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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反派,那我老婆(就九)


而且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不知中了什么邪,一门心思扑在阁主那傻儿子身上。如果轻易把人许出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跟他闹。
大长老略一沉吟,脸上重新堆起笑来:“阁主尚在闭关,贤侄所说毕竟是阁主家事,我等不便插手。算来阁主出关也就在这几日了,不若这样,贤侄暂且在我流云阁小住几日,贤侄所言之事待阁主出关再议。”
“也好。”殷云度拱手:“如此便有劳长老了。”
现在的北茫宗虽然不比百年前全盛时期,但也位居四大宗门之列,殷云度的名字在修真界数不着名号,可他毕竟是殷桓宗主之子,流云阁还是存了几分攀附讨好的心思在的。
于是在殷云度旁敲侧击的提出想要一个离岑丹溪近一些的住处时,几乎费没什么工夫,他就顺利被安排到了岑丹溪同院子的房间里。
领他来看房间的依旧是崔修平:“殷公子对这房间可还满意?”
殷云度站在门口,几乎没有分出目光来看房间内的情形,而是含笑看向对面的房间:“那间,便是岑小公子的房间吗?”
“正是。”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崔修平忍不住咳了声:“殷公子还真是……毫不掩饰。”
“知慕少艾,人之常情。”殷云度拿折扇拍了拍手心:“况且那是我未过门的夫人,有什么看不得呢。”
“自然看得。”崔修平敛眸,状似无意道:“只是小师弟现在终归还未与殷公子交换庚帖,还望殷公子能知礼守礼。师尊闭关,那在下这个做师兄的也算半个长辈,若是师弟受了什么委屈,在下也是有义务为他出头的。”
殷云度挑眉,这是在敲打他?
也是,放在崔修平的角度来看大概就是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关系户靠家里的关系对自己师弟图谋不轨,嘴上敲打他两句都是轻的。
殷云度感到有趣,这还是他进到这个流云阁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为他夫人说话的。
本着“为我夫人好就是为我好”的原则,殷云度对这人改观了些,规规矩矩躬身一礼:“崔师兄说得是。”
崔修平到底是处理惯了这些场面事,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拱手回礼:“殷公子客气了,在下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公子若无吩咐,在下便先告辞了。”
殷云度点头:“崔师兄请便。”
崔修平离开,殷云度再看向对面那间房间,就发现对面门口已经多了两个看守巡视的小弟子。
见他看过来,那两人神色显然更紧张了,也不知崔修平提前交代过什么,那俩小弟子看他的眼神警惕得活像是见了什么人人得而诛之的登徒子。
还真是对他半点都不放心呢……
殷云度笑笑便转身进了房间。
警惕点好,越警惕越说明在他来之前好歹还有人在尽力保护岑丹溪。
他关门来到窗前吹了声口哨,一只小灰雀便扑棱着翅膀落在了窗棂上开始叽叽喳喳的叫起来。
殷云度在书案前坐下,一边听小灰雀叽喳,一边铺纸研墨。
书案就在窗前,小灰雀叽喳完见他没有反应,愤怒的扇了两下翅膀跳上了砚台,又跳到纸面上,把殷云度刚落了两笔的画弄得一团糟。
殷云度无法,只能攥住在纸面上作乱的鸟,抓起来握在手里:“这是哪一魄,怎么如此毛躁?”
说话间,他略一用力,手中的小灰雀便轻飘飘化成了一把灰白的骨灰,只一缕淡青色的魂气自骨灰上飘起来,凝出一点模糊的巴掌大的人形来。
魂气虽模糊,却也能看出那五官分明与殷云度如出一辙。
“你怎么坐得住的?”那魂气怒气冲冲:“他现在甚至听不见声音,随便一个人都能欺负他。你不赶快带他走,还在这里画画?画画画,画个屁!”
“是你啊,小青。”殷云度很淡定的把这缕魂魄用另一只手抓住,按进自己胸口:“你有多想带他走我就有多想带他走,稍安勿躁。”
那缕魂气似乎并不服气,推着他的手想挣扎出来,却还是被他轻松推回到了身体里。
“上辈子就是太纵容你了,我的脾气才会那么坏。”
凤凰一脉是天生的神族,每只凤凰生来就都会有独一无二的伴生能力,只不过需要慢慢被激发出来。
殷云度前世一度以为自己一个半血,是不会有什么伴生能力的。结果前世死过一次之后,他才意外发现自己不光有伴生能力,而且还强的可怕。
寻常人七魄离体不死也残,而他不一样。他涅槃的余烬也是他曾经身体的一部分,把七魄分出几魄来附在余烬上,某种程度上也不算魂魄离体。
于是他尝试着把自己的骨灰用灵力捏成小动物,再分出魂魄附着其上。
如此他就有了许多耳目。
他有多大的能力,这些分身就有多大的能力。这就相当于他一个人能拆成八个来用,做事的效率大大提高。
只不过有一点比较麻烦——
七魄分别对应喜怒哀惧恶欲恨这七情,单独抽出一魄来,毕竟不是完整的人,性格难免极端。
就比如刚才那缕青色的,对应的就是七情中的怒。
殷云度叹了口气,把被“小青”糊得一塌糊涂的画纸折了折,收起来,重新铺开了一张新的白纸。
殷云度的丹青极漂亮,落笔灵动,挥洒自如。不过几刻钟时间他便将笔搁在了笔架上,将画挂起迎风吹干。
画纸上的人约莫十四五岁模样,一袭红衣锦袍眉眼张扬恣意,少年意气,潇洒落拓。
赫然正是年少时的殷云度自己。
他盯着画看了会,又重新拿起毛笔沾了朱砂,在那画中人的眉间落下一笔。
他都快忘记自己长什么样子了。
依稀记得昔年他在甄英会夺魁时,有人慕名拜谒,在夜宴觥筹交错间向左右修士询问哪位是魁首。
被询问者先是一嗤,随后半是艳羡半是向往冲他遥遥一指:“这还用特意找吗……”
“眉间焰霞一点,容貌最盛的那位便是。”

殷云度将手中灰烬捏出个人形来,把风干的画纸附着其上。
他并拢两指抵在自己眉心,抽了一魄出来,按进了画纸,那画中人一下就像被注入了生机,左右顾盼,探脚从画中走了出来。
殷云度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少年,笑了笑:“小红,代我去陪陪他吧。”
“什么小红,叫我凤弥。”少年啧啧称奇:“居然舍得让我去,你自己不去?”
少年展开手臂看了看自己:“你这种连身高都要故意让我们比你矮一截的小气鬼,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
殷云度皮笑肉不笑,作势并起两指要把这一魄收回来:“你到底去不去,你不想去他们六个可是想去的很。”
“去!去去去!”少年像是生怕他反悔,瞬间便化作一道红色流光从窗缝间飞了出去。
如果不是有些事只能由自己来做,去陪岑丹溪怎么轮得到他们。
殷云度垂眸,将新的画纸铺开在桌面上。刚画了几笔,他才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
嗯,刚刚把系统忘的一干二净了。
殷云度想了想,觉得一直屏蔽人家似乎不太礼貌,于是善心大发把系统放了出来。
[你屏蔽掉我去做了什么?!]系统的高冷被殷云度的不按套路出牌干了个稀碎:[我告诉你屏蔽我的方法不是让你这么用的啊!]
殷云度丝毫不为所动,落笔没有一丝停顿:“我脾气不太好,有些话不爱听。与其听了之后动气,倒不如不听。”
[你都死过多少次了,还这么任性。]
“让我数数……”殷云度笑笑:“也就两三次而已。”
系统试图和他讲道理:[以后不要随便屏蔽我,我绑定你是来帮你拯救修真界的。修真界大劫在即,如果你不配合,那我能帮到你的地方就大打折扣了。]
殷云度油盐不进:“修真界死活,与我何干呢。”
[父子俩一个比一个任性,你们吃枣药丸!!!这修真界吃枣药丸,人族吃枣药丸!!!]系统骂骂咧咧下线了。
另一边,守在岑丹溪房间门口的小弟子一惊:“什么东西飞到屋子里去了?”
令一名小弟子嘁了一声:“一只小雀而已,不要一惊一乍的。”
“小雀吗……”
颜色艳丽的朱红色小鸟落在岑丹溪的窗棂上,它三俩下就跳到了屋内,此时突然起了一阵大风,吹掉了支着窗子的叉竿,窗户蓦地合上了。
竹质的短木棍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了一双皂靴旁,碰撞,停下。
原本在归置玉简的少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头捡起脚边的短棍,又回头看了看闭合的窗子,正要重新将窗户撑开却被人从背后握住了手腕。
岑丹溪一愣,也忘了去开窗子。几乎是身体下意识的动作,他眼神还懵怔着,手却已经扼住了那人的腕子错身一拉,下一刻他便反身掐住了身后之人的脖子。
奇怪的,涌动的杀意和虚浮的茫然同时出现在这个人身上。
凤弥喜欢他这种矛盾的气质,但他不得不掩饰自己眼底的渴慕伪装出纯良无辜的模样,因为岑丹溪现在正在打量他。
眼前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个子看着比岑丹溪还要略小一些,眼瞳泛着些许璀璨的金色,唇形带着些看起来好脾气的上扬弧度,此时哪怕被掐着脖子也不见怕,只用哀求的神色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人在遇到看起来比自己弱小的群体发出求助信号时,总是会不自觉生出怜爱来,更遑论对方还有副好看的皮相。
那当真是副极漂亮极富少年气的长相,让岑丹溪下意识的就放松了警惕,周身杀意一下就淡了。
“外面有看守的弟子,开窗子的话他们看到我会把我抓起来丢出去的。”凤弥打着手势,可怜巴巴的哀求:“好哥哥,行行好,且留我一会儿。”
岑丹溪看懂了他比划的意思,歪歪头松开了他,对他比划着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是流云阁的客人。”见岑丹溪没有赶走他的意思,少年眼睛亮亮的,欢欢喜喜笑起来:“我与哥哥有缘,对哥哥一见如故,所以想来交个朋友。只是流云阁守卫实在森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哥哥莫怪。”
岑丹溪却摇头,指了指凤弥,又指了指自己,摆手。
虽然看你很熟悉,但我不曾见过你。
“见过的,不记得也没关系,只是要辛苦哥哥再重新认识我一遍了。”凤弥灿烂的笑起来:“哥哥独自在这里一定很无聊吧,以后我常来找你好不好?”
岑丹溪摇头,给他打手势:
不无聊,喜欢安静,不交朋友。
凤弥看了会儿,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哥哥说很无聊,很想和我交朋友?那太好了,正巧我没什么事情可做,可以日日都来。”
岑丹溪木着脸把桌上堆叠的书简扫到地上,想弄出声响吸引来门外看守的弟子。书简落到了地上,但外面半点动静都没有。
“脾气好坏啊。”凤弥眉眼弯弯,俯身将东西捡起重新摞好在书案上:“我设了禁制,外面的师兄们听不到的。”
岑丹溪蹙起眉,中指一动一柄小刀自袖中弹出被他握在手里,抵在了凤弥脖子上。
凤弥两手高举:“好哥哥,我只是想交个朋友,何至于此呢。我是流云阁的贵客,若是折在了哥哥这里,哥哥不好交代的。”
岑丹溪仔细分辨他嘴唇张合,看明白了他所说的意思。
大概是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并且哪怕被岑丹溪用刀抵着脖子,他也没表现出什么反抗意图,于是岑丹溪收回了刀。
他平日里最善伪装,哪怕被逼急了,也轻易不会把真实反应暴露出来。
他自己的处境他清楚的很,因为血脉影响,他在成年之前都只能做个漂亮花瓶,而且还是特别脆弱,一戳就碎的那种。
于是在自己拥有力量之前,他只能静静蛰伏,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乖驯无害以寻求庇护。
只是不知为何,他今天没有控制住,对人亮出了爪牙。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会是他的威胁。
岑丹溪看向眼前的人,他觉得这人很奇怪,明明刚刚被他掐过脖子还拿刀子抵着喉咙,却似乎并不怕他。
不仅不怕他,看他的眼神还说不出的奇异。
这种眼神,是什么呢……
不待他想起来,就见眼前的人继续用那种神色看着他,他似乎突然悲伤起来,嘴唇微启,又说了些什么:
“对陌生人反应这么激烈,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我知道你不是想伤害我,你只是太害怕了。”
“给你变个小戏法。”他不知从何处捧出一捧灰,两手一笼,便从灰烬间飞出一只朱红的小鸟来:“害怕我的话,让它陪着你好不好?”
大概是这人的样子实在温柔,岑丹溪愣了会儿,怔怔接过那只小鸟,捧在手心。
这人眼神里的情绪,他想起来叫什么了。
是怜惜。

第08章 好想咬一口
少年看着岑丹溪收下小鸟,得寸进尺的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描画下一个字:“我叫阿弥,德弥彰者人弥明的弥。”
他说完,自顾自笑得灿烂:“有人来了呢,我得走了,哥哥不要忘记我。”
他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笃笃笃”的叩门声,声音震得门口挂的占风铎一阵摇晃。岑丹溪一分神的工夫,那少年就不见了踪影。
他没忍住蜷起了手指。
掌心还有余温,带着些许痒意,彰示着有人来过的痕迹。
岑丹溪垂下眼不再回想这种奇怪的感觉,走到门前打开门。
门外的人冒雨而来,颇不讲究的撑了柄偏小的油纸伞,鬓发两肩都沾了些雨水。
方才大概是那人设了禁制的缘故,竟没发觉外头下雨了。
他敞门示意崔修平进屋避雨,崔修平却摇头:“不进屋,还有事没处理完,只是来看看你。”
眼前的小师弟一如既往的安静乖巧,崔修平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再来叮嘱两句:“看到你对面新住进来的客人了吗?虽然英才榜上未曾见过他的名讳,但我有直觉,此人绝不简单。他实力不明,来这一趟真实目的不明,眼下还是少接触为好。”
岑丹溪乖乖点头,随后跟崔修平打着手势问:“师兄觉得,会是坏人吗?”
“这个啊……师兄不敢妄断。”崔修平摸摸他的头顶:“师兄只希望你平安,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岑丹溪点头。
“我把你二师兄关在了思过台,但你也清楚,关不了他几日。他再不成器,也是大长老的独子,大长老总有理由为他开脱。”崔修平神色有些疲惫:“无事不要出门,出门要和师兄弟们结伴,不要再落单了,知道吗?”
岑丹溪不知道在想什么,难得没有立刻点头回应。
不过崔修平也没有注意到,岑丹溪一向温和懂事,他下意识觉得这孩子绝不会违背他的叮嘱。
“好了,回去吧。”他太忙了,交代完这几句便又匆匆离开了。
目送崔修平的身影离开,岑丹溪才慢慢关上门。
流云阁处在邕州,而邕州是修真界七大世家之一岑氏一族的领地。流云阁十位长老里,五位都姓岑。
而他的父亲岑寂,流云阁阁主,自然也是岑氏出身,据说还是嫡系。只是不知为何被从族内驱逐了出来,发配到了流云阁这个小门派。
其他几位长老都是原本就在阁内长大的岑氏旁支,原本这阁主的位置不出意外会从他们中选出,但坏就坏在半路杀出了个嫡系的岑寂,甫一来就被本家那边指为了阁主。
莫说是和谐相处,大长老一干人简直恨岑寂恨得牙痒痒,只盼他早点死了好腾地方。
恨屋及乌,岑丹溪也被连带着不受待见。崔修平在时还好,为了维护那副表面的和谐他们还会收敛一些。
但崔修平很忙,不可能永远把他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相比起被关在了思过台的那个二师兄,反而是崔修平交代他要一起结伴的那些师兄弟更危险。
正想着,手臂上的刺痛让他没忍住一颤。
低头去看,发现是那个叫阿弥的少年留下的鸟落在了他胳膊上,非常不巧的隔着衣服布料压在了他的伤口上。
小鸟拍着翅膀跳到了他肩上,岑丹溪挽起袖子,露出的小臂上的伤口血肉模糊,白骨隐约可见。
里衣是鲛绡纱所织,能温养身体且不透水,不至于让血水浸湿外衣,那样看起来太狼狈。
说起来现在这个局面,完全是他自己惹祸上身。几年前他用自己的血救活了一个濒死的同门,那人醒来后他再三叮嘱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那人也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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