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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个奥运冠军(竹涧青)


少年对上老人紧张看着他的眼,浓密修长的睫毛颤了颤,投下一小片阴影,但依然轻柔又坚定地开口。
“延哥,你喜欢的水果。”
开门见山。

家人之间无需更多的解释。
一个沉稳的眼神,一句轻轻的“延哥”,不用再多说,陈延就明白了一切。
今天中午开门看到池惊澜的那一刻开始,心跳就好像停摆了许久的摆钟重新开始了运作。
之前他就知道池惊澜,他儿子怕他想起伤心事,只说最近国家队来了好几个好苗子,但陈延一直关注着国内的花滑情况,池惊澜创造的一次又一次奇迹他都是看在了眼里的。
但池惊澜的名字和他与他印象中那个孩子过于相似的长相,让陈延本能地规避了进一步深入去了解,直到今天的见面。
于是一下午的时间,他都在看池惊澜的比赛视频。
凌榆能发现的相似的小习惯和风格,陈延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只是……他之前一直在逃避而已。
他看着面前身形瘦削但能看出是健康的瘦的少年,神情一时有些恍惚。
这几十年来他一直在后悔中度过。
陈延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池惊澜,一直在后悔自己当年的无能为力,没办法在池惊澜遇到困难的时候帮上忙,还只能成为他的累赘。
而如今他又后悔为什么自己没能早点发现这一点。
陈延出生在一个非常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很贫穷的家庭,当然那个年代大多数家庭都是如此,也倒没有穷得过活不下去,陈延家里兄弟姐妹多,他作为卡在半中间不上不下那个,天天出去玩也别人也没什么时间管他,这才造就了当年那个“孩子王”。
但“孩子王”接触过太多的小孩,池惊澜是最独特的一个。
第一次见面那天,白白嫩嫩的小孩安静地坐在一张军绿色的小椅子上,脸色有些水土不服的苍白,表情却十分地乖巧,让人看了就想把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事物都献给他。
于是当年的“孩子王”忍不住“拐带”小孩,没想到他们的一生会如此跌宕起伏。
池惊澜一向自己非常有主意,十二岁那年池父池母牺牲,池惊澜便给自己改了一个名字,去掉了中间的“惊”字,变成了池澜。
饱含着一个小小少年想要拥有平淡幸福的生活的简单愿望,然而这个愿望对于他来说并不简单。
陈延知道父母牺牲这件事对于池惊澜来说冲击太大,也能猜到他改名的原因,当时已经二十二的陈延没有阻止,反而挨家挨户地登门拜访了小镇里的每一户人家,凭借着自己的好人缘请求到了一个保证。
——再也不提池惊澜曾经的名字。
他没有办法阻止已经发生的事情,只能竭尽全力为池惊澜筑起一道堡垒,而在那一场洪涝中池家父母是众人的英雄,镇上的人看着池惊澜长大,对他的遭遇也非常痛心,对陈延的提议都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于是自此再也没有人提起“池惊澜”这个名字,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
再之后,池惊澜跟军中退伍回家的叔叔离开,游历了一边祖国的边境,三年,期间陈延和他保持了通信,也抽空和他聚过几次,见池惊澜状态还可以,便也放下了大半的心。
不过他也没有再提过池惊澜曾经的花滑梦想,乐乐想要去做什么就做什么,游历也好,学习也罢,他永远不会去强迫什么。
即使池惊澜的花滑天赋真的很强很强。
但陈延没想到的是,三年后池惊澜回来了,说他想要继续练花滑,说他想要出国,学杂费生活费不用他们担心他会自己打工挣钱。
那怎么行。
池惊澜坚定地想要出国,陈延最终还是支持了他的决定,但没有同意他全部的观点。
陈延想办法筹了不少钱强硬地塞给了池惊澜,本来想同他一块去,但当时他媳妇刚生产完正在坐月子。
一边是老婆和孩子,他必须负身为丈夫的责任;另一边是要远走他乡的弟弟,身为哥哥他没办法看着池惊澜独自一人前往陌生的土地。
尽管他知道池惊澜这几年成长了许多。
当时的情形不太好,出国的正规手续不是平常人家能拿到的,不过由于他们小镇本身就在边境与邻国接壤,还是有一些不太能置于人前的办法。
但一旦出去回来就难了,在陈延打算咬咬牙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跟池惊澜出国的时候,池惊澜好似察觉到了他的打算,带着收拾好的行囊留下一封信半夜独自离开了。
要不是池惊澜有托送他离开的那个人捎回来了一封信告诉他平安到达,陈延吓得半个魂都要丢掉。
然后又是三年,陈延无法在池惊澜身边照看他的三年。
到78年国内放开,又传出了会参加80年冬奥会的消息,池惊澜便再一次排除艰险回了国。
三年独自在国外的生活让池惊澜蜕变了很多,陈延看得出来,技术动作更加系统规范了,表演的节目更加有灵魂了,可人也更冷了。
除了对他们这些仅剩的亲人会偶尔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对其他人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这让陈延清醒地意识到,他在国外的三年一定过的不是很好,但他无能为力。
回国后的池惊澜马不停蹄地进入了国家队,国家队里依然有一堆破事,可陈延只是个普通人,他没法进入国家队,能做到的就是到首都租了个房子搬到了那,让池惊澜不必在国家队里住宿,在日常生活中尽量多照顾他一点。
但那样的日子也只持续了几年。
池惊澜白天在国家队里筋疲力竭,晚上回了家不想让陈延为他担心还要装出一副没事的模样,陈延劝过几次,但小孩逞能又倔强的可怕,从来只报喜,不报忧。
后来国家队里有些想要对付池惊澜的把歪主意打到了陈延一家人身上,陈延也不想成为池惊澜的累赘,理智上他清醒地知道,池惊澜一个人去处理那些事,比多照顾他们几个拖累要好,当年乖巧苍白的小孩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顶天立地的模样。
最后在池惊澜决绝坚定的要求下,陈延还是带着老婆孩子回了老家,并且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惊讶和理解。
他不想让池惊澜太担心,而池惊澜同样。
即使他们内心都知道对方是在演戏。
陈延原以为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当卡尔加里冬奥会的时候,他听到池惊澜出了意外这一噩耗的时候,他才发现他错了。
大错特错。
或许什么困难都抵不过陪伴重要。
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天了,陈延又晕过去了一天,接下来办手续,飞过去,等他接到池惊澜的时候,距离那场车祸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周的时间。
他的躯体被放在冷冻柜里,身体表面看不出什么伤口,忽略苍白泛青的皮肤,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可谁都知道,他不会再醒来了。
陈延沉默着把池惊澜接回了家,脑海里一直在想,如果他能一直陪在池惊澜身边,至少能在池惊澜有困难时能及时出现,是不是就会换一种结局。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
池父池母去世,池惊澜给自己改了名,即使到他生命的尽头好像也没有享受一天平淡幸福的生活;而池澜去世,陈延也给他的儿子改了名,他知道池惊澜一生都在为什么奔波,于是改名“志国”,权当留个念想,也同样是提醒自己,他永远不能忘记那个光风霁月的少年。
陈延从未想过,三十年后,不,还不到三十年,二十八年,他会遇到这样一个奇迹。
只是自己已经垂垂老矣。
陈延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胸腔中却突然涌上来了一股气,呛得他似乎快要把肺叶都咳出来。
池惊澜连忙放下果盘移到陈延身后,无奈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他自然能看透陈延的想法,但当时他既然决定了都让自己来抗,就不曾后悔过,至少,他无形中也救了许多人,这足够了。
“延哥,我没事。”池惊澜倒了杯水给陈延递过去,自己也在一旁拉出了一张椅子坐下,轻声开口。
“以前所做的一切我都没有后悔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如果您担心我……放心。”池惊澜想到了白天红着脸霸道的青年,无奈地耸了耸肩,“已经有人说要时刻监督我了。”
陈延喝了几口水缓过来了一点,闻言惊讶抬眸。
池惊澜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太多太多了,他中午就感受出来了,不过这小孩也不可能是甘愿被人监督的性格啊。
不知为何,陈延心底突然敲响了警钟。
池惊澜察觉到他哥狐疑的眼神,掩饰地咳嗽了两声,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唠家常一般,池惊澜和陈延仔细说了一下他重生以来的经历。
下午凌榆的话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或者说重生之后身边的朋友和一切都在润物细无声地改变着他。
这一次池惊澜没有完全地只报喜不报忧,遇到的那些困难他提了一嘴,只不过提的非常得轻描淡写,毕竟和前世遇到的那些相比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但池惊澜仍然会带着点微微的得意讲述出他的解决过程。
是陈延以前不曾在池惊澜身上看到的朝气。
池惊澜和他哥他嫂聊了很久,最后看了眼时间,收住了话头。
“时间不早了,哥,你们先睡吧。”
池惊澜起身,端起已经解决了的果盘准备起身离开,陈延喊住了他。
“明天……”陈延在努力想着措辞。
池惊澜看出他哥大概是想要安慰他,轻声笑了笑,看着陈延开口。
“放心,哥,好久没去看他们了,只是去看看他们而已。”
他早已释怀了,只是之前还一直有些放不下。
但现在他也放下了。
他朝陈延眨了眨眼,笑道:“说不定当年地府里投胎也是军人优先,我现在十六,他们又已经是能当我爸妈的年纪了。”
然后在陈延的愣神中,池惊澜转身离开,轻轻带上房门,和正好从自己房间里出来的陈志国打了个招呼,出了门。
过了一会,陈延也从房门里出来了,看向自己正在喝水的儿子,“顺口”问了一句。
“乐……小池呢?”
“说出门一趟马上回来,应该是去隔壁吧。”陈志国回答。
恩?隔壁?
陈延心下疑惑,隔壁不是凌家吗,这么晚出去?
他旁敲侧击地开口:“时间挺晚了,没关系吗?”
“哦,凌榆那小子刚刚给我发了消息池惊澜到他家了,池惊澜跟他关系挺好,这小子这种事上还是靠谱的,没事。”陈志国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不对,毫无防备地就把凌榆卖了个干净。
凌家那小子?
陈延站在原地,高深莫测地眯了眯眼。

池惊澜这次去找凌榆主要是为了问一些白天没来得及问的事情。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凌榆的房间居然是那样一个画风。
刚刚给池惊澜开门的是凌榆的妈妈,在她的热情招待下池惊澜赶忙诉说了自己是来找凌榆的来意,没想到凌母直接带着他不客气地敲了敲凌榆的房间打了声招呼就带他推门而入了。
池惊澜想打声招呼都没来得及。
于是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凌榆房间里摆着的各种……手办和模型,还有一个柜子放的似乎是童年玩具,池惊澜还看到了他曾在梦里见到的凌榆拿的奥特曼模型。
以及一个穿着恐龙睡服双眼震惊的高大青年。
非常的出人意料,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凌榆本就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
不过刚才就算打了招呼,那么短时间内凌榆恐怕也没时间把这些都藏起来,但至少能把某些东西藏一藏。
池惊澜看到书桌前动作有些僵硬的青年,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假装自己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也绝对没有看见青年刚刚脚动了动,把靠在墙角的冰鞋往里面踢了踢踢到了他的视野盲区,更没有看见那个套在冰鞋上的冰刀套是两个鼓鼓囊囊的香蕉船的样式。
可爱得很。
凌母把池惊澜送进来之后拍了拍凌榆的肩膀告诉他要好好招待,就离开了凌榆的房间把空间留给了凌榆和池惊澜两人。
凌榆咳嗽了两声,目光在自己那一堆模型上飘忽了两下,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
但是想了半天,好像没什么可解释的,青年略有些自暴自弃地垮了垮肩膀。
至于私人空间被侵犯?平常他妈直接进来凌榆一定会说两句,但今天他完全没有不开心的感觉。
毕竟进来的是池惊澜,不是别人。
凌榆此刻完全没察觉到池惊澜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变得有多么特殊,只是屁颠屁颠地站起身,把池惊澜按在了座位上,然后在他妈欣慰的眼神中去厨房装了一盘零食和甜点又倒了杯水端进了自己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不用……”池惊澜有些无奈想起身。
“我妈说的要好好招待你,吃吧,大不了明天晨跑多跑点。”凌榆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坐下。
今天这些吃进肚子明天的运动量就得直接加倍了。
但池惊澜觉得凌榆说的有道理,于是他屏气凝神,勾了非常小的一块甜点,抿唇一小口一小口非常珍惜地品尝了起来。
进食的模样像只魇足的小猫咪。
凌榆忍不住指尖动了动,想大逆不道地抬手揉一把那乌黑柔软的头发,下一刻,猫咪抬起头,喵了一声。
啊不对。
是池惊澜开口了。
“凌榆,池澜出意外之后的事情你有了解吗?”
少年唇角还沾着一点甜点的碎屑,问出的问题却让凌榆感到了一丝割裂。
他有些恍惚地应了一句:“什么?”
少年沉稳地补充了自己问题的细节。
“当时国家队有出什么事吗,比如谁谁谁下台,谁谁谁职位变迁这种?”

这个问题其实池惊澜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去探究。
前两天发现当年的那起意外存在着人为的因素,池惊澜心底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之感。
平常池惊澜见不到更上面的领导人,但是冬奥会这种关乎国家国际影响力的大型赛事,池惊澜身为当年华国冬季项目的顶梁柱,是有机会甚至可以去见到顶头领导人的。
国家队里的各种纷争一直有个每个人都知道的默契,那就是不把那些事捅到外面去,只有池惊澜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怪胎”。
他一个人孑然一身,又决定了在88年卡尔加里冬奥会之后退役,没有了后顾之忧,又好不容易等到了冬奥会这样一个能接触上面领导人的机会,池惊澜直接带着他收集了许多年的证据实名举报了当年国家花滑队的总教练,同时也是当年华国滑冰协会的主席。
至于后来的结果,重生之后的池惊澜搜了一下搜到当年他举报的人的确被惩治下台之后,知道自己的举报的确有了效果,就没再关注了,直到他发现自己的意外是人为。
出意外那天和他举报的时间相隔了没多久,而那种事情不太可能是临时起意,池惊澜思考了一下,觉得那起意外跟他举报的前上司应该关系不大,他没有那个反应的时间,但一定也是同行的人。
毕竟看他不顺眼的不多也不少,但真正想要他命的,也只有是被他挡了路的人了。
挡的什么路?
国家队里有各种灰色产业链,小到抱团冷暴力勒索无权无势之人,大到行贿受贿花钱买别人的名额,池惊澜都见过不少,而他只要有能力都会出面阻止,挡的路算下来还真不少。
池惊澜心底大致有点数,只不过时间过去了很久当时的资料已经不太好查,他想着尽快拿出成绩来那些人总会露出马脚,就决定先把重心放在在比赛上,当年的事有机会再去探究。
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现在的国家队比他当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陈志国在其中必然有很大的功劳,而之前国家队集训营他配合陈志国“受伤”那两天陈志国也是让凌榆来帮忙“照看”他,加上他们和医务室那位赵医生熟稔的相处……
虽然并非池惊澜本意,但多年的经验让他对各种水波下的暗潮汹涌都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当时他就有一种感觉,凌榆知道的事情一定不少。
而下午听到凌榆讲述他的故事的时候,池惊澜清醒地意识到,这就是他的机会。
他白天就想问,只是被一些小小的“意外”耽搁了一下,现在也不迟。
至于为什么不去问陈延,他作为亲身经历者,如今年纪又大了,池惊澜并不想让他过多回忆起当年,那感觉并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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