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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但是被撤回(冬啼鸟)


厉若水一边腹诽着,一边把手里的包括自己身上的外套全都脱了下来放进了深灰的塑料框里。
杨千给祝云宵的伴手礼上边没有加什么纸制封条,可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打开看过。
这原因其一在于杨千办事他很放心。
而其二嘛……
你给别的男人准备的礼物是什么我才不稀罕关心呢!
一顿折腾后,厉若水终于走进了中央赌场的内部。
中央赌场的大堂非常热闹,音乐灯光酒精和筹码交错的声响以一种恰到好处的比例混合在一起,游客也大部分集中在这边“小赌怡情”。
还不等厉若水的瞳孔和耳膜适应这里的场景,一位身穿制服,胸口别着金色徽章的女士径直朝着他走了过来。
“厉先生您好。”她微微鞠躬,朝着一个静僻无人的方向摆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这边请。”
厉若水跟着她绕了几转,来到了一处相对于外部的装潢风格过于朴素的电梯间。
或许这就是把钱花在刀刃上的精神吧。
“非常抱歉,您上去后可能会需要稍微等候一段时间,祝老板现在还有客人没离场。”把电梯叫下来,女士替厉若水按完楼层后再次鞠躬示意,“祝老板还说,您不必拘谨,可以随意走动。”
厚重的电梯门在他面前自动合紧,但即便如此,也有不少独属于中央赌场的气息从各个缝隙泄漏进来,让厉若水感觉有些不舒服。
好在不多时,电梯内部就响起了提示音:“十七楼,到了。”
随着厉若水走出电梯间,他面前的走廊自动亮起了暖黄的灯光,将他指引到了一处宽广的开间。
这开间中央有一大块半透明的地面,十六楼的景象在此处一览无余。
刚刚厉若水才在头条新闻里看到的两位人物,此时正对坐在赌桌的两旁,谈笑风生。
祝云宵则是面无表情地站在荷官的位置,从手中的纸牌中随机抽出了两张,摆在了深绿的桌面上。
他面朝左边那人淡淡地说了声:“请。”
“哎呀呀。”左边这人倒没急着摸牌,反而朝着右边的人笑道,“这要是让我抽到了同花顺,你可就要大出血了。”
“这都是命运的选择。”右边的人笑着对左边的人举起了酒杯,“愿赌服输。”
“命运!哈!好个命运!”左边人伸展手臂与右边人碰杯后,将杯中残余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随意地拿起了靠近自己的那张牌。
随后,两人同时向祝云宵展示了自己的全部手牌。
祝云宵只轻扫一眼,便用一根尾端打横的长柄工具将右边那人的筹码全部推到了左边人的面前。
虽然输光了全部的筹码,但右边那人完全没有丝毫的懊恼之情,只感慨了一句:“可惜。”
祝云宵则是在一旁收拢残局,将各色的筹码一枚枚归位到一旁的盒子中去。
明明刚刚自己手底下过的是穷尽一个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得财富,可他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好像真的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了工作,不动声色,一丝不苟。
厉若水感觉那边的收尾工作可能还需要点时间,就“客随主便”地随意转悠了起来。
令他意外的是,这个开间的各个地方都放了书,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与医学相关的内容,其中不少还是英文的。
根据上边的翻看痕迹,他目测它们也不是那种用于附庸风雅或者人前显贵的装饰物。
这反而让厉若水对祝云宵产生了几分好奇。
毕竟读这些书,对祝云宵来说理论上没有任何的收益。
一件事没有收益还去做,这很不像是一个中央赌场的实权一把手会做的事情。
另一件让他比较在意的事情是,祝云宵的桌面上摆放了一个沙漏。
但这个沙漏里边装的并不是平常的细沙,而是一抔土。
不等厉若水接着观察这沙漏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听见祝云宵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喝点什么吗?”
他回过头,那边祝云宵将那双半掌白手套摘了下来抛在一旁的编织筐里,随后赤手从嵌在台面的冰柜中捞出两个杯子。
厉若水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此时应该说什么比较合适,但思考无果后,他说了一个大概率不会错的答案:“随便。”
祝云宵听到这个回答后并没有什么不耐烦的表现,只是简单答了一声:“那就水吧。”
随后他拿着两个盛放着冰块的空杯,另一只手随手从冰柜中抽了一支密封包装的巴黎水,走到厉若水坐在的一半陷入地面的会客厅中,自顾自坐了下来。
“你不必这么拘谨,如果我想对你不利,你根本走不到这里。”他将两个杯子并排摆在面前并倒至七分满满,然后用眼神示意厉若水自己挑一杯,“或许你想吃点什么?”
这话语,说的或许真的是事实。
但依然好过分,好伤人。
而且,尽管很难形容,但是清冽的水与冰块和杯壁撞击的清明的声音似乎将从进门以来一直萦绕在厉若水耳边的种种靡靡之音都压了下去。
“不吃,我妈等我回家吃饭呢。”厉若水把纸袋朝着祝云宵的方向推了段距离,然后略带赌气地取了一杯水回来,又摆出一种速战速决的神情,“有什么事儿直说吧。”
祝云宵闻言,嘴角勾了几乎微不可见的弧度。心想:她竟然学会做饭了,真难得。
这样一个小插曲很快过去。
对坐的二人身侧几米开外的地方是香城的万家灯火,从足下延展到天际。
厉若水眯起眼睛能隐约看到杨千的车依然停在之前的位置。
突然就感觉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呢。
他支起身子,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那边祝云宵见他这么有精神,也非常干脆地从茶几下方中带锁的抽屉里提了一个透明塑料袋出来,放到了两人中间。
这塑料袋里边放了三样东西,其中有两样厉若水认识。

被祝云宵拿出来的透明的大塑料袋里又分了三个小塑料袋包装。
第一个小塑料袋里包裹着一些淡绿色粉末,很明显就是当时厉若水偷偷混合到展品里边去的粉末的极少量残余。
“不用疑惑。”祝云宵先于厉若水产生疑惑之前给了解释,“那艺术家的装置艺术已经全都被我买下来了。”
“其实郑二要是当真起了疑,不管你们拿没拿到这个背包,都不会影响到他灭口的决心。”
“不过因为我帮你们做了掩护,所以他当时自然而然地以为是我抓到了线索来试探和挑衅他。所以现在,不论是你,还是帮你们调制这东西的人,暂时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二个小塑料袋里则是几颗指尖大小的草绿结晶,和杨千给自己展示过的关于茉莉香的小块的照片上显示的一致。
第三个塑料袋里的则是用玻璃管密封着的有着些许沉淀的深绿溶液。
虽然厉若水没见过这样东西,但根据逻辑判断,大概率也是跟茉莉香相关的事物。
随后,祝云宵从同一个抽屉里又取了一套文件出来,将文件拆分后朝着厉若水的方向依次铺开。
文件内容非富丰富,包含了茉莉香的制备方式,不同浓度茉莉香的销售价格,当前的销售路径,部分代表性的分销人员名单等等信息。
恐怕就连最官方的结案报告都很难会有这么详尽。
祝云宵这一套动作下来,厉若水感觉有些一头雾水。
“你这不比我懂多了?那你找我来聊什么?”
感觉自己已经展现了一定了立场和足够的诚意,祝云宵顺势切入了“聊天”环节。
“你对它们深恶痛绝吗?”他轻晃了一下水杯,两颗半融的冰块在透彻液体中翻滚碰撞。
“那是自然,我以为每一个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厉若水不假思索地回答。
祝云宵并没有理会对方话语中那些许的嘲讽意味,又问了一句:“那你知道怎么解决它们吗?”
此问一出,厉若水卡了壳。
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他从来没有思考过。
况且自己作为一个普通民众,能打电话报警就是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祝云宵也没给他思考的时间,接着追问:“换句话说,假如在你的场子里出现了这些东西,你会怎么处理?”
我的场子?
厉若水愣了一下。
好像,现在,自己,并不能完全算作是普通民众了啊?
“假如你选择报警处理。你天然就站在了他们……”祝云宵朝着那份人物名单的方位示意了一下,“以及你的一部分同行的对立面,从此四面楚歌。加之以后警员需要冲业绩的时候就来你的店里巡一圈。你这生意肯定是不用做了。”
“假如你选择自己硬处理,那么你怎么保证对方不会改日换个头面卷土重来,再明里暗里给你使些绊子?如果你选择服软摆出好商量的态度,会不会陷入‘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的局面?”
祝云宵在说出这段话时所用语气让厉若水感觉有点熟悉,仔细想来,竟然和有些时候杨千的说话方式如出一辙。
在考虑到这段对话的内容……
难道这人现在的这些话是在教自己怎么做吗?
不会吧?
毕竟于情于理,他都没有教自己的必要啊。
其实直到现在厉若水也完全不理解这人为什么会挑上自己合作。
莫不是是看在自己老妈的份儿上?
不应该啊,你们不应该同行相轻吗?
然而下一秒,祝云宵的话直接把他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按到了土里。
“以上的假如没有对错,但都不是你能解决的,再来十个你都解决不了。”
厉若水乍闻此言,差点被水呛到。
他强行用自己的意志压下了本能想要咳嗽的欲望,心中愤愤地想:那你刚刚都在废话些什么!
“所以这里,我觉得你的处理就有些精妙了。”祝云宵的语气依然非常平淡,保持着一贯的就事论事的态度,“当然,不得不承认,你的运气也算不错。”
“大概一周之前,你去到了位于保护区附近的三信镇,送了一份假的邀请函。”
“不过假不假根本不重要,反正收信人已经死了。”
“你选定的收信人是老爷子唯一正式承认拜过把子的兄弟的人,也是唯一一位直到死都没跟老爷子服软的人。”
说到这里,祝云宵又点评了一句:“胆子不小。”
厉若水回想起那天在看清楚坟墓上的人的名字和当前香城一把手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的时候,他的确人都傻了。
也无怪杨千一直不肯告诉他到底是给谁送邀请函。
“那位的女儿也继承了她父亲的遗志,这些年拒绝了不少这边私下里递过去的橄榄枝。”祝云宵抬手喝了一口水。
“本来你也应该铩羽而归,然而好巧不巧,一个小警察单枪匹马抓到了她茉莉香的制备现场。”
“她本人自然是没法处理这种事情的,所以你趁此机会送了个顺水人情。”
一直以来厉若水的行动和想法好像在祝云宵面前都无所遁形,但是为什么这部分的事实会出现如此大的偏差?
厉若水快速回想了一下刚刚祝云宵所陈述的“事实”,然后他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为什么这里边完全没有杨千的影子啊?
换成是面对其他人,祝云宵不可能注意不到对方神色中一闪而过的疑惑。
然而今天,大概是因为对面的同母异父的厉若水让他久违地感到了几分熟悉,那么他自然地就放松了不少神经。
“她虽然一直跟这边不亲近,但还是知道一些不能逾越的红线,所以他干脆将主谋告诉了你。”
“这主谋郑二身份特殊,你不敢直接相信,所以便借了拍卖会的契机来验证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
“既然现在说法得到了验证,那下一步,你想要干什么就不难猜测了。”
厉若水本以为接下来祝云宵会开始列举自己后续可能会有的行动,当然,它们本质上都是杨千计划的行动,并且对它们进行一番指指点点,但祝云宵话头一转:“但不可以。”
厉若水下意识发问:“为什么?他明明……”
然而就在他问出这句话后才懊恼地发现自己已经被带进了祝云宵的节奏。
祝云宵抬手将两人的水杯填满,“至少暂时不可以。”
他握持着玻璃瓶的指尖修剪得非常圆润,连两边的死皮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厉若水有端联想到了自己的老妈。
“其实只要它直接不出现在我手下的场子里,我对于这东西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祝云宵一番“提点”过后,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但同样,我也不想开这个先河。”
“说得你好像很正义一样。”听到这话厉若水眉头一皱,“不见得装模作样来上一条读书钱救命钱养老钱不碰,就能有五十步笑百步的资格吧。”
“其他地方不论,这里做的到底什么生意,刚刚你明明看到了,不是吗?”祝云宵并没有在意他的冒犯,“正义与否本身就是一个很模糊的标准。”
这句话厉若水想反驳,但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例子。
“不如换一个角度思考。”
祝云宵的手指在那个大的塑料袋上点了两下,“它不出现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有句话说得好,不同立场的人们往往没法真正地感同身受。
就像坐在地垄里的农民对于皇城的最高幻想会是“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卷大葱”,而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其实根本不懂一个鸡蛋到底应该价值一两还是一文。
总而言之,这个问题彻底问住了厉若水。
甚至他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第一时间,脑子里跳出了一张时下最流行的表情包:
-你去把唐僧师徒除掉。-啊?我?
不过好在他有一颗虽然有些时候过于耿直而有些转不过弯但总体上还算聪明的脑袋。
他注意到在提问前祝云宵还提到了一件其他的事情:这里做的是什么生意?
赌场做的生意不就是利用人性中写在骨子里的贪婪去提供一张以小博大的门票然后坐享其成吗?
可是,如果这个问题的回答这么简单,那祝云宵一定不会特意提到这一点。
于是,厉若水又回忆了一番从两人在拍卖厅初次相见一直到如今对坐在中央赌场最高层的整个过程,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
即使祝云宵作为一个“荷官”无法主动控制发生在十六楼的那场局的长短,以他在这里的身份和权限,让别人将自己引到一个其他的房间待命可是一件如同呼吸一般简单的事情。
但他却让自己“随意点”地待在了这里。
所以是他特意安排自己看到的那一幕的!
当时坐在十六楼桌子两边的人物怎么想都不会缺钱,而且以他们的人生经历丰富程度也根本不需要用赌博的方式去获得什么成就与满足感。
那他们坐在这里是图什么?
“你们提供的其实是一项担保与见证的服务。”厉若水佯装镇定实际怀着几分试探性质地回答道,“所以,你不希望茉莉香出现在这里是欲意于展现你们对于这里的绝对控制力?进而表达出你们所担保和见证的业务可以顺利推进?”
祝云宵微微露出了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除此之外,你还要知道一个概念,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钱的数量是恒定的。”放下水杯,他在厉若水的想法上进行了一定补充,“人把钱花在这件事上,就没办法再花在另一件事上。”
“茉莉香的销售策略中进行了非常恰到好处的分级。”
祝云宵拿起了那份看着就高级的溶液版的茉莉香,朝着厉若水示意了一下,“而其中这一种所针对的群体,和当前在一楼的那群客人是一致的。”
“我们不是非常在乎一楼的收益,我们在意的是如果没了一层楼的人对于中央赌场绝对公正性的认可,十六楼的生意就撑不起来。”
看着在自己面前有理有据侃侃而谈的祝云宵,厉若水恍惚间感觉自己坐回了高中的课堂。
一时间一个非常离谱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如果这个人没走上这条路的话,学习成绩应该非常不错吧?
他大概就会是那种坐在班级后排的老师的心头好,但凡遇到没人回答的问题老师就可以点他起来救场的那种。
不论这个问题是多么地刁钻甚至超纲,这人都可以按部就班给出一个最妥当最贴近标准答案的回答。
厉若水猛然发现自己的思路已经飘到一个过于奇怪的地方,于是他立刻用力闭了一下眼,试图将注意力集中会这次谈话的主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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