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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和一生之敌联姻后(鹿野千寻)


斐德罗看到艾尔在仓惶凄怆的笑中红了眼眶,他手臂上的皮肤像是痉挛了一样在细细抽搐,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到嘴边只剩下撕扯开的气音。
他的声带和魂灵一起被绷紧,那样的神色已经痛苦到狰狞,而艾尔的眼眶里溢不出泪水。
艾尔张了张嘴,声带里终于找回来一点颤动的音色,不过不待他说话,就又俯身呕出了一口鲜血。这令艾尔身体一软,径直半跪在地上,艾尔掩着喉间涌出的鲜血,不自知地发出困兽般的怒吼。
而后那种咆哮又湮灭了,被寸寸碾碎在他的指尖,只剩下一种尖利的气啸。愤怒喊不出来,就连尖叫也再发不出声。
生理和心理同时达到无助顶点的艾尔闭上眼睛,躲避掉光芒的那个瞬间,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灵魂。片刻后,他单手撑着地面,看着地面上晕开的血水之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脸庞。
“因为我不知道……!”他喃喃道,以沙哑的声音再度回答着那个问题。
那样一种,空洞的、愤怒的、歇斯底里的凹陷。
“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才踩着我妹妹的尸骨、踩着莉莉安的眼泪和痛苦,一无所知地走到了现在!我以为她被保护的很好,我想她永远天真,可是我的妹妹,她却远比我更残忍地迈出了这一步!”
他的妹妹,死在那么久远的,那么悲伤而孤独的曾经,他却一点也不知道。
艾尔发出的声音破溃不成声:“她替我,付出了所有的代价。”
时至今日,得知妹妹死讯后的艾尔终于流下了眼泪。过去那段时间里,艾尔以为自己的灵魂已经被彻底抽干了,事实上是他自己在惩罚自己。
在这种近乎于自毁式的复仇后,他觉得自己终于有资格为亲者的离去而痛哭一场。
艾尔将头颅深深埋了下去,无声痛哭之中他想到的却是不久前他和艾略特的那场对话。
为什么不复仇呢?
——因为复仇只会让我短暂地感受到快意,在那之后只剩下无尽的空虚。我不会因此夺回我失去的一切,反而会让更多的人失去他们珍视的东西。我只会把别人、把自己都搞得面目全非。
或许事实如此,理智也应如此。可事到如今,艾尔只觉得自己当时的回答太过轻易,因为他自以为自己人生的坎坷磨练只有窃国之乱,可实际上后续才有更多的“不可原谅”。
他所为再不为快意,只为滔天的怒火,无尽的愤恨,和故人的安息。
一时间斐德罗什么也不忍说了。到这一刻起,他终于也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几番隐忍后还是痛惜道:“殿下啊……”
可是莉莉安公主的一切牺牲是为了什么,康斯坦因外逃是为了什么,诺里的多年来的隐忍苟且、白乔当日的毅然牺牲,甚至还有……那许多许多,你不曾知道的那些东西,或许都因你的一念之差,就此枉付啊!
斐德罗看着他,千头万绪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不会后悔。”这时,斐德罗突然听到了艾尔的声音。
他撑着地面摇摇晃晃起身,犹有泪迹的脸上再不见一丝动摇,艾尔的声音依旧涩哑:“今日所做出的一切,我不会为此后悔。”
出声后艾尔招了招手,斐德罗身旁的言泽偏了偏头,极为乖顺地松了手,而后朝着艾尔跃去。Omega少年的身姿无比灵巧,干净的眼瞳与此地的血污和阴诡都格格不入。
“言泽,谢谢你。”艾尔在衣袖上蹭掉手上的血污,小心地揉了揉少年的发顶,看着他温柔道:“还记得我们说好的吗,从我告诉你的地方离开,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回去先和潘西会合。”
“在我回去之前,”艾尔笑了笑道:“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来过这里。”
言泽点了点头,应了声“艾尔”,之后便在艾尔的眼神示意之下朝着侧边那扇窗走去。
斐德罗隐约有种不虞之感,但看着艾尔认真地目送言泽离去,他的目光便也跟了上去。言泽的身姿闪动,少年便已悄无声息地掠至窗口,而外围的守军显然对此毫无所觉。
艾尔最后冲他笑了笑,跨坐在窗上的言泽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斐德罗卿,”在目送少年离开后,艾尔终于了无后顾之忧。他瞥了下奄奄一息的伯温森,看着斐德罗道:“如果今日我死在这里就罢了。可如果我活着走出这扇门,那我势必会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父皇所谓的‘病故’,窃国之乱的内情,莉莉安的死……”艾尔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冰冷:“所有的一切,我都要他们彻彻底底地袒露在人前,让整个长明星系都知道,过去发生的一切。”
斐德罗有些诧异:死在……这里?
然而就在下一秒,斐德罗已经可以明晰地听见会客厅外传来了有序的脚步声。他脑海中电光火石一瞬已然明了,待转头看到伯温森的眼神,显然皇帝也一定明白了一切。
不过他已经无法表达任何了。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能堂而皇之地带着刀进到皇帝的府邸之中,陛下,过了这么久,你忠心的侍卫长都不曾担忧您的安全呢。”
艾尔脸上挂着嘲弄的冷笑,看向伯温森怒睁的双眼:“想来也是,如果没有皇太子殿下和我里应外合,我又怎么可能在不惊动任何守卫的前提下完成这场行刺?”
皇帝原本微弱的气息又开始涌动,他似乎愤怒到了极点,甚至连对死亡的恐惧都已经被淡忘,急促的呼吸如同在风口涨破的口袋,艾尔看着他,而后旋握刀柄一把将刀抽了出来。
血水从他的伤口中迸裂,甚至浇淋上了会客厅的天花板和吊灯。而伯温森的躯体再无支撑,“咚”地径直侧歪着摔倒在地。
艾尔的眼神毫无波动,看向他时道:“现在这世上除了我之外,最想要你的命的,恐怕就是您的儿子了,皇帝陛下。”
“而我刺杀皇帝这样的戏码,对于他来说更是乐见其成。”艾尔冷笑道:“陛下,你猜赛德现在该有多焦灼,迫不及待地来见证你的死呢?”
目睹这一切的斐德罗浑身上下都已经冷汗涔涔,一时间已然觉得透心的凉。而倒在地上的皇帝也已经毫无余力,除去不断涌流而出的血外,只能发出些悲怒不成声的声调。
他喉咙中“嘶嘶”、“嗬嗬”的声响接连不断,而后又开始不断挣扎着朝外爬去。艾尔斜乜了一眼,并未阻拦,而是看着伯温森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不甘心。
他不相信。
而到了此时,门外那些排阵列队的声音也静匿下去。艾尔似有所觉,挑起一个颇为嘲讽的笑来。果不其然,下一秒极为规矩的叩门声响起,而不消他们回应,对方就已经极为不客气地推门而入。
会客室的门半开,赛德孤身进入会客厅,旋即又带上了门,将一切仍旧封存在这里。而在门隙一闪而过的人群里,艾尔则又看到了加拉赫的身影。那位帝国中央禁卫军的首领已然被赛德救出,此刻作为逼宫的首席人选,在门外等候。
帝国的皇太子看清屋内的一切,隐约有几分诧异,可当看到地上已经爬到他身前的伯温森时,却忍不住挑了挑眉。
事已至此,赛德也全然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了。
“艾尔,”赛德瞥了眼皇帝,冷诮的眼神就已经转向了艾尔:“看来莉莉安的死对你的触动并没有多么大,居然还能让我看到活着的皇帝。”
赛德的口吻颇为刻薄:“我以为在我抵达前,你应该已经将一切都解决了。”
“没能任由你坐享其成真是抱歉了,堂兄。”艾尔看着他,笑不及眼底:“不过今天我要做的到此为止了。”
“如果想要他死,那就亲自动手吧。”艾尔微狭起眼睛,冷笑着看向他:“在这扇门里,你所做的一切,都可以由我来背负。”
“我的复仇到此为止了,赛德!如果想要杀了伯温森……成为帝国的皇帝的话,那就动手吧!”
“铲除你眼前最后的障碍,”艾尔如引诱般低语道:“尽管把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这样你通往帝位的道路将畅通无阻。”
“帝国,就是你的了。”
斐德罗往后退了两步,努力将自己隔绝到这场异变之外。可他自己也对此心知肚明,他可以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他能顺奉其时,效忠于帝国的下一任皇帝,成为这桩惨案的目击者。
而赛德看着艾尔,面容已然有了几分扭曲:“你可真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不过在场的人彼此都心知肚明。伯温森是否直接死于艾尔之手已经无关紧要,因为他今日即便能走出这扇门,日后也必然要承受帝国的疯狂报复。
可对于赛德来说,他暗中协助艾尔完成对伯温森的刺杀已然被对方知晓,如果伯温森今日不死,来日皇帝必然不会留他活路。
事实上即便没有今日这出戏,伯温森也已经打算把他当作弃子出局了。
此时已然箭在弦上,赛德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于是皇太子迈步上前,匍匐在地上的皇帝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赛德单膝跪在地上,轻轻地抬手捧起皇帝的脸,用衣袖擦掉他脸上的血污。
伯温森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呜呜”声,眼中已然噙满了泪。
赛德不厌其烦地替他擦掉眼里的落泪,低声道:“父皇,你想我怎么动手呢?”
伯温森一僵。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赛德。
他开始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想离开赛德的钳制。不过皇太子先前轻柔的手劲儿现在猛然加剧,死死掐住了皇帝的下颚。
他拿出了自己的配枪,枪口开始不断在伯温森的脸颊和唇畔逡巡,伯温森大声地吼叫着,发出不成调的哀鸣,而赛德不为所动。
“父亲。”他开口道。
待伯温森仰起涕泗横流的脸,满目哀求地看过来,赛德似乎又得到了新一重的满足。
他带着笑意低声道:“帝国的皇帝陛下啊。”
“您一直以来是怎样看待我的?”赛德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减,他的面容变得冷肃而麻木,仔细端详着皇帝的面庞道:“是您的儿子、帝国的继承者,还是一条供您驱策去排除异己的一条恶犬呢?”
伯温森发出了一声哀叫,而艾尔不为所动地看着这一切。赛德用枪口撬开了他的嘴巴,手指逐渐挪上扳机。而皇帝的挣扎前所未有之剧烈,不断的哀叫声令斐德罗别开了脸。
赛德看着他,抬手梳理了一下皇帝散乱的金发。他扳着伯温森的头,贴近他的耳廓道:
“可您不要忘了,恶犬也是会回咬主人的。”
“那么,”赛德低声道:“祝您安息。”
枪响的一瞬间,斐德罗只觉得自己脑海中嗡然闪过了一道白光。
短暂的失聪里他看到艾尔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不远处的赛德满脸血污,他抱着皇帝已然冰冷的身体一动不动,片刻后突然惊醒般地后撤了两步。而等皇帝的头颅无依无靠地砸落在地毯上,他才终于又反应过来什么一样,上前抱着父亲的头颅失声痛哭起来。
那样的痛苦不似作伪,仿佛之前射杀皇帝并非他所愿一般。
晕染开的血把那一块的地毯都晕成了暗色,冲鼻的血腥味里,斐德罗只觉得自己隐隐作呕。而一旁艾尔看着眼前这一幕,低声道:“多么讽刺啊,斐德罗卿。”
“如此矛盾、如此自私、如此虚伪,”艾尔道:“这就是人类吗?”
斐德罗一句也说不出来,在惨淡的光雾里,他看到艾尔重新拔出了长刀。艾尔偏头看着他们,一步步朝着赛德走去,最终在刀尖敲上了赛德的肩膀时,皇太子眼中精光毕现,抬枪对上艾尔的眉心。
“好了,赛德。”艾尔看着他,带着冷笑道:“下来轮到我们了。”

第176章 割舍
那瞬间, 艾尔看到赛德的嘴唇张合,似乎说了什么。皇太子的神情极为挑衅,冲着艾尔微微一笑。不过在他身后响起的诡异声音覆盖之下, 艾尔并没空细究赛德又玩弄着什么文字游戏,即便隔着门,量子炮蓄力的声响在此刻也显得无比刺耳。
留给他做出判断的时间极短。
艾尔在回刀的瞬间踹了一脚还呆愣在原地的斐德罗,就在他翻身躲开的那一霎那, 会客厅的大门被悍然轰开。一道慑目的光芒刺过, 异样的巨响伴着建筑的震颤让他的双耳轰鸣,粉尘和瓦砾就这么朝他径直砸落了下来。
数不清的碎石落雨成屑,艾尔感觉到自己浑身一片麻痛,但疼痛令他更加清楚自己绝不能在此犹豫。在他忍住翻身起来时, 终于看清当下的情势。会客厅内面目全非,他背后不远处的墙壁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量子炮的轨迹在天花板和地板都留下了巨大的瘢痕。禁卫军动手时可谓毫无顾忌, 甚至于皇帝尸身的双腿都已经消失殆尽。侥幸捡了一命的斐德罗满脸血地倒在不远处不省人事,但至少人还全须全尾。
赛德站在原地慢慢起身, 破裂的门板后,加拉赫带着帝国中央禁卫军鱼贯而入。悬飞的尘粒之中艾尔看清他们已经在预备下一发炮弹,而赛德看着他,冷冷道:“就这么离开不好么?艾尔。”
赛德活动着手腕, 踢开皇帝的尸身向前走了两步:“非要留在这个世间,徒增一些痛苦。”
“放心吧。”艾尔捂着自己的玻璃刺伤的胳膊,抹掉了自己鼻腔里因爆炸冲击不断涌出的血来:“在杀了你之前, 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赛德。”
赛德咧开一个极为危险的笑来,加拉赫走到他身侧, 赛德抬手从加拉赫手里接过了自己的配枪。他抬手时指纹已随即将枪栓解锁,艾尔紧紧盯着他指过来的枪口,眼神不断在赛德的枪和其后的量子炮之间飘移。
“我给你三十秒,艾尔。”赛德手指触上扳机,他瞥了眼地上的伯温森,笑着道:“作为你今天非常乖的奖励。”
“那可真是多谢了。”艾尔看着他冷冷道。赛德不以为意,假意微动了一下扳机,在如愿看到艾尔瞳孔骤缩后,他满意地笑出了声,而后抬手任由枪支滑转,极为大度道:“那就开始吧!”
艾尔死死盯着他,看到赛德开始无所谓地让加拉赫计数后,尽管内心百般不悦,也不得不加入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当中。他就地受身一滚,提防着身后的赛德突然发难。而就在艾尔借机从空洞冲到别馆中庭后,抬眼那一瞬,他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
在艾尔面前,数十架快行舰以极其紧密的排布阵列,舰上的量子炮筒无一例外都朝着他开始校准,遮天蔽日的视野封锁之后,艾尔身上单是准星就密密麻麻落了不下十个。
他知道赛德当下一定已经将别馆包围,可他并不知道对方竟会如此肆无忌惮,在中盟领内调动如此数量的快行舰。
艾尔自嘲也似的笑出了声,而身后会客厅内的计数仍在继续。他总算明白了赛德为什么会和他玩这个游戏,并不是因为想要伪装伯温森的遇刺现场。皇帝死后,身为唯一继承人的他早已肆无忌惮,赛德无所谓旁人的眼光如何看待,或是是否猜忌。
他要的只是安斯艾尔死在这里,永绝后患。
“你以为我会停手吗?”赛德的声音在一墙之隔后响起,他似乎全然明白艾尔在想些什么:“会忌惮这里是中盟的领地,会忌惮联盟势力仍在侧旁,而第三交换站的前车之鉴也会令我束手束脚?”
“放心吧,艾尔。”赛德道:“我所要做的,我所要扮演的,只是一个失去父亲后痛心到失去理智的儿子。是不是很棒?”
“多么符合我,毕竟我——”
赛德似乎笑了一下,以极其疯狂的口吻道:
“在你们眼里,从来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计数仍在继续,墙外的艾尔没有答话,今日的他们确实都做出了超出对方所想的举动。艾尔扫视四周,发觉除却量子炮轰开了别馆墙壁外,院中其他尚没有损伤。想来赛德也并不想出现一炮轰穿佩格勒的惨案,以后再被中盟控诉,所以统一调控了射程。
艾尔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调整后的量子炮攻击半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极其疯狂而又冒险的计划。
而此时此刻,会客厅内的计数也已经到了尾声。数十架快行舰炮筒内都开始凝聚蓄起亮色的光芒,而在赛德轻笑着避开射程的同时,他听到了墙外艾尔的声音。
“亲爱的堂兄,或许你没有进修过中盟军校的统战课程,犯下这样的错误也无可厚非。可是加拉赫作为中央禁卫军的首领,却犯下了这样不可挽回的错误。”
“还是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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