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又迷路了(持也)

忍了忍，应寻还是被可爱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所幸两人坐的位置在角落里，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在这种氛围下，好像敞开心扉也不是什么难事，或者说在应寻面前陈灼一直是没有保留和顾忌的。
“我一直以为我现在对那个人只有厌恶，我以为，”陈灼顿了顿，考虑了一下该如何更确切的表达：“我以为只有当时，我还是未成年的时候，因为迷茫和不确定，所以才会对他有恐惧。”
“就连之前在公寓，我第一次带你见陈放的时候。我都以为我是在害怕你会受伤。”
陈灼轻嗤了一声，像是在嘲弄这样的自己：“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他还是会让我恐惧，哪怕他什么都没做。”
“因为你…”
爸字差点脱口而出，应寻猛咳了一声，在陈灼带着笑意的眼神里继续说了下去：“因为那个人对你的打击是毁灭性的，他完全没考虑过你的感受，没有把你任何的努力看在眼里。你也知道在他这种顶级生意人眼里，赚钱才是头等大事，其他都是微不足道，浪费生命的小事吧。”
“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他那样的人，但同样的，他这辈子也没法感受到我们所感受的。比如现在的氛围，比如熬夜看你画画的浪漫，比如晚上一起压马路的放松。”
“其实这么看，他好像过得也未必有多快乐。”
吃着新上的甜品，应寻声音有些含糊：“我其实很懂你的感受，你怕的是现在的生活再一次被他毁掉，连带着我这个倒霉蛋一起。但是陈老师，我们现在是两个人了，再惨也有人陪着。”
“我们互相都能成为对方从头再来一遍的勇气，对吗。”
疑问句被说的这么肯定，莫名就让人有了想去相信的魔力。
陈灼听的神色微妙，最后抬起手覆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整个后背都靠在了沙发上。
听到动静，应寻抬眼就看到了这么一副画面。
酷盖该不会被自己一翻发自内心的狗话感动哭了吧？？
慌里慌张的扯了一大叠纸巾，应寻直接起身半蹲到了陈灼旁边：“你…别哭啊，我靠我没想给你搞哭。这么感动的吗？”
“陈老师你这也太纯情了吧，跟我有的一拼了嘿。”
陈灼是有点泛酸的，但也只是有点，毕竟他不像某些人一样是水龙头投胎。
“没哭。”陈灼放下遮着眼睛的手，揉了揉这人送上门的脑袋：“谢谢安慰，很管用。”
仔仔细细的看了下陈灼的眼眶和睫毛，确定一点湿润的痕迹都没有之后，应寻才放下了揪着的心：“天呢，我差点要跟着哭了。”
“往里挪挪吧陈老师，我跟你坐一边的。”
“好。”陈灼轻轻把人拽起身，“帅哥贴贴。”
“贴贴贴贴。”应寻笑的不行。
“刚才是怎么了呢陈老师，可以跟你亲爱的男朋友透露下心路历程吗？”
陈灼把头扭向另一侧，像是在欣赏墙上的挂着的画作：“很久之前我就发现了，你是个很聪明的人。”
“刚才的话算是…解开了我的心结，让我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弱智。”
“为了根本没有必要去害怕的问题而害怕，为了我自己的胆怯差点拉着你也一起陷进去的弱智。”
“我可不会喜欢上弱智。长得再帅也不行。”
应寻色胆包天的抬手捏住陈灼的下巴，像之前无数次陈灼对他那样，温柔又不容抗拒的让两人对上了视线：“你只是被之前的事情干扰了一下，陈灼同学，不要怀疑自己。如果我在你眼里都有那么聪明的话，那你在我眼里的智商是满级的，各方面都是。”
陈灼没躲开这人的爪子，眉头挑了下：“谢谢。我发现你彩虹屁的水平提升很明显。”
应寻立马警觉的松开了狗爪。
陈灼凑过脑袋，在满脸写着戒备的人耳边轻声低语：“画里人的美貌是真是存在的吗？”
应寻：？
“感觉她整个人都在布灵布灵的发光。”
应寻：！
“总之就是神仙大佬画的神仙女神？”
陈灼眼底滑过一丝狡黠，放的极轻的声音也透着笑意：“没记错吧？我的记忆力应该不会出差错。”
“……”
有病吧！！！！
应寻的神色从警觉变成震惊，到最后直接被羞耻淹没了。
记奥特曼和天线宝宝的名字就算了，这种记忆力用在记自己的狗话上是想干嘛了！！
应寻气急败坏的起身，回到了对面，坐下的动作都带着气：“不跟你贴贴了，帅哥独自美丽！”
“啊。”
陈灼有些遗憾的摇了下头：“本来还想叫你晚上来看我画画的，独自美丽的话是不是就不能来了？”
绝对是勾引！
应寻咬了咬牙，还是没能拒绝这种明晃晃的诱惑：“来！怎么不来！现在不贴贴，等气消了再说！”
陈灼如愿以偿：“好，晚点贴贴。”

第113章 难说
“S市今年冬天气温再创新低，气象局昨日已经发布了冷空气橙色预警。大家出门要多注意保暖，防止冻伤喔。好的我们来看下今日的天气……”
寒假已经进入最后的倒计时阶段，徐佳铭瘫在自己的卧室里，电脑电视手机全都是开着的状态，人却直挺挺的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虽然高中三年和应寻都是异地，半年都未必能碰上一次头。但十天半个月微信都才能说上一句话的体验，还是前所未有的。
不是说就一个龙套小角色，戏份不多，几天就能杀青的吗？
这寒假都快完了连顿饭都没能一起吃上，狗骗子。
徐佳铭越想越气，订了张回S市的高铁票。几小时后就抓着自己的小背包就杀回了学校。
尽管还在假期，但学校里本地的学生还是占了不少的比例，这会儿都在操场上玩雪，打的敌我不分不亦乐乎。
徐佳铭克制住了发痒的双手，径直走进了自己的目标—平时都不乐意多待一分钟的大画室。
那人果然是在的。
像是受到了结界的阻挡似的，徐佳铭在画室门口杵了半晌，对着那个沉默中都透着大佬气息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左脚愣是踏不进去半步。
都同班这么久了，怎么这种“在大魔王画画的时候发出声音就是有罪”的念头，一点都没消退，反而越来越根深蒂固了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徐佳铭心里的声音实在太吵了，背对着大门的人像是收到了信号，慢慢的回过了头。脸上倒是没有被打断的不耐，反倒在看清来人之后，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
“你也是来补作业的么？”
徐佳铭惊了：“大魔王你该不会在补…寒假作业吧？张总在班级群可不是这么说的！！”
“嗯，他说什么了？”
“他今早拍了张你画画的背影，说让我们自己掂量下，水平不到你的皮毛，还不如你十万分之一的努力。”
徐佳铭无语凝噎：“合着您在补作业啊，这还没我积极呢……我俩礼拜前就全画完了，张总这一通夸的，跟你起早贪黑的在练画似的。”
陈灼又嗯了声，表示自己听到了：“所以你都画完了，假期到这是来找我的？”
“有什么事吗。”
就算这语气里一点儿不耐烦都没有，甚至莫名觉得这人心情还算不错。但对上这双漆黑的眼睛，徐佳铭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有点慌。
别怕别怕。
这是傻儿子的男人这是傻儿子的男人。
“主要是呃…有点想寻儿了，给他发微信他大半天都回不了我一句，所以想着来找你问问。”
徐佳铭瞟着这人的脸色，见他听了这话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摸了把凳子，坐到了画架边上。
和陈灼之间隔了一个矜持的距离。
“他这几天都在片场，今天晚上有个聚餐，大概八九点能回来。”
靠！！知道的这么详细！
应寻个重色轻友的狗玩意！
徐佳铭实实在在的醋了一把。
看着陈灼已经在短短的对话中完成了一张速写，徐佳铭很有眼色的伸手替他重新拿了张素描纸。
陈灼也没拒绝，继续有条不紊的赶着作业。
难怪狗儿子一点不懂画都还是喜欢看他画画了，确实是帅，削个铅笔都透着股非同凡响的气息。
“我来我来我来。”徐佳铭撸了下外套的袖子，一副“这种小事怎么能让大人亲自动手”的样子，不由分说的就抢过了陈灼手里已经削好了的炭笔。
“这种事儿吧，伤手。您这种level的大佬就别自己来了，我看着都于心不忍。”
“……”
看着这人硬是在削的已经很完美的炭笔上找补，陈灼颇有些头疼的靠在了椅背上：“…有事直接说吧，我一会儿还要去工作室，时间很赶。”
“哈哈哈…直接说直接说。”徐佳铭尬笑了几下，把炭笔递给了大佬：“我能不能跟着去工作室…看看？”
陈灼这下是真的有些疑惑了：“去工作室？”
“我保证安静如鸡！”徐佳铭立马举起双手，信誓旦旦：“我就坐边上看，顺便等寻儿。”
陈灼不置可否：“你怎么知道他结束了一定会去工作室。”
徐佳铭被问的哀嚎了一声，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肉眼可见的蔫了：“你大概不知道，放假以来他唯一跟我说过的话就是：有事去陈灼工作室等我。”
“放假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这次就是个龙套角色，不出半个月就能杀青，现在这眼看寒假都快没了，他人还没从剧组放出来，试问哪个龙套会有这么多戏要拍啊。”
“你俩最近见面的时间也不多吧？”
几乎每晚都抱着应寻睡的陈灼，在这人哀怨的目光下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嗯。”
“演员这么辛苦的吗？”徐佳铭很快就从自我哀怨变成了对应寻怜悯：“没机会粘你估计他心里难过着呢。”
“那他一般多久去工作室找你一回啊？”
陈灼抿了下唇，没有把每天说出口：“偶尔，一周可能有一次。”
徐佳铭眼里的怜悯都快溢出来了：“其他时间他就自己回公寓睡觉，然后第二天又去剧组待一天？”
陈灼除了在频率这件事上没说实话，其余确实都是事实。
应寻这些天，下了戏就直奔工作室，但那会儿也多半已经九十点了。偶尔有回七八点就能结束的，陈灼就会立马结束自己手里的活，带他出去吃顿好的。
因为应寻实在是瘦了太多。不是那种不健康的消瘦，是明显经过大量的体力消耗过后，那种极具美感的、匀称的瘦。
好看归好看，看的人也是真心疼。
这戏的武指原本只是听说应寻会跳舞，但在亲眼见过他吊威亚的平衡感，和看一遍之后就能完美复刻几乎所有高难度打斗动作后，一发不可收拾的利用起了他这个优势。
在公寓，好几次应寻洗完澡进卧室，陈灼都能看到他手臂上添了青紫的新伤。
“大魔王？”
“怎么了大魔王？”
徐佳铭伸出五指，有些犹豫的在这个忽然陷入沉思的人面前晃了晃：“陈灼？”
“嗯。”
思绪回笼，陈灼眼底恢复了清明：“你可以跟我去工作室，但可能等他的过程会比较无聊。你..”
“害没事儿！”
徐佳铭立马激动的打断了：”我最会打发时间了，这你不用担心，只要有地方可以给我手机充电，你让我等到明天都行。”
陈灼也不再多说什么：“好。”
画室里又恢复了初来时的安静，徐佳铭撑着下巴看了会儿大神画画，发现心情居然就这么神奇的平静了。
但这种平静很快就在陈灼超凡的赶作业速度下打破了。
拿着一叠速写稿，陈灼起身俯视着还在状况外的人：“我画完了。”
“呃…哦。”徐佳铭木讷的点点头，随即就在大佬的脸上察觉到了一丝…犹豫？
啥情况？？
“怎么了大魔王？”徐佳铭反倒不自在了起来，局促的搓了搓双手才又开口：“是你们工作室老板不喜欢有外人观摩吗？其实我也能在外面等，寻儿晚上回来，你微信…”
“没。”
陈灼回想了下最近鹿尘的种种贩剑行为，：“他单身太久了，你小心。”
？？？？？？
徐佳铭惊恐的抱住了自己：“你们老板不是男的吗？？？他还有强迫直男的爱好？”
陈灼面不改色的点点头：“难说，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在工作室刚醒的鹿尘，踏出卧室的一瞬间就连着打了一长串的喷嚏。
“靠这鬼天，真你妈冷。”

第114章 关机
即便在已经提前打好招呼，并得到对面秒回的OK之后，陈灼带着浑身写满戒备的徐佳铭踏进工作室的第一秒，鹿尘还是揣着不怀好意的诡笑冲着俩人吹了个口哨：“这么快就换了啊？真不愧是我徒弟~”
陈灼脚步微顿，而后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似的径直走向了操作台。
“！！！”
妈的！！我呢！！还有我在门口啊！！
徐佳铭顶着瞬间就涨红了的脸，差点就要哀嚎出声了。
“哟，也是个害羞的。”鹿尘压根没打算停，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口，单手撑着门框：“怎么，不敢进来？放心吧宝贝，这不是鸭店，正经地儿，买手艺的哈~”
“……”
谁来救救我！
眼看徐佳铭就快跪下了，操作台后的人像是良心发现了似的，抬高声音打断了自己老板不做人的行为：“他就是刚才微信和你说过的，应寻的朋友，今天会在店里待着。”
鹿尘像是刚知道这消息似的，恍然大悟的哇哦了一声：“是小应寻的朋友啊，欢迎欢迎~果然老话说的没错，人以群分，你这长得也不赖呢。”
我。操。
徐佳铭差点就想转身逃走了。
看着这小孩一副吓到原地裂开的样子，鹿尘头顶缓缓升起了一个问号。
？昨晚是熬夜了来着，但脸色也不至于这么吓人吧？
还是被工作室太过前卫的装潢吓的不敢踏进来了？
“你滚一边呆着去。”林净从吧台起身，一掌拍开这个大尾巴狼，笑眯眯的带着徐佳铭进了工作室。
徐佳铭一脸比见了亲妈还要激动的神色，就差躲林净的怀里了。
妈的二十几年了，老子什么时候这么社恐过？？啊？？
“你是应寻的朋友是吧？”
“嗯嗯嗯！我是！我是！”徐佳铭都有点哽咽了：“漂亮姐姐你能给我安排个地儿吗，我就安安静静的等人。”
“你来这儿等应寻啊？”林净笑了：“挺会挑地方的，他每..”
陈灼在工作台给工具消着毒，耳朵却一直竖着，听到危险词一出现立刻不动声色的打断了她：“净姐，下一位客人预约的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林净一愣：“啊..是，这会应该就要到了，我看你已经在准备了就没提醒来着…”
陈灼点点头：“这次的图案在大腿，位置比较靠上，麻烦先准备一下可以给客人换的裤子吧。”
“裤子收费的啊。”
几分钟的功夫，鹿尘就已经瘫在了吧台的椅子里，双脚此刻还不安分的翘在了台面上，对着林净的怒视抛了个飞吻：“宝贝，给客人算成本价就行。”
“你要再不把脚给我从台子上放下来，别怪我在小孩儿面前揍你丫的。”林净说的咬牙切齿。
“得得得，一会儿我再擦一遍呗。”
“……鹿！尘！”
徐佳铭独自窝在沙发边缘，插上了耳机。
舒坦了。
太喜欢这种鸡飞狗跳，但又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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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JAY的BGM里，徐佳铭直接连胜了十几把，终于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3段。
“寻儿你…”
习惯性的想给边上的人炫耀下自己的战况，徐佳铭摘下耳机在听到店内清吧似的BGM之后才猛然回过了神。
吧台离沙发有段距离，林净赶走了大尾巴狼，正专心的追着剧，完全没注意到角落的动静。操作台的人显然对手里的活相当专注，压根不会分心关注别的东西。
唯独让他避之不及的人，是个闲人。
“寻儿~嘶，寻儿~”鹿尘咂摸了几遍这个称呼，从他嘴里硬是复述出了一股不同的意味。
“……”徐佳铭雷的耳机直接掉进了沙发缝。
好歹我也跟寻儿是发小，大魔王不能见死不救吧！！
徐佳铭心思猛转，蹭的从沙发上起飞，抓了把凳子直接凑到了正在专心工作的人边上。
动作行云流水，眼神一个没给。
躺在操作椅里的女生被吓的抽动了一下身体，好在陈灼早有防备的抬高了正在嗡嗡作响的针尖。
“需要休息一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