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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深秋(半黄梅子雨)


“慢着。”石屿招手半天,没一个人搭理,严重怀疑这两人是诚心屏蔽自己。
他咬紧下唇,猛敲床侧板,恨恨地喊了声:“苏月兰又是哪位?”
宋璟珩一怔,唐月槐朝他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率先回道:“她是老宋家的二少奶奶,三年前还拿砖头砸过你头。”
“我去,她居然这么恨我。”石屿倒吸一口气,摸了摸后脑勺,果然找到了一个硬币大小的伤疤。
宋璟珩喉咙有些发紧:“她并不是恨你,而是想杀我。”
他放下茶叶盒,走到床头,显然不愿多提:“石屿,明早跟我们一起上山吧。”
“上山?”石屿掀开被子,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他,露出打着石膏的腿:“哥们你确定吗?我现在可是瘸子。”
“翠园里的长工和丫鬟一半是从老宅挪过来的,单独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你可以把门锁起来,不让他们进来。”
这么简单的办法他怎么都想不到,石屿深吸一口气,指着渗血的纱布道:“我腿疼,真的爬不了山。”
“这样啊。”宋璟珩摩挲着下巴沉思半晌,替石屿掖了掖被角,开口道:“或许,我可以背你吗?”
“呃。”熟悉的草药味萦绕在鼻尖,石屿心脏蓦地漏掉一拍,他离这么近到底想干嘛。
他皱着眉,上下扫了他一眼,宋璟珩弯了弯唇角,倾身向前,石屿一惊,当即捂住胸口往后挪:“你先离我远点,我再考虑。”
远看这两人过分暧昧,“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唐月槐朝他们喊了一嗓子,正了正衣领,往楼下走:“明儿见。”
宋璟珩显然也意识到了彼此距离过近,干咳一声,转身追道:“那我送送你。”
石屿顿时松了口气,这没有边界感的家伙终于走了,他抬手捏了捏肩膀,紧绷的肌肉终于得到了放松,心脏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屋内变得安静,只剩柴火在壁炉里发出细碎的声响,火光不断跳动,暖气环绕在周围。
困意翻涌,石屿打了声哈欠,理了理枕头,侧身躺下,等宋璟珩再次上楼的时候,他已经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一夜无梦,石屿神清气爽地醒来,除了腿上打了石膏,睡觉不能翻身,其他的都比家里好太多。
他揉了揉发顶,睁开眼睛,倏地对上宋璟珩的视线。
“早。”宋璟珩一手支着下巴,偏了偏头:“昨天睡得好吗?”
他嘴角噙着笑,梨涡浅浅:“我让孙姐做了些梅花糕,一会给你端上来。”
“嗯?”石屿眯起眼睛,这家伙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梅花糕?
他不动声色地吞了口唾沫,掀开被子,不知是不是下床的速度过快,石屿忽然感到头顶一阵眩晕,眼底似有一段残影闪过,下一秒思绪仿佛被人打乱。
他勉强站稳身子,眨了眨眼睛,面前好像出现了两个宋璟珩,一个浑身是血,一个长衫飘然。
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石屿一惊,昨天是幻听,今天幻视,难不成这是穿越的后遗症?
他用力按压太阳穴,好半晌缓过劲来,看清了宋璟珩的背影,他正掰着指头自顾自地数道:“我还让孙姐特意准备了些上山路上吃的点心,像什么蟹黄酥,栗子糕,红豆饼,枣泥糕……”
“够了。”石屿扶着桌角,打断他:“我们快走吧。”
宋璟珩转过身,不由得低头笑了下,梨涡更明显了。
不多时,他端着一叠糕点回来,石屿洗漱穿戴好,坐在餐桌前吃完热乎乎的梅花糕,眩晕感逐渐消失,他接过宋璟珩递过来的围巾,按他说的将自己裹得只剩眼睛,一瘸一拐地走下楼。
临近门口,宋璟珩放低身子,石屿两手攀上他的脖子,单脚跳上他的背,刹那间,宋璟珩兜里的怀表裂开了一条细缝,秒针滴答声响盖住了碎裂声。
石屿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心跳如鼓,不知怎的似乎每次和宋璟珩近距离接触,自己的心跳就不受控制地开始乱跳。
他抬起头,错开一些距离,按了按胸口,身侧有两个长工路过,宋璟珩捏了下他的脚踝,贴在他耳边,低声嘱咐:“头低下来点,别让他们认出你是谁。”
“哦。”事还挺多,石屿抿了抿唇,又把围巾在脸上多绕了一圈,走出翠园,唐月槐在时思寺的山脚下与他们会合。
初春的晨间薄雾弥漫,茂林覆盖的山路,即使白天也鲜少有人走。他们沿着蜿蜒的泥土路缓步而上,攀至山顶时,雨点滴滴答答落在土地上,润物无声。
枫叶上晶莹的雨珠“啪嗒”一声落进石屿衣领里,冻得他直缩脖子,宋璟珩背着他不好接过唐月槐递过来的伞,他抢先伸出手:“我来,我来。”
纸伞上,竹影斑驳,一路向前走进山门,四周梵音阵阵,石屿却觉得一阵不同寻常,远远望去,草木葱茏,土黄色僧袍,在风里飘飘曳曳。
偌大的庙宇不见一架烛台,一缕香火,就连主殿都没有供奉什么佛像,绣着莲花的蒲团上,坐满了念经的和尚。
宋璟珩向北走了两步,把他放在偏殿的石凳下:“你在这等我一会,我们进去找大师聊聊。”
“好。” 微风轻拂,屋檐下的水坑泛起阵阵涟漪,石屿看到廊前的玉兰树,膝盖就隐隐打颤,他抬手搭上宋璟珩的肩,扬了扬下巴道:“这怎么又有棵玉兰花树,还是粉色的?”
宋璟珩抬脚的动作一顿,偏过头,定定地望着石屿。
“怎,怎么了?”
他的眼睫微微一颤,喉咙有些发紧:“民国十三年,你曾在这棵树下为我作过画。”
屋檐下春雨淅淅沥沥,宋璟珩的声音混在风里听不真切,石屿一脸莫名地和他对视,唇形微动,想知道这人又在说什么文绉绉的话。
恰在此时,从石子路的尽头走过来一个学僧:“宋施主,唐施主,请随我来,元礼方丈在东院等您。”
“走吧,你们有什么回来再说。”
唐月槐在前面招呼一声,宋璟珩低声应下,从他身侧擦肩而过,不忘补充道:“回头我把那幅画找给你看。”
石屿本就没听明白,糊涂地点了点头,坐在石凳上,一手托腮,听主殿里老和尚念经。
经文生硬晦涩,老和尚始终一个腔调,石屿顿感一阵无聊,手机又不在身旁,他四处望了望,扶着白玉石搭的台阶,走上斋堂,自己找乐子去了。
斋堂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却闻不到一丝饭香。
凑近了些,他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老者,缓缓地扫着院落里随风而落的枫叶。
石屿又向前走了两步,僧人循声抬头,双手合十,做了个辑:“先生,你怎的又回来了?”
石屿意外地望着他:“您认识我?”
僧人长叹一声,摸着自己的长胡须道:“你不应该出现在这,一百年后的世界才是你的归宿。”
石屿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人难不成也是穿越者
他不顾腿疼,火急火燎地上前道:“我去,你怎么知道我是穿越的?”
老者不答,放下手里的扫帚,从身侧的水缸里舀了一勺水,横洒在他面前:“看来是宋少爷又遇到危险了。”
“不是,他就在前院。”
老者盘着手里的佛珠,沉默了片刻,又开始了自说自话:“难不成杏花楼里的苏二姐又转世了。”
“苏二姐?她又是谁?”石屿不明所以,这又来个打哑谜的人,他耐着性子,走到他面前,悄声问:“大师,这里没别人,你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能让我回到未来的办法?”
老者没作声,斜眼瞥了他一下,转着手里的佛珠,一脸高深莫测:“莫急,你们的前缘未尽。”
什么玩意?石屿听他神神叨叨半天,顿感到一阵头大。
一般在steam解密穿越游戏里,像这种隐蔽的角落都能碰到个靠谱点的npc,怎么这个老和尚跟卡bug似的一直在自言自语。
告别了方丈,石屿趴在井边,脑洞大开,难不成宋璟珩这是想召唤了一个打手过来?
他盯着井面的倒影,自言自语道:“我看上去也不像是很能打的样子啊。”
同一时刻,宋璟珩后门走进来,看到他的瞬间脸唰地一下就白了,“石屿!这井很深的!你跳下去真的会没命的!”
他连喊带跑地冲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他。
“石屿,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
“不是。”石屿费力地转过身,“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跳下去。”
宋璟珩额头上堆满了冷汗,瞳孔里翻涌着无尽的恐慌和痛苦。
石屿定定地看着他,心脏像是感受到他恐慌般,晃过一丝不知名的刺痛。
他强撑着压下刺痛,趴在他的肩头,轻声安慰:“好了好了,你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

第五章 Golden Time
日上三竿,雨散云收,宋璟珩背起石屿,沿着曲折的山路走下山,他的衣服被冷汗浸透,呼吸虽比先前缓和了些,胸口却依旧不断起伏着。
石屿歪头端详他,宋璟珩的刘海松松散散地搭在额角,汗珠从鬓角缓缓滑落至衣领,看上去累得不轻。
他收回视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逡巡一圈指着前面路口问:“你要不放我下来,去前面亭子里歇会?”
“就是啊。”
唐月槐一脚踩在半人高的花岗石上,喘着粗气回头道:“你不累,我都累了。”
宋璟珩点了点头,连话都没说,石屿瞥了他一眼,看样子是累得不轻。
走进亭子,宋璟珩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凳子,放下石屿,他缓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香囊:“这是刚才在主殿帮你请的平安符,元礼方丈说带在身上能保一世平安。”
“哦?”石屿意外地扬起眉梢,没想到他还挺迷信。
“谢了。”他接过宋璟珩递来的香囊,放在手心里看了看,冬青色的绸缎上面用金箔丝线绣着一串繁杂的符文,背面则绣着一朵盛开的八瓣莲花。
不知怎的,脑海恍然浮现出周钰那时给自己请的安神包,石屿叹了口气,把香囊收进口袋,暗自捏紧了些。
头顶的乌云越聚越拢,雷声大作,思绪渐远,也不知道一百年后的自己到底怎么样,周钰现在应该会很担心自己吧。
唐月槐走出亭子,伸手接了接雨水,“这雨要下大了,我去找个车夫,先把你们送回家。”
宋璟珩脱下自己的外衣给石屿披上,回头道:“麻烦了。”
不多时,人力车在大雨中一路颠簸着回到翠园,石屿裹紧围巾,埋头趴在宋璟珩的背上,用力撑开伞。
疾风骤过,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伞面掀翻了一角,他抬起头,刚要理一下边角,视线正好撞上在玉兰花树下扫落叶的女佣。
石屿迅速低下头,贴在宋璟珩耳边低声问:“刚刚那个人是不是在盯着我们?”
“是。”宋璟珩脸色微沉,拉开厢房的门,站在玄关处放他下来,“别担心,清明过后我会想办法把他们送回老宅。”
石屿收伞的动作一顿。
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这待到下个月,或许明天一觉睡醒就回到未来,连连摆手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不出门就行了。”
“可是我还想让你以后在院里教我画画,就像之前那样。”
呵,这人想得可真远,石屿清了下嗓子,刚想说自己很久没动笔了,宋璟珩蓦地扯下他湿透的围巾,顺带用袖子擦了下他颈间的雨水。
石屿蓦地身体一僵,想说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他轻咳一声,转身上楼,脖颈莫名有些发烫,他不自在地坐到沙发上,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
宋璟珩拉上透光的白色窗帘,挨着他的肩膀坐下:“在想什么?”
“没什么。”石屿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视线落在挂在窗边的干花上,岔开话题:“你挂在墙上的是什么花?”
“黄玫瑰。”
宋璟珩的不停地摩挲着左手的无名指,上面空荡荡的:“黄玫瑰的花期很短,一般花朵开三天左右就谢了,最先枯萎的是外围的花瓣,最后才是叶子。”
石屿“哦”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所以,这叶子蔫得都快能泡茶喝了,你为什么还不扔?”
宋璟珩侧了侧身子,凝神望着他:“因为是你送的。”
四目相对的瞬间,石屿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耳朵嗡嗡地响,他咬着下唇,不自在地别开脸。
风从木窗的缝隙钻进来,纯白的窗帘扬起一个角。
眼前场景忽然感觉很是熟悉,不像是出现在梦里的画面,反而更像是遥远的曾经,真实发生过的片段。
石屿按了按太阳穴,想把这种奇怪的感觉赶出去,“宋璟珩,我们认识多久了?”
不知怎的,他的记忆愈发混乱,下意识道:“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在这间屋子里住了很久的错觉?”
他的声音很轻,却如一阵夏日骤雨般迅猛地砸入宋璟珩的心头。
宋璟珩怔愣一瞬,匆忙上前握住他手腕,“你是想起来了什么吗?”
没由来的接触让石屿的心脏的跳动更严重了,扑通扑通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他飞速抽出手:“没有。”
宋璟珩的眼底闪过一丝怅然:“民国十三年,我娘出殡的那天,你突然出现在南山,把我从劫匪手里救下。”
胸口有些闷,石屿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缓缓地点了一下头,盯着自己的掌心。
记忆仍是一片空白,和宋璟珩有关的一切仿佛都被人刻意抹去,连同他的名字,都在心底激不起任何波澜。
“石屿?”宋璟珩迟疑地喊了一声,他没有应答,皱着眉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现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宋璟珩抓起桌上钢笔,戳了戳他的指节:“走吧,我带你出去吃饭。”
冰凉的笔盖触上皮肤,他随即反应过来,偏过头去,轻声“嗯”了下。
宋璟珩给他重新找了条围巾,搀扶着他走出翠园,在门口拦了辆黄包车,七拐八拐停在一家二层楼高的南方菜馆门口。
雨天的餐馆里人不多,只有几桌客人分布在角落里,衣领打着补丁的小二斜靠在柜台前,懒洋洋地打着苍蝇。
石屿四处张望一圈,耳边传来宋璟珩的声音:“这是你之前最常吃的一家店。”
他指着窗边的位置:“有的时候你会坐在那点一份酱猪肘,背着我偷偷啃一下午。”
“哦?”石屿摘下围巾,意外地瞥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背着你吃?”
“因为我又受不了酱猪肘的卤汁味。”石屿的嘴角微微弯起,刚想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酱猪肘,身后猝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呦,这不是宋家大少爷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他循声回头,坐在梁柱后的男人“啪”的一声收起纸扇,咧开嘴对他们笑了笑,露出一嘴的黄牙。
宋璟珩朝他微一颔首,扶着石屿坐到窗口的一桌。
“宋璟珩,咱哥俩可真是好久不见。”
男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隔着六七座,朝他们的方向举杯:“记得上次见面,你爹是不是还没续弦?”
宋璟珩没回答,睫毛轻轻一颤,手握成拳,指甲嵌进肉里。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咂嘴道:“不是我说啊,你爹也真是够了,竟是爱娶一些窑子里的女人。”
石屿眸间一凝,瞥向男人,怎么在哪吃饭都能碰到喝酒闹事的,还有宋璟珩这家伙怎么不反驳。
“哎哟,瞧我这脑子。”
男人扶着额角,装模作样地道歉:“真是对不住啊,我忘了你娘可不是那地方的人,要是没记错,你们德安酒楼最开始,可不就是拿她的嫁妆堆起来的吗?”
他晃着杯中的白酒,笑得幸灾乐祸:“就是可惜啊,后来她被你爹娶进来的戏子气得卧床不起。对了,她是民国十一年走的还是十二年走的?”
宋璟珩依旧没开口,默默地倒茶,跟个软柿子似的,石屿恨铁不成钢地一拍桌面,替他出头道:“哇,这位大哥,你这么会说怎么不去街上说书?”
宋璟珩微怔,热茶握在手中毫无知觉,抬眸望向身侧,石屿揉了揉发红的手掌,靠回椅背里。“酒量差就多吃菜,别在这丢人现眼。”
男人的脸涨成猪肝色,发狠般朝地上啐了一口痰,抓着空酒瓶,踉踉跄跄地走到他们面前。
“你小子谁啊?竟敢在我面前嚣张?”
石屿觉得自己是在英雄救美,剥了一颗花生送进嘴里,耍帅般歪嘴笑了下:“热心群众。”
“我去你大爷的热心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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