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又迷路了(持也)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还没等和林致余对上视线，就已经听到了他欠揍的笑声。应寻闭了闭眼，努力感受着自己体内残留的素质教育。
“真不知道我刚进这圈子的时候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单纯。”林致余忍着笑意轻声感叹了一句。
一起拍了小半年的戏，叶韵秋早就摸透这人的老底了：“林林啊，少在这五十步笑百步了，你最多也就比小师弟多一个心眼。要不是起步高，你早被人搞的糊穿地心了，ok”
林致余一噎：“….你心眼多一百五十步笑我一百步是吧？”
化妆师和场助们早就对这两人的日常互损免疫了。反正高冷女神和冷面小狼狗的人设，早在进组第一天就已经彻底崩塌了。
“祖宗们别吵了，等今天这几场白天的戏过了，你俩在这儿打起来都没人拦。”
副导带着耳机，像个山大王似的伸出拳头凌空一挥：“小的们候场了，动起来动起来。”
“得。“宣发组的工作人员敏锐的用镜头记录下了这一段：”感谢副导献身，今天的片场花絮有了哈。”
“谁同意献身了！你少发我！！”
“……”应寻简直看呆了。这剧组氛围和想象中的也相差太远了吧。
说好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处处陷阱呢？娱乐圈原来….是这样的吗？
“不是所有剧组氛围都能这么…”经纪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思考了一下，用了个委婉的形容词：“融洽。”
“这可以说是我从业以来，呆过氛围最好，拍摄进度最快，工作人员最好说话的一个组了。”
一连三个最字直接打破了应寻对娱乐圈的美好设想。
“可不是么，关键还是咱们男女主脾气都直，团队也都不是事多的。”武术指导轻轻按压着应寻的后背，见他只是龇牙咧嘴了几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也放下了心：“没问题了小兄弟，你这个没撞到骨头，只要…”
“冰敷，过几天在热敷对吧？”应寻率先抢答。
“挺专业啊，看来平时没少摔。”武术指导拍了下他的肩：“你俩聊，我去待机室拿个冰袋过来。”
“谢谢哥。”
经纪人若有所思的看了应寻一会：“你和林致余嘴里的应寻不太一样。”
应寻先是愣了愣，然后就乐了：“哪里不一样，多个眼睛还是怎么的？”
“那姐姐你是喜欢他嘴里的我呢，还是实际感受到的我呢？”
经纪人有点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自恋这点倒是没说错。”
应寻笑的更夸张了：“要不怎么能和大明星成为朋友呢，全靠物以类聚呗。”
“嗯…那除了朋友以外，你还想跟他做同事吗？”经纪人指了下自己：“同一个公司，同一个经纪人的那种。”
笑声戛然而止，应寻一句wc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
经纪人对他惊讶的表情不以为意，毕竟任谁听到这种条件都该是这样的反应，甚至可能更夸张一点。
“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了，弯弯绕绕的话我也就不跟你说了。本来每年就固定会有导演和负责选角的星探去你们学校挑人。像你这样的条件其实完全不用愁。我们公司给你抛橄榄枝，也算是近水楼台想先得你这个月。”
“今天这个角色多半是定了你了，张霖的大电影，男女主又是这种咖位。给小林接剧本之前我看过故事大概，你这个角色戏份不多，但人设特别好。以我多年经验来看，电影播出后你应该会涨不少粉。”
“起点高，热度高，想签你的人肯定很多。”经纪人稍稍压低了声音：“但这年头，挂羊头卖狗肉的娱乐公司遍地都是。要签那肯定还是跟靠谱的人签才放心，你说呢？”
…….对啊，还没和林致余说自己已经不是没人要的流浪儿了。
“那什么，姐姐，其实吧…”
“没关系，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比较突然。”经纪人小手一摆直接无视了应寻的打断：“我只是代表公司先给你抛个橄榄枝，你可以去先跟别的工作室或者公司聊聊，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们公司的实力有多强，业内名声有多响亮了。”
“一会儿应该会有人来找你签个合同，反正你是半路上车的，又暂时还没所属公司，片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就开始谈片酬了？？”应寻惊的差点没控制住音量：“不是说今天来试镜的有好几个吗？怎么不都上一遍，挑个最好的？”
‘“哈哈哈哈哈！”
身边突然响起的陌生笑声又让应寻一惊。
“你叫应寻，和我们男主角是同班同学对吧？”
男人递过iPad：“这两份电子合同你看一下，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提出来。确认无误的话，在右下方签个字。”

第109章 后门？
带着林致余从素人一路跻身到现在的顶流line，杨丽自认已经修炼到了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水平，但还是被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震惊的失去了表情管理:“.……哥你怎么来了，你认识……他？”
应寻完全在状况外：“姐你认识他吗？”
杨丽听了这话头唰的偏过来，震惊的都有点颤抖了：“你….你都不认识他？”
“二位二位！”男人像摔跤裁判似的，从中间分开了懵逼的两个人，无奈又好笑的举起手投降：“听我说，听我说行吗？”
“你说！”两人异口同声。
男人清了清嗓子：“那我先简短的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双庆，是《天幕》剧组的嗯…负责人吧可以说是。从电影开拍前的选角开始，很多工作都是我负责协商和统筹解决的。当然，片酬、合同这块也是我在负责。”
“原来那个演员的事不方便多说，反正是把整个剧组都坑惨了。就算现在立马开始补拍，进度顺利，预计档期也不得不从原来的圣诞节延后到寒假了。”
应寻对他语气里的的惋惜有点不解：“但是圣诞原本也就不放假啊，寒假还连着过年，过年档那会儿放假的人多，不是更好赚钱吗？”
“年轻人是没什么忌讳。但大过年的，谁也不会拖家带口去电影院看这种有角色死了的电影吧？”双庆叹了口气：“你不懂这里面的门路，电影上映的时机比你想的重要太多了。”
“我懂！我都懂！”杨丽急了：“能先告诉我下另一份合同是谁让他签的吗？”
双庆也不喜欢卖关子，回的直接：“我们女主角，叶韵秋工作室的代表亲自联系我的，合同也是一早就拟好了。”
“什……么？？”
杨丽努力压住了声音：“你跟叶韵秋到底什么关系？刚听她喊你小师弟，我还以为是因为林致余的关系，结果到头来你跟她是一家的？”
“这事你连林致余都瞒着？”
饶是经纪人比自己矮了一个头都不止，但这种带着怒火和审视意味的眼神还是盯的应寻头皮一炸：“……可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杨丽点头：“你说。”
难怪能做顶流的经纪人，这气势真不是盖的…
“我和叶韵秋老师是真的不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应寻刻意在名字后面带了老师二字拉开距离，语气也相当诚恳：“没跟林致余说是因为，签工作室的事情之前还没有定下来，我不太喜欢把结果未知的事先拿出来说…您能理解吗？”
“但据我所知，叶韵秋的工作室初创目的就是为了捧她一个人。”杨丽没被他避重就轻的回答糊弄过去：“如果不是她推荐，你怎么进的去，难道你认识代表？”
是认识。他还是我男朋友的亲哥。
应寻知道逃不过，破釜沉舟似的舒了口气，开始坦白：“是……我跟工作室的代表，有点熟。”
“你跟叶韵秋工作室的代表熟？”
本来只是想嘲讽下人家，结果得到了意想之外的答案，杨丽惊诧的不行：“你在晨星娱乐有关系？？”
双庆见气氛有些微妙，赶紧打圆场：“别激动，王牌经纪人怎么能激动呢。”
“陈代表跟我说了，是在朋友圈看到了别人发的应寻的校庆演出的照片，所以就去搜了下完整的视频。看完觉得是个好苗子，所以就打算签下来好好培养。”
“这次试镜呢，我们也是先筛选到了应寻的申请邮件，后来陈代表知道这事之后就跟我打了个招呼，顺带也把合同提前拟好了。”
“那就是说，试镜结果是早就已经有了，我刚才只是……走过场？”虽然知道说这话可能会让人觉得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但应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双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在张霖的眼皮底下走后门吗？叶韵秋的事情你们代表没跟你说吧，当时他请张导吃饭，俩人不欢而散来着。最后这角色还是靠资方的压力和叶韵秋本身试镜表现不错才拿到的。总之张导这人硬气的很，谁的面子都不轻易给，演员的业务能力永远是第一位。”
杨丽对到手的好苗子就这么飞走的事儿还是很难释怀，直接无视了双庆的解释：“应寻你跟我透个底，你跟你们代表到底熟不熟，我听说他可是晨星老总的独生子，而且一心扑在叶韵秋身上，明确表示过不会带其他艺人。”
“独……生子？”
难道很多人连陈灼的存在都不知道吗？
应寻注意力完全被这三个字带偏，言语间带了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恼怒：“他不是独生子，他还有个弟弟。”
“行…？那就有呗？”
杨丽对他突然上涨的情绪有些莫名：“你激动啥呀小朋友，难不成你和你代表的弟弟更熟？”
“那他弟弟也是圈子里的人吗？在晨星工作还是？我居然没听说过，看来我手里的消息确实落后了。”
虽然也没听说过晨星娱乐还有个小少爷，但双庆瞥见应寻因为连环炮似的发问脸色逐渐僵硬，直到眉头都微微皱起了，赶紧又插回二人中间：“我们先把正事敲定，其他的都先缓缓好吗？”
应寻勉强扯出了个笑容，连合同内的明细条款都没看，手指直接把屏幕滑到最后，一连在两份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好了，我没问题。”
“爽快！”
双庆吹了个口哨，显然对于这种不拖泥带水的行为相当满意：“合作愉快小帅哥，希望接下来的拍摄都像今天一样顺利。”
应寻点点头：“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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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几场戏大约是延续了应寻试镜的顺利，拍摄的尤为顺畅，几乎没有NG。剧组上上下下终于彻底恢复了出事之前的轻松，连编剧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刚下戏，林致余还没走近自家的经纪人身边，就感受到了她和应寻之间微妙的对峙气氛。虽然两人呆的距离并不远，但毫无眼神交流，显然是好一会儿没有说过话了。
什么情况？
林致余轻咳一声，两人倒是都应声望了过来。
“我搬砖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怎么感觉你们像是刚吵完架一样啊。”
经纪人给了他一记眼刀：“这里人多，去车上说吧。”
“额，行。”林致余迟疑的看向应寻：“你后腰怎么样了，能坚持走到保姆车吗？”
“不碍事，刚武导的大哥给我拿了冰袋，敷的没感觉了。”
还搭理人，问题不大。
林致余刚想把人从座椅里拉起来，一双小手冷不丁的越过他，抢先一步碰到了应寻的肩膀：“小师弟，聊聊？”
“叶韵秋？你跟过来干什么？”
“干嘛，你们俩不是同学么，学校里见得还不够啊？”叶韵秋像护鸡仔似的挡在应寻前面：“今天他归我，除非你把我一起带上车，我们一起聊。”
“把你带…”
林致余差点没喊出来：“把你带上我的车？？你是怕我们俩没绯闻吗？你信不信只要你踏上我的车，不出两小时娱乐板块就会有咱们俩恋情曝光的消息。”
叶韵秋相当无所谓：“传呗，反正咱俩都没什么黑料，路人缘也不赖，传绯闻算是给电影做正面宣传了，说不定老张看到还要来说声谢谢呢。”
林致余颤抖的比了个大拇指：“你这话资方听了都要流眼泪。”
“我就是资方谢谢。”
叶韵秋拽起沉默不语的应寻：“算了，被拍也确实麻烦。我可不想被你粉丝追着骂老女人。走吧，一起去我的化妆间，在剧组被拍也没人能说什么。”

即便已经在S市呆了好些个年头，鹿尘还是很难习惯这种堪称邪门的降温速度。
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从二楼晃晃悠悠的下来，空荡的工作室和卧室的温差冻的他瞬间就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鹿尘暗骂一声刚想撤回卧室，器械工作的细微声响却断断续续的从视野盲区传了上来。
用咖啡杯想都知道是谁能在工作日太阳还没下山就到店开始工作了。
“弟弟，你努力的让我害怕。”
陈灼头都没抬：“让你害怕的应该是我与日俱增的水平。”
半个手臂的线条已经接近尾声，年龄看上去和陈灼相仿的男生看到鹿尘飘近的身影像是看到了亲人：“鹿老板您终于睡醒了，再不来个人说说话我真要憋死了。”
刚被陈灼一句话噎的脸有点绿，这下终于逮着了可以损回去的机会。鹿尘一下就来了劲儿：“难为你了小帅哥。知道为什么他技术这么好，但收费这么良心吗？”
隐约感觉到这老板接下来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但男生还是很有礼貌的捧起了哏：“为啥呢？”
鹿尘满意了：“是一种精神损失费，用来赔偿对客人冷暴力的。”
男生听了乐的不行，憋了半天才没笑出声，只是不敢再看陈灼了。
稳稳勾完最后一个线条，陈灼无语的啧了声，没再跟自己的老板继续幼稚。起身摘了手套，从抽屉拿出几条护色油递给男生：“这几天最好不要碰水，洗澡的时候给手臂包上保鲜膜，洗完涂护色油。”
鹿尘剽起人来从不会轻易结束，见状立马佯装扼腕的捂住心口：“不要钱是吧，一抓一把？”
陈灼都懒得看他：“嗯，包含在精神损失费里了。”
“嘶……你真是…”
鹿尘感受了一会儿自己不太均匀的呼吸过后，诡异的笑了下：“怎么着，老婆不在就立高冷人设是吧？”
从头到尾都没落在他身上的眼神下一秒就如他所愿的盯了过来。
陈灼盯了他一会儿，没说话，情绪也看不出什么起伏。
鹿尘咖啡杯端的依旧稳稳当当，在这种眼神下甚至还施施然的喝了几口。
夹在中间的男生：“……”
已经算是这家工作室的常客了，还有幸目睹过一次其他纹身师上门找茬干架，但感觉都不如现在的状况可怕。
怕一会儿就变成被殃及的池鱼，男生匆匆的说了句谢谢，抓起背包溜得飞快。
等人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余光里，鹿尘才嗤笑道：“给你紧张的，人家又不知道你老婆是男的。”
“啧……今天有点儿怪啊，怎么这个点了他还没来粘着你呢？分手啦？”
陈灼干脆靠在了操作台上：“我真的建议你谈个恋爱。”
“……怎么的呢？”
“注意力就不会总是放在我和应寻身上了。”
鹿尘面容愈发和蔼，只是声音明显有些咬牙：“信不信我在店门口贴个大海报，祝你俩长长久久啊？”
陈灼微微颔首：“谢谢，破费了。”
“……”
踏着老板的咆哮声上班，已经成为了日常工作的一部分了，林净见怪不怪的抄起了吧台的预约本往他胸口一掷：“闭嘴，你的客人马上就要到了，还不赶紧把你这身睡衣给我换了！”
“我真是…”鹿尘气的脸有点绿：“能尊重下资本家吗还？”
陈灼轻笑一声，舒展了几下自己修长的四肢，接着就垂着头陷进了沙发里闭目养神。
一言不发，嘲讽直接拉满了。
林净心里的警报瞬间拉响，趁鹿尘气到懵逼的档口，拽着他就上了二楼。
双层玻璃的房门隔音效果还算不错，传到楼下的就只有断断续续又模糊不清的怒吼。
也不知道楼上人的怒火究竟持续了多久，在意识模糊之前，陈灼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是：还挺助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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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质的沙发虽然柔软，但任何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坐在上面的人。
感受到来者刻意放缓的动作，陈灼几乎是下一秒就清醒了。
本想着鹿尘要是真的无耻到搞偷袭，就直接给他撂沙发上算了，结果等来的不是拳头，而是比刚才坐上沙发还要轻柔更多的动作。
陈灼心下微震。居然…给自己披了条毯子？
他疯了？
然而来者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闭目养神的人其实早已经醒了，居然自顾自的伸出手，轻轻的覆上了陈灼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