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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来客(姜可颂)


“祁知木的确比你识大体。”
江然正喝着咖啡享受自己暂且取得的“胜利”,席秉渊冷漠又温和的话语忽而传入他的耳中。
犹如一声平地惊雷,他端着咖啡杯的手一顿,入口的咖啡也差点呛着。
席秉渊终于收下了面具一样虚伪的平和,脸上逐渐有了些真实的情绪。
他寡淡的、带着几分讽刺的笑在日光下显得有几分阴恻。
江然缓缓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冰凉而锐利的目光直直对上席秉渊冷漠的双眼,他眯起眼睛,似是在问,你怎么敢?
“他再好,你不也为了自己的前途背叛了他?”江然冷声反刺回去。
席秉渊看着江然不再完美的面色,反倒是轻松地笑了笑:“江先生,我若是再说下去,是不是就会走你前任丈夫的老路?”
江然眯起眼睛,语气已经冷到了极点:“……席先生话中有话啊。”
席秉渊却笑得很随意,他明白自己已反客为主了这一场战役:“难道您觉得他的不幸应该归于天灾?”
见江然面色的确不好看,席秉渊又状似无意地给人台阶:“随口一说罢了,江先生不爱听的话,可以当作没听见。”
“……随口一说?”
席秉渊耸了下肩,语气里不无几分讽刺:“其实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频频提起祁知木,是担心我会像背叛他一样背叛你么?”
好一句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江然也跟着讽刺地笑了笑:“席先生说哪里的话,我何必给自己没事找事呢。”
“江先生大可不必担忧我会再一次背叛与您的这一段婚姻。令尊爱子心切,早给你留好了后路。”席秉渊忽而玩味地笑了,“毕竟我们这婚能不能离,是你说了算的。”
江然微微蹙眉,有些不明白席秉渊在暗讽什么。
他只觉得对方的笑容很刺眼。
“我记得在令尊给我签的合同里,我们离婚的前提是生一个Alpha。”席秉渊的眼角流露出几分促狭的笑意,他甚是满意地看着江然愈发难看的表情。
“……”
“而我也是个Alpha。”所以当然不是我生。
“……”
江然不傻,他听得懂席秉渊的言下之意,他勉强维持着面上的风平浪静,实则在内里已经涌起惊涛骇浪。
他垂在桌下的指节都因为过于用力而缺乏了血色,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留下触目惊心的勒痕。
“……话何必说这么客气,他也是你的父亲。”
江然面上不露山水,心下却狠狠自嘲,他的父亲当真是给他留了条后路。
别无选择的死路何尝不算是一条后路。
“江先生,其实这话说到了现在,我觉得你也不太坦诚。”席秉渊慢悠悠喝了口咖啡,没什么诚意地笑了一下。
江然回以一个不大好看的笑,没接话。
他是抱着敲打席秉渊的心来赴约的,并且开门见山地死死抓住祁知木这个对方不可避免的痛点意欲先下手为强,却没想到被自己父亲将了一军。
局面一下子陷入一种僵滞的寂静,两人各怀心思,又都纷纷没有主动开口。
最终还是江然先平复了心情,他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看了眼手表:“走吧,席先生,再不领证人家该下班了。”
“所以这是婚前事宜谈判?”席秉渊做出一个姗姗来迟的恍然大悟表情,其中不乏肉眼可见的讽刺意味。
江然只觉得眼前这个Alpha演技拙劣得刺眼:“……随你。”
所以他最讨厌Alpha这个物种了。
席秉渊达到了恶心江然的目的也见好就收,他将准备好的首饰盒推到江然面前,在江然犹如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中,他先取出那个尺寸大一些的给自己带上,之后便收了动作,把疑难杂症交还给江然。
江然冷冰冰地盯着首饰盒中孤零零的戒指看了一会儿,最后才眼不见为净一般地迅速从中取出戴在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见状,席秉渊绅士地起身,走到江然身边伸出一只手扶起江然,再把椅子推回原位,两人保持着恰当的亲密距离走向民政局。
走流程过程中,席秉渊冷淡而温柔,江然温和又夹杂着几分风趣,两人的模样活像是一对细水长流终成眷属的伴侣,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幸福地步入婚姻殿堂。
但是婚姻二字,对于这两个人而言,更像是一种恶毒的诅咒。

到头来这也算不上一桩光彩的婚事。
两个二婚,一个Alpha一个Beta,一个刚离一个鳏寡,这桩婚事可做的文章太多,江父考虑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并没有为两位喜结连理的新人举办婚礼,仅仅是授意媒体放出两人领证同居与家庭聚餐的证据。
两人周末领证,儿婿周一上岗,这就是效率。
还是在江然回家闹了一场的基础上,否则效率似乎还能更高。
强忍着怒气与席秉渊装模作样走完领证流程后江然冷着脸直奔回家,怒气冲冲地见了江父。
江父对于江然僭越的怒气照单全收,一派和颜悦色。又或者说是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少见地对他的独子、望江的继承人和蔼劝慰,反倒显得江然的质问过于尖锐无礼。
母亲在一旁拉住江然的手臂,小声劝阻他不能对父亲这样没礼貌,希望他能够理解父亲。
“你和席秉渊签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我不在乎。”江然愤懑地对江父道,“你想要Alpha继承人我也能理解。”
“这个Alpha可以是任何人——”
“江然。”江父在江然把话说的很难听之前打断了他,他依旧很平静,对待江然就像是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耐心,“他必须是江家的血脉。”
江然咬住了后槽牙:“我可以找……”
“席秉渊很好,我很满意。”
江父简简单单一句话堵死了江然所有的挣扎。
席秉渊很好,顶级Alpha的基因很好,这样的基因要流入江家的后代传下去。
江然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弧度:“所以你甚至希望我是个Omega。”
江父又露出了他惯有的、看不懂事的孩子的表情:“我们的家族需要优秀的Alpha后代,这是你分内的事情。”
江然脱力地闭了闭眼,面对他的父亲的这一套惯有逻辑,他总是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那样无力。
“……我从来没有阻止你再要孩子,父亲。”他的语气愈发无力,最后两个字音咬地无奈又失意。
他们总是这样的。
在无声中失去沟通的所有可能性。
江父没有出声,却是母亲握紧了他的手臂,江然愤愤地转过头,只看到面色苍白的母亲,她垂下的眼里尽是悲伤与无助。
“你很好,我们不需要其余的孩子。”
“可我是个Beta!”
“……江然!”江然的手臂被母亲死死抓住,她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哽咽,“不要这么和你父亲说话。”
江然几近是用不解的目光质询他的母亲:“我是个Beta,妈,不是你们心心念念的Alpha。”
母亲满眼刺痛地低下头。
江然满目讽刺地咬了咬下唇,对于他的母亲,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言即可概括全部。
“……好……就算是你们不打算要孩子。”江然甩开母亲的手,目光直直对着上坐的江父,“当初我第一次结婚的时候你为什么只字不提继承人?”
“事实也证明了那样脆弱的Omega不适合你。”
“……脆弱?”
“逼他走上绝路的难道不就是你们吗?!”江然冷笑连连。
“是我们。”江父笑着纠正道,“是我们,江然,你也没法置身事外。”
“……”
“你不能否认那样的Omega不适合你,尤其是身为江家继承人的你。”
“……”
“那件事情……的确是我愧对你们。”江父在此刻很罕见地流露出几分慈父的歉意。
“江然,我是你的父亲,我了解你,你是个优秀的孩子。”江父深深看着江然,“他不适合你。”
“你和席秉渊结合生下来的Alpha,才会是最好的继承人,你们很般配。”
江然讽刺又无力地笑了笑,他忽然觉得很累:“……是我们很般配,还是我们的基因很般配?”
江父也顺着江然的讽刺笑了笑,没再反驳,他叫了声多年来一直跟着他的老管家:“送少爷去休息。”
江然面色难看,却没让老管家为难,他冷着脸离开了这个造就他所有不幸的地方,即使他知道自己注定无法逃离。
没有酿成闹剧,没有父子仇怨,只是简单的一场不欢而散,甚至江父还在江然走的后脚联系了席秉渊来吃个便饭。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一派父慈子孝、阖家欢乐。
何其讽刺。
江然对待工作的态度一向端正,即使刚度过一个糟心的周末,他也没心思去休乱七八糟的婚假。
星期一上午他径直来到办公室,只见一大束玫瑰摆在门口,红得分外碍眼。
江然面无表情地向一旁心虚的秘书递了个眼神,沉默地质询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额……江总,这是公司全体职员祝你——新婚快乐的心意。”低着头的秘书声音越来越小,很显然也底气不足。
“……有心了。”江然在听到“新婚快乐”四个字时颇为无语地顿了一下,随后迅速消化掉了这点无语,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十点开会。”
秘书连忙点头,转身就吩咐下去。
进入办公室的江然打开电脑,财经新闻推送的头版头条即是江父与席秉渊一同走入望江本部大厦的照片,两人一片和气,有说有笑。
江然撑着下巴,眸色有些复杂地皱起眉。
他是望江唯一的继承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望江是江家的祖辈创业,经过多年呕心沥血的一步一步攀爬扩展,最终成就了的商业帝国。望江传至江父一辈时,他的兄弟姐妹没有一盏省油的灯,彼此在互相竞争中促进了集团的进一步壮大,直到江父最终胜利继承。
江父是个心思难测的人,望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体系,历代都由Alpha继承,而他的第一个孩子只是个Beta,当众人以为这个长子会成为一个弃子时,江父却宣布了不再要其他孩子。
除了江父本人,没人知道其中细由。
江然不清楚其中原委,他也不想知道。
甚至江父还支持了江然创业,即使他的创业方向完全偏离了望江的体系,简直大有一种把继承人摘出集团主业务的姿态,使得外界百思不得其解。
江然也看不懂自己的父亲。
江父不是什么善心的伯乐,他当然不会禅让,把席秉渊纳入自己麾下不过是要利用他的能力。
自然席秉渊也不是什么冤大头,他也不过是要利用望江这个平台做跳板以达到更进一步的高度,双方实现的是一种共赢的合作——无关继承事宜。
在江父没有私生子嗣的情况下,江然是毋庸置疑的继承人。
但是江然早已脱离了望江的大方向,他绝对不是一个完美的望江继承人。
难道望江终将陷入后继无人的死局?
江然讽刺地撇了撇嘴角,直到被席秉渊戳破这笔交易的真相他才幡然醒悟——自己的确是那一枚弃子。
“……培养孙辈么,以绑住一个优质Alpha为前提。”
到头来还是只有Alpha才能入江父的眼。
江父与席秉渊签订协议,江然与席秉渊的婚姻解绑的条件只有一个,生下Alpha,否则江然无法享有第一继承权,席秉渊自然也轮不到第二继承权。
他这是掐准了两个人的死穴,一来江然不会放任席秉渊接手望江,二来席秉渊不可能无端放弃望江继承权。
所以两人要么生个Alpha再离婚,要么这段婚姻关系就得维系一辈子。
左右吃亏的都不是望江。
江然兀自在办公室冷冷发笑,他父亲真是玩得一手好算计。
且不说Beta那可笑的生育率,再论在Beta生育率基础上生出Alpha的可能。
这个条件简直是苛刻到有如天方夜谭,尤其是对于江然而言,他有多厌恶自己的身份,就有多厌恶Alpha,更何况他面对的还是个背信弃义的渣A。
“……”
江然无规律地下意识摩挲指节,一时间眉头紧锁,无言良久。
或许他该和席秉渊好好谈一谈?
但随便想想都知道对方不论是在生Alpha或是继承权的立场上都是与自己相对的。
这又有什么可谈的余地?
直到敲门声再度响起,江然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江总,东祈祁总的新秘书来访。”
江然闻言皱了下眉,祁知木的新秘书?
似乎是见过的,在席秉渊与祁知木刚开始传离婚消息的时候,江然在某一次慈善活动上见到过那个高大英俊的Alpha。
“但是他没有预约。”
“请他进来。”
江然疑惑了一瞬,按照祁知木一向的个性,是必然不会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刻主动与自己产生什么瓜葛的,这个突如其来的新秘书倒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入目的Alpha是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即使身为一个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江然也能明显感到办公室内的信息素浓度在Alpha进入之后倍增不少。
“小江总。”Alpha冷着脸径直走到江然办公桌前的客椅上坐了下来,完全没有来者是客的自觉。
江然虽然感到有些不适,但他在外一贯是个笑盈盈的好脾气,也没有不给Alpha面子,顺势把话茬接了过来:“我总不能是老江总?”他轻松自然地笑了笑,表情云淡风轻而不失风度。
“你是祁知木的新秘书?”
“我是,但是祈总不知道我今天来找你。”
江然微微眯眼,觉得有意思。
“那你为什么要私下找我。”
“你身上没有席秉渊的标记。”
“……”冷不丁被塞了这么一句话,江然觉得对方实在是不太礼貌,但他还是接下了话,“有没有一种可能,Beta身上本就留不下标记。”
“但至少不会一点信息素都不留下。”Alpha硬邦邦地接话,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江然沉默一瞬:“……真不是祁知木派你来的?”
“祁总不允许我多过问他的私生活。”
“……所以你来盘问我的私生活就经我允许了?”江然觉得对方简直荒唐地好笑。
“我只是来考证你和席秉渊的关系。”对面的Alpha沉寂了一瞬,再认真地抬头对上江然有些好笑和无语的表情,“我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再去打扰祁总。”
江然对上年轻Alpha有些执拗和忧伤的眼睛,心下了然。
他浅浅地笑了笑,几许温存,几许怀恋。
果然,祁知木还是祁知木,他的美好总是会吸引各式各样的人去追逐他。
江然缓缓叹了口气,忽而有些唏嘘对面这个年轻而莽撞的Alpha:“即使你知道祁知木还爱他?”
年轻Alpha木木地回答:“祁总恨他。”
江然没什么情绪地点了下头:“但恨比爱更长久。”
“……”
Alpha并没有理会江然没头没尾的劝告,转而换了个话题。
“你和席秉渊打算什么时候离婚?”Alpha的表情认真无比,全然没有失礼与玩笑一说。
“……你是真的很不会说话。”江然万分好笑地摇了摇头,“要不是在东祈见过你,我断然不会相信你这种性格的Alpha会是祁知木的秘书。”
“我只是不喜欢拐弯抹角。”
“但是很多时候,太直白也不是好事。”江然笑了笑。
“所以你们什么时候离婚。”
“这个……不好说呢。”江然有种自己在逗孩子的错觉,即使对方还是个比他高大的Alpha。
“怎么就不好说了?”
“小朋友,大人的婚姻毕竟不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怎么能说离就离呢。”江然内心那些恶劣的坏心思都翻涌进了脑海,“你为什么不认为我和他会一辈子都不离婚呢。”
这会儿轮到年轻Alpha表情开始不自然,明显他没有想象过这种结局。
“我说我爱上他了,死都不想和他离婚,你信吗。”江然顺着刚才的话,继续有意地去逗面前孩子似的Alpha。
“……你最好是。”Alpha似乎思考了一下江然的话,随后认真地点点头,准备起身离开。
“?走了?”江然正逗孩子逗在兴头儿上,结果孩子这么不给面子。
“我会转告祈总,您和席秉渊很相爱,并且不打算离婚,谢谢您。”Alpha姗姗来迟的礼貌在这种时候突然上线,江然觉得这孩子还是没礼貌到底反而会显得比较有礼貌。
“……祁知木的……新秘书……”江然弯了弯眉眼,觉得糟心的事情变得很有意思了起来。

第4章 Beta
很快,祁知木新秘书带给江然的那么些小惊喜就被更大的糟心冲淡了,到了下班时间,一个更加令人无语的事实横梗在了他的眼前——他要和席秉渊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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