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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和一生之敌联姻后(鹿野千寻)


作为一年中最盛大的时刻,黄金蔷薇祭前的宴会更是极力在彰显皇室恩荣。为此卡尔纳特不惜开放帝国神塔,将最底层作为了召开宴会的场所。每逢会时,所有帝国有名姓的贵族都会举族前来与会,以示对卡尔纳特的尊敬。而那天在觥筹交错间斐德罗避开了前来攀结的贵族,找到了康斯坦因。
甫一见面两人就心照不宣地碰了下杯子,而后一前一后走到了静僻处。
“都准备好了吗?”斐德罗先开口道。
康斯坦因显然比他沉得住气,瞥了他一眼后气定神闲地抿了口香槟,而后才压低了声音若无其事道:“准备好了。只是莉莉安还是打定主意要带郑杨一起走……诺里怎么劝都没办法,那孩子执意说她有自己的办法。”
短促地叹了口气后,康斯坦因苦笑了一下:“她能有什么办法。”
斐德罗默然不语。
作为伯温森的心腹——帝国理政大臣前席的他们,对莉莉安施以援手还能说是对以往的愧疚,即便帮助她逃婚也不过是参与一场小小闹剧,翻不起什么风浪。可一旦涉及郑杨,所有事情的性质就彻底变了。伯温森势必将追究到底,到时候即便是他们,恐怕也难以从中脱身。
原本遇到这些事情,康斯坦因该是最明哲保身的那个。可偏偏这次康斯坦因一反常态,他不再是那副事不关己的冷然面孔,而是明知莉莉安的打算后,依然选择对诺里和她的出逃施以援手。
尽管莉莉安并不知情,但他却和诺里全面规划了他们出逃后的路线和补给点,以及未来有任何突发事端的应对办法。
“她不可能带走郑杨的,”就算自身并没有参与到康斯坦因和诺里的计划当中,斐德罗也能如此肯定道:“不管用什么办法,郑杨的死都是不可妥协的一部分,也是我们那位陛下多年以来的心病。”
斐德罗瞥了眼神塔高处,意有所指道:“如果不治好他这块心病,那么无论是公主还是艾尔殿下,都不会好过。”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片刻后斐德罗忽然又道:“康斯坦因,你后悔吗?”
康斯坦因扭过头来,起先并没有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有些讶异地冲他挑了下眉。不过当他从斐德罗的表情中意识到对方所说的是什么——当他明白那其中涉及的是另一位皇帝的死时,他脸色微变,彻底沉默了。
当年塔茨的死可以说与他们有直接关系,尽管他们的本意并非如此。
当时伯温森一念之差铸成大错,一旦被塔茨察觉势必会被严惩。他找到康斯坦因哭求对方能帮自己一把,而康斯坦因看着这位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弟,实在不忍袖手旁观。
于是他连同斐德罗一起,在伯温森将一切掩盖之前,打算携手拖住塔茨。
可他们失手了,伯温森口中那所谓安全可控的腺体植入物让塔茨身体欠佳,就在他们意识到不妙决定收手的时候,皇帝居然病发暴毙身亡。
塔茨的死成了王室最讳莫如深的一部分,他的继任者尚且年幼,帝国局面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随行医官不敢断定皇帝的真实死因,只能将其归咎于旧疾复发……而他们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将一切遮掩了过去。
那时候或许还能欺骗自己一切只是意外,可是到了当下,如果还看不透当初伯温森根本是有意为之,借他们的手要了塔茨的命——那么这两位早就该去地下侍奉他们那位先皇了。
康斯坦因嘴唇微动,就在斐德罗以为自己要等到他的回答时——宴会大厅内隐约有了异样的声响。
原本宴会上该有的热闹仿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隐约模糊的女声在格外激动地说些什么。
斐德罗和康斯坦因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意识到有些不妙,当即折了回去。
而当他们步履匆匆地进入大厅,却发现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拉奏的皇家乐队、侍卫、来往的侍者还是所有贵族,大家都停下了原本的动作,无一例外仰头睁大了眼睛,屏息看向大厅正中墙体上镶嵌的那块大屏。
在那之上原本准备的皇室年度宣传片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又一声声嘶力竭的诘问。
拍摄者不知道躲在哪个橱柜的夹缝里,却又刚好拍摄到了画面的正中的两个人。
而在颤抖的画面正中,穿着祭典礼服的帝国公主莉莉安·卡尔纳特一改往日的娴静温婉,红着眼睛质问眼前的人: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他明明早已落败,也已经将自己的一切归还给了帝国,为什么您还是执意要取他的性命?!”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小声议论着公主口中的“他”究竟是谁。而斐德罗和康斯坦因相视一眼,俱是一震——公主是在说,郑杨!
她疯了吗?
而当与公主对峙的另一方出现在画面中时,在场的众多贵妇人都掩唇惊呼出声。屏幕上面帝国的皇帝面色少有的阴鸷,冷冷睇着莉莉安。
“落败?归还给帝国?”伯温森冷笑着向前迈了几步:“他究竟归还给了我什么?是这些年来层出不穷的暗杀、异动,还有流落边星那支不知道何时会回转枪口直指帝国咽喉的叛军吗!”
莉莉安看着他:“我以为六年前王都的血已经流得够多了,陛下,所以时至今日,你依然对此耿耿于怀吗?”
“莉莉安·卡尔纳特!还需要我提醒你你究竟归属于何方吗!这些年的经历还不够你反思省检吗?还是你觉得靠着那个所谓的联盟上将,你就有余力与帝国王室抗衡了?他不过是下任元帅可能的继任者,你面前的却是货真价实的帝国皇帝!”
紧接着伯温森迈步上前,一把掐住了莉莉安的喉咙:“你大可以试一试,你和你那个未婚夫的小伎俩,足不足以撬动帝国分毫!”
画面中公主被扼住咽喉、抵在祈祷间的墙壁上。她一脸痛苦地挣扎着,伯温森手上的力度却因盛怒而愈发加大。大厅中的贵族们惊呼此起彼伏,而猛然意识到什么后,康斯坦因满脸紧张道:“快去找到她在哪!”
斐德罗早一眼认出了这个所在:“是祈祷间!”
而后两人不约而同看向高处,这一刻巍然的神塔内体显得无比幽暗而空洞,他们无法分辨莉莉安究竟在哪里。
“卫兵!”乱糟糟一片中,有人高声喊着——斐德罗听出来那个人像是梅瑞迪斯:“切断信号传输!停下来!”
会场内的骚动隐隐,不大多数人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屏幕中播出的一切上,皇室秘辛从来是贵族密谈中最引人遐思也最引人注目的一部分。而关于当今皇帝当年和郑杨的龃龉大部分人都有些耳闻,到了此时更是竖起耳朵听得分外认真。
康斯坦因和斐德罗分开奔走,想在事情覆水难收前做点什么。
然而这在神塔某处发生的一幕并没有让他们介入阻拦的余地。
“是啊,我的那些小伎俩……可是,你就这么、这么害怕么?陛下?”画面中莉莉安忍住痛苦、却又无比愤怒地抓上他掐住自己的手,眼神和言语像锋刃一般刺向皇帝:“害怕有人如同当初的你一样,如法炮制地从你手中夺走帝位?”
宴会场上因这一句话而鸦雀无声。
画面中的伯温森倏然静了下来:“你在说什么?”
莉莉安低声报出一个地方,伯温森脸色突变:“你怎么会知道那里?!”
他一时惊异,手上力道微有懈怠,莉莉安当即挣开,呛咳着闪到一旁去。
片刻后公主红着眼睛抬起了头。
“是啊,谁能知道皇帝居然在暗中养着这样一群见不得光的虫鼠!”莉莉安手仍掩在喉咙上,她纤细的脖子上面已经浮起一道清晰的掐痕,而公主毫不退步,继续嘶声道:“你从不敢正视那些人心,而是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逼他们让步、害他们屈服!怎么了!害怕吗我的陛下!”
伯温森为她的气势所慑,竟然没忍住后退了一步。
而莉莉安绷直了脊背,端正着姿态朝他步步逼近:“你就那么怕我把你害死自己亲生哥哥、害死先代塔茨帝王的事情揭露出来吗!”
伯温森矢口否认:“你在胡说什么!”
莉莉安即道:“穷极整个长明星系,再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在说什么了,陛下!塔茨陛下、我的父皇,他死前的异状为人所目睹,是你让他成了一个发疯而死的皇帝!是你让我和哥哥,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自己的父母!”
“在那之后你又如法炮制地暗杀了多少人,让所有与你相左者都死去,这就是你的为君之道吗?!你不过是一个再虚伪不过的小人,从你坐上这个位置那天开始,你就从未有过一日安稳。所以你才要杀了外公,你才一次又一次地派人去暗杀艾尔!你畏惧他们!畏惧如果有一天他们重新站在你的对立面上,你会被彻底溃败,毫无一战之力!”
“闭嘴!”伯温森怒不可遏,上前试图揪住她。
“你不是想知道我打算做什么吗,陛下,那我就告诉你……”莉莉安闪身挣开他,踉跄着退开几步:“我就是要在今天、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把你那张虚伪的假面彻底揭露,踩在脚下。”
“你做了什么?”这句话终于让伯温森意识到什么不妙。
短暂的诧异后他怒视着莉莉安,一步步逼近时言语中极为危险:“你在说些什么!”
不过公主不为所动,依然直视着他,毫无退缩地朗声道:“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以如何下作的手段暗害了先皇,又是以何等卑鄙的手段对艾尔下药,把他变成一个Omega!”
根本不待伯温森阻拦,莉莉安已经以极其简洁又直击要害的言语陈清了当年的事实。其中说到的几个人名和地点都让伯温森的脸色青白不定,更是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开始认可公主言语的可信度,并为之窃窃私语。
最终伯温森停在画面一侧,抬眼时闪过一丝戾气。
公主没有错过他任何一丝情绪变动,到了此时更是声嘶力竭道:“就连所谓的窃国之乱——!”
然而就在所有人屏息等着她后面的话时,猝然而来的一声枪响击碎了这一切。枪声让拍摄画面跟着震颤,与会的贵族们更是不约而同地掩住了自己口中的惊呼。
看着莉莉安中枪,甚至不乏有几个贵族夫人已经落下了眼泪。
在一片静谧之中,枪声仍有回音。血花迸裂,从她背后便开始晕染。公主向后趔趄了两步,苍白的手抬起,试图掩住自己正膛心开出的那血色的花。而伯温森维持着开枪的动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是谁告诉你的?”伯温森残忍开口道:“康斯坦因?斐德罗?巴尔顿?……究竟是谁告诉你的,莉莉安。”
她艰难地抿开一个得逞的笑来。
“是谁告诉我的,那已经不重要了,陛下。”血从她的指缝间涌出,一切像碎裂的沙漏一般,无法抓住的生命力正从她的身体中流失,可公主抬眼笑得依然非常漂亮。
她的言辞略有狡黠而嘲讽,轻轻道:“你现在已经告诉所有人了。”
伯温森面色一变,当即拨开莉莉安朝外面冲去。画面中他将莉莉安撞的一趔趄,倒在地上。而后所有贵族下意识开始仰头张望,终于在神塔的顶部——皇帝和他的臣民们对视了。看着那些目击一切的、仰头惊恐看着他的贵族。
伯温森倏然脸色铁青。
然而审判还没有结束。
“谢谢你,给我一死。”
在他背后,血色顺着莉莉安的礼服晕开,而小公主还是坚持着撑着门站起来,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你知道么,有的人活着或许只能委曲求全。可人生的意义不止是活着,一个人的死也可以成全许多。”
听到这一句,斐德罗和康斯坦因都变了脸色。他们终于明白了——莉莉安的办法指的是什么。
这一切都是她的有意为之,她想要去救她的外公、她的哥哥,可她无能为力,自身是作为皇室公主的她最后、也最有利的武器。所以在哥哥、外公和自己三子博弈之后,在这个看似死局的当下,莉莉安选择让自己出局。
她要用自己来完成这一切,了结帝国王室对郑杨的蠢蠢欲动,了结帝国贵族们想让她和艾尔彼此争斗的念想,去成为未来艾尔击溃伯温森的那柄利刃。
哪怕要她死去。
“终有一天,我的哥哥会发现这一切。”莉莉安掩着胸口,她咳嗽着,口中不断涌出血沫。
她的声音无比虚弱,每颤抖着向前一步,都在原地留下了斑驳的血迹:
“到时候不管经历多少险阻,他一定会重归于此,他才是帝国应许的未来,他才是值得托付一切的人。哪怕是在我和外公的骸骨之上,他也一定会彻底打败你、清除这个国度所有的肮脏污秽、重建帝国荣光。”
下面的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尖叫——不知何时,帝国的公主已经靠在神塔回廊栏杆上,凭风而立时衣裙飘动,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
而她盯着伯温森,努力把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晰:“只有他——只有安斯艾尔,才是帝国的皇帝。窃国者所窃得的一切终会被审判,叔父!”
她的呼吸震颤,身上晕开的血迹越发明显,过多失血使她已经是强弩之末。而莉莉安毫不畏惧地和暴怒中的帝王对视。
莉莉安·卡尔纳特定定看着他,惨白的嘴唇开合,在生命的最后,一字一顿地把那句话成为伯温森毕生的梦魇。
“到时候、我会,在地下好好地……看着你,是,如何、一步步……咎由自取、自取、灭亡。”
“祝愿您,”莉莉安做出祝祷的手势,看向伯温森的眼神悲悯而讥嘲:“永生……不得安息!”
语罢,那位帝国的公主从神塔之上直坠而下。
在所有人的尖叫声中,她如同一片羽毛,坠落在神塔底部正中的黄金蔷薇丛中。
在奔逃四散的人群之中,公主的血遍染神塔之下的黄金蔷薇丛。
——而自那一天起,神塔下的那片黄金蔷薇,再也没有开花。

第175章 恶犬
斐德罗迎着光看向艾尔, 长时间的对光让他对周围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觉得整个厅堂内的壁画似乎都染上了血色。艾尔起初一直看着的那幅壁画尤甚,帝国的神塔仿佛晕染在了血色夕阳之中。
斐德罗舔了下发干的嘴唇, 试图朝着艾尔靠近些许,却被言泽眼中凛然的杀意逼退。最终他定在了原地,诚恳道:“殿下,莉莉安公主是如何死去, 又是怀抱着怎样的信念为何死去, 你都已经一清二楚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无论伯温森今日是活着还是死去,当艾尔动手那一刻起,帝国之争就到了另外两人手中,与他再无干系了。所以斐德□□脆透露出了自己内心一些肺腑之言, 咬牙间分外替他可惜:“你明明有机会,以最正统不过的方式,正大光明的把这一切夺回到你的手里。明明只差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 却是天堑。”艾尔淡淡道:“斐德罗卿,你在开口前有没有想过, 我为什么能以你们所谓正统、王道的方式做到这一切呢?”
斐德罗不说话,艾尔继续道:“因为我不知道。”
他开始笑。只是那样的笑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可怜。
艾尔垂眼看着自己沾满血迹的手,微微阖上眼睛时,似乎又回到了昨天。
他从哈珀留下的录像中得知了黄金蔷薇祭上发生的一切。即便内心早已有了部分无法直视的猜想, 但在一切成真的瞬间,艾尔仍旧是如此难以接受。
他只觉得自己五感彻底封闭,在一片蜂鸣声的包裹中自己像是沉入海底了一样。但现实并不曾放过他, 他看着自己妹妹死前经受过的一切, 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被撕扯,那一瞬间心脏和喉咙被什么撑满, 鼓胀到他发不出丝毫的声音,就连眼泪也无法流溢半分。
她是如此勇敢又如此决绝,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个无所畏惧的帝国公主,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皇室成员。
可只有艾尔知道,他的妹妹曾经是那样柔软天真,看着他离去连眼泪都不舍得落下,哽咽着让哥哥记得自己的笑脸。她原本不需要做到这一切,她原本只需要快乐、幸福、无忧无虑。
一个人的成长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艾尔比所有人都清楚。而他曾经以为自己只需要背负下所有的磨折,那么他的妹妹、他的外公,他所珍视所爱的那些人,就可以活得轻松一点。
只是没想到,他们只是活在艾尔想象中的美丽伊甸,所有人的余生都是如此煎熬翻覆,执着地为他人所想,令所爱之人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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