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又迷路了(持也)

本来还迷迷瞪瞪似醒非醒，一听到「试镜」应寻猛的从座椅里竖直了身体：“到了已经？？？不是说起码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吗？”
没等林致余开口，副驾的经纪人突然回头打量了两人一圈，像是确定了什么之后，才猛的松了口气：“得亏你们俩今天都没化妆。”
“我靠！！！”
林致余听了这话像是屁股底下安了弹簧似的蹦了一下，面上也带了几分明显的后怕：“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茬给忘了！！”。说着又往边上有点愣神的应寻脸上看了看，这人左眼下方明显的泪痣总算让他心又落回了肚子里。
“……还好应寻你平时就不化，不然一会儿还没面就被pass，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们家那位交代了。”
应寻被「你家那位」扰乱了一瞬，接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怎么？是这位导演很反感男演员化妆吗？”
“岂止是讨厌啊！”经纪人啧了一声：“前段日子来试镜的几个男孩，但凡脸上有点颜色的，都被他直接当着整个剧组的面勒令卸妆。想想看，现场起码三四十个人围着看你一人卸妆，尴尬不尴尬吧。”
“唉别提了。”
林致余也跟着啧了好几声：“……电影没开机前，不是有个剧本围读么，姐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经纪人猛的双手合掌拍了几下，眉毛都跟着情绪上扬了：“偏偏叶韵秋那会儿忽然发烧了，围读只好延期一天，结果刚好跟你进组前要跑的最后一个通告撞上了。”
“又偏偏那个通告刚好是彩妆品牌新系列眼影形象大使的宣传片拍摄……”
应寻吸了口凉气：“林致余你该不会是没来得及卸妆就……？”
“嗯……”
林致余咬着牙痛苦的点了点头：“品牌特邀大化妆师亲自操刀设计的眼妆，就是为了突出卖点。效果大概就跟韩国爱豆打歌舞台妆差不多。”
“当时顶着那张脸，一进会议室跟导演对上眼神，他就把剧本摔桌上了。”
不在现场也能想象到有多尴尬了。
“还有什么禁忌吗？趁我还没紧张到大脑罢工，赶紧的补课。”
“人家是导演，不是恶霸！别墨迹了，是骡子是马不都得拉出来溜给大家看看么？”林致余推了他一把：“赶紧滚下车，别的不说，迟到的话咱俩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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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电影阵容的强大，片场的保密工作肉眼可见的到位。虽然地处偏僻，但远远的就能看见四面像网球场似的围着几层楼高的栅栏。
“这地方跟你们电影名字契合度也太高了，一整个的天幕。”应寻有些新奇的朝着远处的栅栏比划了几下：“有必要拦的这么高吗，蜘蛛侠来了也爬不进来吧？”
“不是你这平时上专业课被点名都会紧张的人，今天怎么回事啊？怎么感觉比我还放松？”
林致余摸了摸下巴，猥琐一笑：“爱情的力量，是吧？”
……神经。
眼看自家艺人突然贩剑，怕这俩人真在片场打起来，经纪人赶紧上前一手一个拽着，疾步往正中心被一众打光和镜头围绕的地方冲了过去。
“张导，这就是之前跟您说过的那个男孩儿，应寻。”
经纪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在有些嘈杂的环境里倒也不显得突兀。
正在给女主角讲戏的张霖闻声回头，很快锁定了目标。快速的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稍显局促的男生，最后把视线停在了他柔软蓬松的头发上。
“小徐！过来给他剃个头，发尾都快掉眼睛里了，看着难受！”
嗯？？？
应寻瞬间瞪圆了狗眼，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怎么，接受不了？”张霖左手揣着剧本，单手叉腰，语气倒是平静：“接受不了现在就可以走，不强制。”
林致余迅速上前把应寻不知好歹的狗爪拽了下来，对着张霖璀然一笑：“这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他又不拍什么洗发水广告，剃光头都行。”
狗眼瞪的更圆了。
“噗….看把他吓的，林林你真是。”叶韵秋被逗的直乐，边上围观了全程的摄像组也跟着笑出了声。
.......氛围不错，是个好剧组。应寻暗暗的给出了结论。
“但我话得先说清楚，剃了头，这个角色也不是说一定就是你的了。”张霖把场记手里拿着的单幕剧本往应寻怀里轻轻一扔：“一边剃头一边背下词，先把这场的情节理解消化下。”
“收到。”应寻接住了装订整齐的几页纸，语气轻松：“没选上就当是来理发了，张导，试镜没过的话应该也不收费吧？”
胆还挺肥。
张霖一贯没什么大导演的架子，听了这话也不恼，摆了摆手，冲着一干笑的开心的吃瓜群众呛了声：“都笑够了吧，干活！”
年轻的造型师麻溜的领走了自己的任务。
地处偏僻不光拍戏便利，剃头也一样。应寻被带进离拍摄处有段距离的小树林里，二十分钟不到，额头就感受到了异于往常的清凉。
““好看，真不错。”
”“没有刘海，你的眼睛就更抓视线了，干干净净的，看着太舒服了。”造型师前前后后围着应寻转了一圈，毫不掩饰脸上的满意。
“嗯….？这么快啊？谢谢姐。”。沉浸在情节里，应寻肩膀被拍了几下，才缓慢的起了身，只是眼神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手里的小剧本。
“这会儿又开始有礼貌了是吧，应寻你是不是人格分裂啊？”
背后响起的声音吓得应寻鸡皮疙瘩起了一胳膊，但思绪总算是从剧本里抽出来了。
“别看了，这场也没多少词。我刚听张导和叶韵秋讲戏了，主要是你俩之间的情绪传递。” 林致余不客气的直接上手薅了一把应寻的头发：“走吧短毛，候场去了。”
“啊？？？真就剃头多久背多久啊？”应寻惊了：“这统共才半小时没到吧？”
“你一个履历只有校庆舞台剧的纯新人，难道还要人家视后在片场等你酝酿啊？”林致余白眼一翻。
“排着队等试镜的还有俩人呢。”
“给你两分钟，赶紧跑过去。”

第107章 弟媳妇
虽然没看到林致余嘴里说的排队等试镜的其他人，但光是在场的灯光、摄影、场助等工作人员，就比刚才应寻刚踏进片场的时候明显的多了一圈。
阵仗大的惊人。
叶韵秋在看到应寻站定的一瞬，就很大声的吹了个破音的口哨，像是怕他会尴尬一样，主动走近打了个招呼：“小师弟好，你这头发剪了看着更小了。”
在场的都是拎得清的人，听了这话，看向应寻的目光不由得都带了几份探究。
“这小孩什么背景啊，刚我听人说他和林致余坐一辆保姆车来的。现在叶韵秋又叫他小师弟？他们好像不是一个学校的吧？”
“剪头发的时候林致余还跑过去看了呢，他自己妆发都还没弄好哎？”
“这场戏都是新排的，你们没看编剧发的朋友圈啊？他改这条线改到凌晨4点多。该不会都是为了…”
八卦这种事好歹也要在背地里干吧，当着面“”窃窃私语“的这么大声，是怕自己听不到还是怎么样。
应寻听的脚趾抠地，尴尬的都忘了要给叶韵秋回应。
张导的声音就是在这个时候不疾不徐的响起的。
“前两个跟我无关，我就不给你们解答了。”
“关于让编剧老师连夜改写这条线的问题，我在这边给大家做个解释。”
“顾承逸这条线，在上一位演员还没..”张霖顿了下，又继续道：“还没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和几位编剧商讨过不下三回了，意见总是有分歧。这些天趁着新人来试镜的机会，我自作主张的把我自己的想法加了进去。”
“忽略之前几位试镜的演技，镜头呈现的效果还行吧，大编剧？”最后这句是对着一旁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说的。
编剧顶着明显的黑眼圈，声音都带着疲倦：“对对对，你有想法，改的好。这种情绪大爆发的情节，还要求一镜到底，我看你找新人试到什么时候才能成吧。”
“喏，五号试验品就位了。”无视了刚才几个因为说八卦被抓包而呆立在原地的助理，张霖举起手里的喇叭朝不远处喊了声：“运镜和机位来个人，跟这小孩说下动线，别一会儿连镜头都跟不上。”
试镜不都是从念台词开始的吗？怎么直接就开始拍了？？
电影试镜都是这种排场吗？？？
像是看透了应寻的心思，策划动线的大哥走过来友好的拍了下他的背：“不是为了试镜才这样，主要还是测试下运镜的效果。可行的话，到时候正式拍就有经验了，不会反复NG浪费演员的情绪。”
应寻了然的点点头：“难怪…那辛苦老师您跟我讲一下动线吧。”
“好嘞。”
一声老师叫的大哥开心了许多，带着应寻和叶韵秋讲动作的时候，目光大半居然都是落在应寻身上的。
这种因为称呼而散发的友善，在应寻只跟着走了一遍动线就完美的记住了所有变化之后，直接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喜欢。
“小兄弟可以啊，你这镜头的敏感度和一线演员比都不差。咱之前是演过什么剧吗？”
“纯新人，第一次正经演戏。”叶韵秋笑着抢答：“不过他之前是舞蹈专业的，动线这种都是小意思了。”
看来陈放没少跟这姐姐说自己。
应寻这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但周围的群演和候场的几位演员听了叶韵秋的这个回答，都开始疯狂的交换起了眼神，大概是碍于前车之鉴，倒是没再窃窃私语了。
叶韵秋环视了一圈周围人的神色，心下十分满意。
弟媳妇的场子算是先给镇住了，但愿一会儿真上的时候别掉链子。
一旁对自己被贴上弟媳妇标签毫无察觉的应寻盯着叶韵秋看了半晌，喃喃道：“我喜欢你…”
别说周围的人了，叶韵秋听了这没头没尾的话都被吓的差点一个趔趄，高跟鞋底没折断都算是托体重的福了。
“但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来我们组织查案的卧底。”应寻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既不能让组织利益受损，也不想让你受伤。所以故意告诉了你一个假消息，让你避开危险。”
“可我没想到和你一起来我们组织的还有林致余，他以为我是在给你下套，所以跟着你一起来了。看到我拿枪指着你的时候，林致余直接给了我一枪…...”
“我的天…..蒋昼！蒋昼给了你一枪！”叶韵秋一脸虚脱：“咱们说剧情的时候能别这么代入真人吗，别人听了容易误会唉。”
“他就这样。”
林致余一边熟稔的转着道具枪一边慢悠悠的朝人群走来，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之前跟他一块儿上专业课，对词的时候直接对我来了句【你昨天晚上和我女朋友睡了是吧？】，当时就感觉我们班同学耳朵都快伸到我脸上来了。”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忍俊不禁的笑声。
“你们原来是同班同学啊？难怪感觉你俩很熟呢。希望今天能给我创造个新人一遍过的奇迹好吧？”场助拿着打板下巴扬了扬：“机位ok，就位吧演员们。”
“来，3、2、1、Action！”
已经记不清这是在组织的第几个冬天了。
天台上，顾承逸拢紧了毛衣的领口。虽然面无表情，但紧抿的嘴唇和发白的指关节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汹涌。
终于在他第N回抬手看向自己腕表的时候，背后响起了那个略带清冷的嗓音。
“逸哥。”
顾承逸回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怎么会？”夜灵故作夸张的捂了下嘴：“大少爷吩咐，我们做下属的怎么敢不听。”
“不过为什么突然要改交易方式呢，不是说这回是老客户吗？还劳烦您亲自来跟我交接，这单金额要是没几个亿……”
“……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夜灵的絮絮叨叨很快就被男人举起的枪打断了。
顾承逸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在沉默没有变得凝重之前，夜灵轻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
顾承逸像是被她淡然的样子逗乐了，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夜灵，你追的太深了。这次交易只要出了问题，你就不可能瞒得过高层的眼睛。”
“怎么不直接杀了我，优柔寡断可不是你的做事风格。”
夜灵往他的方向又靠近了一步。
“别动。”表面的笑意也消失了，顾承逸食指按住扳机，像是下一刻就会要了她的命。
又是一步。
消音枪瞬间划破了空气。
下一秒耳边就是身体被穿透的闷响。

左手像是脱离了身体的控制，枪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顾承逸捂着胸口，踉跄着倒退了几步，最后险险的跌靠在了铁锈的围栏上。
“蒋昼你为什么要开枪？！”夜灵猛地扭过头嘶吼道。
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么愤怒的表情。
蒋昼从暗处缓缓走过来站定，盯着顾承逸大衣上的一大片红色好一会儿才开口，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那你为什么要来这。”
“我问你为什么要开枪！”夜灵眼眶通红，不知道是被冷风吹的，还是真的快要哭了。
“你再往前一步就死了。我离得那么远都能看到他要扣扳机的动作。”
蒋昼脱下大衣，自然的拢住了她的身体：“交易地点局里的人已经包围住了，这次他们都跑不掉。你到底有什么要问的，明明可以直接让三队的人带他回局里慢慢审。”
夜灵哽咽的差点没发出声音：“枪没上保险，从头到尾……他都没想过要杀我。”
蒋昼闻言一怔，上前捡起了顾承逸掉落的手枪。
真的…..没有。
第一次对罪犯的行为有了疑惑，蒋昼半蹲在男人面前，眉头拧着，语气硬邦邦的：“为什么？”
“咳….咳…..她是你….的女人？”
可能是牵动了伤口，顾承逸面上多了几分痛苦的神色：“组织里究竟….藏了多少你们的….人。”
“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蒋昼看着他胸口越来越大的晕染范围，啧了声：“夜灵，叫队医上来。”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顾承逸在剧烈的咳嗽中居然笑了出来：“咳咳……你该不会….咳…..觉得我还有….救吧。”
半蹲着的男人眉头皱的更厉害了。顾承逸见状笑意更甚，费力的咽下喉咙口的血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一些：“…你大概会后悔杀了我。”
“我死了，会在她心里留一辈子。”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可以选择自己要过什么生活，羡慕你可以有这么光鲜的职业。”
“更羡慕你可以坦然的….站在她边上。”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半句要不是蒋昼凑的这么近，根本没办法听清楚。
“算了…”像是在梦中呓语，眼皮也越来越重。
在意识彻底消失的前一秒，顾承逸听到了她的眼泪。
原来….也有人会为我难过吗？
“好！！！卡！！”
随着清脆又响亮的打板声响起，造型师一拥而上，围着各自负责的艺人开始了见缝插针的修补环节。
应寻孤零零的“死”在地上，眼睛睁开了，但意识好像还没回归身体。
林致余瞄了眼躲在摄像机后面的导演的脸色，最后一丝担心也消失了。
心一定，贩剑就自然而然的开始了：“嘿..那位无关人员可以站起来离场了好吗。我和灵灵还有好多场戏没拍呢。”
“.……是我不想起吗？”
嗯？叶韵秋闻言轻轻按下了化妆师的手，偏过头看了眼应寻的姿势，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是吧弟媳…小师弟？你刚真是拿腰撞上栏杆的啊？”
应寻尴尬的点点头：“退猛了，没摔好。”
眼看一群人就要围过来了，应寻咬着牙硬是忍着后腰的不适站起了身：“没事没事，我旁边坐会儿缓缓就行，老师们你们继续吧。”
“先站那，有没有事让动作老师看过了再说。”
张霖咬着笔盖，在分镜剧本上涂改了几下然后熟练的往编剧手里一塞：“我觉得可以了。大编剧劳驾看看，要是没什么地方不满意，这场就这么定了。”
“…….”编剧捏着手里的剧本，咬牙切齿了半天也没说话。
应寻可以肯定，要是没这么多人在，这编剧指定已经开始骂上了。
“呃那个什么….动作老师呢？”张霖摸着鼻子，迅速转移了话题：“老师赶紧来给咱们演员看下，小伙子腰撞坏了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