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被迫和一生之敌联姻后(鹿野千寻)


屋内的灯火斜映,把人的身影拉得极长。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李登殊在对面坐得无比端正,神情也不见丝毫异样,但尤萨里还是从中读出来那种压抑的痛苦和孤惶来。
无论未来会发生了什么,他们都可以携手面对。可当面对的是旧日残存的暴风雪扑面而来,他甚至在对方的身侧无立锥之地。看着李登殊,尤萨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自己仿佛做了什么极其残忍的事情,可实际上他们彼此都应该已经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埋下去的炸弹就在那里,引信如果不在自己手里,迟早只有被炸得粉身碎骨的份。如果能抱着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念头,说不定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康斯坦因乘坐星舰出逃最后全家被杀恰好在帝国黄金蔷薇祭后,过往扑朔迷离的一切,随着哈珀死前的话语逐渐串联成线,引向了一个他们都已经有所意识,却根本不敢触碰的答案。
“里比尔现在在哪里?”李登殊开口时声音有些哑涩:“诺里带走了他,对么?”
“……没错。”尤萨里深深地看了李登殊一眼:“你还要继续追问下去吗?为何不到此为止呢,元帅?”
“无论发生什么,”李登殊起身:“我都会和他一起面对。”
“可安斯艾尔大概不希望这样。”尤萨里道:“真情固然可贵,可你们的海誓山盟之间恐怕夹杂了太多东西。元帅,不然我这么问你……”
“如果安斯艾尔和帝国皇室彻底反目,”尤萨里道:“你要怎么做,举联盟之力去帮他吗?”
李登殊没有回头,径直朝门外走去。尤萨里霍然起身:“难道你想让窃国之乱重演吗!”
落在门把手上的手忽然没了力气,肩上的苍银白鹿勋章如有千钧之重,压得他喘不过起来。李登殊想扭头让尤萨里闭嘴,想用一切激烈的言辞与当下的事实对峙,可真切可见的未来就压在他面前,不再是虚妄,不再是构想,而成了差一笔就成真的现实。
李登殊可以为安斯艾尔死,哪怕一千次、一万次。
可联盟不能。
“……不会的,”李登殊沉声道:“不会那样的。”
他背后的尤萨里也沉默了下去。
就在李登殊打算推门而出的瞬间,这个房间里突然掠过一丝风。那一隙间的破绽并不算明显,但足以李登殊捕捉到丝缕陌生Alpha的气息。回身拔枪上膛的动作在一霎那完成,李登殊眸光如雪,抬手将枪口正对上来人的眉心。而对方虽然没意识到他如此快速就察觉了自己的存在,却也没打算束手就擒。他试图抬手牵制枪口,便与李登殊错手过了几招。两人对招拆招的动作极为利落,甚至于在门外格林察觉异动出声的时候,李登殊就已经将对方钳制住了。
可当看清对方是谁之后,李登殊却不由得一怔。
“登殊!”听到里面的异响,一门之隔外格林问道:“怎么了?”
李登殊不动声色地看着诺里,开口安抚了格林一句,而后内外又陷入了一阵沉寂。片刻的僵持之后,是李登殊先一步放开了手——诺里起身来,神色倒不见狼狈,嘴上依然淡淡道:“好久不见,李上将。”
他话中意有所指,不过李登殊皱眉不语。他和诺里的上次会面,还需要追溯到那场宴会上。英俊阴鸷的Alpha像是帝国公主的狼犬,始终巡回在主人身侧,对往来的一切人都散发着强烈的敌意。
而那时候诺里的样子可谓和当下天壤之别。
方才两人对招的时候李登殊已经感觉到诺里的手有些使不上力,而当下对方不遮不掩地站在自己对面,李登殊明白了那些异状的来源。
李登殊迟疑道:“你的手……”
盯着他看的诺里突然笑了一下,而后抬手张口咬掉了自己的手套。
没了手套的遮掩,诺里的两手虎口的旧伤上显得格外扎眼。撕裂伤形成的斑驳疤痕如同蜈蚣一般近乎覆盖了整个手背,而右手的四指和尾指处也只剩下金属色的光泽的义指。甚至他的眼睛也……
这是很显然遭受过酷刑的痕迹,再联系诺里在帝国内的身份,以及某位皇太子的行事风格,这一切是谁为之已经昭然若揭。注意到李登殊蹙紧的眉头,被放开的诺里倒显得很是无所谓。他随着李登殊的目光抬手戳了戳自己的那只义眼,不带情绪道:“是不是看上去有些凄惨。”
“发生了什么?”李登殊问道。
“不要着急,李上将。”尽管对方已经继任,但诺里还是执着着原有的称谓:“我已经出现在你面前。这代表着什么,我们都一清二楚。”
“坦白说,我对你刚刚的回答并不满意。”诺里挑眉道:“可如果你开口说什么会为殿下不顾一切背叛联盟的话,虽然很令人感动,但我一定会杀了你。”
“毕竟那样的情感,对你们彼此都只能是拖累。”
李登殊一动不动看着他,仿佛对他那些话语全然无动于衷。沉寂在后面的尤萨里突然冷嗤道:“你杀不了。”
诺里一哂,倒也不否认:“是的,杀不了。但是这世上多得是折磨人杀人不见血的办法。”
话从自己嘴里说出,诺里却神情微妙地一顿,似乎由此联想到了什么。他垂眼看着自己断裂的掌纹,默默又戴上了手套,重新将那些疤痕遮掩起来。
诺里看向神情仍有戒备的李登殊,不由得自嘲般一笑:
“那么,李上将。你准备好了吗?”
李登殊回到别馆的时候,整个别馆只剩下玄关留下了一盏灯。
他一路强撑着进到门内,关上门后的瞬间就无法再维持站立的姿态。李登殊单手握拳撑在了墙壁,而后却一点点失力地滑落了下去。极度的压抑和难以宣泄的怒恨在他心口纠结澎湃,让他的神思彻底失序。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艾尔说明过去发生了什么,甚至于说从未有过地,李登殊开始畏惧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到底……到底应该怎么做?!
就在李登殊备受煎熬的时候,静谧的房间里有脚步声开始朝着他靠近。李登殊倏然抬头,看到艾尔正在不远处的阴影里静静看着他。玄关的灯光把他们两个彻底阻隔开,李登殊站在光影一时难以动弹,而黑暗中艾尔也一动不动,有什么复杂难言的情绪从他眼中掠过。
李登殊看着他,最终快步上前把艾尔紧紧抱在怀中。
所有的一切不肖言说,在相拥的那一刻,他们彼此都已经心照不宣——李登殊眼底一片腥红,目光只能聚焦在黑暗中的某个点,只想尽可能的把面前的这个人包裹在他的体内。
化作盔甲,化作壁垒。如果可以的话,这一切的一切他恨不得以身相代,都替艾尔来承受。
黑暗中李登殊闭上了眼睛,似乎模糊的感官能形成一种催眠,让这一切都被阻隔、消弭在他们的世界之外。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用。他只能感受到艾尔回抱了他,而后轻轻摸索着他的脸庞。
“登殊,”艾尔低声叫了他的名字,侧头时以干涩的嘴唇吻过他的眼角,似乎又低声说了什么:“……”
这句话却让什么彻底破溃决堤,于是艾尔细细吻过他眼尾划过的泪水,就像过往许多次他曾为自己做的那样。不过艾尔的眼神始终无比平静而安忱,似乎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而只有李登殊能感觉到,艾尔正在把自己变成一座干涸的井泉。
“艾尔,”李登殊抓住了他,以前所未有的语气认真道:“无论你要做什么、无论你要去向哪里,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令艾尔罕见地沉默了,他抬眼时似真似假道:“哪怕这意味着背叛联盟吗?”
李登殊一怔,抬眼时有些恍惚地看着艾尔。黑暗中两人的目光交织,艾尔看向他的眼神无比认真,而最终是艾尔先回避了这个话题:“开个玩笑。”
“我有些饿了,李上将。”艾尔放开他,口吻故作轻松道:“要不要和我一起……”
“是的。”他背后的李登殊却突然道。
听到这句应答,艾尔的瞳孔微缩,转头看过去时却遇上了李登殊再决绝不过的眼神。艾尔想要努力抬抬嘴角把这一切遮掩过去,但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李登殊的眼神把他钉在了原地,有种无处遁逃的狼狈。
疯了。艾尔心道,终究这一切还是把他们都逼疯了。
这场安静的对峙持续了片刻,艾尔低头走至岛台处,借着黑暗的掩饰悄无声息地把李登殊视觉死角处放着的那封邀请函拨落到掌心。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时确认李登殊没有察觉到异常,终于能坦然笑出来。
入手是凹凸不平的蔷薇漆印让艾尔当即明白了这是谁的做派,他将背手藏着的邀请函捏皱成团,与此同时又发出了邀约:“要和我一起用晚饭吗?”
那场食不知味的晚餐没能持续多久,毕竟现在即便是假装,吞咽对艾尔来说也成了一种酷刑。好在对面的人是李登殊,不管是什么状况下,他都不大舍得艾尔受苦。
看着新任的联盟元帅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因为他的拙劣伎俩陷入昏迷,艾尔忍不住想要发笑。但这样的笑只会让他觉得更加苦涩。他撑着Alpha回到别馆二楼的卧室内,而后脱下了李登殊的外衣,把他放在了床上。
艾尔看着李登殊的脸,一时有种不真实感。窗外的星光透过未拉的窗帘洒落,整个卧室成了一场摇摇欲坠的梦境。艾尔觉得自己似乎早已灵魂出窍,另一个自己浮在半空中带着几分怜悯看着他们。
艾尔伸出手去触摸李登殊有些冰冷的侧脸,月色比他先一步吻上李登殊的脸颊。
“李登殊。”他轻轻叫了那个人的名字,随即一种由心而生的倦怠席卷了他,让他剩下的话几乎都说不出口。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这样累。
艾尔想就这么放弃一切,想舍弃全部,想彻底龟缩起来,把自己包裹进厚厚的茧,躲避开那些朝他袭来的一切——之前是不可能,不过如果是现在的话,身边这个人一定会愿意让他躲在身边,替他背负一切的。
可就是因为他愿意,而且他一定会那样做——所以艾尔才绝对不能退步。
这一天来萦绕在脑子里的话语已经变成某种咒语,也许只有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刻才能说出来,但是此刻他却一句都不想说了。
艾尔小心翼翼蜷卧在李登殊身侧,他看着眼前人的侧脸,脑海中涌现出过往的一切。无论是初见时银杏树枝桠间的惊鸿一瞥,或是联盟首都默斯顿夜空高架上他义无反顾的一跃,还是别馆晚夜的烟花,以及他们那场无疾而终的婚礼。
人的记忆真是可怕的东西,那些无形之物就像一把锉刀,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把那些重要之人也楔合为自己的一部分。等有一天想要彻底割裂的时候,就会来得如此痛苦。
他静静靠在李登殊肩侧,就似乎两人如往日一般相依相偎。他听着Alpha的呼吸声,努力把自己的声息都湮没进去。洒落的星芒是如此耀眼,以至于艾尔的眼前都开始变得一片模糊。
“直到我死去那刻为止,”艾尔有些发怔地低声说出口:“我会一直想你的。”
说出口的像是再天真不过的笑话,让艾尔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然而笑意过后那股汹涌上来的情绪让他掩住了眼睛,似乎再也忍受不了一样。
许久之后,艾尔睁开双眼,他撑起身子,认真端详着李登殊的脸庞。而后贴着他的耳廓道:
“对不起,李登殊,我要食言了。”
“明明说好了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会一起走的……对不起。”
“李登殊,”他起身时低声道:“我要去地狱了。”
艾尔最后看了他一眼,星光浇落他心底最后的柔软,把那个人沉睡中恬静的眉眼藏在心底。艾尔在嘴角抿开最后一点笑意,然后再没有犹豫地、决绝地转身离去。
……而就在他离去之后,李登殊于夜色静谧中睁开了眼睛。

次日早晨明光熹微。
大抵是因为心腹大患已经有了具体的解决方案, 皇帝早晨一改昨日的忧心萎顿,兴致颇高地选择了在露台上用餐。一众侍从忙前忙后将露台布置妥当,等伯温森移步莅临的时候露台已隐隐有了帝国王都皇宫内那座小花厅一隅的模样。
原本皇帝还算和悦的神色在目睹这一刻之时依然消失殆尽, 为首的侍者不明白内情,但一看情势不妙当即俯身半跪下去。一圈侍者跟着跪了一地,尽数战战兢兢,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明明以往皇帝心情好时最喜欢在中庭花园的花厅之中用餐, 此时却不知道为什么触了他的霉头。然而就在侍者绞尽脑汁打着请罪的腹稿时, 周身的威压却陡然一轻——皇帝不知道想通了什么关窍,已然迈步向前施施然落座,他的心情似乎更进一步,乃至于隐约带了些胜者的耀武扬威。
仿佛在此种情境下用餐, 对他是一种勋章等身的荣耀。
侍者不明白他是如何自解,只能上前如往常一般随侍。不久与露台相接的内室中传来了脚步声。而皇帝用餐的动作慢条斯理,丝毫不为来人所扰, 毕竟现在能不经通传就直接近身禀告皇帝的,除了那位心腹外不作他想。
斐德罗迈步进来, 看到周围的布置时似乎也隐隐有几分诧异,不过他动作只是微顿,而后便一切如常地走到了皇帝身边。恰逢皇帝用餐完毕,伯温森慢条斯理地净手漱口之后, 抬眼示意斐德罗落座。
理政大臣落座在皇帝近首,在皇帝觉得告一段落后,冲他微抬了下巴示意。
“昨夜联盟和中盟两方派出的救援队皆已折返。”斐德罗道。
“有什么异样吗?”伯温森问。
“国内有梅瑞迪斯协助接洽, 他们应该不会接触到核心。毕竟时空乱流并非作伪……如果要等到时空乱流结束再行调查, 届时无论结果如何都已经不重要了。”斐德罗试探地看向伯温森:“毕竟那时候,帝国最大的心腹之患已经铲除了, 不是么?”
伯温森不作声,只是有些讥嘲地抬了下嘴角以示默认,而后抿了口侍者呈上的花茶。
同样的茶饮也放到了斐德罗面前,不过理政大臣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流于表面地撇开浮茶,看着清澄的茶汤,轻声道:“只是,巴尔顿卿却也因此不幸罹难……”
“怎么,你是要向我控诉赛德这件事做得太过火吗?”伯温森似不经意道。
斐德罗呼吸一窒,等他抬头想申辩几句再陈衷心,却发觉皇帝并没有正眼看他。
伯温森以一个极为松弛的姿态靠在椅背上,语态慵懒:“巴尔顿不知内情,但也该知道黄金蔷薇祭上发生的一切攸关皇室命脉,却胆敢以这样的方法挑衅赛德——即便赛德再做了什么,他毕竟还是我的儿子,是帝国的继承人。”
“而且比起伪造成其他事件灭口留人话柄,倒不如这样一般一了百了。”伯温森道:“日后哪怕联盟那边再怎么想翻旧账,可他们还活了一个法政院代理院长,我们却接连失去了巴尔顿和温羽泽。这样再怎么说也……”
斐德罗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过去他也不喜巴尔顿这种同僚,认为他为人太过势力且睚眦必报。可巴尔顿虽然固有私心,对皇帝却从来忠心耿耿。同为前几席,对方如此轻易被当作弃子,让斐德罗不由得有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尤其是在花车巡游事故之后。
如果安斯艾尔一死,届时无论是李登殊还是崩落星系势力,都不会善罢甘休。斐德罗自己也不敢保证,到时候他会不会是伯温森祭出的第二枚棋子,以首席理政大臣的获罪来平息联盟元帅的怒火。
又或者他的份量还不足够,所以伯温森打算把皇太子也压上去。
斐德罗心绪纷乱,抬眼一瞥皇帝时,发现对方已然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包括之前第三交换站上那场事变在内,有时候斐德罗不由得思量他是否是故意而为之……
不过他没梳理明白的思路随即被打断了。内室传来的脚步声比喧嚣的风还要扰人,目睹伯温森因为来人的冒失失礼皱起眉时,随侍也已经端好了架子打算冲对方发作一通。
酝酿间,转进来的帝国军卫已经大步迈入露台,一照面对方径直单膝跪地:“参见皇帝陛下!”
一时间露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而侍者的斥责还没有出口。对方却连喘息的空余都没留下,抬头即道:“禀报陛下,安斯艾尔殿下来访。”
安斯艾尔……怎么会?!
惊诧之下,斐德罗先站起了身。伯温森皱眉瞥了他一眼,斐德罗顾不得许多,先问道:“还有谁?”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