠,他这才放心逗着孩子玩乐,等到孩子也玩累睡着了,他将孩子放到里侧睡着,看着安睡的一大一小俯身一人亲了一口,自己也安心睡了。
翌日清晨,后院的鸡鸣唤醒了一家子沉睡的人,陈初阳一睁眼就看见柳群峰的睡脸,见人呼吸均匀明显的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又闭上眼睛准备再眯一会儿,可他身边的孩子也醒了,不肯在被窝里呆着了。
“果果,你昨晚折腾了你阿爹到什么时候啊,你看他这个时候还睡得那么香。”眼下已是三月,冬日的厚衣早不见了影子,陈初阳一会儿功夫就把自己和孩子衣服穿好,先起床出去了。
三四月可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气候宜人,房前屋后尽是瓜果花香,这样的时节若还能待在家里那就更舒服了。
陈初阳昨日去了周家,知道今日周嫂子会带着孩子上门,便没有安排今日的事儿,想着等到雪花还有周谷来了再安排,两人也同陈初阳所想那把,刚吃了早饭便到了。
几人到了之后,柳群峰就抱着孩子出门了,虽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但他抱着孩子出门,应该是不想孩子打扰陈初阳做正事。
周嫂子果真提起了学费,陈初阳立马摆手聚聚了。“我这本事也是从旁人那里学来的,当年学这手艺的时候人家就没有收我一文钱的,我哪里能收你们的。只是往后学习定然不定时,我在家的时候,小谷要来的勤一些。”
周嫂子见陈初阳是真的不打算收钱收礼,只是希望儿子配合时间,便赶紧答应了下来。“如今我腿脚方便了能做的事儿也多了,也不必事事靠着他们兄弟两个,小谷时间是有的,就是要麻烦你了啊初阳。”
“不麻烦,反正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陈初阳在两人来之前,还去地里捡了几个小石子回来,那是测试手指灵巧性的小东西,当年张家婶婶教他的时候,也让他试过。
周嫂子走了之后,陈初阳便带着人坐到了堂屋的木桌上,将之前捡回来的石子拿了出来,随意往桌上一撒,撒出去的石子,有的两个挨在一起有的三个挨在一起,甚至还有重叠的,这样的情况便是陈初阳乐意见到的,若是石子都是分开的,他要重来。
“你们试试将挨在一起的石子分开,除了你的手碰到的那个石子,别人石子都不能动。”
“这个我知道,这是抓石子,我娘也会。”周谷年纪还小,只把这个当做游戏,而且他也见村子里的人玩过,立马就上手了。
周谷开始动手之后,整个人都开始变得小心,他甚至站了起来,拇指食指轻轻碰到选中的小石子,然后观察着相连石子的形状,找准了方向慢慢移动,第一个石子成功的被他分开了。
“小谷好厉害!”陈初阳见人年纪这么小却这么细心耐心,赶紧给人鼓励,周谷听了脸上有了笑,又赶紧的开始第二个第三个,等到所有挨在一起的石子被他分开了,陈初阳又给了人一把一团乱的棉线,让人将各色的棉线理出来。
周谷看着那团棉线小脸都皱在了一起,陈初阳从兜里掏了个糖出来,剥了糖衣塞到了他嘴里。“小谷乖。”
“嗯!”还没动手就有了奖励,周谷不嫌麻烦了,一边吃着甜甜的糖一便开始动手了。
周谷过后自然就是雪花,可轮到雪花的时候,好几个石子都动了,她的手一看就没有周谷灵巧。
陈初阳看着那上粗粝长满了茧子和陈年旧疤的手,一句话没说又给人来了一次,然后是一次又一次,期间或许石子还是有动摇,但雪花没有一点不耐烦,一直很认真,如此便不用试了。
“嫂子,你一定可以的。”学绣活儿无聊枯燥,需要细心耐心,雪花这般有毅力,便是因为年纪还有旁的原因天赋没有旁人好,但他们又不是做什么名品绣,只要有耐心,手艺肯能能卖钱,如此就够了。
时间眨眼就到了午时末了,陈初阳抻了抻身子正准备让两人也休息一下,柳春风就风风火火的跑来了。
“小哥,又来了,我大哥他们又来了。”柳春风年纪和柳云峰差了太多,两人虽是堂兄弟可几乎没什么交情,私下从没有说过几句话,加之李氏和他家里的矛盾,他对柳云峰这个大堂哥是没什么感情的。
看柳春风满脸嫌弃,陈初阳却只有烦躁,他不明白,这家人又想干嘛?往日里一来就闹,虽说也烦,可到底心里踏实,知道他们想干嘛。最近这几个月,他们却是转了性子,每次来家里都是给了东西就走,也不知道又在憋着什么坏。
陈初阳自然是不知道两口子为何一反常态,因为他们如今不得不这么做了。
阿奶刚没了那会儿,柳群峰拿了二叔所有田地,两口子对柳群峰自然只有怨恨,知道柳群峰竟然还在山上买了那么多土地的时候,柳云峰不止怨恨起了家里人,甚至怨恨老天爷。
他觉得老天不公,老天爷为何对柳群峰如此厚待,却处处要刁难刻薄于他!直到林柔生下死胎,柳仕民中风倒下,两口子接管酒楼,他们心里的怨恨才小了一点。
可惜好景不长,两口子继承了心心念念多年的酒楼还没逍遥快活两天,噩耗转来,县衙搬迁到了杨树镇,县城很有可能只剩下一个空名,虽是县城却眼看着就要比不过一个镇子繁华了。
两口子心有不甘举棋不定的时候,李氏去问了瘫在床上的柳仕民,想要柳仕民给了意见,他们一家到底搬还是不搬。
柳仕民要比柳云峰两口子眼光犀利多了,一听李氏说了眼下情况,他嘴里便只有一个字“搬”,且李氏不知道,柳仕民还在心里将两人骂了个昏天黑地,直叹两人目光短浅蠢钝如猪!为何不早些告知他县城情况,为何没有早点搬走。
柳仕民虽然给了意见,两口子也知道县衙搬迁之后,只要镇上各种经济发展起来,县太爷往京里递个县城迁址的折子,如今的县城可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两人熬了这么多年才到手的酒楼,如今却成了鸡肋,留下生意只能不温不火甚至越来越差好,搬走.....搬走倒是简单,可想把生意再次做起来却是难!
两口子有了柳仕民的话,还是犹豫,因为县里大多商家也没有动静,两人又想着杨树镇的居民数量和县里是没得比!如今,只是县衙迁到镇上,还未有县城迁址的文书下来,再有便是,即便是县城迁址,可老县城还在啊。
眼下搬迁,也不是因为朝廷要修河道或者蓄水水库,百姓必须搬走,朝廷不可能花大把的银子让百姓举家搬迁,如此,这里不是县城了,也仍旧是县里人口最多的地方,做吃食生意,自然是人口越多越好。
可,这只是一种可能,李氏害怕因为县衙县城的迁址,会引的县里的商户百姓跟着搬走,近期可能不显,但许是三五年后又或七八年间,这里就会彻底冷清下来。
为了保险起见,两口子做了两手准备,两人决定先去镇上买块地建酒楼,县里的酒楼和宅子都先不卖,等到那边的酒楼建好,看看人口流动情况做决定。
若是县城的人一直往镇上搬,镇上酒楼的生意也红火,那么县里的产业就可以彻底的放弃了。
两口子也算想的周到而且还想得美,因为他们知道柳群峰手里田地的产出惊人,为了节约酒楼成本,打算哄好了柳母让人兄弟两个和好,让柳群峰白给他们供应酒楼的粮食蔬菜,就算不能白给,至少也要便宜市场价格几成给他们。
两口子的打算陈初阳全然不知,他正准备应付人,毕竟两口子最近没闹,柳母还是很盼着他们回来的,他不好直接和婆婆作对。
等到柳云峰一家的马车到了家门口,陈初阳才知道今日不是两口子自己回来的,他们一家三口都回来了,而且他们是为了林子的亲事回来的,他们想喊柳母还有二叔二婶一起帮忙,帮着林子相看户人家。
“林子他也不小了,这眼看着就十八了,再不成亲像什么样子啊。”李氏说道儿子亲事那是真的伤心,连眼睛都红了,她觉得都是因为家里的破事耽误了儿子亲事,若是一切顺利,他们顺利得了二叔田产家里酒楼,儿子亲事就不用为难了。
柳云峰是林子亲爹,他又只这么一个儿子,他自然也操心,如今正眼巴巴求着柳母。
林子的亲事不说两口子求上门,便是两口子不说柳母也是担心的。
“你们放心吧,这事儿我会和他二叔二婶说的,只是这人家你们要先说清楚了有什么要求,别到时候我们看上的你们看不上。”
“只要出生良家品行端正,样貌也过得去就行了,那孩子不争气,如今我们也没什么要求了。”说到林子亲事柳云峰就气,之前林子看上了一个姑娘,可家里硬是不同意,如今人家姑娘考上了秀才,林子自己没考中不说还丢了那么大一个脸,且往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哎!”柳云峰这会儿是真的失望生气,自然忍不住的叹气。李氏不乐意柳云峰贬低儿子,可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把头偏到一边不说话。
柳母见两口子这个样子,便知道他们是真的看清了现实了,不会再挑三拣四,看不上商贩之女或是农家女,一心想攀官家小姐,他们要求低了,凭着林子的条件这亲事就简单了。

第177章
自从柳家分家之后,一家人还从未这么好言语的坐下说过几句话,柳母心头欢喜,从头到尾脸上都带着笑,等到林子亲事说定,便出言留人,喊人吃了晚饭再走。
陈初阳原以为柳云峰夫妻会拒绝,他们会和前两次一样干脆离开,结果夫妻两个却爽快答应了。
陈初阳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们相处,借口送雪花回去的功夫自己也出门了,他出去找柳群峰,可惜他没在二叔家里找着人,倒是被村子里的热闹吸引。
何静静风风火火的跑来找他们,说是苟家将徐青莲和张银兵抓奸在床了,这会儿正闹着要把徐青莲浸猪笼。
‘抓奸在床’‘浸猪笼’这些都是让妇人夫郎胆寒的字眼,陈初阳自然也被吓到了。
他原本不想去看这种热闹,觉得太残忍了,可想到那个一心赚钱贴补家里的妇人,心里终究是不忍也跟着一起去了,他想看看这事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若能救人一命自然是最好,就连柳春风都跟着他们去了。
苟家那里,就连陈初阳这种平日里不凑热闹的人都去了,他家里里外外早就围满了村人,只要是听说了这事儿手里又无要紧事的村人都跑去了。
陈初阳他们赶到的时候,除了围满的村人什么都看不见,好在柳春风脸皮厚一直把人往两边拨,拉着陈初阳挤进苟家院子里去了。
两人一挤进去就看见院子里有两个衣衫不整的人,徐青莲这会儿被她大姑子扯着头发压着跪在地上,旁边还站着一个耷拉眉眼的男人,那个男的应该是张银兵了。
那男人倒是还好,虽说衣着有着凌乱,但身上没有什么脏污,他身边的徐青莲就惨了,不止被压着跪在地上身上还被泼了一身的脏东西,瞧着像是粪水,散发着一股子恶臭。
她儿子就离着她不远哭的撕心裂肺的,瞧着两个人都可怜得很。
陈初阳看的皱眉,他娘以前就被泼过脏水,被他爹诬赖和男人跑了,他和他哥被人笑话了好几年,他原以为这事儿可能有什么误会,可亲眼见到这两人的样子便知道,这事儿怕不是什么误会。
“春风,不看了,走了吧。”还是忍不住的看向了一脸伤还浑身脏污跪在地上的人,陈初阳实在是想不通,她为何这般想不开。
她有那么好的手艺,便是家里田地少也足以养活自己和孩子,为什么要和别人家的丈夫牵扯不清啊,这不是自己断了自己的活路吗。
陈初阳心里的不解和遗憾都是微微一点涟漪罢了,毕竟他和徐青莲也说不上多好的关系,甚至还有过恩怨,可他要走柳春风却不干,还拉了人在人耳边小声道:“小哥,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聪哥来救她,你先别走啊,要是他们真要打杀她你先拦着,他们不敢动你的。”
柳春风话落就钻出了人群,像是真去找人了,陈初阳无法只能留了下来。
陈初阳看着一眨眼跑了个没影的柳春风,正无奈呢就听到压着徐清脸的苟大珍骂道:“这小婊子真是不要脸!我就说她不是好东西吧!她勾引我家男人怕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我弟弟和老娘替她遮掩,她能逍遥快活这么多年?臭婊子,老娘今天一定要把这臭不要脸的婊子给沉塘!要让全村老小看看,勾引别人的男人不会有好下场!”
“遮掩?这也没遮住啊哈哈。”姜家媳妇儿捂着嘴笑,而且笑话的话好像还是苟大珍,果然她笑过之后冲着苟大珍说道:“苟大珍,你这老娘和弟弟对家里媳妇儿是真好啊,都不管你这个女儿死活了,竟然还能放任家里媳妇儿勾引你男人,啧啧啧!”
姜嫂子话落一边咋舌一边摇头,她这样子惹得苟大珍更加生气,指着徐青莲又骂了几句之后,就闹着要把人沉塘。
苟大珍说着要把徐青莲沉塘,就开始喊人帮忙,那些看热闹的人却都摆手拒绝,表示自己就是来看个热闹罢了,和他们可没关系,就连方才笑话苟大珍的姜嫂子也往后退了两步,明显是不想帮忙。
柳家村已经许久没有出过这样的事了,久到连村子里年纪最大的老人都没有见过这种事。
大家都知道,红杏出墙的妇人被抓住的话没有好下场,可要让他们亲自把人弄死,他们还是有些心虚,这毕竟是是一条人命啊。
“你们怕什么啊!这是她自找的,她便是死了也就死了,她还敢报复不成?她有那个脸吗?”苟大珍没想到这些人这么没出息,她一时竟然找不到帮忙的人。
张家人这会儿全都躲在家里,一个人都见不到,苟大珍没有婆家人帮忙,只能看向了他娘和弟弟。“娘,大安,你们别犯糊涂了,这媳妇儿咱们苟家要不得了!”
“是吗?苟大安?你亲口说,你亲口说我都是怎么勾引姓张的?”徐青莲这会儿终于开口了,她一开口才发现她连牙齿都黑乎乎的,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东西进去。
陈初阳看人实在可怜,她衣服都被扯破了,一片白花花的胸口上面还沾着些粪便,头发也散乱不堪,也不知道被生生扯掉了多少。
苟大安被姐姐和媳妇儿一喊,却是一脸心烦又心虚的样子,竟是背过身去一个人都不搭理,陈初阳见人这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做了王八的男人啊。
他再看徐青莲神情,这徐青莲也不像是做了错事的样子,莫非这事情真有什么隐情?
陈初阳正琢磨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柳春风拉着罗聪来了,他也赶紧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披在了徐青莲身上,不管怎么说她一个妇人,身子还是别让旁人看见的好。
罗聪现在可出息了,他一首诗能打败了县里好些秀才,只读了几个月的书就考上了童生,这样的人不就是天才,那可是前途无量的。
有才有前途的罗聪一来,好些人都给他让路,这里的事儿柳春风应该是来的路上就和罗聪说过了,罗聪一来就指着徐青莲说道:“怎么还让人跪着,不是要沉塘吗?赶紧的啊。”
“哎呀!还是咱们读书人知道礼义廉耻啊!”苟大珍方才正懊恼呢,眼下一听罗聪的话,别提多高兴了,可惜她还高兴不到一个眨眼的时间,罗聪又开口了,他指着一边的张银兵说道:“那个就是奸夫吗?他怎么还杵在那里?你们指望他自己绑了石头往河里跳啊?赶紧的也给绑了,然后一对一起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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