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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在无限游戏里拆家(云从龙也)


扶光:“……?”
让?拍卖行的朋友?帮忙?
有些人不做狗以后,脸皮怎么变得这么厚?
“……”米泽西戴硬是被抢得两三秒没说话,缓了一会发觉自己好像没什么可问的了,但直接挂断通讯又好像不太符合正常人的礼节,“……”
又尬了几秒,米泽西戴总算挤出一句寒暄:“怎么没见你带着拉斐尔蝶。之前做的抑制器不好用吗?”
乌望打了个浅浅的哈欠,眼带困倦:“这个本又用不着它,让它蹲在储物格里多睡会好了。”
他体贴地递台阶:“我困了。还有别的事吗?”
米泽西戴迅速否认、道别、挂断电话。
小屋终于重归安静。
也许是冷调的香气十分宜人,也许是睡前的沐浴放松了神经,就连靠坐在圆桌边的扶光也在不知觉间陷入睡眠。
昏昏沉沉,扶光在睡意朦胧间依稀醒了几次,又好像只是在梦中醒来。
意识又混沌了不知多久,忽然听到耳边隐约有人在絮语:
“……这就是你派出的人拼死也要带回的东西?一块怀表?”
“少阴阳怪气,看看这封信——”
“信上说什么?”
“……说这其实不是一块怀表,是他从一座……黑色灯塔上撬下来的……碎片?”
扶光心中一跳,强迫自己骤然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间……血迹斑斑的会议室中?
扶光:“……”
公寓房间呢?
……这是入幻境了吗?
扶光:“…………”
某些人睡前还在说这个本用不到拉斐尔蝶……非酋就该少说话!乌鸦嘴。
扶光抬手抵了下额头,却没打算试着打破幻境。刚刚这群人提到的灯塔碎片让他有些在意,他决定顺着幻境再看看。
他放下手,再度扫视了一圈周围。
暴力破碎过的玻璃窗,满地横躺的怪物尸体……这应该是在某个副本中。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片反光,他掸眼去看,瞅见一枚金色的怀表正躺在人群中央的圆桌上。
“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块怀表吗?什么黑色灯塔……嘶,等等,这什么‘黑色灯塔’,跟‘黑塔副本’什么关系?”
“不知道,信上没说。可能时间匆忙,只来得及传出这么多消息。”
话音落下,眼前的场景一花。
脏乱的会议室变成一间冷灰色的大型实验室,实验室中央伫立着一个将近三立方米的金属舱,三不五时泄露出闷闷的响动。
一位军装女士站在金属舱前,神色微妙地盯了几秒,又环视一圈各自在操作台前忙碌的研究员们,最终看向身边的负责人:“你们说打算让这块怀表生命体化?怎么化?把它做成一台机器人,安装AI程序吗?”
“不不不,”负责人烦恼地揉了下杂乱的头发,字斟句酌,“你可能无法相信,但这块怀表——它本身就荷载着极其庞大的意识洪流!”
“根本不需要AI,只要我们能设法弄明白一块金属是如何承载意识的,就能想办法把那股意识洪流拧成一个完整的意识,再给它赋予一个躯壳——”
“上帝啊!”忙碌的研究员们忽然纷纷发出惊呼,“快看!那块怀表刚刚在粒子束的攻击下自动变换形态了!”
“这是什么?看起来像什么东西的碎片……”
“是之前提到过的什么黑塔碎片吗?”
“等等,都看下回放,刚刚它转变的时候,碎片体表好像流动过几道光带,看着像不像……芯片?”
扶光不由地靠近了几分,视线刚落向这些研究员面前的仪器,画面再度切换。
眼前一片漆黑。
原本还能自由活动的身体僵滞难行,他感觉自己似乎被泡在一潭冰水中,耳畔只有机械的嗡鸣和水体更替时的汩汩响动。
有什么声音隔着水体、隔着这片黑暗闷闷地传进来:
“……别说什么‘就快成功了’!!这实验就是个错误!——不,不,从一开始,那个士兵就不该把这个黑塔碎片送回基地……你看看接触过这黑塔碎片的人都变成什么样了?!”
“当年在会议室里的人,全疯了……我们这个研究所,上上下下换了多少轮人!全都是被这东西害的!”
“咚!”
盛着水体的器皿被人从外面重重敲了一下。扶光不受控制地忽然蜷缩了一下身体,意识到自己此时可能被拉入进了实验体的视角。
从旁观者变成参与者,这是陷入幻境程度加深的表征。但扶光仍旧没有行动,因为他模糊地猜到了这位实验体的身份,更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还捧着你那记录板做什么!!我说的话你没听明白吗?!你他妈的也会死,没人能在这个实验室活过三个月!”
“我……我知道,但我这体格,不进实验室,下副本也活不过三个月吧?你不要再激动了,去治疗室休息一下吧,你现在这么暴躁,不是因为真觉得这实验没用,是被实验体46735377号逸散的精神污染侵蚀——”
“老子没事!!”
“……好吧。那我……继续……汇报了?今天需要完成的工作,是确认实验体46735377号的痛觉阈值。它的皮肤虽然比普通人类更加坚韧,但一旦受伤,伤口极难愈合。即便是被纸划破皮肤,如果不及时用药物止血,也会因大量流失血液而陷入虚弱。克里斯提出的建议是,将它的痛觉敏锐度拉到最高,以避免这种乌——”
“最高?好!就拉到最高!我来设置!”
“诶——等等!!实验体46735377号正在接受药物和物理的改造,痛觉敏锐度拉到最高,它会受不——”
一切声音倏然远去。
疼痛,剧烈的疼痛如同海啸般卷席而来,霎时将扶光的意识冲刷得断片了几秒。
他好像被人架在火上烧,又好像滚进了针山里,长针细细麻麻扎进全身上下,又渗透毛孔,一点一点钻进血肉里,钻进骨髓里。
他在挣扎出几分清醒意识的瞬间强制自己从主视角脱离,飞出半米后忍不住回望,看见黑暗中有团隐约的白色在剧烈地痉挛、痛苦地扭曲身体,像一道苍白闪电的残像,令扶光下意识地侧开视线,只觉得触目惊心。
他很难将这道身影和他熟识的那个乌望联系在一起,毕竟对方似乎总是锋锐无匹的、难以对付的,强大、心思难测这些词汇才配和对方的名姓联系在一起,弱小、痛苦和那人半点不搭。
他不知道眼前的画面有多大程度受到了幻境的扭曲,但他更倾向于,这或许真是那人的切身经历,因为在初遇同行的那段时间,乌望好像的确很不喜欢做任何有受伤风险的事,唯一一次铤而走险,可能也就是生挖他的心脏——
眼前忽然一亮。
如果换在平时,习惯了和光明作伴的扶光根本不会在意这点亮度上的变动,但这一次,再度被扯入主视角的他近乎本能地闭紧了眼睛,才从那种被光扎伤双眼的疼痛中缓过来。
缓缓睁开眼睛的过程中,某些细碎的画面从他脑海中一一掠过,几乎都是乌望直视光后闭上双眼,随后又侧开视线的。
从前不曾注意,是因为对方的神情实在是太过自然,没有展露出丝毫痛感,哪怕偶有皱眉,也只是平淡轻微的表情变化,和正常人被闪了下眼睛毫无差别。
唯一一次表现得异常明显,可能还是乌望装狗的那会,他强行使用晦朔炸开“地狱”,对方的确因为强光而捂着眼睛趴在地上呜呜了一会,但谁会怀疑一条狗的反应……哪怕是后来知晓对方装狗的真相,他也只觉得那是浮夸的演戏,没想过会是……真的有那么疼?
……那刚刚在门边,乌望为什么看着他的法器,没有挪开视线?
他在朦胧间沉思着,依稀听见有人似乎在喊他的名字,大概是现实中的乌望发觉他的异样,在尝试唤醒他。
但扶光看了眼周围熟悉的场面,几乎没什么犹豫地继续放任自己更深地陷入幻境——
……………
这是一个老式的地铁车站。
无望半跪在地上,平复自己的呼吸,身边是三四个堆垒在一起的NPC,胸口被他一剑贯穿,钉在地面。
“结束了,这是最后一波怪物。”扶光逗弄着指尖的晦朔,将自己身上的暗伤一一逆转,“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休息,还是接着下副本?”
…………
这一段记忆,扶光非常熟悉。
接下来就该是他的天赋预视被动触发,“看见”前一秒还好好的无望骤然发难,下一秒就以手为爪,狠狠贯穿他的胸口。
他倒不至于盲信预视,二话不说就动手反击,只不动声色地抓住游来游去的晦朔,绷紧了身体。
然后,事情就像他预视的那样发展了——半跪在地的无望蓦然抛开长剑,反手为爪,合身攻来。他抖出锁链反击,却因为锁链不允许他下杀手而落后一步,只将无望打得重伤,自己也丢了心脏。
他后来一直想不明白,无望好好地为什么要攻击他,难道他的心脏对无望来说有什么价值?
直到这一刻,他跟随着无望的视角,从半跪在地,低头喘息,再到抬起头颅,侧目回视。
透过毫无缝隙的面具,他“看见”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团巨大的,笼罩着黑雾的光团,混沌且不祥地翻涌着各种情绪。
一些久经沉淀的情绪裹覆在黑雾的更深层,也有一些崭新的情绪,以浓郁扎眼的色泽流溢在黑雾之外。
是代表着疑虑和防备的狞紫,还有充满着杀意、越发鲜亮的血红。
无望的动作顿了一下,并没有因此立刻行动,而是无声地调整了人造躯壳的视觉,忽略了那团充满敌意的光团,视线再度穿透面具,扫描向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同伴每一寸肌肉的变动。
他看见了对面的人抬手攥住晦朔,是同行期间每一次发起进攻的前兆;浑身绷紧的肌肉,意味着对方将毫无保留地动手。
于是,他们几乎同时出手,先后负伤,并笃定地认为是对方动杀心在前,自己反击在后——
“扶光!”
乌望烦躁地一手揪住靠睡在椅子上的人的衣领,差点没把那两片可怜的布料扯碎:“醒——你醒了?”
乌望飞快丢开扯皱的衣领,跟丢什么垃圾似的:“多少年没睡过觉?喊你还不舍得醒?”
换成以往,扶光早阴阳回去了,但这会儿嘴一张,话忽然有点说不出口,主要是好像少了几分保持敌意的底气:“……我陷入幻境,你不顺手捅刀,还想叫醒我?”
乌望:“?”
怎么感觉这人眼神有点怪……算了。
乌望不耐地踹开房门:“你知道现在几点了?进攻计划都走完一轮了,人死了大半,颜洄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回溯了时间,现在状态——”
扶光迅速起身:“在哪?把他们都带过来。”
“还用你提醒?”乌望靠在门边,指了指对面他的房间,“对着那儿用晦朔,最好能多往前倒一倒时间,给我倒出个新屋子,免得我今晚还得留宿。”
本来还因为误解有些底气削减的扶光:“……?”
占了我的床舒舒服服躺一晚,你还不满意了?这什么嫌弃的语气?
“想得倒美。”扶光一字一句地说,反而放松下来。毕竟乌望还有闲心在这儿纠结他的房间新旧,用脚想也能猜到局面估计已经被对方控制住,就差一点收尾。
“帮你打扫屋子,你能开出什么价格做交易?——哦,差点忘了,这屋子里要回溯的人里应该还有不少你的同伴,你又要拿什么做交易?”
隔壁房间里,没因重伤濒死,倒是快被生活垃圾熏死的颜洄靠坐在门边,逐渐:“……?”
……前辈在干什么?
为什么这些问题问得都……怪怪的?

第47章
乌望倒是没觉得这些问题怪。毕竟他和扶光一向都是这么谈事的,要么拿出足以打动对方的利益,要么手握对方的把柄。
他手中的筹码多,不怕做交易。正准备再度提出提供供能的事,一抹金芒忽然从他耳边掠过。
“开个玩笑而已……既然被困在同一个副本,那大家就是同伴。救同伴还需要什么交易?”扶光不紧不慢地走向屋外,抬指接住折返的晦朔。
他语气真挚,要不是乌望几度差点被面前的人勒断脖子,真要信他的鬼话了:“房间也替你回溯了,进门看看满不满意?”
“……?”乌望狐疑地站直身体,有点防备,“真不需要交易?我可以帮你疗伤。”
扶光拉开隔壁的房门:“拍卖张有的是钱,不用替我省。”
乌望:“……???”
……好黑心的上司!
怀揣着对拍卖张的同情,乌望随手关上房门,走回自己的房间。几乎刚跨过门槛,眉头就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
屋子的确被回溯回了最干净的状态,家具墙漆的刺鼻气息顶替了垃圾味,说不清哪种更糟。
好在有瓜可吃,多多少少缓解了这点烦躁:
“颜洄,能解释一下吗?”
孔未晞的语气很平静,但莫名让人感觉山雨欲来:“为什么你也能回溯时间?为什么你回溯时间后,会迅速老化?”
“——你是一个琴师,为什么一直戴着不便于拨弦的手套?为什么琴坏了,你也不去修?”
乌望四下看了眼,在床边欣然就座。正作壁上观看着颜洄拙劣的掩饰,身边床沿忽然一陷。
“……?”乌望缓缓偏过头,“我允许你坐了?”
这话好像有点耳熟。
扶光被逗得轻声发笑,声音压得低低的,以免打扰孔未晞事后算账,影响某人吃瓜:“你怎么这么双标?”
乌望懒得理他,转回头继续专心致志地吃他的第一手鲜瓜。
颜洄:“只是使用道具的正常代价——”
“你当我是周末?”孔未晞相当难得的说了句不那么妥帖的话,“你难道不知道?这一次回溯时间,所有人都留有记忆。”
“我记得很清楚,在回溯时间前你动手损坏了怀表,拿着它想跳转副本——然后,时间就从晚上九点回溯到了现在的七点。”
孔未晞拿起自己的怀表:“我要不要也试下,损坏怀表后尝试更换副本,能不能也回溯时——”
“别!”颜洄急道,“怀表能说损坏就损坏吗?我的表坏只是意外,坏的部件也很精巧,可以随时装卸,你……我、我说,你别乱试。”
乌望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又无声地蹭来一道身影。
李迩抱着膝盖贴在床边,两眼发直,又忍不住吃瓜吃得喷香:“你说我这违约违得亏不亏?就他妈不该插手小情侣之间的你追我逃……”
乌望深表同情,但是继续吃瓜:
“破损的怀表具有时间回溯的功能,这也是我很早之前无意识发觉的……”
颜洄浑身紧绷地盯着孔未晞,像是生怕对方真拿阔剑砸怀表,“最开始我还觉得这功能不错,你每次使用[大庇天下],总是伤得很重,用它就能替你将伤口回溯——后来我才发现,回溯是需要代价的。”
孔未晞顿了几秒,眼神变得复杂:“代价是寿命?所以你带上手套,穿得比以前还厚重,是因为身体已经老化了?……你离开,是不想让我发现你的异常?”
李迩小小地嘶了一声,又歪过头看扶光:“那你回溯时间……”
扶光把玩着手中的晦朔:“我还算幸运,只需要支付一点点力量而已,远不到损伤性命的程度。”
他一瞥就看出李迩在想什么:“别拿颜洄和我比较,那不公平。”
李迩:“?”不公平是什么意思?是说颜洄不配,还是扶光有什么先决优势,所以这俩人不该放在一个赛道上比较?
乌望被左右两边吵得想打人,寒着脸一脚把扶光踹开,继续瞥着场中:
颜洄:“……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我更希望自己离开后,你会因为没有人能为你疗伤,减少使用[大庇天下]的次数,或者,不要全阶解封——”
“那你这计划还挺成功啊,”愚者摸着自己圆乎乎的下巴,“你离开之后,会长真的没再全阶解封过技能了。”
所以孔未晞才那么急切想要找回颜洄,毕竟颜洄不在,她就不能全解解放自己的技能,对于逐夜者的战斗力来说,是重大的损失。
李迩又往乌望的方向歪了歪:“看明白了。感情这两个人中间,苦恋的那个其实是颜洄?满脑子想着怎么让心上人少受点伤。孔未晞她纯纯就是个事业脑嘛,抓人回来只是想甩开了打架!”
乌望深以为然,但瓜吃的差不多了,该开口的还是得开口:“复盘吧。白天的计划为什么失败?——我先反省,昨晚住的屋子里有个蠢货身陷幻境,足足睡过了一整个白天都叫不醒,害得我踩着计划的尾巴赶到现场,差点就连黄花菜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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