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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个奥运冠军(竹涧青)


像个芝麻汤圆一样弹来弹去的池惊澜:……他就知道。
池惊澜心底冷笑一声,心想他哥当时要是敢把这话说出来,世界上就要失去一个花滑传奇了,当然,现在还是给他知道了。
今晚回去找他算账。
“后来呀……”
池惊澜看了眼凌榆,轻哼一声,心底的声音和凌榆的声音同时响起。
后来他就跟滑冰这件事杠上了,那天摔得丢了面,旁边比他小的小孩都滑得比他顺,一声要强的传奇从此天天往冰上跑。
当然,在陈延眼里他还是那个“duangduangduang”的汤圆。
但小汤圆在滑冰这件事上意外地很有天赋,用了一礼拜就滑得跟冰上那些本地的小孩一样顺畅了,再用了一个月,把陈延十几年在冰上浪出来的技巧都给掏空了。
小汤圆还觉得不够,于是陈延就带着他去霍霍镇长家的电视机了,当时镇里还有一个之前去过苏联留学的退休老头,以前在苏联当过运动队的助理,对花滑有点了解,当然也仅限于一些最基础的跳跃,陈延也带着池惊澜每天去拜访。
于是那一个冬天过去,池惊澜本来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门外汉,等春天来临冰开始融化的时候,全部的一周跳都会了,甚至还能蹦出几个两周来。
一开始是想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后来是觉得滑冰有趣,但池惊澜从来没想过自己以后会成为职业运动员。
转折点是在下一个冬天,因为1968年的法国冬奥会。
军营里娱乐项目不多,军人们能难得闲暇下来聚在一起的时间更不多,大型的体育赛事能算上一个,每当这时候,战火也会稍歇下来。
镇长也会贡献出他们家的黑白电视搬到大礼堂里面去。
于是得了空的军人们一大群人,围着一个黑白小电视,晶晶有味的看着比赛,团建一下,再调侃调侃他们队里唯一的小娃娃池惊澜,是不是以后要拿花滑的世界冠军,那时候他们也都知道池惊澜在这个项目上很有天赋了,总调侃他是个小天才。
那时候池惊澜已经八岁了,来这边生活了两年,懂得也更多了。
他跟着军营里的叔叔们和爸妈远远见过战场的喧嚣,见过有军人离开后军营里的垂丧,也见过他们打赢胜仗之后眉眼间的兴奋与骄傲,他还跟着陈延见过贫瘠的土地上辛苦却依然坚强活着的老百姓们的生活,比邻时有摩擦,人们惊慌却从来没想过离开,因为他们知道有人在守护着他们,那时候池惊澜已经逐渐明白了一点他爸妈想要守护的是什么。
“所以我偶像在看到他的叔叔们看到电视机里这样盛大的比赛却没有华国人能去参加眼底浮现出落寞的时候,就捏着小拳头站了出来,语气铿锵地用小奶音宣布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世界冠军。”
池惊澜:谢谢,但是“小拳头”,“小奶音”这种形容词可以不用,怪恶心的。
凌榆面不改色地甩锅:“当然,那些形容词都是陈爷爷的原话,我偶像一定从小就巨帅!”
“说要做世界冠军后来就真的成为了那样闻名世界的传奇,没有比那更帅的了,是吧?”凌榆得意地朝池惊澜确认,好像夸得是自己似的。
不过池惊澜还挺受用,哼笑着点了点头:“是,很帅。”
他当然是很帅了。
不过那段甜日子过去,后面就挤不出什么糖来了。
“池澜十二岁那年他父母任务结束前夕这里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洪涝,人手不够边境驻地军人都加入了救援活动之中。”
“我妈当时才两岁,听说就是被池澜的父母救下的。”凌榆闭了闭眼,声音低沉了些,却没有停顿继续说道:“最后那次救援牺牲了六位军人,包括池澜的父母。”
“对于当时的传奇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消沉了很久,那个冬天连滑冰都没有去,第二年转春军营里他的一个长辈任务时长到了,过来问池澜要不要跟他一起离开,池澜就跟着他走了。”
池惊澜无声地哂笑了一声,事情过去了许久,他现在已经放下了,但当年的自己钻了牛角尖,他跟那位叔离开之后几乎走遍了华国整个边境,去过草原,去过戈壁,他见识了许多许多,最后他发现他还是放不下最北边的那个小县城,放不下他曾经脚下踩着的那个制造粗糙的冰刀。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大礼堂舞台上当着自己的爸妈,当着军营所有的,有些现在还在,有些已经不在的叔叔们,当着来凑热闹的父老乡亲们立下的誓言。
八岁那年他说他要拿世界冠军,十五岁那年在外面游历了三年的他发现自己还是想拿世界冠军,即使他知道那时候国内的体育环境很差很差。
所以他回去了。
只不过相比于幼时,他心里装的东西更多了。
但那三年的事陈延是不知道的,他不想让陈延担心,回去之后既没有提自己的经历,更不会说出自己心态的变化。
池惊澜正等着凌榆往后说他出国的事,却听见了青年开口道。
“三年时间池澜游历遍了祖国的边境,见识遍了人间百态,三年后他回来了,对陈爷爷说他想要去苏联进修,他要当华国第一个花样滑冰世界冠军。”
凌榆叹了口气。
“但是从那时候开始,池澜的心态已经改变了,他好像把离开他的长辈们的责任都担到了自己身上,他把为自己滑冰放在了最后,把为国家滑冰放在了第一,把自己束在了那高高的架子上束了十几年,太累了。”
池惊澜猛地抬头看向凌榆,眼底满是慌张和惊愕。
什么?!

第77章
池惊澜脸上笑意敛起,精致的小脸神色骤然冷了下来,凌厉地看向了凌榆,像只浑身刺都炸起来了的小刺猬。
“什么意思,这不很好吗?”
凌榆有些诧异池惊澜的激烈反应,深深地看了眼他,还是回答道。
“当然,这样的信念足够伟大,只是那高架下不是众人敬上的鲜花,而是能让人皮开肉绽的烈火。”
池惊澜静静地看着凌榆,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传奇决定了要重新拾起花滑,但是当时国内那个年代……你大概也是听说过的,不仅形势严峻,各种运动项目也没有与国际接轨,很多都是在起步甚至停滞不前的阶段,像国球乒乓那种在国内可能还能等到到一条出路,但花滑不行。”
“池澜那时候已经十五了,再等就来不及了,所以他回来之后和陈爷爷与之前教过他的那位退休老人商量了一下,选择了出国。”
“因为那个老人年纪大了不好出远门,陈爷爷本来是想跟着去的,但是陈奶奶当时怀孕正是快要生的时候,池澜为了不让陈爷爷两难,留下一封信提着信自己买票提前一个人离开了。”
经历了变故,在外面漂了三年的池惊澜更加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尤其是对于他仅剩的几位亲近的人。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池惊澜能做到的只是散之前打一个招呼,至少他还有打招呼的机会,而不是像他爸妈一样。
所以六岁的他半夜偷偷跟上爸妈,十五岁的他半夜放下一封信偷偷地选择了离开。
绿皮火车的鸣笛鸣向了不同的远方。
“陈爷爷说池澜实在是太倔了,好在隔几个月会回信报平安,信里只报喜不报忧,但那个年代一个小孩独自在外面,其中的苦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可池澜全部都撑下来了。”
在国外那几年经历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确实不少,但对于池惊澜来说,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凌榆说的那么厉害。
“但在那个年代,十五岁已经不是小孩了,苦难同样也磨练了……他。”池惊澜反驳道。
凌榆定定地看着池惊澜,眸色深沉。
和第一次遇到时的酷哥模样不同,和后来熟起来之后发现酷哥皮下藏不住的属于二十来岁年轻人的跳脱和小傲娇,池惊澜第一次无比清醒地察觉到,站在他身前的青年,真的是那个在国际赛场上驰骋的王者。
是……生气了吗?
这一次池惊澜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青年低沉的嗓音响起,少年猛地睁大了双眼。
“能不被苦难击倒是一件令人尊敬,值得骄傲的事,但苦难就是苦难,它本身不值得被提倡宣扬,更不应该认为自己只有遭受苦难才会成功。”
“就像你的《新芽》一样,能挺过狂风暴雨的人本就是心态坚定的人,没有苦难,他们甚至能走得更远。”
“那个年代国内有些动荡,各种比赛也基本停摆了,在得知1980年华国会参加美国的普莱西德冬奥会这件事之后,78年池澜毅然决然选择回了国。”
“那是华国的冬奥首秀,看着本是欣欣向荣前路无限光明之势,但腐朽的淤泥也与之并生,在国家利益之前,依然还有一群小人为了自己的私利狗苟蝇营。池澜不愿意参与进那些人的抱团钻营,他的目标是冬奥会的冠军,可别人觉得他清高不合群,于是他们孤立他,不给他分配教练,可即使这样,80年美国的冬奥会,池惊澜依然一鸣惊人夺得花样滑冰男单金牌,震惊了全世界。”
“而那次冬奥冠军之后他的处境就更加水深火热了,那些人一面借着池澜的名义宣传拉人进自己的阵营,一面还到处打压着池澜,克扣训练资源,冷暴力,甚至毁坏他的服装和冰鞋,只因为池澜拒绝接受他们的控制,传奇那样强大的一个人是不会被打到的,甚至还在84年的冬奥会上跳出了全世界第一个四周跳。事态完全超出了那些小人的控制,池澜为卫冕冬奥男单冠军为华国挣得无上荣光,他们却觉得池澜会因此掌握权柄制裁他们,84到88年,他们掀动了舆论,污蔑池澜打伤队友把他开除出国家队,同时又是禁赛又是各种泼脏水,加上传奇那时候伤病问题越来越严重了却没有办法得到很好的治疗,所以他回了这里,并且和陈爷爷说他挣够了荣耀,决定退役了。”
但池惊澜怎么可能舍得就这样退役呢,那时候很多国外的教练都来联系过他,说只要他愿意转国籍待遇一切都按最高的规格,但池惊澜全部拒绝了,他一直在这个小县城里,条件再差,身上再疼,他也没有停下过一天的训练。
他觉得自己还能比赛,还不到退役的时候,他也知道那时候国家队那些人顶不住事,四年后的冬奥会他依然有机会。
“全世界都尊敬的传奇,偏偏自家人不懂得珍惜。”凌榆冷嗤一声,注视着池惊澜的双眼,继续说道:“88年冬奥会国内没有人能上,所以最后还是池澜顶上了,因为状态伤病以及那四年的蹉跎,最后能拿铜牌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在后面的事……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
“为众人抱薪者,冻毕于风雪。”
凌榆的眸子垂了下去,声音都因为说太多话带上了一丝沙哑。
“这些苦难是本不该有,传奇也不该遭受的,如果没有那些事,你说传奇最后会瘦削成那个样子吗,你说他的成就会止步于此吗?不会,是那些人毁了一个原本应该更加璀璨的奇迹。”
凌榆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过那么多话,他本来只想与池惊澜讲一讲传奇的故事让他知道传奇是多么令人敬仰,可是讲着讲着,在池惊澜沉静的神色中,他就收不住了。
现在社会上的价值观,能吃苦依然是褒义词,凌榆知道自己的想法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也因此一直憋在心里没有和别人说过,可他看着池惊澜听到池澜故事的神色,听到他的反驳,本该生气的心却被没由来的心疼占据,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全被他说出来了。
他看着身旁好像被传奇的故事冲击到的少年,有点晃神地想,若是当年的传奇没有经历过那些苦难,应该也会像他这般意气风发吧。
可是这样不对,他们不是一个人,不该被这样比较。
但凌榆想起之前的种种疑点,心底却总是会生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没有证据,只是出自他的直觉,那个猜测总是会被他的理智压下去,如今却越来越按捺不住,尤其是这一次卡尔加里之行……
今天的重点其实还是问这些问题的,故事也基本讲完了,凌榆正琢磨着怎么开口问出他的疑问,他听到了少年清冷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池澜在国家队的这些事情的,陈延……爷爷跟你说的?”
池惊澜紧紧盯着凌榆,心底却早已翻涌起了惊涛骇浪。
他从来没跟人说过自己的经历,就算是前世,因为陈延并非专业花滑教练,不能当国家队的教练,一开始说要跟着池惊澜去做他的助理也被池惊澜拒绝了,而到后来,国家队里一团糟,池惊澜更不会让陈延过来,也不会让他知道自己过的并不好。
他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可现在看来……池惊澜抿了抿唇,反应过来陈延当年被他轻易骗过去的模样大概也是装的。
“差不多吧,不过那些观点是我自己的观点。”凌榆回答,眼神微微闪了闪,不过池惊澜没注意到这点。
他匆匆忙忙地低下了头掩饰住自己的神情。
凌榆的观点,他从前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说法,可当凌榆盯着他沉声说出口的时候,却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控制。
就好像曾经踽踽独行的那么多岁月里多了一个同行者,好像在沙漠中穿行许久的旅者终于找到了一捧清潭,好像他的《新芽》之中,长久黑暗之后初升的那抹朝阳。
他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人神化捧上神座,被各种各样的人认为他天赋好就应该多多磨砺,认为他遭受的苦难是理所应当,甚至是在帮他。
池惊澜以为自己习惯了,以为自己放下了,可这一刻,那种被人给予最义无反顾的相信,被认可,被当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看的感觉,却让他瞬间被攻破了心防。
及时低下头才没有当场失态。
可心跳依然不受控制地加速,即使在这个严肃的场合。
身处曾经生活了许多年的军营,让池惊澜有一种被曾经的叔叔们注视着的感觉,红色从少年的脖子攀上了他的脸颊,他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攒得指尖发白。
聚沙成塔,积水成渊,一瞬间的时间,池惊澜脑海中闪过了重生以来与凌榆相处的每一个画面,记忆之深刻,细节之清楚,让他自己都为之感到惊讶。
总共活了快三十年,池惊澜第一次无比清醒地意识到了,他对一个人的感情不对劲。
不知不觉点点滴滴的积累,到如今已经汇聚成了大江大河,波浪滔滔不绝,连他都无法去控制。
这一瞬间,池惊澜脑海中闪过千万种想法,终止于青年似乎下定了决心问出口的一个问题。
“池惊澜,我们是朋友,对吧?”
池惊澜眼神沉沉地看着凌榆,心想。
他不想做朋友。

第78章
池惊澜是个聪明人,凌榆这么一问,他就知道接下来大概要真正进入“谈一谈”的环节了。
不过他没有立刻回答,看了眼凌榆示意他跟上,然后熟练地往里走去,拐了几个弯之后推开了一扇小门。
小门的后面是有些坑坑洼洼地水泥楼梯,相比于外面好歹后来重新修缮了一些的装饰,这里肉眼可见地尘埃堆积,显然很久没有人来打扫了。
哦,池惊澜回想了一下,刚刚好像是在门外看见了一个游客止步的告示牌,他看了眼楼梯旁边不太稳当的扶手,便也知道为什么了。
些微地年久失修,问题不大,来都来了,楼梯没有问题就行。
池惊澜抬脚就要往上走,却被身后跟上来的青年抓住手腕拉了一下。
“扶手坏了,小心。”
凌榆被池惊澜对这里熟悉和回自己家一般轻松的姿态再一次惊讶到了,看到池惊澜直愣愣就往上走才回过神,忙伸手拉了一把。
池惊澜回头看他的时候还能看到他眼中没有散去的惊讶之情。
他轻轻挑了挑眉,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靠里走一点就行。”
说完,少年微微抬了抬下巴,就转身往上走了,青年摸了摸鼻子,忙跟了上去。
以前的楼梯有些狭窄,加上扶手不太稳,凌榆没办法上前跟池惊澜并肩,只好落后两步,一前一后走到了最上面。
这是一座小瞭望台,池惊澜也没嫌弃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白色的小手帕,一点也不心疼地擦了几下,把灰尘大致清扫掉,也不嫌脏地就倚了上去,带着凌榆不曾见到过的闲散和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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